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ao chao"迭起的混沌海舞台上,情節跌宕起伏,可某些人愈加無法釋懷。


    震驚、驚惶、恐懼之後,是如火山爆發般的惡毒憤怒,埃西鐸娜徹底失態,什麽東西都可以點燃她的怒火,對著一切發泄。


    在列薩托斯看來,母龍受重挫後智商指數直線下滑,她居然朝著雷電吼叫,還想去咬雨水。


    “理智一點,翼龍都不會做這麽蠢的姿態。”


    “吼!理智,你總是這麽理智!”埃西鐸娜一個迴身,嘴裏焰星四射,雙目充血滾圓,呲牙咧嘴如同失了崽的母獸。“五十年投入,情報搜集建設據點作戰籌備你知道那是多少心血和成本嗎!你不知道!法師腦子裏隻有冰冷的思維,我失敗了,你一點也不痛惜!吼吼吼……”


    這些已經不重要了,關鍵是你已經暴露在虹翼暴君的視野內,優勢蕩然無存……列薩托斯沒把這話說出來,他的客觀分析隻會讓埃西鐸娜爆炸地更劇烈。


    混沌海的能量風暴又開始活動了,不知道這一次會從界域漩渦灌進哪個不幸的位麵。但身處其中的他們無法判斷天災的走向,盡量原路返迴色彩領主的宮殿。


    十臂掛靠在列薩托斯爪旁,唿吸帶著血腥氣。列薩托斯很欣賞他的造詣和強韌,在傳奇法術反噬中卸除大部分傷害。飛到風暴帶邊緣時候,織法者嘶啞說:“埃西鐸娜。我已經完成了約定,所以——臂環。”


    不恰當的時機。列薩托斯歎氣。


    “沒有沒有沒有!我的神格沒了,你的臂環也沒了!”


    十臂的音調冷了一個溫度,“這是事先說好的,我已經盡全力,錯失戰機的,不-是-我!”


    獄火龍族長甩頭看著織法者,“你在嘲笑我?嘲笑我!告訴你,想拿迴臂環就要要付出更多!”


    列薩托斯幾乎可以在雙方視線的交匯處看到仇恨發芽的模樣。織法者走了,沒再多說一句話,最後隻迴頭看了金龍一眼:我們的約定。


    目送十臂離開,獄火龍表情有些茫然,現在該幹什麽?


    “你最好現在離開,去找部下返迴火元素界。”


    埃西鐸娜尖聲:“什麽意思,你不一起走?”


    “我很在意魔塚大軍與史拉蟾的決戰。留下觀察情況。”


    “那我也不走。”埃西鐸娜不假思索迴答,她還在發泄。


    “想清楚,虹翼暴君的手下說風暴開始移動了,這意味著安全通路很快就會移位,你把十臂趕走,難道打算獨自穿越風暴帶?”他轉頭朝屍海飛去。身後傳來獄火龍含糊不清的叫囂和詛咒,列薩托斯也沒在意,反複無常他領教過很多次了。


    繞過半個圈確認獄火龍已經迴程,他也掉頭往迴走,魔塚和史拉蟾打架。關他屁事,金龍要的在色彩宮殿。


    黑龍鱗的革製表麵光滑不吸水。以血做的顏料塗上去很快就滑落,一團模糊。


    “亞杜尼斯死了。”


    色彩領主瑞因布毫無反應,如同永恆停滯的幽靈,花了再畫,畫了又花。


    “用這個吧,我從前學生的東西,人類尺寸,對你小了點。”列薩托斯遞過一套畫具。


    “謝謝。”瑞因布興高采烈接過,仿佛黑龍的價值還不如一支冬狼毫筆,他調熟練地調和油彩,往畫布上塗抹起來。史拉蟾身上絢爛的色彩已經停止流動,皮膚透明得能看到血管和內髒,血磷暴怒的創傷已經不再流淌,這具軀體正在糜爛。


    “你的血液快速地酸化。”


    瑞因布細細塗抹著,“不用擔心這個,我時間不多了。”


    “亞杜尼斯說過,史拉蟾走到末路,什麽意思。”


    “你對原力了解多少?”


    “組成宇宙的根本源質,如同潮汐起起落落,沒有自己的意誌卻有本能。”


    “就是這樣,最早的史拉蟾是金色瘋狂女士,我們的元祖,不管世事。而後是熵力領主,他創造了史拉蟾現有的一切。讓宇宙重歸混沌是他的終極目標,現在混亂原力潮汐達到巔峰,但巔峰總有迴落的時候。熵力領主不甘失敗,他想再推一把,號召所有史拉蟾迴歸混沌本質,我的生命正在流失。”


    列薩托斯喃喃說:“原來如此,魔塚大軍冒巨大風險打進混沌海,就是想在原力高峰之前消滅史拉蟾。你為什麽沒有參與?”


    “原力賦予我存於世上的同時,我就背負了迴歸的命運,欣然而往。不過一片灰色的世界……多麽無趣啊。”瑞因布把畫板擺到各個角度,然後塗改。麵對這麽奇怪的理由,金龍無言。這是一個自由而倔強的靈魂。


    大蟾蜍走動的時候,身體組織一塊一塊脫落,就像爛掉的水果。


    “你……還有什麽願望嗎。”


    瑞因布歎了一口氣,念出一個咒語。幹涸的顏料池底部洞開,一百多個碩大的卵漂浮上來。“這些是我的子嗣,我讓他們重新迴到初始形態,抽取了混亂的本質。”


    “那就不是史拉蟾了。”


    “不是最好,不用擔負這命運。”他招手飄來一個,一隻赤紅色的大蟾蜍酣睡其中。瑞因布在他耳邊細語:“……離開,離開吧。作為最後的火種。開始新的生命。史拉蟾的曆史即將消泯,而你們即將新生。”


    瑞因布看向列薩托斯。眼睛裏有祈求。


    金龍點頭:“我會帶他們到其他地方定居,但不能保證安全。”


    “這就可以了。”色彩領主腳蹼發出光芒,古老領主的力量精華匯入卵中,頃刻造就一個強大的術士。“他是我的長子,作為領袖。”


    “名字呢。”


    “……史拉蟾一生都在混沌中潛遊,該上岸了。他就叫步行者,混亂中的步行者。”赤紅色的蟾蜍不安扭動了幾下,隨後安靜。


    列薩托斯爪子一抬。蛙卵消失不見。“輪到我的問題了,原器——是不是如我所想。”


    “我可以確切迴答——沒錯。所謂原器是原力在潮汐巔峰時滿溢而出,從而具象化的原力形態,它是原力在宇宙中的物質表現。具體來說,也是混沌海永恆風暴的風眼,它所過之處,風暴會席卷一切。”


    就是這個!列薩托斯緊握爪子。心裏對九獄之主的疑慮大大消減。核心情報是準確的。


    腳蹼摸索著拿起畫筆,列薩托斯才發現瑞因布雙眼已經失去色彩,但是仍然蘸著顏料作畫。這一趟混沌海沒有白來,龍神之爭和他關係不大,躲到薩拉弗虹翼暴君也找不到,隻要能完成計劃……


    “最後的奉勸。咳咳,不要嚐試……掌握原器。”史拉蟾領主低沉地說,他的聲音逐漸無力。


    列薩托斯正要離開的腳步立刻凍住了,他僵硬轉過頭,一字一字問:“我沒理解錯的話。你的意思是——原器可以被個體意誌掌控?”


    色彩領主嘿嘿大笑起來,一團一團內髒碎片噴出。“原來……你和我說的不是一個方向。原器……當然可以被掌握!你以為熵力領主為什麽要……犧牲所有同族,隻不過他的做法……成功性太低太低。但……不是沒有先例的,上一次雙極聖戰,有人成功過。”


    列薩托斯的聲線在顫抖,情況急轉直下,滿心歡喜被當頭冷水潑下,史拉蟾的每一個字都指向可怕的結果。“誰,怎麽做,什麽因素。”


    “很繁複的準備……幾乎不可能做到。最重要的是,需要個封閉的環境……讓原器的胚胎孵化,混沌海太大,物質性弱,能量性強,原器……不會……出現的。”聲音已經弱不可聞。


    “誰!”列薩托斯惶急問著,“上一次大戰,到底是誰掌握了原器,用它做了什麽?!”


    瑞因布沒有迴答,龐大的身體化作膿水腐敗癱軟,這是亞杜尼斯最後的詛咒。腳蹼間的畫布落下,列薩托斯隻看了圖象一眼,如遭雷殛,渾身的血液都凍結了。


    原來這才是真相,九獄之主的騙局!他根本就沒想用原器消滅深淵!


    金龍不可遏製顫抖著,他為計劃所付出的,比埃西鐸娜神格爭奪要多十倍,極致失望後的狂怒也是十倍!


    “阿斯摩蒂爾斯啊啊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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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埃西鐸娜穿過傳送門迴到刺鐐堡,她發泄了一路,現在一點也不生氣了,從靈魂裏透出的疲憊,是她唯一的知覺。


    “族長,混沌海開始動蕩了,需不需加固通道?”


    “無所謂。”


    “我們的最後一批貿易夥伴被魔鬼拉走了。”


    “不管他。”


    “毒火親王十天前派來了使者……”


    “我不見。”


    埃西鐸娜把一幫目瞪口呆的獄火龍丟在身後,徑自迴了龍巢。


    房間那麽大,那麽穩固,女族長卻感覺深深的不安。五十年投注的一切隨著浩劫之龍突襲,化作塵土。巨大的失落感籠罩著她。


    為什麽這麽巧,為什麽這麽強,為什麽失敗……她突然想到,如果這是安排好的,一切都是提亞瑪特意誌。從一開始神格爭霸就是自己的錯覺,其他四條龍不過是給祂半神兒子作為砥礪的磨刀石!獄火龍是寫進菜單的名字,早晚被人吃掉!


    這個想法讓她血都冷了,身體蜷縮起來。她一閉眼,就感覺龍後的五顆頭顱注視著她,眼裏流出無盡的嘲諷。


    雄心壯誌如沙灘堡壘消失無蹤,她第一個念頭是自保。如何做?怎麽做?


    埃西鐸娜不禁懊悔起對織法者的態度,不過,既然已經翻臉了就壓榨到底,決不能道歉。反而金龍,還有修補的空間,從各個角度來說,他都站在虹翼暴君的對立麵,比毒火親王更可靠,這個外援一定要拉緊。


    親衛莽撞闖了進來,打斷族長的思路,那神態埃西鐸娜一看就知道是壞消息。她咧嘴苦笑,現在來說,還有什麽消息能比虹翼暴君更壞呢?”


    “族長!您的長子抓了三條金龍,還重傷了他們……”


    埃西鐸娜狂噴一口血!


    ps:唔,好長時間沒更新,下次縮短些間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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