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問道的男人挑起眉頭,道:“你說幹啥啊?” 賴勝磊用手揉著自己被壓腫的手,一臉苦巴巴的問道:“我這不是不知道,問您嘛,你怎麽反倒問起我來了?” 看守大門的男人戲謔道:“不知道?不知道就對了。” 話畢,男人就直接把門關了,五個人不滿的罵了一句,“靠,這任務世界的npc怎麽迴事兒,一個個有病一樣!” 顧西洲因為身上的傷口不能動,他一動也不動的躺在地上,那女孩則和記憶中的一樣嘴巴裏重複著同樣一句話,“對不起,對不起……” 本來因為外麵人拒絕提供情報,此時被關在同一個屋子裏的幾個任務者忍不住暴躁起來,其中一個人看向女孩,罵道:“煩不煩啊,你他媽有病啊?除了對不起你還會說什麽?” 顧西洲挑起一邊的眉頭,“沒有情報,你兇她有什麽用?” 那人暴躁道:“嗬嗬,等你聽她念叨一個小時之後,我看你還能不能像現在一樣平靜!” 顧西洲的視線轉頭落在女孩的身上。 其實對於這個女孩,顧西洲情感上很複雜。 如果不是被這個女孩捅了兩刀,他不會那麽輕易被這夥人抓到這裏,所以當他醒過來之後對女孩的態度說不上好,甚至心裏麵是有些厭煩這個一直說對不起的女孩的。 顧西洲甚至還記自己醒來後對這個女孩說過的第一句話——你可不可以不要說話? 當時他的語氣肯定不好。 剛開始他有埋怨過這個女孩,但是後來他想通了,當時這個女孩的六十多歲的奶奶被這貨喪心病狂的人抓著,一個十七歲的女孩見到自己的奶奶被綁匪抓著威脅自己,她當時早就六神無主,自然是那群綁匪說什麽就是什麽。 而且顧西洲經曆了那麽多世界之後,覺得自己還是能夠理解一個女孩在孤立無援的情況下的確會失去判斷力做出這樣的事情。 比如第一個世界裏麵那個被強奸的女孩,沒有人站在她那邊,她的父親為了錢和事業甚至還幫強奸犯處理證據,她的母親因為軟弱而不敢幫助她。 其實真正讓女孩絕望的不是被強奸這件事情,而是被家人背叛後孤立無援的那種無助感,這種感覺就像潮水一樣直接將人溺斃推入深海,即便她怎麽遊都遊不迴來。 顧西洲看向那女孩,用手拍了拍隻會說對不起的女孩的腦袋,想了想問道:“喂,你叫什麽名字?” 女孩聽見顧西洲的問話,呆滯的眼睛終於有了一抹神采,“我、我叫塗瑤。” 與此同時門外傳來兩句對話聲。 “你們膽子夠大的啊,警察都抓。” “反正都要弄死他們,不如用他們賺點錢。” 眾人聽見這句話,一頭霧水,麵麵相覷,畢竟他們還沒搞明白這裏到底是什麽情況,但是他們同樣注意到了關鍵詞‘警察’‘弄死’‘賺錢’。 “我靠,這些人到底是做什麽的?” “器官買賣。”顧西洲接過話頭,直接點明。 賴勝磊連說了兩個‘臥槽’之後,滿臉期待的看向顧西洲道:“喂,兄弟,知道什麽?” 顧西洲悶聲道:“他們是說了警察,說明我們這七個人當中有人是警察,而且外麵的人說的時候用的是‘他們’,我們當中最少有兩個警察。 “你們可以翻一下自己身上的衣服,應該有什麽東西才對。” 聽到顧西洲的提醒,那五人立即在身份翻找,賴勝磊很快就在自己褲兜裏發現一本警官證。 “靠,還真是!”賴勝磊看了一眼上麵的名字,‘紀弘’,他雙眼半眯,剛才他記得這個顧西洲醒過來的時候叫了他一聲‘弘哥’來著! 這怎麽看都像個npc啊! 賴勝磊心裏琢磨著,又盯著顧西洲看了一眼,其他人都沒有摸到警官證,賴勝磊看向顧西洲,問道:“還有一個警察是誰呢?” “我,”顧西洲躺在地上,“這不是很明顯嗎?這裏受傷的隻有你和我兩個人。” 賴勝磊點頭,連連道:“有道理。” 賴勝磊迴答的同時在心裏更加確定顧西洲肯定是這個任務世界裏的npc,隻是不知道為什麽這個npc非要裝作和他們一樣是任務者? 靠,難道是打算在最後的時候陰他們!還好他機智早早發現這家夥有問題! 賴勝磊已經在心裏決定要盯著麵前這個英俊的‘npc’,不過麵上沒有露出任何懷疑的表情,而是繼續試圖從顧西洲的嘴巴裏得到消息。 他自作聰明的問顧西洲道:“那我們現在該怎辦?現在吃的是晚飯,靈異世界裏麵的夜晚可不怎麽好過,我們這麽多人在一起,不就等於所有人處於同一個而房間嗎?按照規則,我們會死的!” “對啊,我們不能繼續等下去,不能等到晚上,必須想辦法離開這個房間!” “如果不出去,我們會直接被規則全滅的!” “的確有這個條件,”顧西洲說道,“不過現在這個房間裏的人還不是這次任務的所有人。” “不是?”賴勝磊古怪地問道。 顧西洲嗯了一聲,“我是和另外兩個人組隊進來的,他們都不在這裏。” 賴勝磊對於顧西洲提供的情報保持懷疑,不過稍微還是有了一些底了,轉頭就和其他人商量怎麽離開這裏,顧西洲實在是有些累,主要是身體不舒服,腰部的痛感一陣有一陣的傳到神經中樞。 這裏也沒有止痛藥,顧西洲隻能咬咬牙,閉上眼努力讓自己睡著,他印象中明、後兩天分別會有兩個人被送到這裏來,如果他預計沒錯的話,那兩個人應該就是司予和方執,畢竟同一個任務世界,總不至於把他們分開。 他沒記錯的話,這個地方是一個被廢棄的舊工廠,這附近很少有人,黑手術甚至直接在這裏進行,向外麵的人求助是行不通的,隻能在第一次手術發生前想辦法離開這裏,這樣應該就可以滿足那隻‘鬼’的願望。 他現在太累了,需要好好養精蓄銳,一切等司予和方執兩人到了再說。第176章 複活的可能 顧西洲倒是沉沉的睡了一覺,另外五個人因為不太相信他的話,在晚飯之後,就不停的敲門試圖離開,然而外麵的人根本不理會這五人,到夜裏五人戰戰兢兢的靠在一起。 “六點了。”賴勝磊看了一眼自己手機上的視線,長長吐出一口濁氣,秒表一跳,第一個晚上過去了,房間裏所有人都沒事。 他的視線不由自主的落在顧西洲的身上,這麽說這個npc並沒有騙他們,的確還有人沒有在這裏,否則昨天夜裏不會那麽平靜。 被一夥買賣器官的犯罪團夥關著,早飯自然是沒有的,賴勝磊昨天晚飯的時候一直心緒不寧,所以吃得不多,加上一晚上沒有睡覺,他現在覺得有些餓了。 就在他心裏犯嘀咕的時候,突然一直緊緊關閉的大門被外麵的人打開,一個年輕男人直接被推了進來,五人同時注意到抵在男人額頭上明晃晃的黑色槍頭。 年輕男人被推進來後,外麵看守的立馬就把門關上,被推進的男人進來後,自然打量在房間裏包括顧西洲的七個人,見到顧西洲的瞬間,三步並做兩步。 “你怎麽弄成這樣?怎麽會受傷?” 因為這道聲音聽著有些陌生,躺在地上的顧西洲他下意識地睜開眼睛,看清對方的模樣,算不上陌生,是他記憶中的第二天被關進來的大學生,不過現在這具身體裏的靈魂卻不是那個人。 “司搖星。” 顧西洲用的是肯定句,就像對方一眼認出他一樣。 “是我,”司予看向顧西洲,點點頭,接著又轉頭看向一直幫顧西洲按住傷口的塗瑤,道,“謝謝你,不過你現在可以鬆手了。” 塗瑤低著頭,扭頭不看司予,放在顧西洲腰間的手一直沒有鬆開,她的眼睛下麵掛著深深的黑眼圈,顧西洲挑起一邊的眉頭,問道:“塗瑤,你昨天晚上沒睡?” 塗瑤不說話,繼續低著頭,看不清表情,但是顧西洲看她那一臉疲憊的麵容,再加上另外五個人的表情,頓時了然於心。 塗瑤昨晚沒有睡覺,一直用手幫他按著傷口,顧西洲麵色瞬間變了變,用手拿開女孩按在他腰間的手,接著他用溫和的聲音對她道:“我的傷口已經不流血了,不用按著,倒是你……好好休息一下吧。” 塗瑤用貝齒咬住下嘴唇,依舊坐在原來的位置,她用手抓住顧西洲的衣角,搖搖頭,表示不答應。 顧西洲拿這個塗瑤也沒什麽辦法,二十年前這個女孩也是這樣執著的幫他按住傷口,無論他怎麽說都不聽,顧西洲想了想借著力道從地上坐起來,腰間瞬間有種撕裂的劇痛,不過他咬咬牙忍住那種痛意。 司予給顧西洲搭手,又看了一旁的塗瑤一眼,兩人的視線在空中交匯。 司予悶聲道:“喂,你鬆手,有我就行了。” 塗瑤搖頭不語,一雙手依舊緊緊的抓著顧西洲的衣服。 司予見狀不悅地皺眉,顯然心裏很不悅,隻是用淩厲的眼神盯著塗瑤看了一眼,塗瑤緊張的抖動身體。 這兩人之間的互動自然逃不過顧西洲的眼睛,他感到有些好笑,這是吃醋了吧? 他正想著,突然身體猛地僵住。 嘩啦—— 顧西洲猛地睜大了雙眼,是鎖鏈滑動的聲音。 昨天……昨天他沒有聽到。 顧西洲不由抬頭看向司予,這聲音是司予來之後才有的,難道司予和吱吱一樣……不、不應該的!之前他從來沒有在司予身上聽見過這種聲音! “你盯著我看幹什麽?”司予勾了勾唇角,以手握拳抵在嘴角,壓低聲音問道。 隨著他的動作,顧西洲再次聽見了鎖鏈滑動的聲音,顧西洲心髒猛地抽痛一下,一雙眸子緊緊盯著司予,顧西洲本來就因為失血臉色發白:“有聲音……” “有聲音?”司予挑起一邊的眉頭,“哪個?” 顧西洲點點頭,“你來了之後,我聽見了,你……” 司予靠在顧西洲的耳邊,低笑了一聲,“喂喂喂,你該不會覺得那聲音是我身上的吧?” 顧西洲:“……” 司予噗嗤一聲笑出來,“看來你剛才真的那麽想了。” 顧西洲沒有否認,他的確是這麽想的。 司予:“不是我。” 顧西洲狐疑地看向司予,認真道:“可是你來了之後,我就聽見有聲音,你別騙我!” 一旁的賴勝磊聽見顧西洲和司予的對話,頓時來了興致,他感覺就是這個時候了,這兩個npc一定會透露出很重要的信息,這兩個npc還不知道他早就把他們看透了!兩個npc還想裝玩家?!哼! 司予搖頭,似乎有點無奈,解釋道:“真的不是我,我身上沒那種東西。” 顧西洲盯著司予看了一會兒,似乎在認真揣度司予是不是在騙他,但是司予的臉上看不出太多的情緒,隻有似笑非笑的笑意。 見顧西洲還想說什麽,司予將食指抵在顧西洲的嘴唇之間,這一舉動頓時讓正觀察他們的賴勝磊渾身都是雞皮疙瘩! 不得了啊,這個世界還有基佬。 司予沉聲道:“真是不是我,不過我能大概猜到聲音是哪裏來的。” 顧西洲看了眼司予,虛弱地靠著司予的肩頭,左手捏了捏右手,這次問道:“那你說是誰身上的?” 昏暗的房間內,男人用低沉沙啞的聲音說道:“你左邊那個女人。” 顧西洲:“她昨天就在這裏。” 司予想了想說道:“她昨天沒動過,剛才你聽見的聲音的時候她在動。” 顧西洲沉默片刻,盯著司予,道:“那你現在走兩步,我聽聽。” 司予聞言,露出雪白的牙齒,起身在昏暗的房間來迴走了三次,側頭看向顧西洲。 “還要我繼續走嗎?” 顧西洲搖搖頭,司予走動的時候身上的確沒有聲音,司予坐到顧西洲的身側,雙手搭在膝蓋上,不知道想到了什麽,突然問顧西洲道:“如果那聲音真的是我身上的,你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