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試探


    柳遙見到天劍尊者的時候,他正在撥動放在大殿中的琴,那琴是當初昭陽教她彈琴的時候拿出來的,之後昭陽便沒有再收迴去了,於是就一直放在那裏。


    聽著這零碎的琴音,柳遙發現自家師祖恐怕也是彈的一手好琴。


    “來啦。”天劍尊者的聲音渾厚,如今沒有帶任何情緒在裏麵顯得有些嚴肅,讓柳遙不禁有些緊張。


    “徒孫柳遙見過師祖。”柳遙連忙恭恭敬敬的行了一個禮。


    天劍尊者迴頭看向柳遙,那如劍芒一般銳利的眼神刺得柳遙頭皮生痛。她不動不說,好似沒有感覺到這股壓力一樣,天劍尊者沒有說話,她便沒有起身。


    見柳遙在這樣的壓力下還是不懂聲色,和當初的昭陽有的一拚,眼中不由露出一絲滿意。“起來吧。”


    柳遙起身,依舊低眉斂目。


    “你師尊沒有問你,我來問問,你一個人偷偷跑去風樂穀的藏寶庫,隻是因為貪圖裏麵的東西嗎?”


    劍修就是如此,不管做什麽都喜歡直來直往,就像柳遙不願拐彎抹角,而是選擇直接和欒柯涵說清楚一樣。天劍尊者對柳遙之前的行為存有不滿,還有疑惑,自然就是直接問出來。


    若是一般人被天劍尊者這麽問,恐怕要嚇得發抖了,柳遙卻依然是淡淡的,沒有心虛,也沒有害怕,“若徒兒隻是貪圖其中的東西,那麽好東西該都被徒孫拿走了,事實上,藏寶庫裏的東西幾乎沒有被動過。”


    的確,以柳遙的心性不大可能是為了裏麵那些寶物而犯險。所以天劍尊者隻是挑了挑眉,沒有說話。


    “師祖想的沒錯,徒兒頂著危險去藏寶庫的確是有目的的,這個目的……請恕徒孫無法告知。”


    天劍尊者眉頭動了動,目光銳利的盯著柳遙,柳遙絲毫不膽怯,“那天的事情的確是徒孫太過莽撞,不過那些東西是徒孫一定要弄到手的,早去總要比晚去好。”


    “那些東西的用處……”說到底她要做的事情和風樂穀一樣,倘若讓別人知道了,她可能要麵對的就是和風樂穀一樣的下場了,所以她絕不可能說出來。“徒孫與人曾有約定,這一輩子一定要完成,不論如何。因為是徒孫的私事,所以不便告知師祖,還望師祖見諒。”


    “你可知這些東西的重要性?”


    “徒孫知道,徒孫保證不會將這些東西教給任何組織。徒孫自己經曆過這些,便不想有人和徒孫一樣,這種害人的事情是不會去做的。”


    “那你呢?”


    柳遙會不會自己去複活那些大神?


    柳遙緩緩抬起頭來,直視天劍尊者,“徒孫不會因此讓任何人成為祭品,包括自己。”


    這個迴答並不讓人滿意,柳遙其實是避重就輕而已,避免了直接迴答天劍尊者的問題。這個迴答在天劍尊者眼裏那就是不會去複活太古大神了,畢竟如今所知的所有複活太古大神的方法其實都需要有祭品。若沒有祭品,這件事就完成不了。


    柳遙的目光澄澈,沒有任何迴避閃爍,天劍尊者相信自己的眼光,便點頭道:“這便好。”


    就在天劍尊者收迴氣勢,柳遙鬆了一口氣的時候,他忽然又開口道:“你這小丫頭,開口就是徒孫徒孫一本正經的樣子,太沒意思了!當真是什麽師父收什麽徒弟。”這聲音有些哀怨,和之前威嚴的感覺截然相反,嚇了柳遙一跳。


    可能柳遙懵逼的樣子有些蠢,天劍尊者哈哈大笑起來,“這個樣子比剛才好看多了!”


    “師、師祖。”您沒事兒吧?柳遙特想這麽問,不過最終沒敢開口。


    “禹兒那小子收的徒弟資質不錯啊,就是性格太古板了。”豈止是不錯,柳遙這資質拿出去就是大宗門爭搶的對象。至於性格,“我覺得你這性子一定是禹兒那小子給教出來的,他自小就板著臉,不苟言笑的樣子,我調.教了許久也不見成效。”


    “……麵癱。”聽著天劍尊者的埋怨,柳遙忍不住吐出兩個字來,剛說出口她就後悔了。


    “對對對,就是麵癱。”天劍尊者一頓,看向表情扭曲的柳遙,隨後大笑出聲:“我還以為你當真如表麵那樣死板,原來是裝的!”


    “師祖說笑了。”


    “我是看透你了,還裝什麽裝,待會兒我就去告訴那小子他徒弟是怎麽形容他的,看他以後還板不板著臉!”天劍尊者對昭陽那張木頭臉怨念已久,總是找不到機會讓他破功,他倒是想看看,昭陽那小子知道小遙兒說他是麵癱之後會是什麽表情!


    “……師祖求不賣。”柳遙扶額,她就不該口快,幸好沒把冰塊兒臉說出來。


    都是這個師祖的錯啦,畫風變太快,她都沒反應過來。


    “我是你師祖,我說了算!”


    然後這個不靠譜的師祖就真的把這話告訴昭陽了,昭陽看向柳遙,隻見柳遙恨不得把臉藏在地上好讓人看不到她,忍不住帶上一絲笑意。


    他倒不會因此生氣,這丫頭以前就說過他是高嶺之花來著。


    天劍尊者見昭陽沒有生氣,甚至還笑了起來,不由瞪大了眼睛,“我今天還沒睡醒嗎?”雖然像他這樣的化神修士已經壓根兒不需要睡覺了。


    轉眼昭陽又恢複了麵無表情的樣子,“師尊來便是要同我說這件事嗎。”


    “……不行啊?”


    “自無不可,若師尊沒什麽事的話,可以繼續去閉關了。”說著上前摸摸柳遙的腦袋將人領走了。


    天劍尊者氣結:“你這個不孝徒弟,老子閉關這麽久,你竟然一點表示都沒有,還趕老子走?”


    “您飛升也就是這段時間的事了,徒兒是為了讓您早日飛升。”


    柳遙一臉懵逼的看著這師徒倆,為啥師祖的畫風變了之後,自家師尊的畫風也變了?等等,師祖要飛升了?!


    “你還知道老子要飛升了啊,老子飛升之後你就見不到老子了,到時候你哭著喊著也見不到老子了!”天劍尊者氣衝衝的跟在昭陽後麵,眉毛胡子都要豎起來了。


    “師尊大可放心,徒兒絕不會哭著喊著要見您的。”


    “哎喲喂,我一把老骨頭了,這麽多年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轉眼就不認我這個老頭子了,一點孝心都沒有,這讓我老頭子怎麽活嗷。”身後的天劍尊者立刻就拍著大腿哭喊了起來,看得柳遙直接從懵逼變成傻逼。


    她嘴角抽搐的看看天劍尊者又看看昭陽,昭陽依然一副麵無表情的樣子,對天劍尊者的作秀無動於衷,隻是眉眼中還是看得出一些無奈,發現柳遙一臉懵逼的看著他時,表情溫和了下來,“不必理他,每天總有那麽幾次,習慣就好。”


    見演戲不成,天劍尊者也不演了,支起身子來,瞧瞧眨巴著眼睛看他的柳遙,嘿嘿一笑上前就將柳遙擄走了,“臭小子,你不和我親,我就和我徒孫親!”


    昭陽一愣,再追已經追不上了,眼角一抽,有種不好的預感。


    被天劍尊者提在手裏的柳遙有些無奈,天劍尊者本就不是什麽細心的人,提著柳遙跑的飛快也不給她擋擋罡風,等他停下來的時候,柳遙的頭發都被吹直了。這個始作俑者看到了還哈哈大笑,柳遙抽了抽臉皮,瞪了他一眼。


    忽然有些心疼自家師尊,遇到這麽個不靠譜的師尊,可想而知他的童年有多慘烈。比起昭陽來,自己幸福多了……


    被自家徒孫瞪了一眼,天劍尊者也不生氣,反而樂嗬嗬的看著柳遙把頭發理順,恭敬的說:“師祖帶遙兒來有什麽事嗎?”


    “有事?”其實他就是不爽昭陽那個死樣子,所以搶了小徒孫來,“當然有事!”


    見柳遙看著他,他便說:“你師尊那麽悶,肯定不會和你說他以前的事,來來,師祖告訴你!”


    “……額。”


    說不想知道那是矯情,可是說想知道貌似有點對不起自家師尊的,不用聽,她都知道師祖告訴她的絕不是什麽好事。所以柳遙默默不說話,隻盯著天劍尊者看。


    天劍尊者撇撇嘴,“想聽就直說嘛,這副嘴臉做的難看!”


    柳遙眼神飄了一下。


    不過顯然天劍尊者對講自己徒弟的糗事更有興致,逮著柳遙就開始滔滔不絕。


    比如說在昭陽還很小剛被他收為徒弟的時候,有一次在瀑布下麵教他練劍,天劍尊者先演示一遍,等天劍尊者演示完一套劍法之後迴頭一看,自己徒弟不見了,找了半天才發現原來自家徒弟被他拍進了水裏而不自知,快被淹死的時候才把人撈起來。


    柳遙囧囧有神的聽著天劍尊者嫌棄的說昭陽多蠢,看個演示都能調到水裏雲雲。


    後來昭陽再大一點天劍尊者發現昭陽做的飯菜味道還不錯,在那之後天劍尊者都會去偷吃昭陽做好的飯菜,後來昭陽學精了天劍尊者便再沒有偷到過食物。“那混小子竟然在飯菜上套陣法,不就是不小心把飯菜吃完了嗎,簡直可惡!”


    您偷吃別人飯菜就不可惡麽……另外,自家師尊竟然是因為這個原因學的陣法麽?忽然不能直視陣法了呢。


    再後來,昭陽十多歲的時候,天劍尊者以曆練紅塵為由把自家徒弟封了丹田氣海扔進了青樓女支館,然後坐看自己徒弟狼狽逃竄,若非笑得太h暴露了行跡被昭陽帶了個正著,昭陽那時候可能就被吃幹抹淨了。


    “都怪我當時太大意,不然怎麽會被那小子找到!”


    “……”同情。


    諸如這般的事情數不勝數,比如說沐浴如廁的時候還被偷襲,換洗衣服被偷換成女裝,腰帶被變成蛇之類的……


    原來昭陽的麵癱是這樣練成的,她再也不能直視自家那如高嶺之花一般的師尊了。


    想到自家師尊沐浴之後看到所有布料都沒有了,隻有一套肚兜薄紗女裝時候那苦大仇深的表情,柳遙心情很微妙,她遲疑了一下說:“師尊最後穿沒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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