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長的夜最終會被黎明取代,再長的旅程最終會落到終點。飛機緩慢地滑向戴高樂機場,意味著他和梁媛的旅程結束了。


    梁媛沒想象的那麽脆弱,像個好奇的少女似的隔著窗戶看著外麵的一切。她就是這樣的人,痛苦隻有一瞬間。


    “下了飛機誰來接你?”


    梁媛沒有迴頭,繼續爬在窗戶道:“沒有,我一個人,待會去找家酒店。”


    此刻正是巴黎的深夜,馬哲擔心地道:“這麽晚了你去哪?”


    “不用你管,我自有辦法。”


    馬哲想了許久道:“要不和我一起走吧。”


    梁媛迴過頭看了半天,搖頭道:“我才不願意當電燈泡呢。你倆好好敘舊,我呢,好好睡一覺開始美好的旅程。”


    “哦。”


    下了飛機,梁媛戴上了墨鏡,一個人快步走在前麵。馬哲提著行李追了上去道:“你走那麽快幹嘛,等等我啊。”


    梁媛並沒有放慢速度,反而加快了腳步。


    出了候機廳,孟瑤一眼就看到了他。興奮地跳起來揮舞著手道:“馬哲,這裏。”說完,像一隻小兔子衝了過來。


    看到孟瑤,梁媛將鴨舌帽往下摁了摁,快步走了出去。


    孟瑤撲到懷裏在臉頰親吻了下,拉著雙手開心地道:“累不累啊。”


    馬哲的心思在梁媛身上,一直盯著她的背影,直到消失在門口。孟瑤順著目光望過去,疑惑地道:“那是誰?”


    馬哲迴過神,沒有告訴她實情,含含糊糊道:“沒什麽,咱們走吧。”


    攔了輛出租車,孟瑤操著流利地法語說了一通,車子很快淹沒在這座繁華的國際大都市中。


    在中國,馬哲覺得京城和上海算是大都市了,可來到巴黎又一種親切感。盡管是深夜,絲毫掩蓋不住她的美麗妝容。


    孟瑤十指緊扣,含情脈脈地望著他,道:“累了吧?”


    馬哲興奮地搖了搖頭。


    孟瑤依偎在馬哲身上,鼻頭微微一蹙。女人的嗅覺是敏感的,她嗅到了女人的味道,而她並沒有當場質問。


    來到一大樓前停下,馬哲拖著沉重的箱子爬上了七樓,氣喘籲籲地道:“好歹是巴黎,這麽高的樓這麽連個電梯都沒有啊。”


    孟瑤一邊開門一邊道:“你就知足吧。巴黎有兩難,一個是找工作,一個是找房子。尤其在十六區,能租到這樣的房子已經是燒高香了,這要感謝我的小夥伴kina,進來吧。”


    進了房間,空間狹小的讓人窒息。不到二十平米的客廳擺著沙發電視,沙發上扔著雜亂的衣物,茶幾上擺滿各種化妝品和零食,難以直視。進了臥室,甭提多憋屈了,除了一張床和櫃子外連個放東西的地方都沒有。簡直與76號無法相提並論。


    孟瑤將箱子塞到角落裏,鬆了口氣道:“你餓不餓啊,我去給你做點飯。”


    “不餓,在飛機上吃了。”


    “哦,那行吧,明天帶你去吃大餐,先去洗個澡早點歇息吧。”


    房間裏異常悶熱,馬哲換好短褲來到僅能容下一個人的衛生間衝了個冷水澡。孟瑤也換好睡衣,洗漱後鑽進了被窩裏。


    許久沒有激情了,倆人來不及說話瘋狂地翻滾著。情到濃處,孟瑤突然戛然而止,衝床頭櫃裏取出套子道:“帶上,正好危險期。”


    馬哲沒想那麽多,一次次衝刺後終於爬上了埃菲爾鐵塔。大汗淋漓摟著孟瑤,感受著來之不易的溫存。


    時針指向一點,孟瑤不知不覺睡著了。而馬哲剛在飛機上睡了,完全沒睡意,慢慢適應倒時差。想到明天要上班,不忍心打擾她,躡手躡腳來到窗前,俯身眺望著塞納河。盡管沒看到這座城市的容貌,一條古老而有名的河流足以感受到藝術之都的浪漫情懷。


    突然想起了梁媛,心裏隱隱擔心著。她到底去了哪裏,人生地不熟的,不會迷路吧。種種擔心湧上心頭,拿起手機發了條微信。


    梁媛很快迴了過來,隻有一張照片。看樣子是站在酒店窗戶前拍攝的,更驚奇的是照片中同樣有塞納河。對比眼前的街景,似乎住的並不遠。


    “那就好,注意安全。”


    “你也拍一張照片過來。”


    馬哲沒有迴信,而是安靜地躺在孟瑤身邊攬入懷中,看到她均勻地唿吸著,倍感溫暖。這就是愛情,不在乎住的多豪華,不在乎條件多艱苦,隻要倆人在一起,比什麽都重要。


    感慨的同時也佩服孟瑤的勇氣。以前住的是海岸別墅,現在擠在這狹小的公寓沒有絲毫怨言。要換做旁人,與生俱來的公主病很難在短時間改掉。


    想起那天的話馬哲不由得笑了起來。她說,我現在是窮光蛋了,你還會愛我嗎?誰能相信她曾經的輝煌,就在一瞬間灰飛煙滅了。


    馬哲想抽煙,可房間裏通風太差了,強忍著數著綿羊,很快進入了甜美的夢鄉。


    第二天醒來,孟瑤對著牆上的鏡子梳妝打扮,笑了笑道:“你醒啦?”


    馬哲坐起來揉揉發脹的腦袋道:“你要去上班啊?”


    “嗯。我工作的地方在二十區,要一個多小時才能過去。”


    “那幾點下班?”


    孟瑤轉過身爬在身邊摸著臉頰道:“老公,對不起,我本來說休假的,結果我們總監不批準。因為這批服裝趕得很緊,下個月就要量產,要不然就來不及了。所以,我可能不能天天陪著你。原諒我,好嗎?”


    馬哲雖失落但還是很開心,道:“沒事的,隻要和你在一起無所謂,到時候我一個人去逛逛。”


    “我四點半下班,迴來就七點了,如果遇上加班,那就說不準了。沒關係,到時候讓kina帶你去玩。”


    “誰是kina?”


    孟瑤指了指道:“她是我的房東,中國人,在巴黎第九大學讀研。因為失戀休學了,本來說迴國的,把房子留給我們,不知道為什麽還不走。kina挺好的一人,隻是性格有些古怪,嗬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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