哄哄亂亂中,一名老生扒開看熱鬧的人群,站在紀琮他們麵前,麵容極冷:“新晉童生不老老實實從下舍開始,自不量力挑戰我們中舍學員,想要一步登天嗎?”


    見正主出場,紀驚羽閉口不言,微笑著站在嶽恆和紀琮身後,為兩人掠陣,對他來說,陶大智隻是寒門一派的小人物,他想碾死隻需要一根指頭,現在特意為紀琮挑選出來作對手,就是想要殺雞儆猴,順便羞辱寒門一派的臭清高,為豪門立威。


    紀琮抱拳行禮,淡淡說道:“新晉童生紀琮,分屬巽位,請陶學長賜教。”


    陶大智臉上陰晴不定:“你是一級童生,而我是二級學員,你就不怕輸得很慘?”


    紀琮毫不退讓:“不試試怎麽知道行不行?陶學長,可以開始了嗎?我趕時間哩!”


    陶大智大怒:“別以為你是紀家的人就可以膽大妄為!今日,我陶大智就來當全府院第一塊鐵板!”


    “文心堅韌勝磐石,神宮輝映照星辰!陶學長,請賜教!”


    紀琮喊出強行文鬥的口號,迅速激活了學舍間的法陣,法陣給他們騰出一塊獨立虛空的決鬥區域,漂浮在學舍建築上方,所有的人都可以看到。


    在奪舍期間,強行文鬥不會致死,隻要一方有人認輸即可結束。


    “很好,如此有種的新晉童生,就讓你陶爺爺給你點顏色看看!”


    陶大智獰笑著,身形迅速後退,雙肩向後拱起,一把黝黑發亮的長弓出現在他左手裏,右手反手一抓,從箭囊袋中摸到一支尾羽箭,一氣嗬成搭在長弓中。


    紀琮右手摸向左腰,鏘的一聲拔出長劍,寒光閃爍,文武雙修的遊俠必定有一身好的近身功夫。


    嗖!


    陶大智射出一箭,紀琮反應機敏,微微側身就躲過此箭,但前突近身的計劃被打斷。


    伸手,摸箭,搭弓,拉滿,射出,動作一氣嗬成,陶大智不愧為訓練過一年的府院學子,即使是文人,也在武者技上也不輸普通軍士。


    紀琮足下用勁,身形輕盈,迅速低頭躲過第二箭,眼看著隻有幾步之遙就能近身了。


    陶大智搭起第三支箭時,已經調用了體內神宮文符“弓”,隻見一連串的動作更加快速,耗時至少減少了三分之一的時間。


    稱手的武器,配對的文符,即使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文人,也能發揮出強大的威懾力!


    陶大智即將進入“連珠箭”的心境中!


    紀琮來不及躲避,匆匆忙忙舉起寶劍,將來箭彈飛,自己也被這股巨力擋住前進的衝勁。


    陶大智趁機後退跳躍,兩人再次拉開距離。


    “神宮才氣,‘奔’!”看到陶大智絲毫不停地射出連珠箭,紀琮不能讓自己成為靶子,身上藍光閃爍,調用了神宮內的文符。


    嶽恆聽到這個字,耳朵微動,他依稀記得好像在哪裏見過,但怎麽思索都想不起來細節。


    身體泛藍的紀琮持劍,移動速度竟然不亞於武者,身體靈活性和武技技巧更不像一般的文人,他的第一文符“奔”竟然偏武者技能!


    “奔”文符的甲骨文是人下三隻腳(止),文符之力能大大增強人的移動速度,再配合著紀家的疾風決,果然紀家子弟最青睞,也最適合巽位屬性。


    紀琮人影晃動,留下一片殘影,短短數丈遠的距離,竟然被他一步跨越。


    陶大智心中大駭,他這種主修弓箭的文人最怕近身搏鬥,一旦失去距離優勢,他隻能任人宰割。


    倉皇拔刀抵擋時,陶大智已經來不及了,那把還未收起來的角弓竟然被紀琮一劍砍斷弓弦,猛力彈起的弓柄將陶大智臉上抽出一條血痕印記,疼地他哇哇大叫,引起圍觀者的哄堂大笑。


    兩丈外,紀琮持劍傲然而立,沒有追擊,也沒有痛下殺手。


    強行文鬥到現在已經沒有懸念了,陶大智一手捂著臉,一手舉起來:“我認輸!我認輸!”


    嶽恆有些感歎,這個世界本來就不公平,像紀琮這樣的世家子弟,能通過其他的方式增強實力,彌補缺陷,起跑線本來就比其他人要遠得多,以一級新晉童生的身份力壓中舍的二級學員老生,還能打的別人沒法還手,實力差距不是一點半點。


    陶大智一臉怨毒之色,當著那麽多同門的麵,他一個二級學員竟然被新晉童生給打敗,簡直是奇恥大辱。


    紀驚羽麵帶譏諷地說道:“陶大智,你這位置就暫時交給我堂弟保管了,若是這幾天心情好,說不定還會賞賜還你。但這幾天,麻煩你自己去找個無人的下舍暫避風頭吧!”


    “紀驚羽,你別做的太過分了!”蕭莫離帶著人怒氣衝衝出現,將陶大智擋在身後,他們同為寒門陣營,此時必須同仇敵愾。


    “哈哈哈哈!你說春敬是傳統,那每年府院支持的奪舍競爭就不是傳統了?最容易激勵學子不斷進步的奪舍競爭竟然被你們說成過分,真是天大的笑話,伏羲神靈在上,說不定此刻正笑得打顫哩。輸不起是吧?那也罷,紀琮,咱們走,這中舍最後一排,我還看不上眼!”紀驚羽根本不會顧忌其他人的看法,大笑一陣後,帶著紀琮繼續往靠近陣眼的中間走。


    這群勝利者態度囂張,敗者就算有千萬個不願,也隻能看著他們離去。


    “嶽兄,你怎麽不走?”紀琮剛剛走出幾步,發現嶽恆沒有跟過來,迴頭問道。


    嶽恆心中苦隻有他自己知道,紀琮文武雙修,武技強,文符猛,又有大哥紀驚羽罩著,當然可以力拚老生,一個接一個奪舍打擂台。


    可他體內一個“生”文符,一個“春”文符,他怎麽跟人家老生拚?


    難道比誰更能挨揍嗎?


    “紀兄,我想我還是算了,你們……”嶽恆眼神有些躲閃,他不想攪合到學院的內部派係爭鬥中,隻想安安靜靜盡快進入文人修煉的正道上。


    紀驚羽大概猜到了嶽恆的心思,也不阻攔,微笑道:“嶽老弟,還是那句話,誰要是敢欺負你,你就報我的名字。如果巽位有兩間相連的房間,我們會為你留一間!”


    “多謝紀學長好意,祝你們的奪舍踢館之旅一路順利。”


    嶽恆自己想了想,還是低調一點比較好。


    紀家可以大搖大擺地一路踢下去,看誰軟柿子就捏一把,可他不行,他要是這麽跟下去,肯定會被人貼上世家豪門的標簽,可他不是呀,萬一哪天被人尋仇上門,誰都不可能保他!


    紀驚羽等人一走,陶大智和蕭莫離等人的怨毒目光就轉移到嶽恆身上。


    嶽恆假裝沒看見,轉身離開,手裏捏著石簡有些發愁,第一步是測試隱藏潛能,挑選合適的學舍,他連這一步都沒走完。


    隻有問一問經驗豐富的教員,看看他們有什麽建議,究竟是必須住在伏羲八卦學舍群之外,還是任意學舍都可以住。


    他不知道,身後跟著兩個小尾巴,蕭莫離身邊的兩個跟班就在不遠處尾隨著他,一直走出學舍範圍,來到府院大道上,不緊不慢地跟著。


    嶽恆心中有心事,走路時沒注意,差點撞上一台獸魂馬車。


    從馬車上下來三人,都是中年偏老的年齡,一人是四級儒士的文人打扮,另外兩人身著隨意,滿臉疑惑之色,一人問道:“你就是嶽恆?”


    嶽恆謹慎地迴答道:“學生正是嶽恆。不知幾位先生是……”


    四級儒士滿臉喜色,快步走來,不由分說拉著嶽恆的胳膊往馬車上走:“跟我來,我們先去一個地方。”


    看見幾人半強迫半強擄地將嶽恆帶上車,盯梢的兩人傻了眼,一溜煙跑迴去,麵露驚容地對蕭莫離匯報:“蕭大哥,那小子被幾名教員帶走了。”


    “是哪幾位教員?”


    “一位是四級儒士,看起來麵生,應該不是授課先生,另外兩人好像是工匠學院那邊的老頭。”


    蕭莫離更加迷茫了,隱隱約約覺得哪裏不對勁。


    “誰說他是鄉裏來的寒門學子呀?隨手丟出個乾坤袋,測試個隱藏潛能屬性都用了一個時辰,四級儒士教員主動找他,紀驚羽拉攏他被拒絕也不敢放個屁,這是哪門子的寒門學子?”


    越想越不對勁,幾人麵麵相覷,皆沉默無語,心中早就罵翻了天,屁的寒門學子!


    ……


    這輛不起眼的獸魂馬車一路暢行無阻,毫無阻攔地進入府院第三個區域,來到僻靜靜謐的府院一角,這裏其實也可以說成是一根破落的小院。


    在這棟建築外麵聽起來安靜無比,應該被隔音法陣籠罩著。


    進入大門後就可以聽見沉悶的轟鳴和震動聲,偶爾天花板還會簌簌掉著塵土,仿佛地震一樣,空氣中有些硝石味道,嶽恆聞出來,肯定是爆炸類材料。


    四級儒士老者和顏善目,他帶著幾人來到一間昏暗的房間,四周堆著大量的材料和不知作用的半成品器具,一張寬大的石桌擺在最中間,四周掉落一地的雜物,桌麵上淡藍色光芒閃動,充滿神秘。


    老者開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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