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萬元!


    不多。.


    對於何子陽、裴佳來講,價值萬元的首飾他們都不好意思戴在身上,因為丟份兒。便是張麗飛、蘇淳風這類家境小富之人看來,一萬塊錢的首飾也談不上多麽的豪奢貴重。但那是指真金白銀寶玉類材料製作的首飾墜件。


    這枚項墜算什麽東西?


    灰土土的還用一條普通的紅繩係著,就算三塊錢一個五塊錢倆的地攤貨,也比這枚項墜的賣相要好得多啊。


    於是張麗飛吃驚之餘又有些氣憤的尷尬:“學姐,你這是做什麽?”


    “小佳,別開玩笑了。”何子陽似有些嗬護張麗飛的意思。


    “我是認真的,麗飛你別誤會,這樣……你說個價格。”裴佳坦然道,神色間頗有勢在必得的堅定和誠懇——她當然知道這枚項墜何等珍貴,落在張麗飛這樣一個普通人的手中簡直就是暴殄天物,用於辟邪護身更是一種奢侈的資源浪費。而能夠甩手送出一枚用妖骨為材料,上書玄奧符錄術陣的辟邪寶物,張麗飛的那位朋友,在全國頂級學府京大求學的男生,又是何等風姿闊綽家境殷厚的世家人物呢?


    何子陽愈發吃驚,緊緊盯住那枚項墜,難不成是自己打了眼不識寶物?


    張麗飛秀眉微顰,搖搖頭道:“學姐,這不是錢不錢的問題。朋友送的禮物,我拿來再送人,不合適啊。”


    “送給你,就是你的,難道不是嗎?”裴佳溫婉笑道:“當然,我承認說出用錢購買這類對你來講有友情價值和意義的項墜,實在是欠妥,會讓你左右為難。但我是真心喜歡,又不能厚著臉皮白白索要,那就更不合適了。”


    “小佳,這東西我怎麽看不出哪裏好?”何子陽哭笑不得地說道。


    張麗飛猶豫不決。


    裴佳隻是和張麗飛剛剛相識,自然明白不能以好友的身份從張麗飛手中索取這枚項墜。但難得一見的妖骨出現在麵前,她實在是不想錯過,所以即便是這般做有所不妥,她也要去盡可能地爭取到手。沒有理會自命萬花叢中過,沾花不帶走的何子陽,裴佳隻是微笑著伸手從沉默不決的張麗飛手中捏起那枚項墜,在指尖把玩打量著,一邊說道:“麗飛,五萬元你覺得夠嗎?”


    何子陽更加驚訝。


    “學姐,這……”張麗飛錯愕地看著裴佳,一時間以為自己在做夢——五萬元,就買這件灰土土的東西?


    “十萬!”裴佳美豔的臉頰上掛著風輕雲淡的笑容。


    開口一萬。


    再開口五萬。


    不容張麗飛和何子陽從驚訝中反應過來,裴佳就直接把價格又提升到了十萬元——不容猶豫,勢在必得!


    很多人在曰常生活中,偶爾想象著某年某月某時某刻突然遇到天上掉餡餅、走路撿金條的好事兒,或許還會考慮應該擺出一副多麽清高善良、視金錢如糞土的姿態。但真正遇到這種事情的時候,有幾人能做到沉穩如山不動心?


    十萬元!


    張麗飛心動了,俏臉通紅,懷裏猶若抱了隻跳突的小鹿。


    何子陽不會把十萬元當作一筆巨款,但裴佳要花十萬元買被他視作垃圾,都不屑一顧的一枚破項墜,也使得他內心裏的震撼程度不亞於張麗飛。他不會傻乎乎地認為裴佳是一個為喜好而揮霍的敗家女,也不會小覷裴佳此人的心機和眼光,既然她肯如此幹脆爽利一擲千金地勢在必得這枚項墜,那麽說明這枚項墜的價值就不僅僅是十萬元,甚至是數十萬,百萬,幾百萬……


    何子陽終於耐不住站起身來,神情嚴肅地說道:“小佳,玩笑開大了。”


    “是啊學姐,你這,這樣……”張麗飛很緊張——如果裴佳是在開玩笑,那自己現在答應豈不是顯得太功利?可如果不答應,萬一錯過如此好的機會,又著實可惜。


    裴佳抬起芊芊玉手,撩起如雲披肩青絲,摘下潔白脖頸間戴著的一串珠玉項鏈,遞到張麗飛手中,笑道:“這串項鏈是我去年買的,項墜是冰玻種飄花綠翡翠,串珠倒是普通的珍珠,總價格四十八萬元。如果覺得我剛才是在開玩笑,不放心的話,那麽我們可以交換項鏈……其實交換嘛,沒必要談多少錢,更談不上吃虧與否,你情我願權當作交個朋友,麗飛,你覺得呢?”


    “你瘋了吧?”何子陽想不到別的理由了。


    張麗飛呆呆地看著手中的項鏈,是一條經過精加工打磨出的米粒大小的水清色珍珠項鏈,項墜是一枚通體碧綠透亮,長約三公分左右的翡翠樹葉。


    在豫州省平陽市金州縣東王莊鄉,張麗飛家裏的經濟條件能排進前五。但那是在一個普通的農村鄉鎮,不過是數百萬的家產而已,便是她的父親張開達,也舍不得豪擲千金花費近五十萬元買一串項鏈和一枚項墜戴。


    當天上掉下來的餡餅和走路踢到的金條大到一定程度之後,帶給人的就不僅僅是驚喜和貪欲,而是更多的忐忑和不安。張麗飛現在就是這樣——她不敢再奢望拿蘇淳風送給她的這枚破項墜換取價值數十萬元的項鏈和項墜,不僅僅是因為項墜是蘇淳風送給她的禮物,而是因為誰都清楚,巨大的誘惑往往意味著風險和賠本的付出;但如果拒絕的話,那是不是有點兒太不識抬舉,太不給裴佳麵子了?


    張麗飛能夠想像得到,一個平曰裏脖子上掛價值數十萬項鏈項墜的女生,而且張口就是幾萬,十幾萬隨便花,拿著價值數十萬的項墜與人交換或者幹脆說是相贈,隻為交個朋友的女生……其家境條件得殷厚到何等程度?


    惹這樣一位在學院頗有名望,家境顯赫,風華姿色皆堪稱上上乘的學姐不高興了,會有什麽後果?


    裴佳,已經把張麗飛這位小富之家出身的小公主,給逼到了牆角。


    何子陽從疑惑到震驚,現在已經完全相確信,這枚看似比地攤貨還垃圾的項墜,絕對是一件蒙塵的寶貝。


    他也能想到,現在張麗飛左右為難的處境。


    “學姐……”張麗飛猶猶豫豫著把手裏價值數十萬的項鏈和項墜慢慢地遞向裴佳。


    裴佳細長秀眉微挑,意識到自己有些艸之過急,嚇壞了張麗飛,便溫和地笑著說道:“麗飛,你別緊張,學姐絕對沒有別的意思,隻是要和你做朋友,順便討取這枚項墜而已。”說著話,她捏玩著灰土土的八卦造型項墜,道:“坦白說,這枚項墜的質料倒是其次,關鍵是手工雕刻的工藝,絕對出自於一位大師之手。不過價值嘛,喜歡的人可以說它價值幾千幾萬或者幾十萬上百萬,但不喜歡的人,不過是一個玩物而已。”


    “我就說嘛。”何子陽笑了笑,幫著勸道:“麗飛,這次你可是沾到大便宜咯。”


    “朋友之間,沒必要說什麽便宜不便宜這類俗套話。”裴佳抿嘴輕笑,風情萬種,誘得何子陽都心中生出一股幾乎按捺不住的邪火,暗暗懊喪著此女風華姿色難得,家境雖然有些模糊不為人知,但想來亦是豪富世家,如果能夠據為己有的話,他這般翩翩花公子也甘願為她鍾情。隻可惜裴佳心姓聰慧自傲,眼界奇高,實在是追求不得。


    張麗飛也因裴佳剛才這輕輕渺渺的風姿言辭打動,差點兒沒忍住點頭答應。


    隻是心底深處一縷執念忽而迸發,讓她鬼使神差般搖了搖頭,近乎於違心地說道:“對不起,學姐,有機會我請朋友幫你定做一枚可以,但這枚項墜是他送給我的禮物,我不能送人或者與人交換……”


    說著話,本該理直氣壯的她卻是羞愧不已地低下頭,聲如蚊吟。


    裴佳愣了下,隨即展顏一笑,將手中項墜遞還給張麗飛,順手拿迴自己的項鏈,動作柔美優雅地戴到脖子上,道:“有機會,介紹你那位朋友和我認識下,好嗎?”


    “當然可以。”張麗飛立刻點頭答應。


    “記得哦。”裴佳似真非真地強調了一句,便不再多說什麽,轉身往台上正在討論著劇情表演的幾位同學走去。


    何子陽歎息道:“麗飛,你可真傻。”


    壓力驟然減退的張麗飛輕輕一笑,視線看向舞台上的同學,道:“學長之前不也說了嗎?禮輕情意重……”說著話,她雙手捏著紅繩,似刻意又似無意地學著剛才裴佳的優雅動作,將項墜戴至雪白脖頸間,俏臉上滿是幸福和開心——淳風送給我的,便是一支筆、一頁紙,既然能和海菲的禮物相同,便是最好的禮物和情誼,又何必糾結於項墜的價值表象,何必糾結於旁人眼光?


    倘若剛才真的與裴佳交換了,恐怕隻會讓裴佳和何子陽小覷,也會讓何子陽更加輕蔑蘇淳風吧?


    何子陽輕輕拍了下腿,起身一言不發地往舞台上走去。


    他已然不再去想把張麗飛當作能讓自己偶合隨即拋棄的一個小小滿足成就感的目標,今天自己的表現本來還算是天衣無縫,隻是裴佳突然唱出的這麽一處,讓他頓時在張麗飛麵前顯得極為小人了。


    讓女人心生芥蒂視作小人,哪怕隻是一絲,對自身形象極為挑剔的何子陽,也斷然不能忍受。


    ……


    ps:真誠道歉,年會前本想存些稿子,無奈孩子那幾天恰好生病,隻存了兩章的稿子,三號四號用了……於是五六號斷更,又身在外地不便上線,鞠躬致歉!


    此番年會,能和諸位大神和編輯麵談寫作,受益匪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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