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陳妃也是個奇人。

    她總共育有兩子兩女,可惜兩個女兒全是幼年夭折;兩個兒子分別是五皇子和八皇子,全都健康長大,活到了大婚生子的年紀,且目前看來,還能繼續健康地活下去。

    因著生育有功,在一眾後宮妃嬪之中家世平平的她,分例早早便到了妃子這一級。可她正經加封,拿到寶冊那年,五皇子都要大婚了。

    不僅如此,她的封號也比其餘妃嬪拿得晚……得多。

    陳妃,確切地說應該稱唿為陳平妃,又因為宮中還有位平太妃在世,聖上金口玉言,讓宮中上下稱唿她為“陳妃”。

    從聖上待她的態度來看,陳妃的日子不是那麽好過。實際上聖上的確不大待見她,可又對她生下的兩個兒子疼愛有加,陳妃的娘家人也頗得重用。

    聖上雖然不怎麽把她的話放在心上,可她兩個兒子卻十分敬重母親。因此陳妃在宮中地位委實有些微妙,不得勢,卻不是誰都能開罪得起的。

    卻說五皇子正妃死了,應該續弦;而八皇子身邊也需要再添個出身不錯的側妃伺候。

    陳妃免不得為兩個兒子~操~持,常往德妃宮中走動——皇後去世,聖上不曾再立後,宮務一直由貴妃和德妃一同執掌。

    貴妃身子不好,她所出的二皇子身子比她這個當娘的還差,因此這些年貴妃大多數時候都是領個名罷了,真正做主的都是德妃。

    來往的次數多了,陳妃便問起了元春——誰讓元春麵容姣好,又常在德妃跟前伺候呢。

    此時元春不再是十公主的伴讀,而是替德妃娘娘處置一些庶務的女官,類似於王府長史,卻沒有長史管得多權力大,但這也足夠讓元春長進許多,也經營下一些人脈了。

    不過得意之下,元春頗能守得住本心,盡心辦差之餘便是悶在房中讀書寫字。

    這些德妃可都瞧在眼裏,原本收下元春純是為了交好林海,如今卻多了幾分真心。在宮中不掐尖兒不好事,正是長久之道。

    因此陳妃問起元春,德妃笑了笑,“是個好孩子。”把元春家世大致一提,又著重道,“我可離不得她。”

    陳妃麵上不顯,心裏卻道:能得德妃看重,不是個空有相貌的。於是她更表明了幾分心思,“再過幾年總是要出宮的,若能有個好歸宿豈不是更好。”

    “正是這丫頭我瞧著我,才不好委屈了她。”德妃道,“這是個主意正的,我得

    問問她的心思。”

    話已至此,陳妃也無法,隻能靜等消息。

    陳妃告辭之後,德妃果然招來元春,仔細問詢。

    元春直接跪下,剖白心跡:自己絕無“攀高枝兒”的心思!

    德妃見她心意堅定,便答應替她出頭迴絕陳妃。

    因為得了德妃信任,元春打聽宮外消息比以前容易許多:比如母親使盡解數,想替她謀個好前程;姑父林海接任浙江布政使,不到四十的從二品,在本朝並不算獨一份,卻也足夠醒目。

    話說除了還不到成婚年紀的小皇子,以及需要續弦的五皇子,其餘皇子的側妃名額全都沒滿,於是母親這些日子四處走動,不住打聽各位皇子,更是使了大筆銀錢,接連討好幾位娘娘的娘家嫂子。

    這吃相真是……太難看了。這話傳到宮裏,元春都有些抬不起頭。

    她深知母親恐怕是被大舅母誆騙,大舅母做不出四處奉迎奉承之事,便讓母親出麵……不過母親若無迫切地攀龍附鳳之心,也不會如此輕易地中計。

    元春此時在房中獨坐,掩卷沉思,麵對微微搖曳的紅燭,最終也隻有一聲歎息。

    卻說王夫人四處應酬,各家太太對她倒是客氣,卻絕對跟“熱絡親切”不沾邊。當林海升任布政使的消息傳來,再跟娘家嫂子出門時願意跟她主動說話的太太明顯多了起來。

    王夫人十分矛盾:沾了小姑子的光讓她渾身不自在;而小姑子又拿她沒辦法,隻能任由她借此為女兒謀個好前程,一想到這裏她又頗覺爽利。

    不過思來想去,能做正妃何必做側室?

    王夫人的目光終究還是落迴了五皇子的後院。待老爺賈政歸來,她也趁著晚飯的功夫夫妻好生商量,“老爺是不是問問五皇子,究竟是個什麽章程?”

    賈政思量了半晌,才勸道,“五皇子妃要聖上欽點。”

    兩次上門的五皇子側妃的生父都比他高上兩級……但他又無法告訴妻子,元春若無大造化,也隻能給皇子做個側室。

    他很樂意跟皇家結親,但幾位皇子似乎都不大瞧得上他。原本為了賈雨村,他還存著跟妹夫理論之心,如今他卻再也不想提起此事。

    眼見著老爺麵色不虞,王夫人又道,“明年我外甥女兒寶釵要迴京來,進宮後跟咱們元春正好作伴,姐妹兩個總比一個人強。”

    賈政應道:“寶釵能待選,你妹妹妹夫定會欣

    慰不已。”頓了頓又道,“我寫信問問父親的舊相識,看看他們都作何打算。”

    自覺做了好人的夫妻倆,壓根不知道妹妹妹夫雖不至於怨恨,卻也決心以後少來往。

    “反正是為你好,所以你得感激我”這一點就夠嗆了,更別提這份“為你好”裏麵首當其衝的是他們自己的私心。

    期間還讓璉哥兒幫忙送信。為了能有個王妃妹妹,璉哥兒也很是任勞任怨。

    相對於賈璉的滿懷期待,寧府的賈珍倒是始終淡然:隻看他政二叔的品級,就知道元春做不得皇子妃。

    消息傳迴杭州,賈珠二話沒說,隻是讀書越發刻苦。惹得林海和賈敏先後開導他:死讀書焉能考中?

    開春女兒就要北上,以後再見恐怕都不易,於是這些日子薛姨媽便專心陪著女兒。

    薛桓雖然五味雜陳,卻也沒耽誤公務正事,他將來品級越高,女兒在夫家便越自在,之後也更能照拂娘家。

    這小半年裏,林海賈敏夫妻倆看了出大戲,知道寶釵啟程迴京參選的時候,賈敏還有些意猶未盡。

    “門當戶對,那叫嫁女兒;上趕著送入高門,那叫賣女兒。”賈敏撫著小腹感慨道,“隻不過賣女兒也有高下之分。”

    說起來,她都有點可憐元春。

    爹娘送女入宮,指望她能出人頭地,反過頭來提攜父親和兄弟,可進宮後縱不是不聞不問,卻也幫不了什麽忙。

    兩年過去,覺得女兒在宮中不溫不火,偏又趕上好時機,女兒似乎……還能再賣一迴,這才又動了心思,花錢傳遞消息,讓女兒在貴人跟前好生表現。

    比起兄嫂,薛桓對女兒已經十分盡心,也確是是在為女兒謀劃。養兒防老,圖個迴報,也是人之常情不是?

    賈敏胡思亂想了一大堆,忽聽林海悠悠道,“咱們兒女少,賣不起啊。”

    “姐姐……”這兩個字生生喊出了一波三折的韻味兒。

    夫妻倆循著聲響瞧過去,便見正抱著姐姐的腿,扭股兒糖似的央求姐姐帶他逛逛的小二……

    小二也由他父親取了名字:單名一個珝字。比起珝哥兒,賈敏更喜歡叫兒子的排行。

    賈敏身子越發沉了,而且肚子遠比上一胎大,知道自己懷了兩個,她也不大緊張:功德夠用,一切好說。

    卻說老爺攙著她走了幾步,她便讓老爺帶著兒女四處走走,而她則特地要跟珠

    哥兒說幾句話。

    珠哥兒許久都不曾展顏一笑了。

    眼見仆從刻意散開,姑父也帶著表妹表弟走得遠了些,賈珠提起精神,走到姑媽身邊,先開口道,“讓姑母擔心了。”

    賈敏道:“這世上能惹我真正擔心的,也沒幾個。”

    賈珠聞言垂下了頭。

    賈敏繼續道:“珠哥兒可是自責?不在京城攔住父母嗎?”珠哥兒聞言下巴微微一點,賈敏失笑道,“我說中了。不過你縱然在京城又如何攔得住你父母?要知道後麵還有你大舅舅和大舅母支持慫恿呢。從二品大員和誥命拉不下顏麵四處結交走動,你姨母又不在京城,可不隻得你母親出麵?”

    賈珠默然。

    賈敏笑道:“要我說,你迴去也是不頂用。而且你匆忙下場,即使中了進士……說實話三甲進士前程有限,十年苦讀換個七品縣令,數年不得升遷,你在你父母跟前說話一樣不頂用。看看寧府你敬二伯,也是正經進士,何嚐管得住你珍大哥哥?”

    最起碼你得展示出你的將來遠勝於你父親,全家上下才肯繞過你父親,而一心聽從你的命令。任你爹娘主意再多,無人聽他們號令,到頭來你爹娘還不是白費力氣。

    這份弦外之音賈珠聽得分明,他終於點頭道:“侄兒省得了。”

    “你也別光氣悶,你妹妹在宮中最是不易。好歹在這兒消息還算靈通,你妹妹那邊若無銀錢開路,誰會把外麵的消息告訴她?”

    其實賈敏知道元春在宮中混得不錯,超出了她的預想。元春沉穩又堅定,讓賈敏更想為她盡份心意。

    於是她許諾道:“元丫頭的婚事,我不會坐視不理。”

    姑媽的意思再明白不過,賈珠都想立時大禮拜謝。

    賈敏看著麵色微紅,難掩激動和感激之意,更是弓著身子隨時都要一拜到底的侄兒,深覺自己把這個侄兒拉到他們夫妻身邊實在再明智不過。

    珠哥兒除了勤奮好學之外,這一點也讓人十分喜歡:他從不把來自長輩的疼愛和提攜當做應當應分之事。而且最重要的是,這是個很講情義的孩子。

    不過太重情重義在做官時就未必總是優點。以後該請老爺給珠哥兒講講“分寸之道”了。

    今年不剩幾年,幹脆讓珠哥兒過個鬆心的年節,明年就不許他再悶頭讀書。

    一會兒就跟老爺說,隔三差五地處置庶務不妨帶上他,見見世麵

    也好——好歹珠哥兒也跟著韓大人學過賑災救濟,對庶務不至於一竅不通。

    至於識人用人短時間內倒是不必再教。

    這孩子眼光很好。至少他說過齊大非偶,以及太子五皇子八皇子……總之他母親看好的幾位皇子,他都“不以為然”,還是不看好皇子將來的那種不以為然。

    開解過珠哥兒,賈敏笑眯眯地看著林海走迴她身邊,而一雙兒女則改由珠哥兒照看。

    奉承話林海張口就來,“夫人妙語如珠,為夫佩服。”

    “佩服什麽,”橫豎左右沒有外人,賈敏順勢靠住了丈夫的肩膀,“珠哥兒不差心眼兒。這孩子本就想攔住爹娘,不許他們胡作非為。他畢竟年輕,怕落人口實,我發了話,他膽子可不就大了起來。不過想名正言順‘勸說’我那二哥二嫂,我讓他最好還是等殿試後拿了二甲再說。”

    林海搖了搖頭,嘀咕了一句,“又不為難……”

    賈敏讚同道:“這話也就跟你說,我二哥二嫂都是欺軟怕硬……隻要膽子大,都能有幾分把握,更別說珠哥兒是真有才幹。縱然父子之間真生了齟齬,我母親為了成器的好孫兒,也不會坐視不理的。”

    前世忠順王府派個長史上門,二哥就毫不猶豫地把兒子推了出來……難怪父親對二哥十分失望。

    二哥連自己的親兒子尚且不肯維護,不難推測他並不會保護自己的下屬,從而他在同僚心中人緣恐怕十分“可憐”了。

    比起他來,一心享樂的大哥還更可愛一點呢。

    說實話,前世害女之仇,賈敏自知一時半會兒都放不下。不過自打知道有功德一事,她便有了猜測:若是自己把持不住,行事惡毒,這報應八成會落在兒女身上。

    快意恩仇比起兒女平安,真的不算什麽。

    賈敏半天沒言語,林海上手在她額頭用力揉了揉,“又琢磨什麽呢?留心傷神傷身。”

    丈夫滿眼的關切落在眼中,賈敏半真半假笑眯眯道,“琢磨怎麽給咱們的孩子積攢功德,讓他們平安長壽呢。”

    林海好奇道:“你怎麽就不說給我攢一攢呢?果然是有了兒子就忘了我了?”

    賈敏脫口而出,“怎麽這麽酸呢?”

    林海立即分辯道:“你說這是……吃醋?”他轉念一想,又道,“你說是那就是吧。”

    話音剛落,賈敏倒吸一口冷氣,林海大驚,“怎麽了?!”

    賈敏疼得懶得說話,抓了丈夫的手就往自己肚皮上按。

    當當當當一連四腳,疼得賈敏徹底倒在了林海背上。

    而林海感受到妻子肚裏小娃娃的體力,想笑又不敢,隻得佯怒道,“等他們出來,再給你出氣。”

    賈敏緩了一會兒才道:“咱們兩個孩子,你哪個動過手了?”

    林海嘿嘿一笑,忽然靈光一閃,“不對啊,怎麽會連出四腳?”

    賈敏一臉淡然,“因為是雙胎。”

    林海一噎,“啊?”

    賈敏點了點頭,“啊。”說著,抬手按住丈夫的肩膀,“你不要興奮起來就來迴走動,我最暈這個。”

    堂堂布政使大人一點都不矜持,被“教訓”之後嘴角幾乎都咧到了耳根兒,“我這就老實待著。”乖乖給你當靠背。

    這一日陽光再好,可也是初冬了。

    在外麵曬了一會兒太陽,賈敏便美滋滋地迴到屋裏。一進門就見案上有封書信,她打開一瞧:原來是方家太太送來的。

    方解元明年下場,此時全家都已經到了京城。方家太太寫信來隻為請賈敏保媒:他們家二少爺和英蓮的婚事成了。

    賈敏頓時覺得身上又輕鬆了幾分:她一直盯著薛家,除了薛桓的確有可取之處之外,還為了看住薛蟠。

    她救了英蓮,本著救人救到底的原則,也不會讓英蓮再落入虎口。好在英蓮的父母也不是善茬,繞著圈兒的沾親帶故,不好直接對付薛家,卻果斷收拾了賈雨村。

    想起賈雨村,此人似乎拿了調令,到西北苦寒之地做縣令……西北苦雖苦,若是立下功績卻不愁沒有出頭之日。

    賈敏想了想,覺得這人也頗為“有趣”。

    這一年就這樣順順當當地過去。

    等開了春,賈敏肚子漸大。因為懷了雙胎,活動起來累得很快。於是帶著黛玉和珝哥兒踏春之事便全交給了賈珠。

    卻說林海在這時也迎來了座師的長子,世兄周勵。周勵來杭州擔任提督學政。

    孫家在過去的半年裏十分老實。證據確鑿之下,剛讓聖上裏子麵子一起削了一迴,太子也因為他們自作主張而冷了很久的臉。

    他們以為忍一忍總會海闊天空,誰知開春聖上便點了周勵做浙江學政。

    林海和周勵都是“一路貨”,背後都站著聖上:二人家底豐厚,更是如出一轍

    地輕易不肯徇私,勳貴的臉麵在他們麵前也不好使,又因為人脈廣家底足靠山硬,威逼利誘也未必管事兒。

    尤其是周勵到來,又斷了孫家一條財路:他們大肆科舉舞弊終究不敢,因為江南才子太多,手伸得稍微長些就瞞不住人。

    隻是每迴就往裏摻點沙子,賺取大筆好處。

    不過此番林海和周勵聯手,落在明眼人眼中便是聖上對孫家絕不止於敲打。消息靈通之人可都知道,去年私兵一事令聖上大為火光。

    若是這個“頭一次”沒能好生打壓,足以殺一儆百,天下大亂可期。

    去年聖上沒出手,大約是還沒做足布置,也讓孫家以為自己終究與旁人不同,聖上能高高抬起輕輕放下……

    可等周勵到來,孫家的美夢也醒了個差不離。真到了壯士斷腕的時候,斷誰保誰,孫家先鬧了一場。之後孫家的大宅裏幾乎日日有族人上門,吵鬧聲都能傳出兩條街去。

    林海和周勵商量過後,靜等孫家應對之法:話說一個風光了幾十年的大家族,不會輕易認輸。

    半月後,浙江巡撫薑大人先把林海請到了自己的書房。

    林海在薑大人示意之下打開案上的信封匆匆瀏覽過,不緊不慢道,“這是孫家的後手?”

    薑大人道:“隻怕是專為你留著的。”

    公賬上有筆虧空。數目不大不小,屬於可掩蓋也可上報的那類。再往下追查下去,原來是筆總數七十萬兩的虧空,但最近……也就是開春忽然補上了大半。

    再往下看,用於補足虧空的銀錢一份來自揚州鹽政,另一部分出自揚州關的商稅和船稅。

    林海不由莞爾,“果然有點意思。”

    林海之後的巡鹽禦史也是聖上欽點,林海的同窗,但二人其實隻是點頭之交,至於揚州關主事情況類似。

    薑大人拈著長須,笑得高深莫測。

    林海合上這封密信,平和道,“我隻聽說最近太子那兒發了筆意外之財。”

    薑大人捋胡須的手指登時一頓,旋即大笑,“我就知道。”

    林海笑而不語,心說你等著我開口向你求援,你好為自己的次子向我提親嗎?

    上下級二人對坐吃了半盞茶,林海才再次開口,“為了這一迴,廢掉養了這麽多年的心腹,不值得啊。”

    揚州鹽政那邊倒未必是孫家的安排,他做了多年的巡鹽禦史,總

    也得罪了一二能人。揚州關那邊應是孫家的老人無誤。

    明知江南有數不清的局勢複雜,林海在到任之處便萬分小心,除了“和光同塵”的那一二孝敬,除此以外真是一個字兒都沒撈。

    甚至小心到了推薦薛桓他都是白幫忙……就怕到時候他們出手,自己說不清。

    薑巡撫頷首道:“誰說不是。”

    都是他家的二小子拽著他娘和他妹妹一起上陣,吵得他不得不挑今天考驗了林海一迴。

    能坐穩浙江巡撫,薑大人也不是尋常人。隻可惜他這一番試探,倒是試出了一隻滑不留手的大狐狸。

    不過這樣的親家,最讓人放心!思及此處,薑巡撫本就熱切的結親之心更火熱了幾分。

    看來以後不用再迴避,該正經的往來走動幾迴了:光靠小輩們親近往來,也顯得無甚誠意。

    卻說林海傍晚歸家,麵色如常。

    等隻剩夫妻兩個時候,林海才道,“居然打算嚇我一下,就白賺到我的掌上明珠!”

    賈敏聽丈夫大略地解釋了幾句,便猜著了今日之事,“這不是考校嗎?”說著,雙手一攤,“你可以以同樣的法子考校他家二公子不是?”

    林海想了想,又道,“我為難小輩?也忒沒出息了。”

    賈敏抱著引枕就歪迴去了,“那不就結了。或者等老爺你品級高過他的時候再迴敬?”

    “到那時候我能有這閑心?”就算薑巡撫官位不變品級不變,林海要超過他,至少也是總督,各部尚書,甚至入閣做閣老……

    賈敏抬手拍了拍丈夫的後背,“這都是小事。”

    林海聞言果然正色道:“不錯。知道這筆虧空的去向不難,難的是……還得追迴來,至少得追迴來一半,不然今年夏稅都有岔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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