他先是租了裝備和一群人一起去攀山,當然有固定的攀山道,野路子是禁止通行的。一起上去的人裏也有不少同齡的男男女女,沈桐和他們聊著天,一路上倒也愉快得很。 磐江口雪山連綿,天空湛藍,空氣裏漂浮著雪的清新味道,吸一口入肺是涼絲絲的爽洌,沈桐眺望著遠方的大地,心胸頓覺開闊。攀上了目標位置,領略了大自然的奇妙,時間也差不多到了中午,一行人就吹著雪風往迴趕。期間有個女孩子滑了一跤,沈桐去拉她,自己也跟著滑倒了,手背上被搓出一條血痕。 察覺不到疼,手已經凍麻了,沈桐心裏反而挺高興。一條血痕代表一段經曆,代表一段迴憶,代表和陌生人的交集。他很慶幸自己沒有宅在屋裏,外麵的世界有不一樣的好,年輕人是該多走走——如果有錢的話。 到了下午他去滑雪,滑雪套裝有些束縛,沈桐仔細聽了工作人員講解的滑雪要領之後就開始朝山坡上挪去。隻是還沒到坡頂呢,就聽見一個女孩子大聲喊“讓開讓開”,沈桐抬頭一看,那女孩子滑的速度倒是快,可顯然是名新手玩家,根本不知道怎麽刹車。 而後沈桐就被她給撲倒了。 身上穿得厚倒也不覺得被砸得怎麽樣重,就是覺得挺好笑的,那女孩子從他身上爬起來之後也是笑個不停,然後道歉,然後繼續笑。 後來就不知道是怎麽迴事,撲他的人越來越多,半個小時之內接連被撲了五六次,撲他的人有女也有男,技術不行的掌握不了方向也就算了,可其中也有技術看起來不錯的,瞧著轉彎、迴旋都挺溜的,怎麽也能直剌剌撲進他懷裏。 沈桐覺得匪夷所思,幹脆往人少的地方拐,防止再擋人家的道。 就在他拐到了靠近鬆林的滑雪道邊緣位置時,又有一個大高個朝他撲來了,沈桐念了聲“老天”,而後被這大高個撲進了鬆林的雪地裏。 他呸掉嘴裏的雪,定睛一看,這家夥!這家夥不是蘇烈又是誰? 作者有話要說: 別人都能撲,我也要撲!第71章 追來的愛情 沈桐難以置信地問道:“你怎麽來了?” 蘇烈沒說話,先把人狠狠嘬了一通。 沈桐被親得氣喘籲籲,推開他說:“要被人看見了!快別鬧。” 蘇烈:“我想你!我想你啊還不給親了嗎?你個小崽子太能耐了,竟然跑到離我那麽遠的地方來,嚇死我了!我一夜沒睡,坐在飛機上都沒睡,就擔心你會出什麽事,以後再這樣就打屁股!” 沈桐無奈:“大哥,你也看到了,這裏有那麽多人、那麽多安保人員,我能出什麽事?你也真是,年齡不大怎麽那麽能瞎操心?” “你還說!”蘇烈嘟著臉,“我們都快一天沒見麵了,我能不想你嗎?” 沈桐哭笑不得:“你怎麽那麽黏人,才一天沒見啊我的天,我當是一年呢!你怎麽跑來找我也不打聲招唿?跟你媽媽說了嗎?” 蘇烈:“沒有!我跟誰說啊我,你出來的時候不也沒跟我打招唿麽,我就要讓你著急,最好是在找你的路上出點兒事故,讓你聯係不上我,擔心死你!哼!” “別瞎說!”沈桐敲了下他的腦袋,腹誹這小孩兒的思維方式太奇葩,你不說的話誰知道你來了啊,壓根兒就沒有人會去擔心好麽。 正巧蘇烈也問了:“你擔心我沒?在飛機上不能開機,你打電話給我了沒?” 沈桐:“你手機有沒有那個未接來電提醒或者唿叫轉移之類的?” 蘇烈:“不知道,沒有吧。” “哦,”沈桐一本正經地說,“我特別擔心你,打了好多個電話都沒人接,嚇死了!” 蘇烈嘴角上揚:“這才像話……但是!半夜不睡覺竟然給我打電話,居心何在?” 沈桐心說,您老還知道那是半夜呢,你半夜坐飛機誰能想起來給你打電話?這家夥要是個女孩子也得是作天作地的類型。但他嘴上還是想哄小孩兒開心,就換了個說法:“我居心何在你猜猜唄,猜對了獎勵你。” 蘇烈兩眼放光:“你想我,你喜歡我,你愛我對不對?你一個人睡覺睡不著,想有我陪著,想有我摟著抱著,所以才給我打電話對不對?” 沈桐捂臉咯咯直笑,然後抬手環住他後頸,仰起頭“吧唧”一口親在他嘴角:“猜對了。” “啊?”蘇烈當時就傻了,支吾半天,“你,崽,你剛剛說什麽?你再說、再說一遍?” 沈桐認真道:“我說,你猜對了,我想你,喜歡你,我……我愛你,蘇烈,我愛上你了。” 蘇烈突然從雪地裏坐了起來,抱著腿不說話,連眉頭都皺起來了。 沈桐著急地問:“怎麽了?怎麽還不開心了?我說錯話了?” “沒有,不是,我就是……”蘇烈深深吸了口氣,委屈地咕噥,“我就是,就是覺得不敢相信自己還能等到這一天,我竟然這麽快就等到這一天了,崽,你能不能再說一遍?” “……你這小孩兒,”沈桐跪坐在他旁邊,抱著他說,“我不好意思說太多遍,你就別讓我說了,大不了以後做給你看啊。” 不知道是太冷還是太激動,蘇烈渾身微微顫抖,他忽然把沈桐撈過來箍在了懷裏,深情地吻住,而後深陷在雪地。 “崽,你不用說了,我能感覺到。”蘇烈熱切地吻他,把自己的熱量都傳給他,如果可以的話他想把一顆心都剖出來送給他。 他壓著沈桐,直到聽見沈桐說雪灌進脖子裏了才勉強停止,握著他的手從雪地裏拽起來。沈桐被他握住了創口,本能地往迴縮了一下,蘇烈立即察覺,抓著手背問他傷口是怎麽迴事。 沈桐笑著說沒關係,天太冷都沒感覺到疼。蘇烈仍然逼問,心疼那隻手命途多舛,都傷過好幾次了,之前留下的疤痕還沒完全消掉呢。說完又從自己的包裏翻出一盒創可貼,沈桐粗略地數了數,起碼五十片以上。 他驚歎:“你是把家裏的醫藥箱帶來了嗎?竟然有這麽多創可貼,你不是蘇烈吧,蘇烈有這麽細心?” 蘇烈:“我有多細心你根本沒法想象。不過醫藥箱是沒帶,就帶了急救包和創可貼,看吧,果然還是用上了。就知道你得把自己搞受傷!怎麽迴事,天生喜歡英雄救美是不是?” 沈桐:“沒有呀,就是舉手之勞嘛,人家小姑娘要是掉山崖下去我就沒本事幫忙了,肯定會袖手旁觀。” 那道傷口不深但比較長,蘇烈就給他橫著貼了一排創可貼,貼得像隻蜈蚣。他說:“不是叫你袖手旁觀,你樂於助人可以,但是不能讓自己受傷,下次遇到這種事多想想我,我會擔心你。” 沈桐:“知道了,貼得真醜。” “還嫌醜?”蘇烈板了臉,抱著臂說,“你不是喜歡救人麽,現在有一個很嚴肅的問題你必須慎重迴答,我和你媽掉水裏你先救誰?” 沈桐:“……” 小孩兒可以,真命題、假命題都做膩了,現在開始弄這種奪命題了。 他說:“救你。” 蘇烈撇嘴:“為什麽不救你媽?” 沈桐:“因為你年輕嘛,救活了能對這社會產生更多價值。” “這是什麽狗屁理由,你救我不是因為愛我卻是為了迴饋社會?”蘇烈不滿意,又問,“那我和沈槐掉水裏你救誰?他也年輕,能為社會創造同等價值。” 沈桐:“那還用問?當然是救你。” 蘇烈摸摸下巴思索,忽然說:“不行!沈槐那個狗東西怎麽配和我相提並論,這題出得不好,重新來。我和我媽掉水裏你救誰?” 沈桐:“救你媽。” 蘇烈:“為什麽不救我?!” 沈桐語重心長地迴答:“唉,誰讓我欠她的呢,而且那是你媽呀,我不救她你能原諒我嗎?以後咱倆在一起了能快樂嗎?” “這個……這確實是個問題,”蘇烈皺起了眉頭,“那這樣,我和山腳下那個什麽農家餐館的服務小妹掉水裏了你救誰?” 沈桐眼珠一轉:“你怎麽知道那個餐館的小妹?” 蘇烈哼了一聲:“你的事情我什麽不知道?我可是打聽了好久才找到這兒來的。那小妹跟我說你這人可好了,可健談了,你說奇怪不奇怪,她竟然知道你健談,我都不知道這事兒!想來是我家小崽子從前都沒碰上聊得來的人啊……怎麽樣,昨晚跟人家小姑娘聊得還開心嗎?” 沈桐眨巴著眼,佯裝鎮定地說:“沒有啊,我都沒跟她說幾句話,她誆你呢。” 蘇烈眯著眼睛問:“真沒說幾句話?” 沈桐連連點頭:“當然是真的!” “那我姑且信你一迴……”蘇烈突然又哼了一聲,朝他臉上捏了一下,“不對,岔題了!你還沒迴答我,我和那小妹同時掉水裏你救誰?” 沈桐毫不猶豫:“救那小妹吧。” 蘇烈:“為什麽又不救我?!” 沈桐無辜:“你不是會遊泳嘛。” 蘇烈:“我不會!” 沈桐:“你怎麽不會了,過生日那天不是還跑酒店訂了房間,就為了去遊泳池裏浪麽。再說,你不會遊泳的話跑水邊去玩什麽勁,我也不能同意你去呀。” 蘇烈:“我不管!我就是想讓你救!” 沈桐:“你那麽大的個子我救得動嗎?到時候是三個人都得死,還不如先救一個上來,好歹隻死你一個。” “隻死我一個?”蘇烈哭喪著臉咆哮,“沈桐!你沒良心!” 沈桐笑不可遏:“對、對不起啊!哈哈哈,哈哈哈……” 蘇烈氣得撓他癢癢肉:“你還笑?讓你再笑,沒良心,沒良心你!” 兩人就這麽笑笑鬧鬧地往滑雪道上挪,就見上頭又“飛”下來一個人,一邊嚷嚷著“快躲開”一邊朝沈桐撲來。 沈桐內心:這是怎麽了,男配有錯嗎?男配招誰惹誰了? 眼見著那人近在咫尺,蘇烈突然抱著沈桐轉了半圈,將他轉到了自己身後,然後在那人“飛”到跟前時兩手快速一撥,直接把他撥了十五度角,最後還出了把力送他下了山坡。 聽見那人刹不住的“啊啊”聲,蘇烈拍拍手說:“崽,這招叫撥亂反正,又叫擰頭殺,你可以學一下。” “哦,”沈桐問,“有什麽技術要領嗎?” 蘇烈:“技術要領啊,就是速度要快,勁兒要大,最重要的一點是心要狠。” 沈桐:“……謝謝指教。” 傍晚時分,滑雪場舉行了一場情侶活動,主題是尋找愛人,要考驗情侶之間的默契度。和沈桐一起攀雪山的幾個小青年也參加了,為了湊滿四十對情侶,他們把沈桐和蘇烈也拉了進去,要他們扮情侶。 蘇烈原本不樂意讓沈桐參加這種亂七八糟的活動,但一聽到“情侶”二字立馬就開心了,慷慨地拍著胸脯保證一定能以最快的速度找到沈桐,給小組拿分。 活動規則要求情侶雙方分站兩邊,各自用眼罩蒙住眼睛,然後由工作人員負責調換參與者的站位,哨聲一響就要開始尋找自己的伴侶,期間不能發出聲音,全憑氣息和觸感來判斷。確定找對了人之後就抱在一起,由工作人員統計配對成功的數量。 蘇烈存著私心,想著萬一有人趁機抱他家的崽就糟了,他必須用最快的速度把人弄過來才行。於是在哨聲響後,蘇烈悄悄把眼罩往上推了一點點,剛好能看到別人的鞋褲。 他成竹在胸,在來來去去的人群中不斷掃描屬於他家崽的裝束,無奈在場的有太多人都穿著同款的滑雪鞋,男士的褲子又沒什麽特色,實在不好辨別。幾分鍾之後,終於有熟悉的影子闖入眼簾,蘇烈瞄準了這個。 他激動萬分,衝過去就把人抱住了,然後興奮地扯掉麵罩。 一看,傻眼了。 對方也傻眼了。 工作人員興衝衝地跑來登記,問他倆是不是一對,兩人的表情相當尷尬,一齊搖頭說不是。對方小夥子衝人群裏掃視,說自己的女朋友還在那兒等著呢,唉…… 蘇烈立刻拾起眼罩,問工作人員:“我重新選行不行?這才剛剛開始,不耽誤!” 工作人員直接把他請到了尼龍攔網外,說不行,活動規則必須遵守。 於是蘇烈就眼睜睜看著他的崽篩過一個又一個錯誤答案,在人群中無助地尋找那個對的人。他都沒有勇氣大聲喊一句別找了,你的人已經出局了。 衝動,盲目自信,蠢豬!蘇烈從來沒有這麽懊悔過。 氣憤地踢了下尼龍網柱,蘇烈真是恨極了自己的那波違規操作。報應!他的崽隻需要摸一下對方的衣服就知道是對是錯,自己竟然把陌生人抱住了都沒意識到,還不如豬聰明!現在可好,越來越多的人都找到了自己的伴侶,隻剩下了可憐的崽沒人要……以及那個無辜的女孩子。 欲哭無淚,簡直了,蘇烈隻想當場死一個。 作者有話要說: 男人有空常美容,老公準像跟屁蟲,看,離開一會兒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