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如願地吃到棉花糖,安娜隻覺得舌尖麻麻的,像記憶裏的味道,很甜。


    以至於她沒有看懂淩晨希眼裏的晦澀:“怪你什麽?”


    “如果不是因為我,你也不至於沒有完成你的學業。攖”


    安娜神色因為他的話語驀地凝重起來,淩晨希覺得自己的心都快提到了嗓子眼。


    沉默了半響後,她抬頭震驚地看著他:“淩晨希,我好像忘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償”


    淩晨希歎了口氣,對她的一驚一乍早已習以為常:“什麽事?”


    “我忘記帶錢了。”


    “我有……”淩晨希摸向西裝口袋的手一頓,臉色難得地有些尷尬。


    “你也沒帶啊?”安娜咬糖的動作一頓,歉意地把糖遞給糖販子小哥:“不好意思,我忘了帶錢了,但是我咬了一口,不知道還能不能還給你?”


    小哥擺手急忙道:“不用不用,學姐,這根糖沒多少錢,算我請你吃。”


    “你是個好人!”安娜看著他,點點頭下了評判:“那我不客氣了,謝謝你啊!”


    糖販子小哥看著她一陣啞然,這模樣,真不像客氣的樣子啊。


    安娜朝糖販子小哥眨了眨眼:“我逗你玩的呢,待會有人過來買單的。”


    小哥隻看到麵前的女子朝那個氣質與眾不同的男人揚了揚下巴:“我說的對嗎?”


    那人寵溺的揉了揉她的頭發,但笑不語。


    二人離去五分鍾後,有個黑衣男子走到他麵前,他遞來一張百元大鈔外加一張燙金名片:“不用找了,老板讓你畢業後直接去淩氏報道。”


    淩氏,他頓時驚愕了。這才想起來,自己在報紙上看到過那個男人的臉,而剛才那個女子似乎是這麽叫他的:淩晨希。


    他緊緊捏著那張燙金的名片,此刻的他還不知道,今天無意的一個善舉,竟然改變了他的一生的命運軌跡。


    ***


    “淩晨希,我這棉花糖吃得似乎有點奢侈啊!”安娜感慨著。


    淩氏普通職員的薪水多少來著?她在心裏默默地盤算了一下,大概沒人吃過這麽貴的棉花糖了吧?


    “心疼了?”淩晨希揶揄著。


    “不心疼,吃一車棉花糖又吃不垮你!”


    淩晨希擰了擰她的鼻尖,寵溺道:“那孩子不錯,是個可造之才,所以隻賺不虧。”


    “那我算是造福淩氏了?”安娜把吃了一半的糖湊到他嘴邊,狡黠道:“那天價的棉花糖,吃嗎?”


    淩晨希眉心蹙緊,他微微張唇的時候,嘴邊驀地一空,安娜把糖收了迴去,笑得一臉燦爛:“哈哈,忘記你不能吃了!”


    “所以,你在逗我?”


    “不行嗎?”


    “行!”


    “淩晨希。”


    “呃?”他側耳傾聽著她的下文。


    “你把頭低下來,我看不到你的眼睛。”她不滿地咕噥著。


    他認命地俯低了身子,凝著她:“怎麽了?”


    安娜蜻蜓點水地擦過他的唇瓣,歡快道:“吃一點沒關係,很甜的。”


    她蹦蹦跳跳地跑開,淩晨希的身子僵了幾秒鍾,終於緩緩直了起來,他舔了舔她剛才留下的痕跡,嘴角輕勾。


    確實……很甜!


    吃完整整一根糖的後果就是,喉嚨幹得半死。安娜接過淩晨希遞來的水,咕咚咕咚地倒進喉中。


    “都是你啊,沒事讓我吃什麽糖。”她小聲抱怨著。


    淩晨希好笑:“不是你自己要吃的嗎?我長途跋涉帶你過來,非但不感激還反咬我一口,我記得我沒有教過你忘恩負義!”


    “哼!你明明有阻止我的機會,但是你縱容了我,就是你的錯!”


    “路小姐,不待你這麽屈打成招的!”


    安娜聞言,屁股往街邊的石墩上一坐,不高興了。


    “起來,髒!”淩晨希站在她麵前,嫌棄地皺眉。


    安娜冷哼一聲,他把水瓶往他懷裏一丟,別過臉去:“你自己說,是不是你的錯?”


    “我能說不是嗎?”淩晨希把空瓶子丟進不遠處的垃圾桶裏,無語。


    “不能!”安娜傲嬌地揚了揚頭。


    這條街上的行人少,所以安娜的臉皮也厚了些,她就是要等到淩晨希服軟,即使是在知道他最終會這麽做的前提下。


    “是我的錯。”他頓了頓:“你要自己起來還是我幫你?”


    “啊?”


    安娜愣怔的片刻,身體已經騰空而起,她下意識地抱住他的脖子,完成了這個結結實實的公主抱。


    撲騰著雙腿,她小聲叫道:“我要自己起來。”


    行人少並不代表沒人啊,在大街上這麽被他抱著,還有周圍人投來的異樣的目光,真的是很難為情啊!


    “你剛才呆呆的看著我難道不是需要我幫忙的意思嗎?”


    “我那是在思考,你會錯意了!”


    淩晨希的喉間溢出一絲愉悅的笑意:“現在解釋已經晚了,既然你說是我的錯,那我就索性錯到底了。”


    安娜勾著他的脖子,淺笑:“這現學現賣的本事,我怎麽修煉都及不上你的一半啊!”


    淩晨希停住腳步,深深地凝了她片刻,才字正腔圓道:“夫人謬讚。”


    “皮厚!”


    “皮不厚追不到老婆。”


    “我沒讓你追上。”


    “把‘沒‘和‘追’字去掉就完美了。”淩晨希覆在她的耳邊輕聲道,眼底有很深的揶揄。


    安娜歪頭認真地想了想,瞬間臉紅到耳根子。


    “淩晨希,你還要不要臉?”


    “我不要沒有價值的東西。”


    他的臉沒有價值?在a市哪個人敢苟同,他還真說得出口……


    一口咬在他的脖頸處,報複性的,她下口並不輕。


    淩晨希悶哼了聲,隨即陰測測道:“你可以繼續,但是你要相信我很想繼續我們下午沒有完成的事情,當然對於‘野餐’我還沒有嚐試過,很有興趣。”


    “……”


    她欲哭無淚,這哪裏是淩晨希了,這分明就是個流~氓加無賴嘛!


    ***


    “這裏麵到底有什麽啊,神神秘秘的?”安娜拉了拉淩晨希捂著她眼睛的雙手,不滿道。


    這樣子走路就跟摸石頭過河一樣,特別的難受。


    “禮物,說出來就沒意思了。”


    她感覺他帶著她走過了一條幽深的長廊,然後來到了一片空曠之地。


    “到了。”他在她耳畔輕聲道,隨即放開了手。


    眼睛已經習慣了黑暗,所以她眨了眨幾下才完全睜開。


    “玻璃畫室!”安娜驚叫起來。


    她裏裏外外轉了一圈,這間畫室比起當年君越新城的那套有過之而無不及,配套設施齊全不說,還有一個單獨的藏畫室。


    藏畫室的牆上掛滿了大家的名作,包括她最喜歡的劉鈞先生的作品。


    “我不會畫畫,所以你不在的這五年,我就把你喜歡的畫一幅一幅地買下來,不知不覺整間藏畫室都掛滿了。想你的時候,我就在這裏靜靜地待上幾個小時,看著你喜歡的東西,總覺得時間過得會快一些。”淩晨希輕聲道。


    “那這幅呢?我並不喜歡這幅畫。”


    安娜的目光凝在牆上,淩晨希循著她的目光看過去,勾唇一笑:“這幅是我喜歡的,它的名字叫做‘最深的陪伴’。”


    牆上的畫中,夕陽西斜,泰晤士河畔,兩條身影一短一長,一前一後。


    “曼兒,喜歡我送你的這份禮物嗎?”


    她轉身看向淩晨希,眼底有抹潮潤,卻是置氣道:“淩晨希,你這麽會送禮物,你還送過其它女孩子什麽東西?”


    “沒有了。”淩晨希釋然。


    “騙人!”安娜冷哼了一聲:“前幾天你還送了喬意之一枚高價胸針!”


    淩晨希愕然:“你也喜歡那枚胸針?在拍賣會上我注意到你除了最後那副畫外,對其他的東西都興致缺缺。”


    安娜看著他,一臉嚴肅。


    他擰了擰眉:“你真的喜歡?”


    “哼!不喜歡,但是你當著我的麵把它送給喬意之,我不高興。”


    淩晨希輕輕擰著她的鼻子:“醋了?”


    “沒有!”安娜躲開了他的觸碰,忽然想起林瑾予口中那個故事,於是好奇地問他:“你知道那枚胸針的寓意?”


    “呃?”他的眼底盡是困惑。


    她撇撇嘴,咕噥道:“我就說嘛,你就是看喬意之喜歡才送給她的,哪裏懂得什麽意義。”


    “你說什麽?”淩晨希偏了偏頭,剛才的話他沒有聽清。


    “我不告訴你!”安娜調皮地眨了眨眼,淩晨希長臂一勾,在她身上嗬著癢:“說不說?”


    “不說!”


    “真不說?”


    “不!”


    不知不覺,二人滾落到地板上,淩晨希的身體覆蓋著她的,灼熱而沉重。


    他深深地凝著她的眉眼,一字一頓的開口:“曼兒,喜歡我送你的這份禮物嗎?”


    畫室的玻璃被擦拭得纖塵不染,將二人曖.昧的姿勢倒映得清清楚楚,玻璃外璀璨的燈火就像無數隻眼睛一起盯著他們一樣,令人害臊。


    “我如果說不喜歡,你會起來嗎?”她試探著。


    果然,淩晨希的眸色翻湧,指腹摩挲著她的唇瓣,開口的話語堅定而霸道:“不會!”


    “那就喜歡吧!”


    那就喜歡吧……


    這句話仿若電影片段般,夾雜著她璀璨的眸光,在淩晨希的腦中不斷迴放著,他的唇貼近她的耳廓輕輕咬著:“相信我,你會更喜歡的。”


    他話落,玻璃牆的四周一亮,安娜驚訝朝外看去,視野的遠處有一團白光衝天直上,半秒後,天空炸開一朵白色的煙火,細碎的光芒照亮了整個夜空。


    那簇煙火持續了幾分鍾後,終於又迴歸風平浪靜,安娜的眼底有些興奮,她感慨著:“我們今天運氣真好,竟然有人放煙花,真漂亮。”


    淩晨希在她耳邊蠱惑著:“想不想運氣更好一些呢?”


    “呃?”安娜偏頭疑惑地看著他:“什麽意思?”


    淩晨希神秘一笑,他先起了身,把她抱到最前麵的一麵玻璃牆前放下,安娜勾著他的脖子,不明所以看著他。


    隻見他緩緩地抬起手,脆脆地打了一個響指,然而在他的手落下的時候,什麽都沒發生。


    她感覺自己像隻皮球一樣,頓時沒氣了,蔫了。


    還以為有驚喜呢!


    腹部此刻傳來一陣熟悉的疼痛,安娜一凜,臉上頓時尷尬極了,她扯了扯淩晨希的袖子,不好意思道:“淩晨希,我好像……”


    她的話還沒說完,四周燃起一片光亮,她目光所能觸及的天空炸開一片璀璨的煙火。


    五彩的煙火,絢麗奪目,在天空開得一片荼蘼,零碎的火花像下了一場流星雨,美到了極致。


    玻璃畫室,隻是禮物。這場盛世的煙火,才是驚喜!


    她突然想起少時自己在林瑾予麵前信誓旦旦的言語,她說:“我愛的男人,終有一天會從一場盛世煙火裏麵走出,而他眉眼裏,必須都是我的模樣。”


    而此時此刻的淩晨希,在滿目的煙火裏笑看著她,眉眼裏除了她還有誰?


    “那時候你都聽到了啊?”


    “聽到什麽?”他繼續裝傻充愣。


    安娜吸了口氣,眼裏波光流淌:“聽沒聽到都沒關係,這份禮物我喜歡!”


    “那是不是該獎勵我一下?”


    “怎麽獎勵?”


    淩晨希一手托住她的腰,眸色深沉:“肉償!”


    他的雙唇貼了過來,溫柔地她的唇瓣上輕撫著,舌尖一點一點地撬開她的牙關,溫柔卻又帶著不容忽視的霸道。


    他的手在玻璃牆上的不知哪處觸摸了一下,四周有簾幕緩緩落下。


    簾幕隔絕了她的視野,玻璃外的煙火還在極致地的綻放,她的眼前卻隻剩下淩晨希一個人,他的吻從唇上遊移至她的耳後,再到脖頸處輕咬著,灼熱的唿吸讓她整個人都快要燒起來。


    安娜緊緊地貼著他,明顯地感覺到他身上的某處發生了變化。


    一切仿佛都水到渠成一般……


    可是腹部傳來的微微痛意卻提醒著她此刻有多麽不合時宜,淩晨希的手已經探進了她的衣服內,滾燙的掌心熨得她渾身發顫,她深吸了一口氣,慌亂地把他推開。


    淩晨希被她推得猝不及防,後退了幾步才站定了身子,他通紅了一雙眼,卻是緊握著雙拳,看著她啞聲道:“不願意嗎?”


    安娜咬著唇,酡紅的臉色有些異樣的蒼白:“我……”


    淩晨希看著她猶豫的臉色,心頓時涼了半截,他轉身朝外走去。


    安娜抱著肚子蹲下了身子,聲音有些孱弱:“別走!”


    “曼兒,此刻的我不適合待在這裏。”他依舊暗啞的聲音裏夾雜著一抹生硬,往外邁動的腳步卻沒有停住。


    “淩晨希……”安娜咬了咬唇:“我……親戚好像來了!”


    說出這句話後,她臊得不行,而正打算出門的男人登時愣在了原地。


    ---題外話---補昨天的更新,今天還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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