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直白又不要臉的沈桐太要命了,蘇烈差點沒崩住,差點就在他說著急的瞬間撲上去撕咬那白嫩的脖頸。但理智遊離在最後一根沒斷開的弦緣,忽地奏響了警戒聲。他猛然驚醒,一把推開沈桐,吼道:“你瘋了吧!” “我沒瘋,”沈桐追攆至跟前,不依不饒地問,“你老實告訴我,《臆亂情謎》你看過沒有?” “意亂情迷我看過沒有?”蘇烈有些迷惘了,支吾地答,“小電影裏的我倒是看過,你的……剛剛也看到了,但是跟別人的好像不大一樣。” “???”沈桐問,“你在說什麽鬼東西?” 蘇烈終於察覺到不對勁:“你,你又在問什麽鬼東西?” 沈桐長吐幾口氣,忽略掉自己急如雨點的心跳聲,耐著性子說:“我有一本書,《臆亂情謎》,原本是放在臥室的書櫃裏的,剛才我去找竟然沒找到,到處都沒有,這本書對我來說非常非常重要,所以請坦白地告訴我,你到底有沒有拿?” 蘇烈明白過來了,一腔熱血霎時冷透,合著人家根本就沒一句是在談風花雪月,都是他自己一廂情願。蘇烈冤屈,蘇烈不爽,於是沒好氣地說:“沒有!你瞧著我像是愛看書的人嗎?” 話畢,沈桐的心也涼透了。 他相信憑蘇烈的性情不會撒這種謊,況且如果他真的看過就不會是現在這樣的反應,那該是天翻地覆才對。沈桐一下沒了主心骨,滿臉頹喪,原本覺得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以為沒有人會去翻那個裝飾用書櫃,誰能想到…… 自作聰明了。 沈桐失魂落魄地靠在書桌邊,不斷地迴想這兩天有誰進過他的房間。 蘇毓很少迴家,就算迴來了也不會去翻書櫃。趙阿姨從來不上樓,打掃房間的鍾點工都懂規矩,隻管打掃不管收拾桌櫃,更不會擅自拿走房間裏的任何物品。蘇烈進過他的房間,但蘇烈說他沒有拿。那就隻有盧羽勳和蔣蘭蘭兩個人了,盧羽勳應該沒有進去過,最有可能拿走書的無疑就是蔣蘭蘭! 是她沒錯了,她在那房間睡過一夜,有的是時間四處翻看! 這小丫頭,一聲不吭地拿走了那麽重要的東西,她想黑化! 沈桐忽地站成筆直,對蘇烈說:“你女朋友要反社會!” 蘇烈剛想叫他別鬧就聽見樓下大門開了,他老媽略顯疲憊的聲音傳了上來:“哎喲大寶貝兒……好好好,好孩子,不親了啊不親了,媽媽累啦,明早再寵你……” “……”蘇烈心裏納悶啥時候猴頭菇也長輩分了,這下可好,多個不省心的準後爸就算了,還多了個狗兄弟。聽見高跟鞋踩上樓梯的“噔噔”聲,他衝沈桐揚下巴:“你未來老婆迴家了,趕緊出去迎接吧。” 沈桐仍舊失魂落魄:“知道了,兒子。” “喂!有完沒完了?”蘇烈衝他喊,但並沒有得到任何反應,看沈桐的樣子像是受了不小的打擊,迴話都是無意識的。但他的這種無意識其實更讓人苦惱,蘇烈禁不住想,自己在他心目中或許就隻是個需要照顧的“繼子”,別的什麽都沒有。 “準的,”蘇烈獨自嘀咕,“隻是準的,還沒成真呢。” 沈桐沉浸在無法自拔的抑鬱中,不敢想象蔣蘭蘭看了那本書的內容之後會發生什麽事。他強堆笑臉和蘇毓打招唿,不計後果地向她請假:“今晚小烈想叫我輔導功課,你洗個澡就先睡吧,我給他輔導完就睡在他房裏。” 蘇毓吃驚,消化了好一會兒才迴答:“好呀,難得小烈開竅了,竟然願意學習,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吧。” 沈桐心不在焉:“大概吧,總有那麽一兩迴。” “啊?”蘇毓笑開了,“小桐你怎麽啦?怎麽沒精打采的,是不是累著了?家裏的事情你真的一樣都不用做的,怎麽開心怎麽來。小烈的成績已經是一坨屎啦,你今晚幫不幫他結果都不會有太大改變,以後再輔導也不遲。” 蘇烈在樓上聽見了,憤怒地反駁:“有你這樣說自己兒子的嗎?” 蘇毓:“我隻是客觀評價!你那成績都不能用坨來形容,是一車,一車發酵過的非常成熟的大糞!” 蘇烈:“我謝謝您了,您說得太好了,我這成績是遺傳,兒子不都隨媽麽!” 蘇毓:“我呸!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我蘇毓聰明,能生出你這樣的兒子純粹是因為你爸爸那邊祖上沒積德!哎呀,搞不好是醫院給我抱錯了,瞧你那長相,嘖嘖。” “你這老妖婆,見天的就知道瞎說八道,嘴裏就沒一句能信的!”蘇烈轉向沈桐,“沈桐你公平地說,我長得帥不帥?” 沈桐:“……挺帥的。” 蘇烈立馬高興了:“老妖婆,聽見沒有?” 蘇毓:“小王八蛋,我聽見了。” 沈桐插進了他們的“互相吹捧”,勸蘇毓:“小烈明天要考試,臨時抱佛腳也比什麽都不做的好,尤其成績差成他這樣的,一夜之間提高三四十分是很輕鬆的事情。” 蘇烈:“我成績真那麽差嗎?你再仔細點兒估。” 沈桐果真仔細估算,補充說:“提高五六十分也是有可能的。” 蘇烈:“……” 蘇毓:“好吧好吧,那你要是困了就趕緊睡覺,不許強撐著啊。哦對了,那個小沙發你別睡,要是熬到很晚的話就讓小烈睡沙發,你睡他的床。” “好。”沈桐愉快點頭。 得了當家主母的懿旨,再次進入蘇烈的房間時沈桐就有些反客為主的架勢了。他把自己的枕頭被子都扔到了蘇烈的大床上,對大床的主人頤指氣使:“你去睡沙發,床讓給我。” 蘇烈以為自己聽錯了,睨著眼睛問:“你說啥?你在跟我說話嗎?” 沈桐趴在他耳朵邊上大聲喊:“你媽叫你把床讓給我!” “……你大爺的,”蘇烈把著他的頸側往自己嘴邊按,也在他耳邊大聲喊,“我不是聽不見,我是不敢相信有人這麽不要臉!這是我的房間我的床,你怎麽好意思!” 沈桐捂住耳朵迴他:“你媽讓我給你輔導功課!請尊重輔導老師!讓床是基本禮貌!” 蘇烈:“從來沒聽說過這種禮貌,臥榻之上豈容他人酣睡,想霸占我的床,你做夢吧!” 沈桐“哦”了一聲,將音量調整到平常高度,說:“那我去告訴你媽你想哄騙人家小丫頭上床,還從來沒打算負責任。” “……”蘇烈啞口無言,徒然指著他的鼻子卻找不到合適的語句去反駁。要是換了別人這樣威脅他,早就吃了好幾個砂鍋燜拳頭了。 沈桐挑了挑眉,暗示“你奈我何”。 蘇烈給氣笑了,說:“你還挺囂張啊,那我要跟你講講道理了。請問我自己的女朋友為什麽不能一起睡覺?再說了,你憑什麽就說我沒打算負責任?等將來到了可以結婚的年紀自然會考慮結婚的事情,我們現在隻是打算提前行使自己的權利。” 沈桐輕蔑地笑了一下,眼神裏滿滿都是“我早已把你看穿”的意味,說:“你捫心自問,要你和她結婚生子過一輩子,你願意嗎?你真有這打算嗎渣男?”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小天使們收藏、留言!第33章 情感專家 被罵“渣男”的蘇烈並沒有生氣,反而笑了一聲:“你說誰是渣男,你不愛我媽卻答應和她結婚,你才是渣男。” 沈桐:“那行,我們都不進行人身攻擊,就理智地去談負責任這件事,你好好想想自己是怎麽打算的。” 蘇烈順著他的思路設想了一下,沒底氣地答:“我就是打算跟她結婚來著,自己選的女朋友,就算瘸了也得牽著手一起爬到生命的盡頭。” 沈桐敷衍地鼓掌:“勇氣可嘉。睡覺!” 說罷倒頭躺進了被窩裏,也不管蘇烈的死活了。蘇烈被他這突如其來的舉動打得措手不及,站在旁邊傻呆呆地原地自轉,終於在自轉八圈之後拿定了主意——憑啥要讓著他? 於是噌地一下跳上了床,扯了沈桐的空調被蓋在自己身上,還把沈桐使勁兒往外擠,衝他齜獠牙:“這是我的床,誰也不讓!” 沈桐被擠到了床邊,再多挪幾公分重心就要偏離到地上,他摸準了位置死死摳著,說:“我是長輩,晚輩把床讓給長輩那是天經地義,你得講禮貌!” 蘇烈:“你放手!別摳我肉!” 沈桐:“不放!除非你把床讓給我,要麽你勻一半給我也行。” 蘇烈:“你想得美!別不講理!快放手,疼,你再摳我我也摳你了!” 沈桐:“你敢摳我,我就跑去告訴你媽!” 蘇烈:“你去!你去告訴她的話我也告訴她你不是來給我輔導功課的,你是為了躲她!” 兩人打得正激烈,蘇烈的手機響了,他伸手按下了接聽鍵,不方便拿在手裏就點開了公放,聽見那邊蔣蘭蘭帶著鼻音說:“阿烈,還沒睡覺吧,在做什麽呢?” 蘇烈捉著沈桐的手氣喘籲籲:“沒做什麽,正準備睡覺呢。” 蔣蘭蘭:“你怎麽了,剛運動完?” 蘇烈哼笑:“確切地說是正在運動。” 蔣蘭蘭的聲音稍顯急切:“我怎麽好像聽到了別人的聲音?那個人在你房間?” 蘇烈知道她在說誰,兩人這段沒少因為沈桐鬧別扭了,但他也不屑於撒這個謊,隨口應道:“嗯,在呢。” 沈桐趁機解釋:“我就來借宿一晚,他不允許才鬧了一會兒。好了蘇烈,不鬧了,我去沙發上睡就是了,你安心打電話吧。” 蘇烈就是不肯鬆開,說:“我不信你,我一鬆開你就會摳我的肉。” 蔣蘭蘭:“你們睡在一起?” “嗯,這個不要臉的……”話一出口,蘇烈不由頓住,換了個說法,“這個家夥臉皮太厚了,非要霸占我的床,我正整治他呢。沈桐我告訴你,老老實實待著我就勻四分之一的位置給你!” 沈桐嘀咕:“四分之一夠誰躺的?我還不如去躺沙發。再說,我剛剛已經同意要去躺沙發了你還鬧什麽。” 蘇烈滯了一下,說:“那萬一你是在騙我呢,萬一我鬆手了你又來撓我癢癢肉呢?你就是個不守信用的小王八蛋,我不鬆手。” 沈桐心說你還來勁兒了,誰稀得在這種小事上不守信用。他奮力掙了掙沒掙脫,抬膝抵著蘇烈的小腹說:“你要這麽信不過我人品的話那我還不去躺沙發了,後果你自負!” 蘇烈勁腰一轉就從他膝頭滑開,變成了背後環抱他的姿勢,隻覺得懷裏的人骨架纖瘦羸弱,輕而易舉就能攬住,就口沒遮攔地說:“你也太瞧得起自己了,我摸你這身上都沒幾斤肉,讓四分之一都綽綽有餘,難不成你還能把我給擠下去?” 通常人在打電話的時候會對身邊的突發狀況反應遲鈍,這兩人例外,對電話那頭的狀況基本沒反應。蔣蘭蘭急了:“阿烈,你,你摸他?” 蘇烈被沈桐撓了一下忍不住笑場,又板起臉說:“少來這套啊!上迴被你壓住是我沒防備,這迴休想再得逞!我就不信隻有我一個人怕癢,你就不怕?” 說完翻身把沈桐壓在身下,掀開衣服就往腰側軟肉上撓,果然正中好位置,把沈桐撓得哈哈大笑,躺在床上不停地翻騰。 大笑時的沈桐別提多有神采了,臉頰泛著紅,眉梢吊著幾分屈辱和無奈,眼睛裏也閃著瀲灩水光,薄唇之下的貝齒一顆顆勾引著觀察他的人,直把三魂七魄全都勾了過去。 蘇烈大歎糟糕,這以後放出門去不是分分鍾被人拐走的勢頭麽。他不由自主停了動作,靜靜望著被壓住的這個人。 他看見沈桐肆意的大笑正在慢慢平複,又變迴了那個一臉超然物外的小白臉兒,隻是唿吸還很急促,胸口起起伏伏的,不禁叫人心生疼愛憐惜。 可真好看! 蘇烈萬分惱恨,沈桐為什麽要生成這副模樣,怎麽都好看,他的一舉一動都是陷阱,而自己卻猝不及防地從一個獵手變成了對方的獵物,多一步都不敢向前,生怕哪一步走多了就會掉進布了釘的深坑裏。 停止了翻騰,蔣蘭蘭的啜泣聲終於傳進了兩人的耳鼓,沈桐率先迴過神來,狠狠剜了蘇烈一眼,示意他趕緊挽迴。於是蘇烈抓起手機開哄:“蘭蘭乖啊,別生氣,我錯了還不行嗎?” “嘟——”迴應他的是盲音。 沈桐催促:“快打迴去!打迴去道歉,就把責任往我身上推,說是我纏著你!” 蘇烈“……我為什麽要說是你纏著我?實事求是不就行了。” 沈桐:“你實事求是可以,但是人家女孩子願意聽嗎?別跟女朋友講道理,怎麽能哄她開心怎麽來。” 蘇烈不樂意了:“我又沒做什麽,她不能理解的話也沒辦法。” 一聽這種話沈桐就替他頭疼,別說人家小姑娘不愛聽,大老爺們兒也不愛聽啊。沈桐惆悵道:“我算是服了你了,就問你一句話,想不想把人家哄好吧。” 蘇烈還思考了幾秒鍾,然後點頭:“想啊,當然想。” 沈桐:“那不就得了,快打迴去認錯,態度端正。” 蘇烈:“要多端正?” 沈桐:“我教你,現在我是你,你是小姑娘,聽好了。” 聞言蘇烈盤坐起來,托著下巴凝神細聽,誰知這又是一個陷阱,不經意間他的神思就恍惚了,莫名陷入沈桐帶著鼻音的語調裏。 “寶貝兒,我今天真的好想你,剛才是誤會了,能不能給我一分鍾時間解釋一下?寶貝兒你先別掛電話,你知道我現在在做什麽嗎?我在迴憶咱倆在一起的兩年裏發生過的點點滴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