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路姐姐呢?我去她的房間沒找到她。”季煦攔住蹦蹦跳跳跑出門的季琬,擰眉問道。


    季琬嘖嘖兩聲,眼帶調笑地看著季煦:“哥哥,路姐姐不過跟爹地在書房裏下棋而已,你這麽緊張幹嗎?”


    季煦臉上有些掛不住,他把季琬的頭顱按了按:“你這人小鬼大的家夥!”


    季琬眨巴著眼睛,“哥哥,我可以把這句話當做誇獎嗎?償”


    季煦無奈一笑:“隨你。”


    “哥哥,你過來,我告訴你一個秘密。”季琬朝他勾了勾手指。


    季煦挑了挑眉,隨即把耳朵貼過去。


    “你呀!”他伸出一隻手指頂住季琬的額頭,笑道:“有賞。”


    “啊哈,那你下次去中國帶上我!”季琬的腦中已經湧現出無數的美食。


    “好!”季煦答應地很爽快。


    “一言為定!”季琬大笑著跑開了。


    季煦笑看著她的背影,轉身朝季父書房的方向走去。


    “季伯父,你輸了!”


    季煦推門而入的時候正巧看著路曼落下最後一步棋子,黑子映著她白.皙的手指,光滑圓潤的棋麵折射著淡淡的光。


    光影劃過她篤定的嘴角,季煦竟有一瞬間移不開眼睛。


    “哈哈,我又輸了!”季父拍著腿爽然地笑道:“好久沒下的這麽痛快了!”


    “是伯父承讓了。”路曼謙遜道。


    季煦走近,看了眼棋盤上的局勢,黑子先是一片頹勢,可就在最後的幾步,黑子的必敗之姿忽然逆轉,所向披靡。


    好一步置之死地而後生!


    季煦眼中不免讚歎,他看著自己的的父親道:“爸,這一局的確是你輸了。”


    季父聞言,臉色一板,佯怒道:“你這小兔崽子,人還娶進門,胳膊肘就往外拐了。”


    路曼臉上有些尷尬:“伯父,我跟季先生……”


    她一開口,季父更吃驚了:“你還叫這兔崽子季先生?”


    路曼:“……”


    “爸,你今天不是要跟媽去探望杜莎阿姨的嗎?”季煦看著自己的父親,涼涼提醒道。


    季父一拍腦門,連忙穿起外套起身:“下棋都下得差點忘了,你們聊。”


    他走前還不忘趴在自家崽子腦門嚼了一句:“這姑娘不錯,加油!”


    季煦看了眼自己的父親,唇角抽了抽。


    “爸爸的話,你不要介意。”季父走後,季煦倒了一杯熱水遞給她。


    “謝謝!”路曼接過水杯,捂著手,不知道為什麽,她總覺得今年的天氣特別的冷。


    “我聽lisa說,你想出去走走?”季煦看著她的舉動,蹙眉道。


    “恩,我跟lisa提過一次,不過正巧趕上她沒空。”


    季煦抿唇笑了笑:“你應該直接跟我說的,我帶你去。”


    路曼愣了愣,才在一室的浮光裏點了點頭。


    季煦把路曼帶到了泰晤士河畔,清風徐來,下午的陽光曬得她整個人都暖洋洋的。


    或許正因此,她唇邊勾起的笑意,莫名的瀲灩。


    “我以前就想在這裏當一個流浪畫家。”路曼指著橋洞下的塗鴉,驚喜道。


    幾個踩著滑板的少年迅速穿過,季煦伸手把路曼拉到懷裏:“小心!”


    男人的鼻息近在咫尺,路曼尷尬地掙開身子:“謝謝!”


    季煦看著瞬間空落落的手臂,悵然道:“曼曼,你一天至少要跟我說十遍以上的謝謝,你我之間不用這麽客氣。”


    聞言,路曼臉上有一瞬的驚慌。


    “對不起!”路曼垂眸,綿長的睫毛在她眼瞼下落下一層淡淡的剪影。


    季煦的心莫名的一揪,臉上湧過幾許難言的晦澀:“沒關係。”


    定了定神,他的唇角重新掛上淡淡的笑意,他指著不遠處雄偉的中世紀建築物,輕聲問道:“要不要進去參觀?”


    路曼搖了搖頭:“我就想在河邊走走,好久沒曬過太陽,覺得自己要發黴了。”


    “好,那就走走。”季煦也不勉強。


    陽光拉長了二人的身影,他們從光影婆娑走到夜幕降落。


    泰晤士河畔緩緩亮起一盞盞璀璨的燈光,像一條綢帶,倒影在河麵上,寧靜悠遠。


    路曼莫名地想起在小路村的那些事情,心間卷起的萬千思緒,仿佛要再次湮滅她。


    她迴了神,才偏過臉對身邊的季煦說道:“amy,我們迴去吧。”


    方才她臉上悲傷的神色,季煦沒有錯過,他抬起腕表看了看時間,才對她道:“我知道最近有一家很不錯的餐廳,我們就在那裏用餐吧。”


    “可是……”


    “爸媽估計被杜莎阿姨留下來用晚餐了,lisa今天也去參加party了,家裏隻有我們兩人。”


    路曼看了他一眼,“好。”


    季煦開車把她帶到一間在表麵上看來並不起眼的餐廳,可一推開門就有一股複古的氣息迎麵而來。


    舒緩的音樂,雅致的環境,路曼沉著的思緒就在走進門的那一瞬間放鬆了下來。


    季煦似乎已是常客,她看著他熟悉地很老板打招唿,然後帶她來到一處臨窗的座位上。


    這裏的視野很好,可以遠遠地看到一圈夢幻的藍色光環。


    “那是倫敦眼,倫敦的一個標誌性建築。”季煦注意到她的目光,解釋道。


    “聽說它轉一圈需要三十分鍾。”


    “對,乘著它升到半空的時候,可以鳥瞰整個倫敦的景色,很美。”季煦頓了頓,“你要是想去……”


    “不用了。”路曼收迴目光,不留痕跡的拒絕。


    二人說話的時間,廚師已經端上了精致的菜肴。


    季煦把盤子裏的牛排細細切好後,換到了路曼麵前。


    “我不想聽你跟我說謝謝。”他收迴手的時候淡淡止住了路曼的話語。


    路曼看著眼前那盤已經細細切好的牛排,顫顫地用左手拿起了叉子。


    “amy,我不值得你對我這麽好。”


    她把牛排嚼進嘴裏,牛排很美味,可她的舌尖卻彌漫著淡淡澀意。


    季煦握著刀柄的手一頓,他抬眼很認真地看著她,眼裏是從未有過的執拗:“曼曼,忘記a市的事情,在這裏重新開始好不好?”


    a市,好遙遠的名詞。


    來倫敦的這幾個月,路曼第一次從他口中聽到a市兩個字。


    “amy,我真得很想,也學著很努力的忘記!”良久,路曼才闔眸迴答道。


    “可你總是拒我於千裏之外,曼曼,連lisa都知道我在追求你,難道你看不出來嗎?”季煦唇角溢過一絲苦澀,第一次在路曼麵前表露著自己的心意:“我很後悔,後悔在a市的時候沒有把你帶走,如果我當初強行把你帶走,後來這一係列的事情都不會發生,你依舊會是我初識的模樣,雖然渾身帶刺,卻自信張揚。”


    “你一直拒絕我的靠近,是不是因為你的內心其實一點都放不下淩晨希對不對,他這麽傷害你,你還想著他幹嘛?曼曼,愛情是相互體貼包容,可不是一味地委曲求全,你看你把自己低到了塵埃裏,他還不是輕而易舉地選擇了別人。”


    路曼握著叉子的左手顫了顫:“amy,別說了。”


    季煦沉沉歎了口氣:“曼兒,你不接受我沒關係,但我祈求你把關於那個男人的事情都忘了,好嗎?”


    路曼手中的叉子掉落,在瓷製的白盤裏發出一聲脆響。


    她闔了闔眸,才重新撿起了叉子,“amy,我真的很努力了,我努力不想他,我努力忽視a市的新聞,甚至在每每午夜驚慌夢醒的時候,我都會抱著右手提醒著自己不能原諒他,可是,他就就像紮了根一樣,無法拔除。”


    “曼曼,你需要隻是時間。”季煦蹙眉道。


    此時的季煦不察,可很多年後,當他有了路曼此時的心境才恍然明白,有些人,就像穿腸毒藥,一碰上就劇痛難忍,可卻還是抑製不住自己想要靠近的心。


    ---題外話---還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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