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熱得要命,連樹上的蟬都懶得叫了。始皇嬴政的二十萬皇家巡查軍隊的兵將們個個垂頭喪氣,他們實在不理解,皇帝為什麽會在東巡途中突然改變了主意,接連一周大軍馬不停蹄地要趕迴鹹陽。

    隻有左衛將秦戈了解嬴政的心思。本來決定再在東方諸郡巡查一月再迴鹹陽,哪知三天前,嬴政在琅琊送走了徐福再複海上尋求長生不老藥走後,服下了徐福此前“尋來”的三顆延年益壽丹不久突然身感不適,下腹隱隱墜痛襲來,額頭直汗冷汗。嬴政將日夜守在帳外的秦戈叫到跟前:“寡人身體不適,你傳寡人旨意,大軍結束東巡明日起身返迴鹹陽。”

    其實,在動身東巡時,秦戈就發現嬴政龍體一天不如一天,每天最多隻能吃半碗飯,醫官們送來的補藥他連看也不看,隻服道士們煉治的丹藥。秦戈不知道那紅色的丹藥是否真能使人長生不老,卻隻見始皇帝服丹藥後精神雖然很興奮,可身體卻日漸消瘦。此時,他進帳看到始皇帝麵色灰暗,冷汗直冒,不由得驚慌詢問:“父皇陛下,您的病看上去很重,臣將馬上去叫醫官吧?”這次,嬴政沒有反對。

    兩位醫官來了,這些醫官早就診出嬴皇的病就是因為服用方士們煉製的丹藥,鉛毒過重已危及生命,卻沒有人敢直言說出病因。因為醫官都記得,秦宮裏有名的一位老醫官太乙淳,因為諫阻嬴政迷信方士亂服丹藥,而被嬴政以阻止他長生不老為名處死。

    這位醫官,診了診嬴政的脈,然後違心地說:“陛下,暑熱纏身,臣開幾服解署的藥服下慢慢就會好的。”嬴政微微點了頭,揮手上醫官退下。

    醫官走後,嬴政撤去了左右侍從,將秦戈叫到跟前,眼睛盯著秦戈,低低的聲音說:“醫官們是在撒謊,這些不能怪他們,是我的暴行寒了他們的心。我的腹痛已經持續多日了。我向來尋丹問藥,欲求長生不老,沒想到,因恰因求長生而減壽。我恐怕時日不多了。戈兒,這幾天,你派人多留心一下趙高、李斯的動向,我的病況千萬不讓他們知道。”

    秦戈一聽嬴政說到這裏,驚駭不己,說:“陛下,大秦萬世基業剛剛開創,還有很多事需要您去做,您可要保重貴體啊!”嬴政低頭朝他揮了揮手,意思是讓他退出帳外去執行任務。

    秦戈離開嬴政的大帳淚水頓時落了下來。在他眼中,嬴政猶如自己的父親,因為要不是嬴政,他可能早就死了,也不可能為始皇身邊無限威武的左將軍。秦戈本不姓秦,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姓什麽。嬴政滅齊那一年,戰事剛起,國就到鄉間搜擄壯丁趕赴戰場,嬴政派大將軍王翦為先鋒攻打趙國。趙國節節敗退,最後組織數萬兵馬在邯鄲城外修防備戰,但仍沒有擋住王翦猶如虎狼之師的秦軍。城破後,贏政親自來到趙國戰場,因為這裏是他出生的地方,那時還還叫趙政,是個被稱為野種的孩子。如今,他這個趙國的野種迴來滅了趙國。他來到這片焦土上,是懷念還是懷舊沒有人知道。

    亂馬行過、屍橫遍野的戰場上,贏政久久凝視不肯離去。就在此時,夕陽下的戰場上平靜異常中突然傳出一聲嬰兒的哭聲。士兵尋聲在一個壕溝裏找到了一個竹筐,裏麵竟然躺著一個白白胖胖的男嬰。他的身邊趴著一個老婦人,看樣子是孩子的奶媽,戰爭開始,孩子吃飽了剛睡覺,戰爭結束後,孩子餓醒了。沒有人知道這孩子的來曆。

    嬴政讓士後將孩子抱在了跟前,這位英姿勃發的始皇帝,在看過血腥戰場後,突然看到這麽一張可愛的新生命的臉龐,愛不釋手。他對將士們說:“我兒扶蘇、胡亥小時,都沒有這娃可愛。這孩子和我在戰場上相遇,是上天賜給我的。從今往後,他就是我大秦的兒子。賜姓秦,生於金戈鐵馬的戰場,就叫秦戈,字天賜。”眾將士聽後振臂齊唿:天佑陛下!大秦必勝!

    嬴政說:“孩子還小,不宜長途奔波,更何況趙國已歸我大秦,趙國子民就是我大秦子民,就讓我大秦的兒子在這裏長大吧。”於是,就讓王翦傳邯鄲守將給秦決定把秦戈放在將軍府,找來二十位年輕奶媽,每天輪班喂養照看。秦戈長到少年,鸁政來邯鄲看過他一迴,並讓王翦找來武師教授武藝,找來最好的先生教書。那時秦戈才八歲,他隻看到一個頭戴金冠,身披繡龍的袍服,身材魁梧,劍眉虎髯的這個紅臉大漢就是自己的義父。看去有些嚇人,他嚇得站在那裏呆呆地望著嬴政,嬴政卻走到他跟前,一張像鐵一樣冰硬的大臉竟笑成了一朵花,蹲在小秦戈麵前,兒子長兒子短地叫個不停,小秦戈覺得這個剛才還很嚇人的大漢突然變得親切起來,撲進他的懷裏也撒起嬌來。

    秦戈自幼雖長得眉清目秀,卻臂力過人,對劍法武藝都很有天賦。十八歲這年,就秦戈以為忙於攻打齊國贏政義父已經忙得把他這個義子忘記時,他在學完第二十位武師的功夫後,接到了嬴政的詔書:秦戈即日進京見駕,特封為大秦忠義武士左衛將軍之職。

    十八歲的秦戈就這樣來到了鹹陽,他從沒有見過那麽大的宮殿,像連纏的高山一樣,又像無沿的大海。隨行的士兵說,就這是皇帝居住的阿房宮。士兵說:現在齊國已滅,六國均被皇帝征服,天下都是大秦了。現在,大王改稱始皇帝了。他覺得義父的確是個了不起的人物。

    嬴政在內室召見了秦戈,把最好吃的飯菜做了整整十大桌讓他吃。他都看呆了。席間,嬴政叫來長子扶蘇、次子胡亥,給秦戈認識。扶蘇公子是個三十出頭的美男子,為人端莊謙遜,對秦戈親如兄弟,倒是那隻有十二歲的胡亥卻衝他一臉壞笑,過來傲氣地叫了秦戈一聲“哥哥”,秦戈剛要還禮,他卻哼地一聲走開了。就是那個胡亥,到了後來有一天竟將他召去,指著鼻子問他:“你是不是父皇的野種?你來宮裏是不是要和我們兄弟爭皇位的?”有一次胡亥還以要試試秦戈武藝高低為名,找來三十多個侍衛高手要教訓秦戈,結果這些侍衛們都被秦戈打敗。胡亥由此見秦戈一身武藝才不敢胡來,在調查秦戈確實不是始皇親兒子後,反而要千萬百計的拉攏他,不讓他和大公子扶蘇接近。

    秦戈初到鹹陽,受了不少委屈,在邯鄲時受了委屈可以和奶媽說一說。可在鹹陽,他隻能偷偷地落淚。好在嬴政一直很器重信任他,讓他一直把自己當做大秦的兒子。今天,看到嬴政病體日漸沉重,他自然心急如焚。恨不能自通醫術,為父皇迴天。

    “父皇為什麽讓我監視中府令趙高和丞相李斯呢?”秦戈起初有著摸不著頭腦。可在動身前的當晚子時,秦戈潛到趙高帳外偷聽到一番談話,令他大驚。

    那晚,趙高正在帳中和胡亥談話,帳前放著雙崗的哨兵。帳後因背靠山壁沒有人把守,秦戈就貼著石壁接近大帳偷聽到了帳中驚天的陰謀。隻聽趙高說:“公子若想謀大位,必須早動手準備才行。我前日見陛下麵色發暗,恐怕是身染重病,你明日可前去問安,查顏觀色,若陛下大病,我們從長計議。”

    “你怎麽就會從長計議?能不能說點別的!再從長計議,大位就是扶蘇的了。”胡亥責怨到。接著說:“如今,大哥扶蘇被父皇遣到北邊駐防,他身邊隻有我一個兒子,他要是死了,那大位不就是我的?”

    “噓!公子小點聲。”是趙高的聲音:“哪有你想的那麽簡單,陛下傳位的事是有詔的,關鍵是要弄到傳位詔書。隻要詔書上寫傳位於你,你才能名正言順的當上皇帝。”

    “怎麽才能弄到詔書?”胡亥急切地問。

    “現在還不知道,不過,隻要陛下病死在途中,我們就有希望。到時我們弄到詔書,以假換真就行了。”趙高神秘地說。

    “父皇那麽威武,怎麽能輕易就死啊!唉!”胡亥歎息到。

    “會的,人都會死,想求長生的人死得更快,我聽說,方士所煉的丹藥多為鉛汞之物,久服必亡。近日,我觀陛下氣色,已麵露死氣。想必病已至心,不能堅持多久了。所以,你明日再去探視一下,以便行事。”趙高分析說。

    “好吧,我明天在軍隊出發後,想辦法進入父皇的鸞轎中看個究竟。真希望那個老不死的像你說的馬上不行了。一想到他眼中隻有那個扶蘇,我就恨不得他早點死!”胡亥恨恨地說。

    “嗬嗬,小公子,可別忘了你當初的承諾啊……事成之後……”趙高問胡亥,胡亥恭敬地說:“趙叔叔別拍心,我答應過你的決對辦到,不就是個一人之下萬人之下的大宰相嗎?朕準了……”

    “好,今晚咱就談到這,早些迴去吧,明日還要動身呢,別讓人發覺了。”趙高將胡亥送出帳外。

    秦戈迴到嬴政大帳將所聽之事和贏政說了一遍。嬴政聽後,抽出那把不久前在江南中山吳王闔閭墓中虎丘劍池得到的七星龍淵寶劍,向麵前的石案砍去,火星四濺,那石案生生地被削去了一角,像刀切的一樣。

    嬴政看著秦戈想要說什麽,卻用手捂住腹部,倒在地上,寶劍脫手落地。秦戈急忙上前將扶起。盡管時值盛夏,卻感覺嬴政的手掌冰涼。嬴政強打精神迴到榻上身體因腹部疼痛而半臥著,頭上豆大的汗珠滾落下來。“戈兒,挑亮蠟燭,和寡人坐一會吧。”嬴政有氣無力地說。

    秦戈倒了一杯熱水,用勺子攪得溫些喂給嬴政,嬴政喝了兩口,覺得腹部疼痛減輕了不少。秦戈又找來行軍的軟皮水袋,倒了半下熱水,封好袋口,放在嬴政的腹外。一陣暖氣緩解了嬴政的腹痛。他滿意地點點頭:“還是戈兒懂事啊,想我戎馬一生,縱橫天下,何等威風。可病中親兒卻不在身邊,隻有義子盡孝。”秦戈知道他又想扶蘇了。自打去年,扶蘇因為焚書坑儒的事勸阻嬴政,被嬴政一氣之下遠遣到北方邊防,和大將軍蒙恬一起修長城,嬴政一直在想念扶蘇。然而,礙於帝王的麵子,他將這份想念藏得很深。就連他病了,也隻有秦戈和幾個醫官知道。好像,他在別人眼中,永遠是威風神聖的君王,君王任何事都不能和普通人一樣,包括想兒子,生病,都不能和普通人不一樣地隨意或自由。看著才五十歲的嬴政,秦戈覺得他好像已經有一百歲那麽老了。既神聖又無比孤單。

    嬴政好像看穿了他的心思,說:“其實,我並不是一個怕死的人。在平繆毐判亂時,我沒有怕過,在滅六國時我沒有怕過,那麽多的戰場,血和死我都見過,從未怕過。我也並不是貪生的人,長生不老其實又怎麽可能呢?如果真能長生不老,古代的聖賢們恐怕把天都擠破了。但我確實讓徐福去海上仙山去找長生不老的仙藥了。我是想啊,萬一要有一種可以延長壽命的仙藥,讓我再多活個五十年,我就能完成我所有的理想。”

    秦戈守在榻邊,用心聽著,邊不住地點頭。嬴政接著說:“四海一統後,我做了很多讓百姓詛罵的事。修長城,死了多少人,我心裏也有數。可是不修長城不行啊,外夷匈奴屢次犯邊,每年都要掠走我邊境百姓人口、財產,有多少百姓慘遭殺戮。而匈奴鐵騎目的是想直逼關中。我大秦剛剛統一,打了幾十年的仗百廢待興,好不容易結束了七國戰亂,你打我我打你的局麵,哪有精力和人力再打仗了。”

    “統一全國,我想的是整個國家長遠計劃。所以又統一了文字、度量衡,又取消了分封製設立郡縣製。之所以取消分封製,我就是看到了自周朝以來,分封製是造成的全國分裂戰亂四起的禍根,怕我大秦再像周朝一樣,幾世之後各分封王展開戰亂,百姓再陷戰亂。哪曾想,以博士淳於越為首的一批愚蠢儒生們,竟極力讓我推行分封製,什麽都想要複古。最後還是李斯明白的心意,當場駁了儒生們的謬論。哪知,儒生們不依不饒,和一些想要分封的功臣貴族們攪在一塊,在石上刻字‘始皇死而地分’,又造謠說‘今年祖龍死’!然後又說,我就是所謂祖龍就是朕。妖言亂世之輩豈能容他,這才一怒之下將儒生們學的書、還有一批造謠的儒生正法。……唉,就連我兒扶蘇也不能了解我苦心。隻希望戈兒你能懂我。”

    秦戈勸說道:“父皇陛下,所做之事無不曠古絕今,影響深遠。既然父皇是為大秦萬世所慮,也就不要被他人左右。再說,事已過去,病中應寬心才是。”嬴政聽罷,握住秦戈的手,欣慰地說:“上天恩賜,讓我雖無兒可用,但有你在身邊守護,我願足矣。我現在自知身體扛不了多久了,隻盼早一點迴到鹹陽,把大位傳給扶蘇,把大局定下來,省得胡亥這個不成器的東西惦記。現在,他們不管怎麽計劃,隻要我能趕迴去,就沒問題,路上先不要動他們,此事也萬不可讓李斯知道。”

    天氣熱得透不過氣來,一個月沒有下一場雨了。一路上的到處是枯死的秧苗和龜裂的土地。嬴政的皇家儀仗隊在啟程後就馬不停蹄地趕路。路上,胡亥幾次欲到嬴政的鸞轎裏問安,均被秦戈擋在了外麵。胡亥恨得隻咬牙。趙高和李斯也前來問安,也被擋在了門外。

    老謀深算的趙高在路上一捉摸,對胡亥悄悄地說:“我打聽了,前幾天醫官去給皇上看過病,說皇上病得不輕。現在皇見連人也不敢見,隻能說明病得更重了,我們應及早安排。”於是胡亥一路上不斷地拉攏人心。幾天後,車隊行至平原津,嬴政突然在鸞中大叫秦戈。秦戈入鸞後,發現嬴麵如死灰,手按著腹部,人已蜷縮在榻下翻滾不止。秦戈慌亂之下,急召醫官前來。數名醫官趕到後,也束手無策。一位醫官隻給開了些止痛的麻沸藥,嬴政服下,症狀稍有好轉。嬴政自知身體不支,無法行路,隻好就近在沙丘一座趙國的舊行宮中棲身,暫做體息。沙丘的這座趙國故宮,和嬴政的阿房宮相比,沒有千之一大,加上年久失修,更是破敗不堪,士兵們好不容易收拾出一室免強供嬴政體息。看著這破落的棲身之所,嬴政苦笑說:“沒想到,我一生所住無數廣大和華麗的宮殿,落難時又隻有這破落的地方可以棲身。唉!”

    在給嬴政看病的醫官中,有兩人已被胡亥和趙高收買。兩人將嬴政病重的消息稟告了胡亥和趙高。二人聞訊後急衝衝趕來,走到半路,趙高眼珠一轉,說:“公子,最好叫上李斯一起前往。這樣,我們聯合起來,陛下必見。”

    秦戈叫來兩個宮女,進帳細心照顧嬴政。嬴政喃喃地對秦戈說:“寡人病體沉重,本想能趕迴鹹陽,如今看來,可能迴不去了。”秦戈到到這裏,也傷感地流下了眼淚,連忙勸解嬴政寬心。這時,胡亥、趙高、李斯在帳外和守衛的衛兵吵了起來:“我聽說父王病了,前來問安,你們竟敢欺我不報,是何居心?”趙高也說:“陛下身體,臣子自然關心,望衛士通稟一聲,就說我和李斯大人也來了。”

    秦戈在帳內聽得真切,欲出帳阻擋。嬴政卻將他攔住,示意將三人放入。三人急衝衝地衝進帳來。

    見嬴政側臥在病榻上,形容憔悴不堪,看上去仿佛與在琅琊見時竟若兩人。趙高和胡亥見羸政病得不輕,心中大喜互相看了對方一眼。然後跪伏在地,帶著哭腔說:“才幾日不見陛下,陛下竟瘦成這樣,為了大秦的萬世基業,陛下要保重龍體啊!”

    隻有李斯是真哭。李斯見嬴政病得這樣重,頓時慌了神,眼淚一雙一對地落下來,痛哭失聲地說:“陛下萬萬保全龍體,此時,正是我秦需要您的時候,您可要保重啊!”嬴政心理明白李斯之言的用意,因為李斯早就向他密報,胡亥與趙高串通一氣,暗中收買人心,早有奪謫之意。

    嬴政苦笑了一下,讓三人平身。然後提著精神說:“寡人之病乃暑氣所傷,並無大礙,爾等不必擔心,隻要各安其事,各司其政,朕便心慰。”說著,他讓趙高、李斯先行出去,留下胡亥問話。趙高走時向胡亥使了眼色,胡亥會意。

    嬴政問胡亥:“亥兒,你這幾日忙於何事?”胡亥上得前來,看著嬴政病得已經有氣無力的樣子,竟高興得笑吟吟地直立答話,忘了行臣子之禮,說:“兒終日讀書,協助趙叔叔、李叔叔處理軍中要務,不敢怠慢。”

    “很好,亥兒長大了。”嬴政假裝很滿意。哪知,胡亥突然跪在榻前,央求嬴政:“父皇,如今您的身體病得這麽重,不如將傳位之事早日定奪吧。兒躊躕滿誌,幾年來和父皇四方巡遊學到的不少治理天下的問,堪當此任。”

    嬴政聽到這裏,一直壓在心裏的氣,一下子暴發出來。怒目看著胡亥說:“哪有你這樣的,我還沒死的呢,你肚子裏有幾斤蘇油我還不知道,就是死也輪不到你!”

    胡亥聽罷站起身來,橫橫地說:“我早就知道父皇一直把扶蘇看做自己的接班人,可他現在遠在邊塞,還不是兒在身孝,父皇如此偏心怎教人服氣!”

    “畜牲,你還說什麽!給我滾出去!”嬴政怒不可遏地吼道。胡亥甩袖出帳,臨走之時,扔給嬴政一句:“哼,不管父皇願不願意,我都要爭這個大位,你越說我不行,我就要爭給你看!”說著,惱羞成怒的

    “畜牲,你給我滾!”嬴政被他氣得頓時胸口一熱,一口黑血吐了出來。但他畢竟溺愛胡亥太深,沒有再追究他什麽。嬴政父子之爭,秦戈一直站在帳內一旁,但因無法插話,隻有幹著急,見義父吐血,他急忙上前用白帕去擦,嬴政抱住秦戈痛苦失聲:“早年,我出遊途中遇一個道士,他告訴我‘亡秦者胡’,我一直以為胡乃北方匈奴,哪想到會是他,這個不要臉的畜牲!隻恨你皇兄扶蘇不在身邊,我悔不當初啊,……快召李斯覲見。”

    秦戈命衛士找來李斯。嬴政躺在榻上,命李斯撰寫傳位詔書,將大位傳給扶蘇。李斯揮淚寫好遺詔,嬴政讓秦戈拿出玉璽蓋上封印。然後交待李斯:“愛卿妥善保管遺詔,朕恐迴不到鹹陽了,凡你和戈兒費心,我死之後,一定要迎迴扶蘇即位。胡亥不器,如無異舉不可傷他,如同趙高亂政……盡可誅殺!”

    李斯領旨而去。

    嬴政讓秦戈命人把守好轅門,把秦戈叫到榻前,囑托到:“戈兒,可憐我沒有你這樣親子,如你是我的親生兒子該多好,我可按祖製將大位傳於你,可惜我嬴政沒有這樣的福分。如今,李斯持我遺詔立扶蘇為帝。李斯辦事雖然很讓我放心,可我擔心的是趙高和胡亥如有異舉,他抵擋不了。所以,我這裏還有一份遺詔給你,望你一定將他交到扶蘇手裏,扶他即位,如扶蘇身遭不測,保他的後代即位,一定要延續我大秦事業,把我的沒做完的事做完,創造一個沒有戰亂,歌舞升平的大秦。這把七星龍淵寶劍朕贈給你。”

    秦戈知道這是義父的臨終遺囑,泣不成聲。隻聽嬴政又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這把七星龍淵寶劍是傳說是上古鑄劍師鑿山排水苦尋精鐵鑄就,春秋吳國大將伍子胥曾經使過它,它象征著誠信和義氣。希望你能用這把寶劍完成替朕完成夙願……”說完,嬴政就斷了氣。“父皇……”秦戈大放悲聲。

    此時已經入夜,暑熱稍退,秦戈哭了半天止住了哭聲。他揣好密詔,拿過寶劍,還沒有從悲哀中恍過神來,卻聽帳外殺聲四起,火光衝天,軍營一陣大亂。秦戈大叫一聲:“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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