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禎十七年,春。


    蘇州城外的萬佛寺中,一身素衣的袁遙,渾身綁著厚厚的繃帶躺在床上,兩眼呆滯著望著房頂的橫梁發呆。


    而在他身邊,此時正站著一老一少兩個禿瓢。任由怎樣叫喚加比劃,都沒有一絲動靜。


    又喊了幾句,小和尚忍不住問道:“師父,這人不會是傻了吧?”


    老和尚撫了撫額下的胡須,皺眉道:“看樣子應該是傻了,唉……從那麽高的地方摔下來,不死已經是個奇跡了。”


    “也是噢,不過他都傻了,那位女施主會不會不要他了啊?若是那位女施主要將他留在這裏可怎生是好?”


    老和尚愁眉頓生,道:“唉……寺裏如今也不景氣啊。”


    ……


    袁遙沒有傻,反而他現在很清醒,特別的清醒……隻不過之前發生那件事情還讓他有些發蒙。


    他本是一名剛剛畢業的考古係大學生,由於學科冷門,家裏廢了好大的力氣,才托人弄到了一份考古隊實習的工作。


    今天是他第一次下墓的日子,聽說是一座極其古老的墓穴。用專家的話來說,這座墓有很高的文獻價值。


    白話就是,裏麵的東西很值錢。


    為了尋求轉正的機會。袁遙秉承著革命工作不分貴賤的原則,幹起了最累的挖掘工作。


    可是剛挖到一半,那座古老的墓穴忽然出現了塌方。而他正好似不死的站在那塌陷的位置上。連個唿救的機會都沒有便直接塌陷了下去。


    待到落底時,才發現自己已經掉進了墓穴中了。檢查了一下自己無事後,袁遙開始環顧四周。


    在那漆黑的墓穴牆壁上,其內鑲嵌著一枚精美的玉佩,正散發著幽弱的光芒。


    而正當他在為發現一塊美玉而欣喜不已時。忽然下一秒,一道刺眼的光暈從玉佩中折射而出,瞬間便將他卷進了其中。


    再到醒來時,就成了現在這幅摸樣。


    所以事實告訴我們,挖墳掘墓的這種缺德事兒以後還是少幹的好。就算你個是有證的盜墓賊,也架不住天理昭昭不是?


    ……


    就在此時,一個身著紅衣的少女推門走了進來,秀美俏麗的臉上滿是欣喜與淚痕,飛撲到他的床前:“相公,你終於醒了!”


    相公?單身了二十多年的袁遙終於從呆滯中轉醒。側眼看了看身旁的少女。驚豔中還帶著一絲恍然。


    這是叫我呢?


    疑惑中,他又用力仰頭看了看少女,紅飛翠舞,三千墨發披於肩,秋水般的眸子熠熠生輝。雖然沒有任何脂粉與首飾的裝點,但仍然難以掩蓋她那嬌美的容顏。


    美,自不用多說了。隻是那裝束卻有些怪異了,這分明就是一身戲服嘛。


    袁遙忍不住開口道:“這是哪兒?你們在拍戲呢?”


    少女胡亂的抹了把臉上的淚痕,欣喜道:“相公,這裏是萬佛寺,是這位老住持救了你。”


    未等他再問,隻聽那小和尚在一旁小聲嘟囔了一句:“咦?原來沒有傻啊。”


    袁遙滿臉黑線,嘶啞道:“你才傻了。”


    女子秀美的臉上還掛著未幹的淚痕,連忙道:“相公莫要衝撞了小師傅,這些日子多虧了幾位師傅的照料才將你從鬼門關救了迴來。”


    是嗎?那就算了……萬一這小和尚記仇可就不好了。


    不過這兩個和尚顯然心地也和他們的光頭一樣豁然,敞亮。隻是微微行了一禮後,便離開了房間。


    這時袁遙忽然反應過來,那女子剛剛說……我是她相公?


    單身了二十五年忽然之間便當了相公,這讓他很惶恐。甚至下意識的動了動身體上的某個部位。


    畢竟‘相公’這個詞,在他看來並不是什麽好話……


    用力抖動了兩下後,袁遙稍稍放心,疑惑道:“額……這位……美女。你是不是認錯人了?”


    少女仿若出水芙蓉般的麵龐上,頓時如喪考妣:“相公你不認識我了嗎?我是淼兒啊!”


    ……


    經過袁遙一番‘小心翼翼’的打探後,他終於弄明白了自己如今的處境。


    他不是被救了,而是穿越了!


    如今的這個身體,乃是明崇禎十七年的一個落魄小秀才,名喚袁聰。祖籍杭州,家裏世代都是讀書人。


    麵前的這個少女名叫方淼,乃是杭州一個富商的獨生女兒。由於袁聰父母早亡,所以自小便借住在方家。


    袁,方兩家乃是世交,雖然袁家清貧但也算是正經的書香門第。二人還在繈褓中時便定了娃娃親。可以說是標準的青梅竹馬,兩小無猜。


    然而好景不長,同年二月,闖軍劉芳亮率軍攻至衛輝城,潞王朱常淓棄城而逃。一路南下逃至杭州。


    朱常淓一來到杭州,便立刻開始大肆搜刮財物。各種苛捐雜稅,各種民不聊生。為了搶奪方家財產,更是下令手下將士將方家三十餘口全部坑殺。


    而袁聰與方淼則是被方父強行推進了暗道中,才得以保命。劫後餘生的二人帶著滿腔悲戚逃離杭州。欲前往常州府投奔方淼的遠房姑媽。


    可是屋漏偏逢連夜雨,船遲又遇打頭風。二人途徑蘇州時,又被流寇抓獲。為了不受人淩辱,袁聰與方淼相擁跳下了懸崖。


    據方淼的描述來說,當日跳下懸崖時。袁聰為求護她,將她緊緊地抱在懷中,故而她並未重傷。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那個真正的袁聰卻早已經死了。


    很狗血的一段劇情,可袁遙還是忍不住濕潤了眼角,不是感動,而是難過……


    看看人家,這才叫愛情好不啦!再看看自己……誰單身誰知道。


    ……


    雖然他還是不能接受穿越這種扯淡的事情,然而現實卻容不得他拒絕了。而且最讓他不能忍的是,自己竟然穿越到了崇禎十七年!


    袁遙欲哭無淚,這他娘的別人家的孩子穿越,不是漢朝就是唐朝,再不濟也是個宋朝吧。


    再看看自己……若是他沒記錯的話,這個時候,崇禎皇帝也快要吊死煤山了吧?一想到自己馬上就要剃頭留辮子,想死的衝動油然而生。


    內心掙紮了好一陣,袁遙終於不得已麵對了這個現實。穿越就穿越吧,好歹還落了這麽一個貌美如花未婚妻不是。


    ……


    正在這時,去而複返的方淼手中端著一碗清粥走了進了,神色中仍舊帶著掩飾不住的喜色,道:“相公,睡了這麽久先喝碗粥吧。”


    不說餓還好,這一提,袁遙的肚子馬上咕嚕咕嚕的叫了起來。然而就在起身的那一瞬間,本要喊疼的他,此時卻被另一件東西所吸引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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