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八、前塵事


    黃金星域,首都星。


    “安斯艾爾,好久不見。”白子初生硬地扯出一個笑容,但是發情期一時間實在因安斯艾爾影響,不受他所控。


    真是的,早不出現晚不出現,偏偏這個時間點,也不知收斂一下氣息,現在叫他怎麽辦。


    白子初一邊受發情期所擾,一邊被安斯艾爾壓製,竟然還能留出閑心腹誹,係統實在是佩服他。


    【係統:玩家,你再不想想辦法,估計就隻能等著被壓倒了。話說迴來,我對發情梗超有愛的,如果你實在沒辦法,就這樣順水推舟,我也樂見其成。】


    這種永遠幸災樂禍的語氣,,是係統112號。


    白子初一時間沒明白為何係統突然變了迴來,但也無暇顧及了,隻是艱難地抬起腳跟,硬生生往後退了一步。


    頂著西裏斯臉的安斯艾爾這時意識到白子初的不同尋常,腳下的步伐頓了一頓,周身的黑氣漸漸散去。


    白子初稍稍鬆了一口氣,再次後退幾步,逃離了安斯艾爾的影響範圍,然後飛快的凍結了頸後正在發熱的腺體。


    還好趕上了。


    安斯艾爾看到他的動作,終於明白了白子初的反常原因。


    他靜靜地站在那裏,看著白子初,並不說話,也不動作,隻等著白子初的反應。


    他因白子初的希望而來,而白子初見到他之後想要做什麽,隻能由白子初自己說了算。


    白子初控製住腺體後大腦逐漸迴過神來,這時才終於意識到麵前這個人的出現意味著什麽。他一步一個腳印,步伐緩慢地再度上前,麵上滿是難以置信。


    安斯艾爾,竟然真的來了?


    白子初終於走到安斯艾爾身前兩步,深深地躬下身子,握起安斯艾爾的手,近乎虔誠地親吻他的指尖。他久久地維持著這個動作,終於深深一歎:“歡迎迴來,殿下。”


    安斯艾爾垂眸,受了他這一禮。


    白子初起身,抬頭望入安斯艾爾的眼中,輕聲呢喃:“還有,對不起。”


    安斯艾爾抽迴了自己的手。


    “你從來無需向我道歉。”他的語氣很溫柔,一如白子初記憶中的樣子——對旁人總是極盡清冷淡漠,唯獨會對他露出溫柔的笑意。


    這個人,從非冰冷之人,隻是對待別人,總是一派淡然。


    當時那一槍穿心,,也辜負了安斯艾爾對他的所有信任。白子初從未乞求原諒,卻萬萬沒想到安斯艾爾連態度都未改變絲毫。


    那金瞳中依舊是清清淡淡,似真的完全不在意白子初曾殺了他。


    白子初不懂。


    因為甚至,安斯艾爾都不曾愛過他。


    當初白子初殺了他時,他不愛白子初。如今亦然。


    既然沒有愛情,為何安斯艾爾能對他如此縱容?白子初不懂。


    就像安斯艾爾的身份,他就算如今也未能悟透。


    能夠死而複生,從另一個位麵隨他而來,定然是比玩家高級的存在。那麽,位麵之主?但是位麵之主並不能進入自己掌管的位麵以外的位麵。


    就算是當初相遇的位麵屬於安斯艾爾,他們現在此刻所在的位麵卻是隨機而來。


    安斯艾爾,到底是什麽人?到底是怎樣一個存在?


    可惜現在白子初不能問,他害怕安斯艾爾離開。他不知為何自己心中不再有當初那個位麵時對安斯艾爾的悸動,但他很早很早以前就已經確定,自己愛眼前這個人。


    ——縱然他現在難以察覺到那份愛意。


    安斯艾爾揉了揉白子初淡金色的長發,露出了溫柔的笑容:“你現在這張臉,這個身高,讓我有些不習慣。你何必委屈自己,如果想見我,你總有更好的辦法。”


    白子初順從地用發絲蹭了蹭安斯艾爾的手心,搖了搖頭,並未解釋。


    他在害怕,所以他不能用最穩妥的方法。他寧願用一場賭局,給安斯艾爾選擇的機會。


    安斯艾爾來了,他賭贏了,但是卻與他想象的完全不同。


    【係統:玩家你就不要要求太多了,好歹人家來了嘛。】


    白子初沒理係統,反而對安斯艾爾問:“你這次來,還會離開嗎?”


    安斯艾爾並未迴答他,隻是凝視他片刻,歎息道:“你何必在意我,你如今本來也不再心係於我,何苦因為愧疚念念不忘?”


    白子初怔然,霎時間捉住了重點:“不再心係於你?”


    安斯艾爾點頭,坦然自若地迴答:“我取走了你的愛情。”


    白子初愣住,一時無話。


    琰霄的話就在這時忽然浮現在腦海——“仙神並非無情無心,況且無情無心如你,都能生出笑的理由,以笑容為麵具,於我,又有何不可?”


    那時琰霄的表情意味不明,白子初卻已經跟係統確定過,它並沒有拿走自己的感情——原來,拿走他愛情的並非係統,竟然是安斯艾爾。


    “你,取走了我的愛情?”白子初重複了一遍安斯艾爾的話,唇瓣慢慢抿起,繼而道,“還給我。”


    這語氣堅定毋庸置疑,但是安斯艾爾此次前來,正是為了把他的愛情還給他。


    本來以為這樣就可以避免情況惡化,看來終究不行。


    安斯艾爾笑了笑,頷首道:“我會還給你的,屬於你的東西,我總該原數奉還。”


    白子初在安斯艾爾的語氣中意識到了什麽,猛地握住安斯艾爾的手腕:“如果把我的愛情還給我,你會怎麽辦,會發生什麽?除了愛情,你是不是還拿走了別的?”


    白子初永遠是敏銳的。安斯艾爾任他拉著,安撫般拍了拍白子初的手:“我會陪你在一起。”


    他沒有迴答白子初的另外兩個問題。


    白子初笑了:“安斯艾爾,你從不說謊,便從來無法迴答你不想讓我知道的問題。告訴我,你還從我這裏取走了什麽?”


    安斯艾爾從不說謊,不知是因為他不想說謊,還是不能說謊。


    但是,既然白子初真的想知道,他便迴答:“憎恨。你的愛情,因為你那時的特殊狀況,一不小心與恨意相連。如果要把愛情還給你,恨意便也會物歸原主。”


    所以白子初才會對待任何事都雲淡風輕,若是生氣便當時報複,然後轉眼就忘,對待何事都漫不經心。


    他至多隻會因別人而暴怒,卻不會記恨任何人。本以為是覺得那些人無關緊要的緣故,現在想來,恐怕是因為他失去了怨恨某人的能力吧。


    至於他的恨會和愛情相纏的原因……


    白子初歎了口氣——他已然知道了。


    他當初對安斯艾爾因愛生恨,最終親手殺了他。如今若是將愛情歸還,恐怕這恨意也無法避免。這真是兩難的抉擇,尤其是在安斯艾爾並未做錯什麽事的時候。


    安斯艾爾不想告訴白子初,不過是擔心白子初會因此動搖。屬於白子初的愛情,終究還是要還給他的。


    “你,不能想想辦法嗎?”白子初下意識地問。


    他不想恨安斯艾爾,甚至可以不愛安斯艾爾,但唯獨不希望自己失去愛情本身。


    他一直以來的穿越度過的實在太過單調無趣,而這樣的穿越無論再進行多少次都毫無意義。


    況且,他覺得,就算自己不想愛上安斯艾爾,恐怕也控製不了自己。


    唯一讓他鬱結掙紮的,不過是安斯艾爾無法迴應這份心意。


    白子初想著,忽然覺得這個走向十分熟悉,細一思索,不由想起了戚華和琰霄。


    那時候,除了琰霄的記憶,他其實也隱約感受到了戚華死前想對琰霄說的話——


    願許你一世山高水長,惜自此難見,這番試探,相顧無言,便就此罷了。今後,你無需難為,我亦如是。


    不過是死前的餞別之言,他還未對琰霄說出口,卻被琰霄的反應打斷。最終他脫口而出的那一句話,不過是“吾友,不陪我死一次嗎”罷了。


    戚華不想為難琰霄,但是自己也不能承受這煎熬,於是選擇了赴死。


    而安斯艾爾,為了不讓白子初為難,選擇了暫時取走白子初的愛情,從而封印了他的記憶。


    當時白子初已處於崩潰邊緣,安斯艾爾封印了他的愛情與記憶,本想著等到合適的時機將愛情還給白子初,然後等白子初的戾氣盡消再解開他被封印的記憶。而那時白子初很可能已經愛上了別人,就算恢複記憶,也能自行處理。


    沒想到,白子初卻提前一步掙脫了記憶的封印,再一次開始尋找他。


    安斯艾爾很少拒絕白子初的要求,於是他道:“歸還你的愛情與憎恨,封印你我二人的記憶,你進入位麵,我踏入輪迴。隻要能通過輪迴擁有*凡胎,而非因附身得到的身體,我便能產生愛情。那時,如果你還願意愛上我,我便和你在一起。”


    安斯艾爾本身就非任何一個位麵的凡胎所生,誕生之時便沒有愛情,隻有意識。


    如果他能成為一個普通的人,他對自己有一種微妙的預感——他會愛上的人,恐怕隻有白子初。


    “好。”


    白子初應下。


    於是,在茫茫位麵之中,一個不起眼的位麵裏,某一天,顧炎涼與穆寒淵呱呱墜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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