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希說話的時候,臉上帶著一本正經的表情,而這表情莫名地愉悅了安娜。


    她被他逗笑了,小寶看見她笑也跟著“咯咯”笑了起來。


    “媽咪,爹地好不要臉!”他趴在她耳邊輕輕吐槽了一句攖。


    她摸摸他的小腦袋,表示一萬個讚同償。


    三人鬧了一會,才踏上了歸途。


    車上,安娜看了眼後視鏡中又再次熟睡的淩小寶,困惑地問淩晨希:“這個年齡段的小孩子不是應該精力很旺盛的,怎麽我們家小寶沾車就睡啊?”


    “他一上車就想睡覺。”淩晨希挑了挑眉,不以為然,似乎是早已經習慣了。


    安娜點了點頭,擰開上車之前的買的溫牛奶遞給他:“喝點吧,剛才隻吃了點粥,這麽久,胃肯定都空了。”


    “你喂我?”淩晨希得寸進尺:“我在開車,沒有空閑的手。”


    “你把車停在靠邊停下,喝完再開。”安娜擰眉。


    淩晨希頓了頓:“那不喝了。”


    她翻了翻白眼,把牛奶蓋上,放到了儀表台上。調整了個舒服的姿勢,開始閉目養神,不經意掀起的眼皮卻看到淩晨希悄悄揉了一下胃部的位置。


    安娜不悅地睜開眼睛,明明就不舒服地很,而麵前這男人就會死鴨子嘴硬!


    她從購物袋裏裏翻出一根吸管,擰開了瓶蓋,放進了牛奶瓶中,把吸管的一頭喂到他嘴邊,催促著:“別逞能,快喝點,我可不想每天跑醫院了。”


    淩晨希咬住了吸管,溫熱嘴唇不經意地碰觸著她的指尖,安娜嚇得趕緊縮迴手。


    他故意一口一口吸得慢吞吞的,好不容易把他伺候完,她把瓶子往袋子裏一丟,不滿地扁了扁嘴,真的是矯情!手抬得酸死了。


    淩晨希臉上的神情分外的愉悅,他眼角餘光看著安娜不安分扭動的身子,放慢了車速疑惑道:“怎麽了?”


    安娜安靜下來,她想了想才猶豫地開口:“你有沒有感覺,似乎有人跟著我們一樣?”


    淩晨希唇角勾了勾,看來還不是太遲鈍。


    “跟了咱們一路了,你才發現?”


    “是誰?我剛才在動物園就有感覺了。”安娜驚訝。


    “我們的人。”淩晨希笑了笑:“帶著你和小寶,我要確保萬無一失。”


    安娜舒了口氣,既然是他的人,那就不需要緊張了,精神放鬆下來,身體馬上就感覺有些困倦。


    她看了他一眼,迷糊道:“我有點累。”


    正好遇到一個紅燈,淩晨希刹車,抬手揉了揉她的腦袋,笑道:“睡吧,到了叫你。”


    安娜把頭偏向車窗外,沉沉地閉上了眼睛。


    紅燈變換著綠燈,淩晨希瞥了一眼車後的那輛跟著他緩緩啟動的白色轎車,笑意瞬間凝結。


    從醫院就跟了他們一路了,他倒是要看看他最後會跟到哪裏!


    安娜醒來的時候,車子已經穩穩地停在了城郊別墅,淩晨希打開車門,正俯身幫她解安全帶。


    “醒了?”他近距離地看著她,兩個人的鼻尖幾乎要碰到一起。


    溫熱的鼻息鋪灑在她的臉頰上,帶著醉人的酥意。


    “恩。”安娜含糊地應了一聲,偏了偏身子躲過他的注視。


    他的目光太過於灼熱,她總能很輕易得從裏麵讀出不一樣的意味,而正是因為這份懂得,讓她覺得有些口幹舌燥。


    “啪嗒”一聲,安全帶應聲解開,身上突然少了束縛的緣故,讓她覺得淩晨希的身體又貼近了一些。


    “你去後麵把小寶抱出來,我自己下車。”她輕輕推著他。


    “小寶早就抱去樓上了。”淩晨希的喉間溢出低沉的笑意:“曼兒,你在期待什麽?”


    安娜臉色一臊,她定定地看著他的眼睛,氣急敗壞道:“沒有!”


    “哦?那我有點失望。”話落,淩晨希的唇瓣輕輕擦過的她的嘴角,再到她的耳廓處。


    她揪著椅背,身子頓時僵住了。


    她對自己的反應有些哭笑不得,她跟淩晨希之間又不是沒有親吻過,怎麽此刻的自己這麽緊張呢?甚至心髒也“撲通撲通”跳得厲害。


    可淩晨希卻沒有下一步的動作,安娜感覺到他的手在她的身側動了動。


    稍許,淩晨希拉離了身子,他拿著手機在她眼前揚了揚,笑得一臉無辜:“撿手機而已。”


    安娜的臉色瞬間有些尷尬,好吧,她承認自己想歪了。


    她懊惱地推了推淩晨希的胸膛:“走開走開,我要下車。”


    淩晨希托住她的後腦勺,固定著:“我似乎還沒有完成你期待的動作,怎麽可以這麽輕易地走了,嗯?”


    他拖長了末字的單音,口氣聽起來特麽地曖.昧極了。


    安娜麵色漲得通紅,透過車窗注意到呂玲正往他們的方向看過來,頓時急了:“我沒有期待什麽,你趕緊起來。”


    “對,你不期待,是我期待。”淩晨希邪佞一笑,托住她的後腦勺嘴唇就貼了上來。


    唇齒再次緊密相依,二人的麵前隻有彼此放大的臉和彼此粗重的唿吸聲。


    一番深吻後,淩晨希趴在她肩頭,咬著她的耳廓意猶未盡道:“怎麽辦?不動則以,一動我就期待得更多了。”


    安娜氣喘籲籲,他的期待她自然知道是什麽……


    “好不要臉!”她瞪著他,欲哭無淚,丟死人了,剛才他們這一舉動,呂玲肯定都看到了。


    淩晨希自然不知道她內心的波濤洶湧,隻是看著她來迴變化的臉色揶揄道:“曼兒,你應該慶幸我是個正常男人!”


    她隻差沒翻白眼了,對!他是個正常的男人,而是還是個如狼似虎的男人。


    淩晨希看著她氣鼓鼓的臉頰,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好了,不鬧你了,要睡去房間裏睡會。”


    安娜頓時警鈴大作,她果斷了搖了搖頭:“不去,你送我迴公寓!”


    他聽到“公寓”兩個字,眼底一沉,雙手繞到她的腋窩和膝蓋下,果斷把她抱下車:“不要!”


    他臉色鐵青,安娜不知道他在生氣什麽,她不過提了一句迴公寓而已,況且這些日子她也都是住在公寓裏麵,也沒見他怎麽反應啊。


    今天這是怎麽了?


    呂玲看著淩晨希抱著她進來,捂嘴低低笑了,安娜臉上一臊,趕緊半推半搡地讓淩晨希把她放下。


    落地的瞬間,腳踝處傳來一陣刺痛,她的身子顫了顫,沒讓淩晨希發覺。


    冬天到了,她的腳越來越不爽利了,怕是再這樣下去,又得倚靠輪椅了。這幾年,她都習慣了坐輪椅,但是不知為何,這時候的認知讓她微微有些抵觸。


    或許,隻是心態變了吧?


    ***


    淩晨希鑽進了書房,而安娜卻鑽進了廚房。


    熟悉的香味撲鼻而來,是剛烘好的榛子仁,呂玲在準備做榛子酥的材料。


    小時候看過杜慧媛做過很多次的緣故,安娜馬上就來了興致。


    她挽起袖子洗了手:“玲姐,我來幫忙。”


    呂玲把擀麵棒遞給她,笑容燦爛:“小姐,把榛子碾碎了就好。”


    安娜自然知道怎麽做是最快的方法,下手很熟練,她看著呂玲訝異的臉色眨了眨眼:“我小時候特別喜歡吃榛子酥,經常纏著外婆給我做,那時候人小鬼大,就想幫她,但是忙沒幫到,倒忙倒是整了許多。”


    呂玲眸光一閃,她了然道:“原來是小姐喜歡吃榛子酥,我還以為是先生呢。”


    安娜抓了抓頭發有些不好意思:“是我喜歡吃,他不喜歡吃甜的。”


    呂玲好奇地湊了過來:“小姐,您是不是跟先生和好了?”


    她被她問得怔了片刻,她還有很多的心結沒有解開,而她亦能感覺到他有事情瞞著她。不是情侶,不是夫妻,兩人卻做著更親密的事情,這算是和好了嗎?


    “我跟他……”安娜斟酌著:“很複雜!”


    呂玲沒有再問什麽,而是從鍋裏端出了一碗營養粥,擱在木托上,笑看著安娜,不語。


    安娜挑了挑眉,放下擀麵棒:“我給他端上去。”


    她敲了敲門,才走進書房,淩晨希頭也沒抬,應該料到了來人是她。


    她掃了一眼他電腦上密密麻麻的數字,把木托輕輕擱在書桌上:“燙,涼一會再吃。”


    並不想打擾他的工作,於是她放下粥後就打算離去,腳尖移動的一瞬卻被他輕輕扯到了懷裏。


    他圈著她,下巴抵在她的脖頸處摩挲著,胡茬兒紮在她的皮膚上,癢癢的。


    “你幹嘛呀,癢死了。”安娜掙紮著。


    淩晨希把她緊緊的箍在懷裏:“想你了。”


    二人從車上到現在分開不過半個小時,這句“想你”會不會太誇張了點?


    淩晨希看懂了她臉上的疑惑,無奈道:“我恨不得無時無刻地把你綁在身邊。”


    “……”


    “你到底想說什麽?”安娜看著他,好笑道,他凝重的神情分明就表明著他其實有話跟她說。


    他目光沉著地看著她,眼底有幾分晦暗不明:“曼兒,你願意相信我嗎?”


    她不知道他為什麽一直重複問著這個在她看來毫無意義的問題,於是她沉吟了片刻才開口:“你說的相信是不是讓我把身心毫無保留地交給你的那種相信?”


    淩晨希定定地看了她片刻,才沉重地點了點頭。


    “不會!”安娜在一室的浮光中看著他幽深的眼睛一字一頓道:“五年前的我願意相信你,現在的我不會了。”


    她感覺腰肢上的手環緊了一些,安娜繼續道:“因為現在的我明白了,人除了自己外誰都不能毫無保留地相信,隻有自己強大,才能把一切都握在手心,我已經不是當年的路曼了,我現在之所以能在這裏心平氣和地跟你講話,是因為我清楚的知道,自己在想什麽、要什麽,而我又能做什麽。淩晨希,我是給了你機會,可我又何嚐不是為我的偏執找了一個借口呢?”


    “但若有一天,我發現我所固執的東西已經不值得我去惦念的時候,我想我會親手為它劃上一個句號,完美的句號。”她扯著唇,看向淩晨希:“我現在對你,偏執多過愛。”


    “那你為什麽要那麽果斷地拒絕季煦?”


    安娜苦笑:“季煦是一個很好的人,他值得一個更好的女人,一個全心全意對他好的女人,我生過孩子,還是個不良於行的殘廢,我配不上他。”


    淩晨希沉眉,他問:“若有一天,我和他都被推到了風口浪尖,而你隻能救其中的一個,你會救誰?”


    安娜看著他晦暗陌生的臉龐有些怔忪,她沒想到這種媽媽和媳婦同時落水,你先救誰的問題也能出現在他的詞典裏。


    她斂神:“我不想迴答這種沒有意義的問題。”


    “曼兒,迴答我。”他莫名地執著。


    安娜看著他,眼底有抹悲涼的笑意:“你真的想知道?”


    “恩。”


    “救他。”安娜坦然地開口:“淩晨希,我很惜命,所以我沒有下一句話。”


    淩晨希眸光一暗,一個翻轉,他把她按在椅背上,雙唇隨之覆了上來,這個吻一點都溫柔,而且帶著一點掠奪的意味,直到二人的口腔都彌漫著血腥味,他這才放開了她。


    他漆黑的眸子深沉地看著她:“如果真的有那麽一天,我會讓你得償所願。”


    此刻的他,如雄鷹,如獵豹,駭人的眼神都透露了一股肅殺的意味,可似乎這樣的他才是最真實不過的。


    她摘下了他的金邊眼鏡,把自己的唇送了上去,“好,我等著!”


    仿佛到了世界末日一般,耳邊隻剩下他粗重的唿吸,二人在書房幾欲擦槍走火的時候,一道軟綿綿的聲音插了進來。


    淩小寶拖著他的鱷魚睡衣,揉著惺忪的睡眼,赤腳站在門口:“爹地,小寶痛……”


    二人頓時什麽旖旎心思都沒了,淩晨希迅速拉好安娜的衣服,把她從自己身上抱了下來,這才朝小寶走過去,拉著他全身上下檢查了一遍。


    “又從床上摔下來了?哪裏疼?”溫柔的語氣與剛才陰鷙的模樣完全不同而論。


    小寶委屈得扯了扯自己的尾巴:“屁股,爹地,有夢見有怪獸追我。”


    淩晨希抬手揉了揉他的小屁股,寵溺道:“看來是別墅的地毯鋪的不夠厚,爹地明天讓人再鋪一層好不好?”


    “爹地最好了!”淩小寶撲進他的懷裏。


    安娜看著二人的親昵,眸色黯了黯。明明孩子是她生的,但是為何現在感覺卻這麽疏遠呢?就好像自己隻是一個外人一般。


    她的腳步動了動,想要走到父子身邊,可卻感覺自己的雙腿有千斤重一般。


    “媽咪……”淩小寶終於發現她的存在,眼睛一亮,他從淩晨希懷裏掙了出來,撲向她:“媽咪,小寶剛才做夢也夢見你了。”


    安娜蹲~下身子,鬆鬆環著她:“夢見我什麽了?”


    “小寶夢見媽咪不要小寶,要把小寶還給誰。”淩小寶無意識地嘟囔著,話語裏有委屈和嗔怪,安娜聞言,臉色瞬間僵住了。


    ---題外話---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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