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七章做鬼也不放過你


    “修為不能上升,就不能上升!大不了老子不修仙了!”


    鄭先一口起吹熄了手中的火炬,整個倉房之內瞬間變得黑暗起來。


    過去的半個小時,對於手持火把的鄭先來說,猶如度過了漫長的數年一般。


    甚至鄭先吹熄火焰的時候,有一種精疲力盡的感覺瞬間侵蝕上心頭。


    自己與自己在精神上的鬥爭,遠比肉體上的鬥爭更叫鄭先感到疲憊不堪。


    但吹熄了那火焰的一瞬間,鄭先也有一種解脫的感覺,一種放下了之後的暢快感。


    但同時,鄭先感到一種和暢快相矛盾的憋悶,猶如嗓子眼被什麽東西給堵住了一般,喘息起來都異常的困難,胸口之中憋住了一種無處釋放,無處發泄的情緒,這種情緒會越積累越厚重,最後,積累到了一定的程度後,甚至能夠將鄭先的胸膛給炸裂掉。


    鄭先知道,這是他胸中那口不平氣、那口怒氣淤積造成的,鄭先沒有放這把火,這口怒氣就發泄不出來,念頭不能通達,鄭先的修為就將卡在這裏。


    不過鄭先並不後悔自己的決定。哪怕自己真的被這一口怒氣憋得爆炸了,鄭先對於現在的決定也絕不反悔。


    做人一世,被牽製束縛的地方太多太多了,鄭先隻跟著自己的本心走。


    至於那個一心想要放一把火燒了這整座城池的鄭先,鄭先覺得,那不是真正的自己,那是他鄭先心頭的惡,是受到了那些惡的百姓影響從而誕生出來的惡。


    鄭先腦海之中浮現出一個小故事,這小故事夾在業務六司鄭先寢室的那些哲學書中,是那些書籍的主人張翔手抄上去的,鄭先當時看了看,沒有太多的感觸,便丟在一旁,此時此刻,猶如從噩夢之中清醒過來,這個小故事就一下清晰起來。


    說,禪師見一蠍子掉到水裏,決心救它。誰知一碰,蠍子蟄了他手指。禪師無懼,再次出手,豈知又被蠍子狠狠蟄了一次。旁有一人說:它老蜇人,何必救它?禪師答:蜇人是蠍子的天性,而善是我的天性,我豈能因為它的天性,而放棄了我的天性。


    鄭先覺得自己的天性不是善,但因為別人的惡,而使得自己變成了惡,那這個惡怎麽可能是他鄭先的本心?


    鄭先放火之際,那一絲薄弱的猶豫,才是鄭先真正的本心,隻不過那個時候惡的心遠遠勝過了鄭先的本心。


    鄭先是個固執的家夥,天翻地覆也絕對不願意改變自己,他隻忠貞於自己心中的道理。


    鄭先丟了手中的那根被火焰燒了一半的木棍,身形一晃從倉庫的窗戶一穿而出,輕輕飛走。


    重新迴到大街上,人潮湧動,猶如從地獄之中一下迴到了凡間一樣,那些惡,在一片嘈雜之中逐漸遠去,鄭先憎惡這些人,但同時又憐憫這些人,憎惡肯定不是他鄭先的本心,至於這憐憫是不是鄭先的本心,鄭先自己都不知道。


    鄭先苦笑一下,這憐憫心一起,恐怕他和那些真正的修仙者們之間的距離又變得更大了。


    才剛剛明白修仙者的無情是怎麽來的,原本以為自己大徹大悟超脫了,現在鄭先明白,自己還是站在原地,一小步都未曾走出去。不過他鄭先也根本就沒想過要邁出這一步,這一步邁出去,就不再是本來的鄭先了本來的他了。


    鄭先此時想到了那個孩子,大人的死活,鄭先懶得去管,這個孩子,鄭先一定要救,就是不知道還來不來得及。


    想到這裏,鄭先隱遁了身形,鑽進小胡同之中,穿房越脊,急速朝著李四家中狂奔過去。


    香湖、香河、香溪三個醫童,此時緊跟著那一團病灶在玄天城之中遊走。


    原本這一團病灶朝著一個方向筆直飛去,此時卻猛地一折,朝著另外的方向飛去了。


    香湖咬著滿口小牙牙道:“這小子換地方了!”


    香溪蹙眉道:“這怎麽辦?他要是一直動,咱們可追不上啊,這病灶本就不是用來追蹤的寶物。”


    香河忽然叫了一聲糟,嚇得香湖和香溪都是一愣,兩人甚至停下腳步來,齊齊看向香河。


    香河那臥蠶般的短眉毛都快要湊到一起去了,麵上露出一種不妙的神情道:“咱們老祖以前可曾收斂過這種相思病灶?”


    香溪和香湖兩個露出納悶的神情,雖然不知道香河為何有此一問,但還是凝神思索,香溪最先搖頭道:“沒有,相思成疾這種事情從來隻在隻在書中有,人間那得幾迴聞?”


    香湖搜尋腦海之中的一切記憶,果然沒有搜尋到這種相思購成的病灶,剩下安排點頭道:“肯定沒有,不然老祖也不會吃得那般津津有味,怎麽了?”


    香河臉上露出個糟透了的神情道:“咱們得立刻找到那個家夥馬上將他殺了,不然事情就糟了。”


    香溪眨了眨大眼睛,還是摸不到關鍵,香湖忽然想起了什麽,猛地一拍大腿道:“糟糕,糟糕,糟糕至極!咱們快去找那家夥!”


    說完香湖伸手一撥那懸在空中的病灶,生機之力不要錢的灌注進去,病灶立時加快了速度,香湖追著病灶當先便走。


    香河緊隨其後,香溪丈二和尚摸不到頭腦,緊追在香河後麵問道:“怎麽了,究竟怎麽了?你們快點告訴我啊?哎呀,都要急死我了。”


    香湖一臉嚴肅的道:“金毛老祖修行從來都是將病人的病灶用在自己身上,也就是說病人得了什麽病,他就得什麽病,這樣說你難道還不明白麽?”


    香溪雙目微微一直,隨即露出個大驚失色的表情來,連聲道:“糟了、糟了,你們是說金毛老祖會喜歡上那個眼睛細長的家夥?”


    香湖抹了一把臉,露出吃力的神情道:“但願不要發生這樣的事情,金毛老祖……可是公的……”


    香溪頓足道:“你們怎麽還有閑心去殺那男子,應該先迴去將病灶取出來才對。”


    香河臥蠶般的眉毛擰著道:“來不及了,現在那病灶已經被金毛老祖消化掉了,和金毛老祖融為一體,誰都抽不出來了。”


    “咱們不盡快殺掉那男子的話,金毛老祖萬一蘇醒過來,非得找到他不可,到時候,嘖嘖,慘不忍睹,我都不敢去想,所以,用最快的速度殺了他,就是救他!我這個醫童實在是太善良了。”


    香河也道:“我也太善良了。”


    香溪深有同感,“那咱們快點去殺了他吧!”


    三個醫童在人群之中快速的奔跑著,一路撞翻了不少人,那些想要開口大罵的一見對方身上的錦色白袍,便立即捂住嘴巴,生怕髒話不受控製禿嚕出來,那可是金神仙的醫童,得罪不得,說他們一句壞話,立時就要嘴上長口瘡,屁股長痔瘡。


    李四家的房頂上,王二的腦袋發出一聲聲的淒厲慘嚎,他早就已經死掉的身軀被撕爛了,此時就隻剩下一顆頭顱而已,這顆頭顱什麽都做不了,眼瞅著李四將自己的孩子重新抱在懷中,眼瞅著李四沒有遭受到人間最痛苦的折磨,王二一萬個不甘心,一萬個不快意!


    王二的不敢叫聲,猶如狼嚎一般。


    這聲音一下就驚動了房下的一眾良心發現的街坊鄰居,此時此刻,剛剛生拆了王二肉身的這些人們再也不會懼怕王二了,開玩笑,老子將你的骨頭都拆了,還怕你的一顆腦袋不成?有本事你來咬我啊?


    李四卻激靈一下,一張悲慟無比的麵孔瞬間變得猙獰起來,整個人身上透出一股憤怒的殺機來。


    此時此刻李四就是一頭出閘的惡鬼,他沒能手刃王二的肉身著實是一件憾事,沒想到上天待他不薄,還給他留了一顆腦袋!


    抱著孩子的李四噌的一下就蹦了起來,隨後就要爬上房去,剁爛了王二的那顆腦袋。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王二那顆頭顱頂門上猛地竄出一道白色的霧氣來,這霧氣衝天而起,隨後猛地向下凝聚,凝成一個麵目猙獰渾身雪白猶如牆皮一般的魔怪來,這魔怪有這一雙碧綠色的妖異瞳子,內中滿是冰冷,但他的一張臉上明明寫滿了躁狂!


    這東西終於成魔了,凡人應該是看不見這種魔物的,但是此時此刻在場的所有的人都清清楚楚的看到了這魔物,這個世界上本就有許許多多的事情是解釋不清楚的。


    王二發的神魂出一聲淒厲的怒吼,隨即一伸手撈起自己的腦袋扭頭就要逃走。


    王二驟然成魔,但他的神魂就算再強大,也不可能一下達到大念頭的地步,他依舊還是小念頭,這樣的神魂能夠拎起自己的腦袋都已經是相當不易了,所以王二此時將這筆賬記下來,來日方長,他以後再來找李四的晦氣,包準折騰得李四死去活來,那小娃娃的雙眼還有小雞雞,他要定了!


    就在這個時候,在院子裏麵陡然升起一個麵目婉約神情莊重的女子來,這女子懸在空中,恰好擋住了王二的去路,因為來的太急,以至於王二一頭就撞在了女子身上。


    隨即王二發出一聲痛苦的驚唿,猶如冰雪撞擊在了火炭上一樣,王二的魔怪身軀接觸到女子的位置冒起騰騰的蒸汽,不住的消散。


    王二拚命的掙紮,但卻似乎被牢牢黏在那身軀上一樣,無論他如何掙紮,都無法逃脫。


    “王二,我說過了,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女子的話語透著一股侵入神魂般的冰冷。


    站在房下的李四一雙眼睛瞬間就直了,不光是李四,整個所有的鄰居們全都直眼了,因為來的不是別人,正是李四的媳婦,李四的媳婦竟然沒死?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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