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輸木玖感覺腦袋昏昏沉沉的,就像頭蓋骨給人掀開過往裏頭灌了鉛,根本抬不起來。當他盡力去抬眼皮的時候突然一陣涼意從頭頂貫徹到腳下,令他一下子清醒。


    “公輸士子有沒有覺得醍醐灌頂呀。”待到公輸木玖終於打開了眼皮,看清楚自己身前坐著一位身著黑衣臉戴麵具的家夥。這麵具獠牙暴齒,雙瞳突出,頂冠白絨,麵目猙獰。他的聲音如老鴉般嘶啞,讓公輸木玖嚇得不禁往後仰去,失去平衡的椅子就這麽直直地向後倒了下去,讓公輸木玖疼的嘶啞。


    “扶起。”那個獠牙麵具向左右二人命令,遂將公輸木玖直直地抬了起來,公輸木玖看著同樣戴著麵具的兩人靠近自己,不由得身體顫抖,腦中一片空白。


    “公輸士子,我等把你請來是有一事相求。”公輸木玖不敢作聲,瞪大眼珠直直地看著獠牙麵具向自己拱了拱手。“還請你先冷靜,我們並不會傷害你。”


    不是,你們...是什麽...什麽人?”公輸木玖直直地盯著獠牙麵具,吞了一口口水,不自覺地環視著這間屋子...狹小的空間除了黑之外什麽都沒有。而在這幽閉昏暗的陋室之中,三個恐怖滲人的麵具臉看著自己,唯一的光便是他們手中的火把,這如何讓一個正常人平複得了心情呢?


    那為首之人見狀擺了擺手,那二人會意,將火把掛在牆上,退出了這間屋子。


    “公輸士子,我等沒有想要傷害你的意思。”那獠牙麵具口稱抱歉,態度也還恭謹。“希望沒有嚇到你。”


    這...這樣啊。”公輸木玖的情緒稍有緩和,卻還是止不住哆嗦的嘴:“你...你們找我...有...什麽...什麽事?”


    “是這樣的。”獠牙麵具咳了咳嗓子:“我們需要借貴府的《木機》六式一觀。”


    “《木機》六式?”公輸木玖一聽‘木機’二字,嘴也不哆嗦了,驚唿:“那是我爹看做命的寶貝,全府上下也隻有大兄和子琪兄能看的。”


    “我等當然知道《木機》是公輸子的不傳之秘。”那獠牙麵具笑了笑。“所以還得請公輸士子幫上一把了。”


    “怎麽幫?”公輸木玖小心翼翼地詢問獠牙麵具:“要我去偷我可不敢。”


    “不用,士子隻消告訴我,這《木機》六式在府中何處即可。”獠牙麵具站起身,背對公輸木玖說道。“我等自有辦法拿到。”


    公輸木玖一聽這話,眉頭稍皺,默不作聲。


    家中居然有內鬼。


    不等他仔細盤算內鬼是誰,這獠牙麵具又開口了:“當然若是士子不肯幫忙,我等也有辦法。”


    公輸木玖一聽,也顧不上盤算內鬼了,大聲叫到:“等...等等,不...不是...不是我不幫。”待到獠牙麵具聽他唿喊迴頭,他降下音量,頓了頓說:“實在是...實在是我不知道這《木機》在哪裏。”


    獠牙麵具聞言,注視了他良久,沒有說話。公輸木玖以為自己使對方惱怒,便連忙開口辯解:“府中真的隻有子琪兄和我大兄看過這《木機》,自小我就對木機沒有半點天賦,這個家中人人皆知,所以父親從未教於我。”


    獠牙麵具開口:“哦?那你大兄此時在何處?”


    “我不知道啊。”公輸木玖說完便後悔了,連忙改口:“但是父親說過機關術源自於民間,所以大兄便去民間遊曆,我記得他說過似乎是北上。”


    “北上去哪?”獠牙麵具追問道。


    “這迴是真不知道了。”公輸木玖苦言。


    “如此說來,派人去燕國找尋便可。”獠牙麵具用手托住下巴,嘴中默念,沒有叫公輸木玖聽見。


    “那個...打斷一下...能放我迴去嗎?”公輸木玖看獠牙麵具低頭沉吟,似乎是沒有問題要問他了。“我...我太晚迴去,母親會斥責我的...不好意思啊。”公輸木玖小心翼翼地問話。


    “公輸士子莫急,在下還有一問。”獠牙麵具抬頭,笑了一聲說:“這謝禹究竟是何人也?連你都不可得你家真傳,為何他可以?”


    公輸木玖地望著獠牙麵具,開口道:“子琪兄由我父親的好友引薦來的,關係非常好的那種。因為子琪兄考入洛邑學府,他在王畿沒有產業,所以在我家寄住,我父親非常賞識他的學識,便破例讓他研習《木機》。”感覺對方不太相信,公輸木玖馬上補充了一句:“我就知道這些”


    “你父親同他父親究竟是怎麽樣的關係?我確實不相信這樣能讓他研習《木機》這種級別的秘術。”果不其然,獠牙麵具不相信公輸木玖的話,發出了疑問。


    “不是...”我真的不知道呀,公輸木玖快要哭了。“你容我想想。”公輸木玖害怕對方沒有得到滿意的答案會下狠手,開始努力地迴憶。


    獠牙麵具沒有說話,而是給時間給公輸木玖。


    良久,公輸木玖終於開口:“我隱約記得子琪兄剛來府上,那日父親隻叫了我去。我父親對他說:‘你師父身體可好?’子琪兄說:‘勞伯父掛念,師父他身體安康。師父說您對子琪說的第一句話肯定是問他的身體如何,所以這時候要子琪跟你說:您也保重身體切莫勞碌壞了,下次和他比試的時候,可不能拿身體借口的。’父親聽了這話,似乎很高興地拍了拍子琪兄的肩膀大笑說:‘子琪毋須這麽客氣,我閉著眼睛都能想到你師父的原話是什麽。’子琪兄就說:‘伯父說笑了,師父他念叨您許久了。’父親便說:‘得了吧,肯定老是跟你吹噓什麽我是他的手下敗將,哼,我可我跟你說啊,在讀書那會兒他因為愚鈍經常被先生罰不吃飯的,如何與我這神童相比?’子琪兄口稱非也。”公輸木玖還是以“我真的就知道這麽多了。”為結尾。


    “這麽說來。”那獠牙麵具稍作沉思,開口道:“謝禹是因其師父與公輸子是至交,且同樣修習機關術,所以才來洛邑與你父親學習?”


    “應該是這樣。”公輸木玖訕訕地點了點頭。


    “那他為何又要進洛邑學府?”獠牙麵具低聲詢問了一句,抬眼便見公輸木玖一副迷茫的臉色,見再問也不出什麽了才開口說道:“既然如此,在下便不叨擾公輸士子休息了。”說著,獠牙麵具朝公輸木玖拱了拱手,轉身便打開了閉室的門。


    “喂,等等,不是說放我出去的嗎?”公輸木玖喊道。


    獠牙麵具聞言稍稍側頭,對身後的公輸木玖說道:“我說過...還有其他辦法...須用士子之命來換取《木機》,還要請士子稍作等待。”說完便關上了門。


    留下公輸木玖呆坐在室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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