苑丹的提問繼續,稍稍停頓一下問道:“被告人,受害人跟你打招唿後,你又是如何迴答的?”


    “我問,你爸在家嗎?”周富道。


    “既然你是來找石勇光的,卻闖入受害人的房間,為什麽不馬上退出去,再去東屋找人?”苑丹問道。


    “唉,平時跟梅花也挺熟的,沒想那麽多,隨口問問她,也省得跑腿四處找。”周富歎了口氣。


    “你們熟悉到什麽程度?”


    “都是鄰居,經常來往,曾經有段時間,梅花還想認我媳婦做幹媽。”周富道。


    “你妻子巫巧玲的證詞中,為什麽從未提及此事?”


    “這是石勇光的想法,我媳婦不太同意。”


    “這就說,認幹媽並非受害人石梅花的想法?”


    “是吧!”


    “你同意了嗎?”


    “我同意,那孩子也挺可憐的,經常吃不飽。”周富用憐憫的口吻說道。


    “你經常開車出行,是否搭載過受害人石梅花?”


    “沒有,她很倔強,不肯坐我的車。”周富道。


    “現在迴到剛才的問題,詢問得知,石勇光不在家,你接下來做了什麽?”苑丹問道。


    “我想要轉身離開,梅花說胳膊太酸了,讓我幫著給揉揉。”周富迴答得很快,這個情節他顯然構思了很久。


    “你給她揉胳膊了?”


    “揉了。”


    “這期間,石梅花又說了什麽?”苑丹問道。


    “她說,我是個好叔叔,幫家裏很多,還用另一隻手,勾住了我的脖子,往我的臉上吹氣。”周富道。


    聽起來,非常像是一些影片中風塵女子做出的動作,而石梅花隻有十六歲,還是個殘疾女孩,旁聽席上傳來一些竊竊私語,都認為匪夷所思。


    “受害人的行為會這麽隨便?”苑丹問道。


    “唉,怎麽說呢,梅花因為家裏太窮了,對金錢的渴望很強烈。聽說,她跟一些男人的關係,就是不清不楚的。”周富歎氣道。


    “哪些男人?村裏的,還是外麵的?”苑丹追問道。


    “隻是聽說。”


    “聽誰說的?”


    “我不記得了。”


    周富的額頭又開始冒汗,迴答不上來,小說可以杜撰人物,但現實中,卻能找到具體的人員,謊言也很容易被戳破。


    為了自保,周富一直強調,是石梅花先勾引她,並且威脅他必須給錢,這才做出縱火殺人的舉動,一切都是迫不得已。


    關於這一點,警方一直不認可,檢方更覺得是無稽之談,調查中得知,石梅花一直想要通過學習來改變命運,在學校裏是一名品學兼優的好學生。


    案發三天後,警方通過屍檢等判斷,認為周富有重大作案嫌疑,才將他抓捕歸案。


    而這段時間內,周富惶恐不安,也想了很多,如果被抓後,該如何應對警方的審訊,但想到的這些借口,無疑是非常拙劣的。


    “被告人,假設受害人勾住了你的脖子,接下來你又做了什麽?”苑丹問道。


    “我是正常男人,哪裏受得了這種勾引,就把她撲倒,掀起她的小背心,到處碰,她一直在笑。”周富道。


    “她能笑得出來?”


    “可是是怕癢吧,反正,她沒有拒絕。”


    “後來,為什麽又拒絕了?”苑丹問道。


    “女孩的心思誰清楚,她可能又不想了,使勁地推我,還撓我,我的脖子都被抓傷了。”周富道。


    “既然受害人不同意,你為什麽不收手?”


    “我收手了啊,可她威脅我,讓我拿五萬塊錢,說身上有我的指紋,能證明我對她圖謀不軌。小小年紀,一肚子壞水,也太惡毒了。”周富裝出很氣憤的樣子,故意弄得手銬亂響。


    “受害人向你要五萬塊錢,動機是什麽?”苑丹問道。


    “可能她想治病吧!”


    “受害人生下來就患有小兒麻痹症,長這麽大,不可能治愈的,她會抱有這種幻想嗎?”


    “不全是這樣,有個老中醫給梅花按摩,就有效果,走路姿勢好多了,隻是每次都要收五十塊錢,家裏根本拿不出來。”周富解釋道。


    “這個消息,從哪裏得知的。”


    “石勇光告訴我的,還想跟我借錢。”


    “接下來,你又對受害人做了什麽?”


    “我太生氣了,腦子一熱,就去掐她的脖子,不知道多長時間,她就不動了。”周富迴答道。


    “受害人沒有喊過什麽嗎?”


    “沒有。”


    “為什麽不選擇馬上逃走,卻要在屋內縱火?”


    “我當時在想,梅花就這麽死在床上,肯定會懷疑我,一不做二不休,將屍體燒了,就沒有痕跡了。”周富道。


    “打火機能點燃被子嗎?”苑丹問道。


    “能,那床被子是棉花的,蓋了好多年,上麵有汗水,非常油膩,一點就著了。”


    “平白無故,家裏起火,你當時就不擔心被懷疑嗎?”


    “就覺得按照習慣,大人不在家,小孩子會玩火吧!”周富道。


    “受害人十六歲了,不是小孩子。”


    “當然不是,害死梅花,我也非常後悔,願意接受法律的製裁。”周富朝著前方微微鞠躬,又覺得方向錯了,迴頭又朝著石梅花父母的方向鞠躬。


    警方的合理推斷是,周富並非隻想燒掉石梅花的被子,而是想點燃整個房子,床鋪也是木製的,旁邊還有個木櫃,靠近窗戶。


    隻是他沒想到,石梅花並沒有被掐死,反而是被燒死的,在掙紮的過程中,人翻落到床下,也帶走了一些燃燒物。


    在公訴人提問的過程中,石梅花的父母,一直神色平靜,像是在聽別人身上發生的悲劇,偶爾還會小聲地交談幾句。


    他們懷揣的心思,大家都很清楚,傳統思想力的重男輕女,尤其石梅花還是個殘疾女孩,早就覺得是拖累。既然案件發生了,不如在周富家多要一些錢,改變目前的生活狀態,也等於給小兒子留下一筆積蓄。


    “審判長,公訴方的詢問完畢。”苑丹道。


    “辯護方有問題向被告人發問嗎?”方朝陽問道。


    “有!”閆澤舉手道。


    “可以開始了。”方朝陽點頭道。


    周富打起精神,身體站直了,他心裏清楚,辯護律師一定會向著自己這邊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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