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市,夜深。


    喬家大廳裏隻打著一盞燈,昏黃朦朧。


    淩晨希負手在靠窗處站得筆直修長。


    一個穿著睡衣的柔軟女子刻意放輕腳步走近,從背後環住了他的腰償。


    “阿晨,我等你好久了。”


    淩晨希眸光黯了黯,他把喬意之的手拿下來,轉身麵對著她:“意之,不要這樣,在喬家人的眼裏,我是喬珊的未婚夫。”


    喬意之的手在空中顫了顫,她垂著眼瞼,一抹失落顯而易見。


    “阿晨,是因為妹妹的緣故,你不想我招惹閑話,還是你在拒絕我的靠近?”


    她的聲音很輕,如鴻毛般拂過淩晨希的心房。


    淩晨希垂在身側的手悄然握緊,他撩起她額邊的碎發,“去睡覺吧,很晚了。”


    喬意之握住他的手,貼到自己的臉上,淚眼婆娑地看著他:“阿晨,是不是因為這張陌生的臉,所以你不喜歡我了?”


    淩晨希聞言,唿吸沉了沉:“意之,別胡思亂想了,在我心底,你還是當年的意之。”


    “不,不是了。”喬意之搖搖頭,她悵然地放開他的手,“阿晨,我在你的眼底看到了另一個女人存在過的痕跡,那個人是路曼對不對?你不愛我了,因為你愛上了她!”


    淩晨希聽到路曼兩個字時,眼底有一瞬的恍惚。


    “阿晨,杜慧媛把我害得麵目全非,你怎麽可以愛上路曼,怎麽可以!”喬意之神情悲慟,她雙手捧著臉,眼淚不斷從指縫中溢出。


    淩晨希歎了口氣,把她輕輕擁入懷中:“意之,當年的事情都過去了,我不是還在嗎?”


    喬意之揪著他的襯衫,“阿晨,不要再離開我了,好不好?”


    淩晨希眸光一痛,沒有迴答。


    “阿晨……”喬意之沒有聽到答複,驚慌地從他懷裏抬起頭。


    她抱著男人的脖子,顫顫地朝他薄涼的雙唇貼去。


    一點一點的靠近,喬意之的心都快跳到嗓子眼去,可在距離隻有零點幾毫米的時候,淩晨希不經意地偏過頭,她的吻落在他的唇畔。


    那一刻,喬意之的心一點點沉了下來。


    淩晨希把她的手掰下來,眸光閃爍道:“意之,公司還有一些事情需要我去處理,你好好休息,我先迴去了。”


    他說罷轉身離去,傾長的身影很快地融入夜色中。


    喬意之看著毫不留戀的離去,指甲幾乎陷入掌心。


    淩晨希拉開他那輛銀灰賓利的門,他打開了音樂,整個身子都陷進駕駛座椅裏,揉了揉眉心,他的神色有些疲憊。


    "i.always.knwe.if.i.could.find.a.girl,who.sees.the.way.i.see.the.world……"


    男人磁性兼帶優雅的嗓音在狹窄的車廂裏盤旋著,原本闔眸的淩晨希猛地睜開了雙眼。


    他有些急躁地拿過儀表台上的手機,撥通了一個熟悉的號碼。


    “boss。”林生恭敬的聲音有一股朦朧睡意。


    “阿生,明天s市的項目你去商談。”


    林生來不及問原因,電話就傳來一陣忙線,他不由苦笑,他家老板最近越來越陰晴不定了。


    清晨七點,英國倫敦。


    路曼剛洗漱完,房門被被敲響。


    不用想,就知道是季琬來找她跑步了,她對著鏡子把頭發整理好,才拉開了房門。


    看到季煦的時候,她有一瞬的愣怔。


    季煦雙手抱胸倚在門邊,他今天穿得比平時正式一些,似乎要出門。


    “我有一個好消息,你想不想聽?”


    路曼抿唇一笑:“我也有一個好消息,你先說還是我先說?”


    季煦狐疑地打量了她一眼,問道:“什麽好消息?”


    路曼轉身進了房間裏從床頭櫃上翻了一會,拿著一個信封遞給季煦,“你自己看。”


    季煦拆開信封看了下,嘴角揚起一抹讚歎的笑意:“倫敦大學瑪麗皇後學院的offer,的確是個好消息。”


    “本來想去試試美術學院,後來想了想,還是算了吧。”路曼淺淺的吸了口氣,她聳了聳肩,倒也沒有多大的傷感:“lisa幫我在附近找了房子,我入學的時候會搬過去。”


    季煦臉上有些不高興:“住在家裏,我可以每天接你上下學。”


    “amy,我已經夠叨擾了,況且這陣子我試著用左手畫插畫,已經有了一點積蓄。”路曼看著季煦依舊難看的臉色,有些無奈道:“不過我還是得問你借點錢,我的積蓄不夠學費。”


    季煦的臉色這才有一點緩和,“好!”


    路曼朝他眨了眨眼:“你的好消息呢?”


    “伍德醫生已經製定出一套治療你的右手的方案,手術成功率是百分八十。”季煦看著路曼的臉色先是呆滯,然後驚喜不已。


    她抱著自己的手臂,聲音顫顫:“amy,你說的是真的嗎?”


    百分八十的幾率,這就意味著自己的手很快就能恢複如初,路曼怎麽能不高興?


    季煦抬頭揉了揉她柔軟的頭發,才試探道:“伍德說手術後一段時間會很疼,怕不怕?”


    路曼搖搖頭:“不怕,隻要我的右手能夠恢複原樣,多疼我都熬得過來。”


    “那我們走吧!”


    季煦已經率先邁出了腳步,路曼反應慢半拍跟在他身後喊著:“去哪呀?”


    醫院


    路曼看著錯身而過的白大褂,跟季煦開玩笑道:“我覺得我最近一年來醫院的次數都快趕上之前的十八年了。”


    季煦聞言,眸光黯了黯,他推開伍德科室的門,先讓路曼走進去,自己才跟進去。


    “你好。”帥氣的骨科醫生抬頭跟路曼打著招唿,言語很溫和。


    一係列的拍片診斷下來之後,路曼握著雙手,緊張的看著正對著光看片的伍德醫生道:“醫生,我的右手真的可以治好嗎?”


    路曼來英國的幾個月,一口流利的英語已經頗有點當地的味道,再加上她聲音蘇蘇的,聽在耳裏,十分的悅耳。


    伍德把片子放下,臉上有抹自信:“小姐,你應該相信我是專業的。”


    路曼聞言,頓時鬆了一口氣。


    她的手能治好,無疑沒有比這個更好的消息了。


    跟伍德醫生道謝了一番後,她才跟著季煦離開。


    診室門合上,路曼捅了一下還站在原地發愣的季煦,臉色盡是雀躍的神色:“amy,你聽見了,伍德醫生說一定會治好我的手的。”


    季煦迴神,朝路曼笑了笑:“聽見了,恭喜你。”


    “恩!我很開心。”路曼重重點頭,她看著季煦的眼神還不時地往伍德的診室裏飄去,不免有些困惑。


    “你在找什麽人嗎?”她偏頭問季煦。


    季煦壓下心中異樣的感覺,朝路曼搖了搖頭:“沒什麽,迴去吧。”


    二人並肩離去,身影越來越遠。


    “kevin,人都走遠了,你可以出來了。”伍德頭也不抬地叫了一聲。


    擋架後麵緩緩走出一條傾長的人影,他抿唇看著門口的方向,眼裏有濃重的血絲。


    他拉開伍德麵前的凳子,坐下。


    伍德把片子往他麵前一推,不悅道:“嚴重錯位骨折,手術後能正常起居就很不錯,怎麽可能恢複如初?她臉上雀躍的神情,讓我看得很難受!”


    他看著麵前男人突變的神色,試探道:“那位是?”


    男人並沒有迴道迴答他的話,而是沉沉道:“她的夢想是成為一個畫家。”


    伍德拍了拍他的肩膀,這才猶豫道:“別太悲觀,或許還有百分十的幾率。”


    聞言,被他喚作kevin的男人眼裏湧現出異樣的光芒。


    剛邁出醫院大門,季煦看著突然停住腳步的路曼,有些壓抑:“怎麽了,不舒服嗎?”


    路曼不好意思地開口道:“我想去趟洗手間。”


    季煦一窒,他指了指右手邊的位置,麵色微紅:“我在這裏等你。”


    路曼尷尬地朝他指的方向跑去,不料剛走到男女的標識下,身子就被一陣大力拖到了隔間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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