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正寺卿何許人也?此人來頭可大了,算是當今皇上的爺爺了,名字叫趙臨,被封為睿王,曾任過開封知府,大理寺卿,都察院之職,直到老了以後才被原來的太皇太後賞閑職為宗正寺卿。


    這裏一向清涼無比,因為發落王公貴族之事本就少之又少,若是平常的伯候之事,也用不著趙臨出麵,可今日不同,事情一下子牽連到當今天子的兩個弟弟,而且是殺人案件,趙臨昨日就被府上管家吵醒,聽說此事後,一夜都未安寧,次日清晨後立馬敢到宗正寺,找了參謀商議此事了。


    他論資格算是趙家的長輩,雖然大宋太祖定下了不得寬待宗室子弟,趙家宗人一向沒有什麽顯眼之處,不過因為他的資曆較高,人脈不錯,所以大家都很買他的麵子,在這宗正寺裏極為受人尊重。


    因為牽連甚大,皇帝竟然把衛軍派過來圍著宗正寺,防止有人搗亂,整個宗正寺內一片凝重,自宗正寺卿、少卿以下的官員皆都是低著頭不敢冒失走動和說話,生怕出了什麽差錯。


    趙臨已經快到古稀之年了,雖說身子有點不太康健,但畢竟是見過大世麵的人,直接差人去請開封知府,要會同刑部、大理寺一同審理此案,他的鎮定倒讓這幫大小官員穩定下來了,畢竟最終審理的又不是宗正寺,何必自憂呢?


    直到把開封知府何介山、刑部侍郎張慶、大理寺卿蘇諸慶一起請到了宗正寺,趙臨便急急忙忙地把這事情說了出來,聽得這幾個朝廷要員嘴巴大張,直是不敢相信。


    兩個王子不合,導致大打出手,最終端王殺了簡王,皇帝龍顏震怒,要求立即徹查,此事說起來極為簡單,但是這幾個人卻要消化一下。


    這庭前幾人的商議說了半天也沒個注意,本來開封知府算是最有資格審理此案的,可是他這人一向怕事,立馬推托過去,說皇族之事不能由開封審理,該由大理寺審理,那蘇諸慶立馬迴聲道:“據老夫所知,昔日包拯知開封時,便審理不少皇族之案,何大人身為開封知府,此事按例當由何大人升堂審理,我大理寺隻接皇命之差。”


    何介山是何等人物,幾十年的官場曆練使得他馬上就道:“蘇大人,依照我大宋律法,我開封府現無府尹,故無皇上批示,也不能接皇族之事,依我看來,刑部掌管全國行政,此事還是由刑部來審理為好,絕對無所顧忌。”


    刑部侍郎張慶,算是朝中重臣了,但是他隻有三十來歲,麵上微有黑須,看起來有種如沐春風的感覺,畢竟以他這種年齡進入刑部,以侍郎身份掌管天下刑獄,實在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羨煞旁人。


    張慶微微一笑道:“若是我刑部審理此案,那皇家的麵子就可不好說了,恐怕太後和皇上不會把這差使交給刑部的,不過兩位大人放心,刑部雖不參案,亦會提供必要的幫助。”


    他說的必要的幫助自然是指審訊方麵的了,有些手段隻有刑部可以使用。


    這話其實也是在理,畢竟刑部若是主審此案,那麽就代表端王要作為刑部犯人,而刑部犯人皆要通告全國,讓所有人都可以看得到,這對於皇家來說是絕對不允許的。


    何介山見沒法向刑部推托,又轉而推向大理寺,說來說去,最後那個老頭子趙臨咳嗽一聲道:“諸位大人,可聽老朽之言?”趙臨喝了一口茶潤了潤嗓子,然後看著這幾個人道:“老朽接了皇上密旨,要秘密審理,但是很奇怪的是此事竟然交給了我宗正寺,聖旨在……”


    他站了起來從袖子裏拿出一道黃色紙卷,上麵有著皇家的記號和印章,驚得那幾人立馬跪了起來。


    趙臨慢慢念道:“欽聞端王、簡王之事,朕心難安,此事乃國之亂、家之醜……以宗正寺卿睿王趙臨為密審大臣,主審此案,以刑部侍郎張慶為左副審,開封府知府何介山為右副審,協同審理,以大理寺卿蘇諸慶為權理監察使,備查結案,卿等務必竭盡全力,以使此水落石出,欽此。”


    這是一份密旨,故話語很白,幾人聽完之後喊了一聲:“臣領旨。”


    張慶奇怪地道:“皇上此意甚為不明,如此的幾府共審也是前所未有,老王爺,皇上到底想要如何審理此案?”


    這個問題不得不問一下,所有審理皇帝欽點的案件都要先揣摩一下聖意,萬一到時候出現什麽問題也是由皇帝撐腰,也不怕朝廷有人多嘴。


    趙臨苦笑道:“實不相瞞,老朽還真是不知道皇上的意思,兩個王爺都是皇上的弟弟,如今我等隻能公事公辦,從即日起,就在宗正寺設堂,開堂審理此案,諸位大人無意見吧?”


    何介山點了點頭道:“老王爺吩咐的,我自當遵守,可是開封事忙,我恐怕很難有閑時審理此事,故此事還要老王爺你體諒一番,不過我會盡量安排時間會審。”


    趙臨看向蘇諸慶,他也是點點頭道:“實不相瞞,大理寺最近又有鹽案在查,一時難以分身……不過全憑老王爺做主。”


    張慶見到趙臨看向自己,隻好道:“其實刑部此時確實有些要案大案在審,不過這些都比不上皇上欽案,在下定當協同老王爺審理好此案,以報皇上。”


    趙臨讚賞地道:“果然年輕有勇力,相較之下,老朽真是太老了,我大宋還要看張大人你的了,今次就張大人主審吧,我這個老頭子也好偷個懶,諸位看如何啊?”


    他這樣一問,那兩個老狐狸立馬表示讚成,又是大為誇獎張慶起來,張慶連連擺手,臉上顯出苦笑,看來連這個德高望重的老王爺都不想趟著這渾水,自己還是嫩了一點,看著這些人一臉高興的樣子他隻好無奈地道:“可這不合規矩。”


    何介山微笑道:“張大人,此案可是皇上密旨所發,本就不會宣人,還說什麽合不合規矩,老王爺也已經到了古稀之年,應是享福之時,我們幾個也就張大人你最年輕有為,理當主政,算是幫我們這些老骨頭們一把了。”


    見到眾人皆是有此意,張慶隻好道:“老王爺,在下雖然添為刑部右侍郎一職,但實際審理案件未有幾件,望老王爺要從中指點一二,何大人和蘇大人也要幫助於我。”


    這幾個老頭子見到張慶已經同意了,便連忙說道:“此是自然,就有勞張大人了。”


    張慶心中輕輕一笑,這麽多年來,他還真沒有真正的審理過什麽重要的案子,這一次還真想嚐一嚐做包拯的滋味。


    遠處的鳥兒聲音吵鬧了不停,嘰嘰喳喳的搗亂了這氣氛,又引得幾人大笑不已,仿佛把這天大重案拋棄了一般。


    …………


    陸平在牢裏待了一天,有人專門送飯過來,還有魚肉,他大快朵頤後覺得極為無聊,就四處看了看,又拿起了桌子上的那些書卷,可是這都是一些聖人之書,他看不了多長時間就頭昏腦脹起來,鬱悶地走來走去。


    正當他在這牢房裏轉著圈子的時候,外麵傳來一聲吵鬧,接著好幾個牢役走了進來,把牢門打開道:“大人們要你這個小孩去說說經過,你出來吧。”


    陸平被這些牢役們帶到一間大房子裏,他被人嚴密地堵著一直看不見什麽,等到了這裏才發現田思明被鎖著鏈子,像是被問玩了一般,正被人向外拉。


    牢役們隻能把陸平帶出牢房,接著他的是幾個穿著很特別的兵士,直把他帶到了內城之外的大殿堂,陸平抬頭一看,上麵寫著幾個大字——宗正寺。


    他被帶到一個小頭領模樣的人麵前,那個頭領也不廢話,直接讓他把那日之事詳細說來,不能有所遺漏。


    陸平馬上把這事添油加醋地說了一遍,那個小首領旁邊的記錄立刻開始狂寫起來,陸平說的太快,他隻能擇句而錄。


    直到天色將黑,陸平才被帶進牢房裏,又在牢裏渡過一天。


    期間他通過牢卒們向沈千裏帶了個信,隻是稍微說了一下自己的處境,讓他們一家不至於太過擔心。


    可是沈千裏一家聽到此事後還是擔驚受怕的,沈千裏急忙地打發牢卒,然後又過來看望陸平了。


    這已經是第四天了,陸平除了每天下午被人帶去問話,其餘時間都還是待在這裏,他本來頗為煩惱,在這牢房什麽事情都做不了,隻好又拾起了那聖人之書,看著看著,還覺得蠻是有趣,孟子之言並不全是千篇一律的傳教語,有些東西還真是引人注目。


    他就像後世看著小說一般看著這書,沒想到沈千裏已經來了,直到沈千裏叫喚了他兩聲他才反應過來,尷尬地一笑道:“大哥,你怎麽過來了?”


    沈千裏瞪了他一眼道:“你還知道叫我大哥,出了這麽大的事還不快通知我!”


    陸平嗬嗬一笑道:“我這不是挺好的,你看這牢房又哪點像牢房了?而且還有這麽多書,一點也不讓人覺得氣悶,大哥你就放心了,過不了多長時間就會放我出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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