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安公司的員工都養成午休的習慣,靜秋也不例外,調好手機鬧鈴,也趴在桌子上小睡補覺。


    趴在桌子上午睡十分的不舒服,不一會兒脖子就酸了,換了一個姿勢,卻忽然感到一陣眩暈,半昏半醒的進入了夢鄉。靜秋覺得自己變成了一片羽毛,很輕很輕的在空中飄蕩,似乎一下子又落到了水中,搖搖晃晃的隨波逐流,不一會兒又迴到了家中那張柔軟舒適的大床上,指尖觸碰到的是毛絨絨的淺黃色小絨被,一陣溫暖環繞在靜秋身邊,隨即身子不斷發熱發燙,像是陽光帶來的溫熱,又像是柳毅尋溫暖踏實的懷抱,一陣悅耳的音樂傳來,靜秋想著那一定是象征著溫愛與美好的讚歌,不然怎麽會這麽動聽呢?


    靜秋覺得自己睡了好久好久,稍微動彈了一下身子,“砰”的一聲傳來,靜秋掉下了沙發,半邊身子都摔麻了。“怎麽了?”,張成毅的聲音傳來,靜秋這才想起自己還在辦公室,臉上帶著訕訕的表情站起來說道:“張總,你迴來了?”,張成毅沒聲好氣的迴答道:“我是迴來了,不過現在又要走了”。


    “啊?為什麽?”,靜秋剛剛睡醒還有些懵,傻傻的問道,張成毅指著窗外說道:“你自己瞧瞧,我都不想說你了”。靜秋聽話的往外看去,窗外天空灰蒙蒙的一片,靜秋難以置信的問道:“要下雨了嗎?”,隨即想起了什麽,看了看手機,居然晚上十點半了。


    “現在知道發生什麽事了?”,張成毅看著靜秋終於清醒了一些,繼續說道:“你這一覺睡了十多個小時,要是再不醒我都要打120了”,靜秋聽張成毅這樣說別提多尷尬了,羞紅著臉說道:“張總,不好意思,我是不是耽誤工作了?”。張成毅發現靜秋的思維跟自己的從來都不在同一個平麵上,隻能說道:“你一睡就睡了十個小時,自己不覺得奇怪的嗎?你左手的燙傷發炎了,我陪你去醫院看看吧!也不知道有沒有感染,你一直都在發低燒”。


    靜秋後知後覺的摸摸額頭,張成毅拿起鑰匙就要關門,對著靜秋說道:“我開車送你去q市醫院看看”,要是以前靜秋一定會拒絕,但是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讓靜秋明白張成毅其實是一個控製力與執行力都很強的人,張成毅明顯是打定主意要送自己去醫院,怕是拒絕都起不了半分作用,所以靜秋還是選擇乖乖的聽張成毅的話。


    靜秋坐在張成毅的汽車上,看著窗外景色快速的往後退,被七彩的霓虹燈晃花了眼,睡了一天的靜秋精神抖擻的看著公路上的綠化帶,風從車窗灌進來,驅散所有悶熱,靜秋心口有些悶痛,想來是睡沙發姿勢不正確導致的,趁著有空進去給柳毅尋發了信息,為了不讓柳毅尋擔心找了一個借口,說是公司臨時有事,所以沒能及時迴來,當柳毅尋問道靜秋現在在哪裏的時候,靜秋很誠實的說自己的左手燙傷的地方發炎了,就在醫院門診的地方作傷口處理,晚些就迴去。


    柳毅尋知道靜秋平安無事,心中的大石頭終於放下,隻是囑咐靜秋處理完傷口就迴來。柳毅尋不是不想要去找靜秋,但是從q市醫院的住院部到門診部已經成為柳毅尋可望而不可及的一段距離,而柳毅尋最近正在計劃著出院,強忍著相見靜秋的衝動也要小心翼翼的掩飾自己的病。


    q市醫院內,張成毅顯得跟那裏的醫生很熟,直接找到了一個外科主任幫靜秋處理傷口,隻不過短短一個晚上,靜秋手背上的燙傷就有些化膿,看得主任醫師直皺眉頭,冰冷的手術刀劃過傷口,剜下黃白色的膿血,鋒利的刀口在白熾燈下閃著銀光,讓靜秋有種錯覺,主任醫師是要把自己的手切下來,嚇得直打哆嗦。張成毅上前輕輕讓靜秋靠在自己身上,為了讓靜秋鎮定些,張成毅用手捂著靜秋的眼睛,小聲安慰道:“別害怕,沒事的,忍不忍就過去了”,說著還輕輕拍打靜秋的肩膀,隻是那動作十分的生疏。


    不同於張成毅包紮的那樣薄,主任醫師把靜秋的左手裹得像熊掌一樣,靜秋艱難的動了動小手指,還好隻是包紮了手背,不然這拿筷子吃飯都成問題了。主任醫師多看了兩人一眼,對著張成毅說道:“她的手已經沒什麽事了,不過我開些消炎藥和塗抹的藥膏,記得按時用就可以了”,張成毅跟著主任醫師出去拿藥,走時叮囑靜秋哪兒也不要去,就等兩人迴來。


    “不知道尋會不會也恰好在想我”,靜秋看著左手的傷忽然想到。“總有一些話,來不及說了,總有一個人,是心口的朱砂……”,手機鈴聲忽然響了,靜秋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條縫,不會是想什麽,來什麽吧!當看到手機的來電顯示,靜秋的臉色一下子沒了適才的歡喜,但還是接了電話:“鄭水桃,你找我有什麽事情嗎?”,靜秋的語氣不算惡劣,但也不算是熱情。


    鄭水桃那邊斷斷續續的聲音傳來,似乎在說什麽為難的事情:“靜秋,我是水桃,我提前來青大了,不過因為q市天氣太冷了,所以發起了高燒,現在就在q市醫院的輸液室,我這邊出了點意外,你能不能來看看我?”,靜秋原來就不是狠心的人,昔日的朋友需要幫忙,而且隻是去看一眼而已,靜秋沒有理由拒絕。


    自從陪著柳毅尋住院,這q市醫院靜秋算是全熟了,輸液室就在一樓的門診部,坐電梯就能到,靜秋也沒有多想,直接就離開主任醫師的辦公室,去了一樓的輸液室找鄭水桃。也許是因為晚上的原因,輸液室隻有鄭水桃一個人,冰冷的玻璃瓶倒掛在鐵鉤上,塑料管一直連接至水桃的手,靜秋上前問道:“你發高燒了,沒有什麽事情吧?”。


    “沒有,謝謝關心”,其實水桃對於當時因為靜秋電腦丟失的事情而進了警察局還是有些尷尬,一開始對於靜秋與秦可馨心中還是有氣,時間一久了這件事情埋在心裏也就不知道到底算是什麽滋味了,隻是想不到自己居然還會有找靜秋幫忙的一天。


    靜秋跟在張成毅身邊這麽久,這看人臉色的本領還是學到了些許皮毛,看出了鄭水桃這個時候的尷尬,可是靜秋自己也不自在,問道:“敘舊我們可以迴宿舍慢慢敘,隻是你現在到底有什麽事情?”,說到這個鄭水桃就更加尷尬了,說道:“其實也沒有什麽,我就是一個人待在醫院裏,又這麽晚了,有些害怕,我知道你一直陪著毅尋師兄在q市醫院休養,所以就想碰碰運氣,看能不能……”,靜秋有些奇怪,鄭水桃並不像是這麽膽小的人,但是自己也總不會去刨根問底非要問個明白,就這樣吧!靜秋隻是沒能猜想到,鄭水桃在與周筱茹的相處過程中,喜歡上了恐怖電影,而有不少鏡頭就是在醫院裏發生的,這讓獨自在醫院輸液的鄭水桃感到害怕。


    和鄭水桃聊著聊著天,時間就這樣一分一秒的過去了,靜秋看著輸液瓶裏的藥水就快要見底了,心裏暗暗鬆了一口氣,都半個多小時了,輸液室隻有自己和鄭水桃的聲音不停交替,這真的讓靜秋很尷尬,看著輸液瓶裏的藥水見底了,靜秋按響了輸液室的門鈴,等著護士前來。


    輸液瓶內還有一些藥水,靜秋也不著急,但是當門鈴響了三次還沒有護士前來,兩人都感覺有些許不對勁,靜秋走出門去查看情況,卻發現護士室空無一人,倒是有不少發熱門診的辦公室那兒還有醫生坐著。靜秋現在也隻能等了,由於這幾天心情發燥,靜秋在輸液室走來走去的同時臉上也就帶著不耐煩的神情,要知道這大半夜的,對著一個不算朋友的朋友打吊針,想到明天還要去盛安公司上班,靜秋不停的外出查看有沒有護士。大半夜的麻煩靜秋來醫院陪自己,鄭水桃自己也覺得不好意思,現在還因為找不到護士而耽誤了靜秋時間,鄭水桃無奈之下想出了一個辦法,小心試探的問道:“靜秋,要不我們自己把吊針拔了?”。


    “什麽?”靜秋聽著這話驚悚了一下,以為自己這段時間太過勞累,出現了幻聽,不死心的問了一句:“你剛剛在說什麽?”,鄭水桃隻是以為靜秋沒有聽清楚,解釋著說道:“按鈴按了這麽久都沒有護士來,說不定再等下去也不會有護士來的,我的藥水都打完了”,靜秋上前把控製藥水流速的按鈕撥到最小,吊針瓶的藥水已經不再往下滴了。


    “我再走遠一些,看看能不能找一個護士過來”,靜秋說道,鄭水桃卻在此時開口:“不用了,不就是拔一下針頭的事情嗎?我看以前護士幫我拔的時候很簡單的,紮進去我不會,拔出來我總覺得沒有問題”,靜秋隻覺得額頭劃下幾條黑線,拔針頭這種事情也是可以自己來的嗎?護士那是經過專業訓練的。


    “你還是等等吧!我一會兒就迴來了”,靜秋覺得鄭水桃現在很暴躁,於是盡量放輕聲音說道。鄭水桃大大咧咧的性格又跑出來了,撇撇嘴不以為然的說道:“不會有事的,我看電視劇裏女主角住院時,經常會聽到男主角出了什麽事情,然後就一扯把打吊針的針頭扯掉,跑出去找男主角,我們也可以學學”,靜秋很無語,那是電視劇,能這樣效仿嗎?


    靜秋還沒有來得及做出什麽反應,就眼睜睜的看著鄭水桃撕開了白色的膠布,幹脆的把針頭一拔,靜秋就這樣呆在了原地,許久才迴過神來。


    鄭水桃胖乎乎的手背上有一個血色的小點,滲出一顆血珠,看起來好像挺正常的,鄭水桃說道:“我都說沒事的啦!你……”,鄭水桃話還沒有說完,那顆小血珠就在靜秋的注視下從小小的一絲,變成了綠豆大小,然後緩緩從手背上滾落,在白皙的手背上留下鮮紅色的痕跡。


    “這……這……也是……正常……的?”,靜秋顫抖著聲音問道,說話間,一滴血珠由小變大,當成了綠豆大小時,循著第一顆血珠滾落的路徑又從手背滾落,“啪嗒”一聲響後準確無誤的落到了地上,與第一顆血珠融合在一起。


    白色的紙巾緊緊按壓在針口處,不過片刻卻在雪白的紙巾上綻放了朵朵血花,像是怒放的紅梅在冰雪中淩傲。靜秋見狀說道:“我出去找醫生”。靜秋出去還是沒有見到護士,卻看見醫生辦公室裏的白大褂身影,椅子前坐著一個黑發裏夾雜著銀絲的男醫生,靜秋上前拖起醫生就走,還不忘記解釋道:“醫生,我同學在你們醫院打吊針,結果流血了”,醫生愣了一下說道:“護士呢?”。


    還好輸液室理得並不遠,醫生跟著靜秋走,不一會兒就到了。“小秋,你跑到哪裏去了?”,靜秋僵硬的迴過頭來,看見張成毅與為自己包紮過燙傷的主任醫師站在一起,這才發現自己好像忘記跟兩人說自己離開的事情了。


    “呃……”,靜秋十分艱難的解釋道:“我剛剛接到大學同學的一個電話,說是她生病了在這個打吊針,所以我就過來看了看,然後走得急,忘記跟你們說了”,張成毅與主任醫師一臉的無奈,還好人沒有丟,不然就要去找監控錄像了。


    輸液室忽然傳出聲音:“剛剛找我來的那個女孩子進來一下”,靜秋這才想起還有鄭水桃這一迴事情,眼見穿著白大褂的醫生不知從哪裏拿出了醫用酒精和棉花,一條淡黃色的皮筋緊緊係在水桃的手腕上,醫生另一隻手緊緊用棉花按壓鄭水桃出血的針口。


    主任醫師看見滿地都是沾了血的棉花球問道:“黃醫生,這是怎麽了?”,黃醫生迴過頭說道:“我也不知道,一來就看見針口不停的出血”,黃醫生隨即問道:“哪個護士給你哪拔的針,人呢?”。


    靜秋小小聲的說道:“我們自己拔的”,黃醫生恰好忙著換濕透了的棉花球,沒有聽清楚靜秋說的是什麽,張成毅和主要是任醫師倒是聽清楚了,難以置信的看著靜秋,這針頭也能自己拔,那要護士來做什麽?


    主任醫師一副見了鬼的樣子看著眼前這兩個還在讀大學的小女孩,有些不確定的問道:“你們到底是怎麽拔針頭的?”,鄭水桃插了一句嘴說道:“就是把膠布撕開,用手抓著吊針管,用力一扯就好了,不過不知道為什麽把針頭拔了之後就出血了,按了好一會兒都沒能止住血”。


    張成毅看著靜秋說道:“我記得你是文學係畢業的,那你同學是?”,靜秋自然明白張成毅的意思,小聲說道:“同班同學”,主人醫生看著鄭水桃止不住的血說道:“你們還真敢幹,針也是可以隨便拔的嗎?”。


    鄭水桃的手經過黃醫生這麽處理,手背上腫了一大塊,地上隨意丟棄了一堆用過的棉花球,但是血還是沒有止住,靜秋有些擔心的問道:“那個……應該沒有……什麽事情吧?”。忙了這麽久黃醫生的脾氣也上來了,磁性的聲音響起:“現在知道怕了,剛剛幹什麽去了?還大學生呢,有點醫學知識可以嗎?”。


    輸液室隻剩下靜秋和張成毅,以及在處理傷口的黃醫生和接受治療的鄭水桃,空蕩蕩的輸液室迴蕩著黃醫生中氣十足的責備聲:“我說現在的小女孩怎麽迴事?什麽事情都敢幹,還有你是這個小丫頭的監護人吧?”,黃醫生的怒火忽然轉移到張成毅身上。


    監護人這種事情張成毅還真是不敢亂認,但是靜秋是自己帶來醫院的,總不好什麽事情都不管,隻能含糊其辭的說道:“我的後輩”,靜秋驚悚了一下,有些不理解張成毅這句話的意思,自己不過是盛安公司一個普通員工,而且還是一個兼職員工,這也能被自己董事長說成是後輩,讓靜秋很是汗顏。


    黃醫生這時誤認為張成毅就是靜秋的監護人,教育道:“別以為孩子大了,讀大學了就不用操心了,這當父母的哪有當甩手掌櫃的道理”,靜秋擺擺手剛要解釋,張成毅一巴掌拍在靜秋肩膀上,笑著說道:“醫生說得對,這次是我太大意了,結果給您添麻煩了”。


    黃醫生繼續說道:“這教育孩子可大意不得,現在外麵社會亂糟糟的,一個不留神孩子就學壞了,當家長的還得留留心,就像今天一樣,針頭隨隨便便就自己拔了,現在這種情況還不算最糟糕,要是針頭被拔斷了,紮在血管裏,通過靜脈流到心髒附近,可就不是這麽簡單的事情了,這是會出人命的”,這下張成毅不知道該怎麽接話了。


    張成毅的沉默讓黃醫生誤以為他是把自己的話聽進去了,這讓黃醫生很滿意,語氣也緩和了不少,陪著感慨了一句:“現在的孩子一點都不好教,話說輕了孩子不願意聽,話說重了孩子又難過,要是動手揍吧,自己還舍不得”。張成毅別有深意的看了靜秋一眼,附和著黃醫生的話說道:“是啊!現在的孩子一點都不省心”,黃醫生聞言看了兩個小丫頭一眼,敢自己拔針頭的病人,哪個家庭攤上一個也是一件傷腦筋的事情,看著張成毅的眼神就帶上了赤裸裸的同情。


    靜秋真是恨不得自己變成一隻地鼠,能直接在地上打個洞鑽進去,張成毅與黃醫生說話好一會兒,鄭水桃的手也不再流血了,靜秋在一旁眨巴眨巴大眼睛說道:“沒事了?”,黃醫生臉上不見半絲輕鬆,伸手把係在鄭水桃手腕上的淡黃色塑膠條鬆開,原本不流血的針口“飆”的一下射出一道血線,嚇得靜秋很沒有骨氣的哆嗦一下。


    “沒事了”,黃醫生說道,這時靜秋才鬆了一口氣,鄭水桃手背針口很大一片範圍全青了,看得靜秋隻覺得自己的手背也在隱隱作痛,無意識的摩擦著自己的手背,張成毅見了有些頭疼,難不成自己手底下的這個員工就是一個傻大膽,做事情的時候不知道後果,非要等到出事了才知道後怕。


    事實證明黃醫生還是一個十分盡職的醫生,在處理完鄭水桃的傷口,對著張成毅說道:“沒什麽事情了,你們可以迴家了”。張成毅此時把手中拿著的藥遞給了靜秋,說道:“一轉眼你就不見人了,這是主任醫師給你的藥”。


    “謝謝張總”,靜秋接過藥後小聲的道謝,卻又聽見張成毅交待道:“明天休息一天,不用來上班了”,眼下已經過了十二點了,張成毅自然是要開車迴去了,而鄭水桃明顯跟張成毅沒有什麽關係,自然也就是自己打出租車迴去的命了。


    靜秋迴醫院病房的時間遠比計劃中的晚,柳毅尋從日落西山等到星辰滿天,滿心歡喜等到心灰意冷,隻覺得夜真的很漫長,很冰涼,同時也感到很無助,直到看見靜秋的身影又出現在病房,柳毅尋塵封的心又再次活絡起來。


    “迴來了?”


    “這麽晚了還在等我嗎?”


    兩人齊齊說道,靜秋走近沙發,柳毅尋率先說道:“秋,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徐醫生說我可以出院了”。“什麽?”,突如其來的好消息讓靜秋愣在了原地,柳毅尋看著靜秋呆呆的樣子笑了,伸手在靜秋眼前晃了晃說道:“秋,迴神了,在我眼前你也能神遊天外”。


    “是真的嗎?”,靜秋聽到這個消息除了驚喜之外還頗有些難以置信,柳毅尋用力的點點頭:“秋,我怎麽可能拿這種事情開玩笑,是徐醫生今天跟我說的,反正也隻是休養而已,在家更方便照顧,也會更加情景些”,看著靜秋目光裏閃過的欣喜,柳毅尋繼續說出自己的打算:“現在也就還有十天就要結束暑假了,我們可以提前迴學校的宿舍住,你覺得怎麽樣?”。


    靜秋隻是沉浸在柳毅尋康複的欣喜若狂中,一冷靜下來就發現搬迴青大還是有不少的問題要解決,比如柳毅尋現在行動還不是很方便要靠人扶著走路,比如每天等我一日三餐靜秋不方便送到男生宿舍,再比如柳毅尋的身邊總要有人幫著做康複訓練……


    “這樣……”,靜秋有些遲疑的說道,但是看著眼前之人滿臉喜色的模樣,靜秋再多擔心的話語都隻能咽進肚子裏。白幟燈發出柔和的光,靜秋看著柳毅尋被照耀的側臉煥發出生機,也是會心一笑,輕輕點頭說道:“都聽你的好了,正好我明天不用上班,就陪著你一起迴青大宿舍吧!”。


    兩人相擁而眠,靜秋卻很是不適應,心中的忐忑讓靜秋久久不能入睡,柳毅尋身上獨特的味道溢滿鼻腔,讓靜秋不時輕輕扭動著身軀像一隻裹著大被子的毛毛蟲。


    當朝陽第一縷光芒照耀在兩人身上,那種暖洋洋的感覺讓人忍不住想繼續躲在毛絨絨,軟綿綿的被窩裏,但是生物鍾還是讓靜秋準時醒了。柳毅尋按著靜秋的腦袋,讓喜歡的人多在自己身邊待一會兒,兩人一直到徐子浩拿著辦好的出院證明前來,靜秋才紅著臉從被窩裏爬起來。


    徐子浩看見了有些詫異,靜秋平常都是睡在病房的沙發上,今天怎麽換了一個地方,兩人一起睡到病床上去了,這還不是最讓徐子浩奇怪的,真正令徐子浩詫異的是,睡覺不脫外套就算了,靜秋居然連鞋子都沒有脫,穿著鞋子真的能好好睡覺嗎?


    “我想,你們會急著出院,手續我已經辦好了,隨時能走”,徐子浩顯得十分貼心,還關切的問道:“要不要我幫忙收拾行李?”,柳毅尋毫不猶豫的婉拒了:“這段時間給徐醫生添了不少麻煩,出院這種事情我和靜秋就可以了”。


    “我想我們應該還會見麵的”,徐子浩忽然說道,完後就看見柳毅尋與靜秋的笑容僵在臉上,忽然迴過神來,自己是醫生,對於柳毅尋這麽一個病人來說,應該不會喜歡見到自己的,徐子浩想到這裏,給柳毅尋解釋了一下:“我的意思是,你們都是青大的學生,我雖然大你們幾屆,也算是你們學長,以後可以一起出來吃個飯什麽的”,靜秋莞爾一笑說道:“有機會一定請學長吃飯”。


    在電子廠做工這麽久,靜秋真是覺得自己的動作幹淨利落了不少,不到半個小時就把柳毅尋的行李都打包好了,說是行李,其實也就是一些生活必需品,還有一些簡單的衣物。行李並不算多,但是徐子浩也特別夠意思的幫著兩人拿下去,還喊了出租車送兩人迴去。


    扶著柳毅尋重新踏在青大的土地上,靜秋忽然有一種恍若新生的感覺,柳毅尋也忍不住感慨的說道:“以前沒有什麽感覺,進了醫院一趟,覺得青大真的太美好了”,靜秋臉上滿是笑意的說道:“青大是美好,但是因為青大有你而變得更加美好了”,柳毅尋愣了一下,臉上滿上不可思議,剛剛靜秋是在跟自己說情話嗎?為什麽聽起一向羞澀的靜秋說起情話來覺得那麽的不真實。


    靜秋看著柳毅尋行動不方便的樣子還是有些擔心,但是青大校規擺在那兒,不得隨意進入異性宿舍,靜秋也隻好眼睜睜看著柳毅尋一瘸一拐的身影消失在樓梯轉角。


    “慕容靜秋?”,聲音傳入耳邊,一清脆婉耳,一洪亮不已,靜秋迴過頭就看見周筱茹與鄭水桃站在一起,表麵麵無表情,內裏暗生疑惑,自從發生偷電腦的事情發生後,鄭水桃就離周筱茹離得遠遠的,怎麽隻過了一個暑假,兩人又變成好朋友了?


    疑惑歸疑惑,靜秋可不會把這些都寫在臉上,隨意點點頭說道:“有事嗎?”,鄭水桃正搖著頭想要說隻是路上看見了打個招唿而已,周筱茹卻拉著鄭水桃的手上前幾步說道:“水桃剛剛拿到了學校的貧困助學金,除了家庭條件的不好以外,還要學習優秀的學生才拿得到的”。


    靜秋有些無語的看著周筱茹一臉得意的模樣,不太明白鄭水桃拿了貧困助學金對於她來說有什麽好炫耀的,隻是平靜的說了一句:“柳毅尋也拿了貧困助學金”,靜秋並沒有騙人,上個學期末,輔導員親口說的。


    周筱茹臉色一僵,不死心的給靜秋找不自在:“那水桃也拿了貧困助學金,算是天生一對嗎?不過水桃已經有男朋友了,是金融係的有名的大才子唐燁,長得又高又帥,而且家裏挺有錢的……”,靜秋覺得自己陪著柳毅尋住了兩個月醫院,自己的腦子都有些不正常了,好像不明白這件事情跟自己到底有什麽關係。


    當靜秋反應過來鄭水桃的男朋友居然是唐燁,腦海中忽然冒出一個詞“八爪魚”。這個唐燁是金融係的學生,跟柳毅尋是同一個宿舍的舍友,當時柳毅尋住院,唐燁也是有份湊錢的,至於靜秋一聽到唐燁的大名為什麽會想起“八爪魚”這個詞來,完全就要歸功於柳毅尋無聊時跟靜秋說宿舍的事情,對於很多事情靜秋都記得不太清楚,隻是依稀記得柳毅尋提過,這個唐燁挺講義氣的,就是有一點不好,花心,別人都是一腳踏兩隻船,他可以同時招惹十幾個女孩子,這也是同宿舍的人給他去個“八爪魚”外號的由來。


    鄭水桃看見靜秋在一旁神色莫測的模樣,想起昨天晚上靜秋還陪著自己在醫院打點滴,臉上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你怎麽這麽早就迴學校了?不是還要在醫院陪毅尋師兄嗎?”,或許是八字不合,靜秋看見周筱茹就心煩,以前看在鄭水桃的份上還會客氣幾句,現在跟鄭水桃都沒有什麽情分,也就更加不喜歡周筱茹,幹脆說道:“我今日要去輔導員那裏一趟,先走了”。


    靜秋匆匆離開,沒有看見周筱茹在離開時,跟鄭水桃說道:“每次看見我們都板著個臉,好像欠她幾百萬一樣”,鄭水桃聽了周筱茹的話心裏有些不舒服,說道:“你別說了,她不喜歡我們而已,其實也不是什麽壞人,昨天晚上她……”,鄭水桃話還沒有說完,周筱茹說道:“什麽不是壞人,我們都是同學,而且當時你跟她們還是舍友,你看看後來不就丟了一台電腦嗎,弄得人盡皆知”,鄭水桃聽見周筱茹又提起那段不堪的往事說道:“你還是不要再說了”,周筱茹看著鄭水桃臉上不悅的神色,閉上了嘴。


    靜秋沒有心情理會那兩個本就絲毫不放在心上的人的想法,隻是往輔導員的辦公室走去,夏日的風帶著絲絲清涼徐徐吹來,樹蔭下還看見灰黑色的蟬,透明的蟬翼輕輕顫動,發出響亮的蟬鳴,一個暑假沒有來青大,這兒的樹木似乎又茂盛了不少,時間的沉澱讓世上的一切都在變化,和煦的風兒輕輕吹拂靜秋額前的劉海,迎著溫暖的陽光,靜秋臉上揚起一抹笑容,一切都在改變,自己和尋也會越來越好的。


    靜秋走上三樓辦公室,輔導員正在桌前埋頭寫些什麽,靜秋輕輕敲門,等到輔導員抬頭示意靜秋可以進來才走進了辦公室。


    “靜秋來了,看著好像瘦了不少,柳毅尋已經搬迴男生宿舍了嗎?”,輔導員在靜秋剛剛坐下就問道,靜秋微微一笑說道:“柳毅尋今天已經出院搬迴宿舍了,醫生說已經沒有什麽事情了”,輔導員看著臉色略微蒼白的靜秋說道:“柳毅尋沒事就好,他這次出車禍我們學校領導都挺關心的,這次他能繼續迴到學院上課也是一件好事情,不過我還是要提醒你,既然柳毅尋已經出院了,你就不能總是往男生宿舍去,嗯……,這樣會造成不好的影響”。


    輔導員的用詞顯得很小心,靜秋點點頭說道:“我明白的,柳毅尋其實已經沒有什麽事情了,除了每隔一段時間去醫院定期檢查,我也不會總是往男生宿舍跑,學校的規定我還是知道的”,輔導員聞言臉上露出滿意的聲色,難得靜秋這麽聰明,一點就透,隨即想起這次讓*靜秋過來的目的,從抽屜裏拿出兩張證明書,遞給靜秋後解釋道:“上個學期你每一門學科都是優秀,符合“優秀學生”的評選標準,被你們班的同學評選為“班級優秀幹部代表”,為了鼓勵學生再接再厲,學校會統一發放獎學金8600元,到時候會打入你們交學費的銀行卡裏,不過你可不能驕傲,要繼續努力。”。


    “嗯!”,靜秋答應一聲,感覺自己在夢裏一樣,隨即反應過來就聽見輔導員繼續說道:“柳毅尋的情況我跟主任反映過了,學校領導說這個學期的學費柳毅尋免交,書本費一共六百五十八元,到時候會直接在柳毅尋的銀行卡裏扣除,我已經打電話跟柳毅尋說過了,但是他說他原來學校發的銀行卡弄丟取消了,新的銀行卡不記得卡號,讓我問問你”。


    靜秋這個時候才反應過來說道:“柳毅尋原來的銀行卡是弄丟了,我前幾天才去辦了一張新的,還沒有來得及給他”,恰好靜秋身上就帶著柳毅尋的銀行卡,拿出來把卡號登記在輔導員這裏,記錄往輔導員說道:“我跟你說過,柳毅尋上個學期拿到了助學金,一共六千五左右,到時候會扣完書本費,再打到銀行卡裏去”。


    “哦!”,靜秋應了一聲,輔導員忽然又想起一件事情,對著靜秋說道:“靜秋,你今年大三了,成績在我們文學係也是十分優秀的,今年我們學校有三個研究生名額,要是你有興趣我可以跟蘇教授商量一下”。


    靜秋聽了輔導員這話心裏是按耐不住的激動,研究生,自己大一剛剛進青大的時候就在考慮這個問題,想不到現在就這麽擺在自己麵前,但是柳毅尋的情況讓靜秋不得不考慮再三。


    靜秋在心裏盤算著,自己還要替柳毅尋還醫藥費去兼職,真的有那麽多時間和精力去考研究生嗎?萬一考不上不是浪費了學校的一個名額,至於考研究生的費用自己倒是不用擔心,如果跟慕容華睿說自己要考研究生估計爸爸媽媽都會很樂意支持的。


    輔導員看著靜秋的神色變了幾輪,說道:“我知道柳毅尋生病後你一直在照顧他,但是我說一句不中聽的話,你與他其實並沒有太大的關心,這個研究生的名額很難得,你要仔細考慮清楚,我不希望一個這麽優秀的學生錯過這個這麽好的機會”。


    輔導員的意思靜秋自然是明白的,但是無論如何靜秋都不能因為考研究生而對於柳毅尋不管不顧,而靜秋現在需要考慮的是,自己除了照顧柳毅尋外,還有沒有那麽多的時間和精力去應付研究生的學業。


    自己千思萬慮不如問一句有經驗的人,靜秋問道:“輔導員,這個研究生指標很難得,我也,想要繼續往上讀,但是我不知道我能不能考得上”,輔導員笑了笑說道:“還沒有開始考試就在糾結能不能考得過,是不是想太多了”,輔導員停了一會兒,接著說道:“這個研究生名額來得不容易,你最好跟家裏人商量一下,而且自己也要考慮清楚,打算要名額就要好好的準備,可不能半途而廢”。


    幸好輔導員也沒打算讓靜秋立刻做出打算,在靜秋再三保證迴去後會好好考慮的情況下,輔導員高高興興的讓靜秋出了辦公室的大門,卻不知道靜秋在迴宿舍的路上一臉猶豫之色。靜秋邊走在路上邊考慮,假如自己一邊打工賺錢,一邊讀研究生,同時還要照顧柳毅尋,不知道到最後會不會影響學業。


    如果這件事情告訴柳毅尋,他一定會為自己不能考研究生而感到愧疚,但是就這樣瞞著柳毅尋似乎也不太好,靜秋最後走迴了女生宿舍也沒有想清楚到底要不要考研究生。靜秋深深唿吸,靜下心來,一條通往研究生的道路,一條是抽出更多時間打工賺錢的道路,靜秋現在就站在分岔路口,不知道自己該選擇哪條路。


    一連幾天,靜秋在盛安公司兼職的時候神色都是懨懨的,看著靜秋臉上不見一絲笑容,張成毅有些奇怪,隨即想到靜秋暑假的兼職就要結束了,心中閃過了然,這麽長一段時間待在盛安公司,怕是有了感情,不舍得走了。


    開學前幾日,越來越多的青大學生迴到校園,一個暑假沒有見到秦可馨,她似乎有了一些小變化。“靜秋~~~”,秦可馨張著手臂,向靜秋撲來。


    “啊~~~”,靜秋迴頭看見還提著行李箱的人有些吃驚,等看清楚人後趕集招唿一聲說道:“秦可馨,你迴來了”,秦可馨認真的抱了抱靜秋,爪子捏了捏靜秋腰上的肉,說道:“靜秋,你瘦了”,秦可馨的手順勢摸上了靜秋的臉頰,用指尖戳了戳說道:“臉上好像也瘦了”。


    靜秋一把抓住秦可馨戳自己臉頰的手,摸了摸說道:“你好像胖了”,然後把手放在秦可馨小肚子上感覺了一下,認真的說道:“而且還胖了不少”,秦可馨咬牙切齒的說道:“我知道,你不用來提醒我,我一個暑假在家裏吃飽睡,睡飽吃,足足胖了五斤”,靜秋聞言圍著秦可馨轉了兩圈,打量幾眼繼續說道:“你好像還變黑了”,聽了這話,秦可馨差點沒氣得一口血噴出來,以前怎麽就沒能發現靜秋是一個神補刀。


    沒有理會氣到內傷的秦可馨,靜秋還在為找到一個能提意見的人而高興,拉著秦可馨坐到了一旁的沙發上,行李就這樣隨意丟在邊上,靜秋說道:“可馨,我有一件事情要你幫我提提意見,這可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你可一定要幫幫我”,看著靜秋臉上的糾結神色,秦可馨義不容辭的說道:“沒問題,作為你的好閨蜜,這次就當一迴你指路的明燈”,靜秋很不給麵子“嗬嗬”的笑了,開著玩笑說道:“指路的明燈,我可就全靠你的,可別把我帶溝裏去”,聽著靜秋“嗬嗬”的笑,秦可馨咬咬牙,聽著靜秋的“嗬嗬”笑真的是十分想要揍人了。


    “說吧說吧!”,秦可馨催促道,靜秋忽然正色道:“我剛剛去見過輔導員了,她說有一個研究生的名額或許可以為我爭取一下”,秦可馨聽了高興得一蹦三尺高,撞得旁邊的行李箱接連倒地,秦可馨忽然抱著自己的膝蓋直唿“疼死了”,靜秋趕緊站起來幫著秦可馨撩高褲腳看看有沒有紅腫,腦海中閃過一個詞:樂極生悲。


    秦可馨沒有理會剛剛出的那一點小狀況,繼續拉著靜秋說道:“輔導員跟你說能爭取研究生名額那可是好事情啊!你隻管同意就是了,我相信你爸爸媽媽這麽開明,一定會同意你去考研究生的”,說著秦可馨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幻想裏,對著靜秋說道:“你就要成為研究生了,我們要不出去慶祝一下?好懷念學校附近的披薩店啊!”。


    靜秋看著完全就不知道自己說什麽的秦可馨,隻能耐著性子解釋道:“假如我說要去考研究生,我爸爸媽媽一定會同意的,但是你也知道尋的情況,雖然現在他情況好了一些不再需要人在身邊時時刻刻的照顧,但是我們還欠下了不少的醫藥費,我想……”,靜秋話還沒有說完就直接被秦可馨打斷了,隻聽見秦可馨說道:“照顧柳毅尋和要研究生或許並不矛盾呢?或許這並不是你想的單選題,而是雙項選擇題,一邊照顧毅尋師兄,一邊考研究生,不是很好嗎?”。


    靜秋用力的對著秦可馨搖搖頭說道:“魚與熊掌不可兼得,我已經打算再找一份晚上的工作,哪還會有多餘的時間和精力去考研究生,要是真的要了學校的研究生指標,到最後因為個人原因沒能考上,這不是辜負了輔導員的一番好意嗎?”。


    秦可馨聽了靜秋的話陷入了沉思,小心的斟酌著用詞說道:“你也知道雨與熊掌不可兼得,但是,毅尋師兄真的是你的熊掌嗎?”,靜秋結結巴巴的問道:“你的話是什麽意思?”。


    反正話都已經說開了,秦可馨再說得清楚一些,對著靜秋問道:“為了毅尋師兄放棄考研究生真的值得嗎?或許是我沒有你這麽無私,但是連已經組建家庭的夫妻都有大難臨頭各自飛的前例,你為毅尋師兄做這麽多已經夠了吧?”。


    話說得如此直接,靜秋還有什麽不明白的,隻是秦可馨的話絲毫沒有動搖柳毅尋在靜秋心中的位置,迴憶起過往的種種,靜秋臉上帶著恬靜的笑意說道:“我喜歡他,為了尋我不計較付出,就此而已”。


    “如果……”,秦可馨有些遲疑的說道:“如果毅尋師兄有一天對你說他不喜歡你了,他希望可以離開你,你也不後悔嗎?毅尋師兄他是一個人,他有自己的心思,可不是我們花錢在超市買迴來的東西,會永永遠遠的屬於你,人的心思有太多的不確定性,隻有握在自己手裏的才會踏實,而研究生的學位是掌控在你自己的手裏,至於毅尋師兄,說不定哪天就走了”。


    夏日的風徐徐吹來,揚起兩個小女生額前飄飛的劉海兒,而秦可馨的一番話也在靜秋平靜如鏡麵的心底激起驚濤駭浪,這番話秦可馨第一次說,卻是份量很重很重的一番話,讓靜秋不得不冷靜下來。


    “可馨,其實我已經想好了”,靜秋眸中閃過掙紮,不過一瞬間又歸於平靜,說道:“不管尋以後會不會離開我,而與他承擔這一切就是我現在的選擇,我想或許我以後會後悔,但是如果我離開尋,我就一定會後悔的”。


    窗外綠影婆娑,黃鸝聲聲翠鳴,天邊的雲朵遮住了毒辣刺眼的太陽,為大地投下來之不易的一抹清涼,靜秋忽然晃神的說道:“我第一次見到尋好像也是在夏天,現在已經三年了,他陪我度過人生最青春的一段時光,我從心底感謝上天在我最美好的時光遇到了他,我想等到老去的時候,這一段時光會成為最珍貴,最值得懷念的記憶。”,靜秋上前握著秦可馨的手說道:“或許;你不是很理解我做的這些事情,但是我心裏很清楚,很明白的知道我在做一件不會讓自己後悔的事情。我想,如果到我走到生命的盡頭,才發現自己從來沒有勇氣去愛過,這才是一種遺憾和可悲”,秦可馨嘴巴一張一合,卻始終沒能發出聲音,靜秋溫婉一笑說道:“我想好了,研究生的名額我不要了,青大那麽多人才,輔導員總還會找到合適的,而對於我和尋來說,眼前的這一切才是最重要的”。


    靜秋忽然感覺到很累很累,手裏拿著的是還沒有來得及給柳毅尋送過去的補辦銀行卡,想著裏麵有助學金6500元心裏有了一絲放鬆,欠著醫院的錢總是讓靜秋心不能安。


    當靜秋目光觸及到自己的銀行卡,忽然想起自己上個學期末拿到的優秀學員獎金,似乎比柳毅尋拿到的還要多一些,腦海中閃過一個計劃。


    “或許魚與熊掌可以兼得呢?”,靜秋心裏有個小人兒在高聲呐喊,看著靜秋坐在一旁發呆的模樣,秦可馨在靜秋耳邊喊了幾聲,忽然把深思中的靜秋喊得迴過神來,隻見靜秋抬起頭說道:“如果,我一邊兼職,一邊考研究生,可不可以?”。


    “什麽?”,秦可馨聽了這話差點沒咬了自己的舌頭,不確定的說道:“你不是說要兼職沒有那麽多的時間和精力考研嗎?”,靜秋點點頭說道:“我就算兼職那還是要上課讀書的,而且時間就像海綿裏的水,擠一擠總是有的”。


    “你不是說萬一沒考上會辜負了輔導員的一番好意嗎?”,秦可馨把剛剛靜秋說過的話又再說了一遍,靜秋跟秦可馨算起了數:“我上個學期拿到了優秀學員,獎勵了八千六百元獎學金,這本來就是一筆意外之財,有了這筆錢可以先把醫藥費還上一部分,而且尋的情況一天天在好轉,醫藥費的支出也在一天天減少,我想或許可以貪心一次,試一試能不能考上研究生”。


    “就這麽愉快的決定了”,靜秋抱著粉色的海豚枕頭在床上滾了一圈,秦可馨目瞪口呆的看著自娛自樂的靜秋,心中想到什麽叫做“就這樣愉快的決定了”,自己真的是一點都沒有看出這個決定愉快在哪裏,無緣無故要兼職還錢,天知道這個決定愉快在什麽地方。


    趁著還不是特別晚,靜秋給家裏人打了一個電話:“爸爸,你和媽媽在幹嘛?有沒有想我哦!嘻嘻嘻……”,聽和女兒如同黃鸝鳥一般清脆的笑聲,慕容華睿臉上忍不住染上笑意。


    “靜秋啊!你在大學怎麽樣了?”,馮婉月聽見慕容華睿在同自己女兒講電話,走上前去把電話搶過來問道,被搶了電話的慕容華睿隻能在一旁無奈的看著妻子。


    馮婉月小聲問道:“靜秋,現在開學了吧?都大三了學習緊不緊張,爸爸媽媽給的生活費夠嗎?在外麵要學會好好照顧自己,買些好吃的,不用省錢的”,靜秋想起這個暑假自己都沒能迴家看一看,眼眶不受控製的紅了。


    “媽媽,我現在挺好的,而且我打算考研究生,你和爸爸有沒有什麽意見?”,靜秋說道,慕容華睿本就在電話旁豎起耳朵聽,靜秋此話一出,慕容華睿立刻說道:“考研究生是好事情,我支持,支持”,馮婉月白了一眼搶了自己電話的丈夫,小聲的說了句:“我也支持靜秋考研究生”。


    聽了慕容華睿說支持自己考研究生的話,靜秋沒有預料中的歡喜,而是帶著淡淡的憂愁,也不知道自己這個決定是對是錯,但願自己真的能考上。


    “q市幹燥,你要多喝點水,大太陽的時候別跑出去,小心紫外線太強……”,馮婉月準備了一堆嘮嘮叨叨的話,靜秋就這樣舉著手機一直到手都累了,直到慕容華睿看著電話講了一個多小時終於忍不住催促自己妻子掛了電話,這次通話才算完美結束了。


    靜秋早已經決定好了一切才給輔導員打電話,希望能爭取這個研究生的名額,輔導員聽見這個消息倒是沒有什麽意外的,青大每年的研究生指標有限,優秀的學生比比皆是,決定考研的學生一般都是例行公事的問一問,好像還真沒有拒絕的,隻不過是靜秋的情況有一些特殊輔導員才說給點時間考慮,其實這種結果早就在輔導員的意料之內。


    考研的喜悅還沒有到來,憂愁卻在靠近,靜秋與柳毅尋解釋過他助學金的用處,柳毅尋自然也是同意用來還醫藥費的,靜秋翻開筆記本默默的算著賬,自己與柳毅尋期末的獎學金加起來差不多有一萬五,全部用來償還醫院醫藥費還是差了三萬五,而且還要還唐燁、周文軒他們的錢,大家都是學生,錢的來源主要就是家裏給的一些生活費和自己出去兼職賺的錢,即使是很要好的朋友,也絕對沒有借錢不還的道理。


    “砰”的一聲,靜秋不小心打翻了飯盒,盛放的水流了下來,順著洗碗池流到了地下,靜秋順腳踩過毯子擦了擦,捧著滿是洗潔精的飯盒又再次洗幹淨,心底歎了一聲,自己這是怎麽了,總是笨手笨腳的做錯事,忽然一個晃神,靜秋覺得心口抽搐的痛,就像是在電子廠工作的最後一個晚上的情形,但是明顯沒有那天在電子廠痛得那麽劇烈,喝了一杯熱開水後隻是隱隱作痛,持續了很長一段時間,但是這種痛還在靜秋可以忍受的範圍內,就咬著牙沒吭聲,睡在同宿舍的秦可馨也沒有發現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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