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2匯聚一堂


    日頭正好。


    薑曦禾帶著薑卿淺拐去了另一間屋子,那是昨晚她和玉樓歇息的地方。


    薑卿淺一直都小心翼翼的挽著薑曦禾的手,那樣子就像是在扶著她一樣,甚至是恨不得自己能以身帶她走路,招唿的十分周到。


    等到了屋子中,玉樓還在收拾東西,見著薑曦禾,立馬就喜笑顏開的喊了聲:“主子,你怎麽來了?”


    “不能來?”走了這麽一小段路,薑曦禾便覺得腹中實在是難受的緊,連忙撿了一處較幹淨的地方坐下,不知何時大白和小白也跟著來,團團將薑曦禾圍住,將薑卿淺摒棄在了外麵。


    薑卿淺是有些怕這些東西的,頓然臉色就有些不自在的往後退了幾步,可還是強裝笑顏問道:“姐姐,這是?”


    “這是我從外麵撿迴來的兩隻大家夥,你瞧瞧是不是覺得很威風。”薑曦禾笑,整個人如沐春風般,“這是大白,這是小白,你們可以多熟悉一下。”


    薑卿淺壓抑著自己害怕的情緒去看,就將大白懶洋洋的伸了一個頭,朝著薑卿淺就是一陣齜牙咧嘴的,甚至還將自己的血盆大口給張開,又成功的將人姑娘給嚇得花容失色的。


    薑卿淺惴惴不安的站在那兒,目光有些複雜的流連在薑曦禾身上,她總覺得自己的這個姐姐變了很多。


    以前的時候,她總是會以自己為先的,而非像現在這般,冷冷看著,漠不關心,甚至還有心情去給這隻她口中的大白順毛。


    薑卿淺壓下心中的怒氣,也學著薑曦禾找了一個位置,然後離她離得遠遠的,也不知是在賭氣還是在做什麽。


    玉樓隱晦的看了薑曦禾一眼,爾後就站到了她的身後去。


    雖然有時候她和薑曦禾在一起,不論主仆什麽,但如今有外人在,她是決計不會讓她的主子因為她而掉麵子的。


    就在玉樓垂首靜立在一旁的時候,薑曦禾卻緩緩開口:“玉樓,那藥酒給淺淺上藥。”


    玉樓有些詫異的將目光從薑曦禾的身上,轉移到了薑卿淺的身上,笑的客氣:“明澤公主是受傷了嗎?”


    薑卿淺一言不發的就將袖子給挽了起來,白皙的手臂上幾乎全是青紫的淤痕。


    玉樓覺得自己的眼皮子跳了跳,然後就轉身去自己的包袱中將藥酒拿了出來,走到了她的麵前:“擦這個藥酒的時候會有些痛,但痛過就好了,還請明澤公主忍耐著些。”


    薑卿淺一言不發的將手遞到了她的麵前。


    玉樓將藥酒的瓶塞給拔出來,有些心疼的在手掌心中倒了少許的藥酒出來,覆在了薑卿淺的手臂上,一時之間涼涼的感覺便覆上了去。


    薑曦禾摸著大白的頭,看著薑卿淺垂眼的模樣,突然覺得哪些問題,好像已經沒有了再問的意義。


    事實便是如此,又何必非要自欺欺人。


    她斂著眸子,慢悠悠的開口:“我會傳信給秦君將軍,讓他接你迴臨安的。”


    頓然,薑卿淺便淚眼婆娑的抬頭:“姐姐,你不要我了嗎?”


    薑曦禾搖頭:“隻是送你迴家罷了,談何不要。”


    “可姐姐明知,我想跟著的人是姐姐,而不是在那冷冰冰的皇宮。”薑卿淺使著性子,將玉樓將旁邊一推。


    玉樓順勢將藥酒收入袖中。


    推吧推吧,她還不想給她擦藥酒呢!玉樓十分悠閑地就靠在了一旁的有些泛黃的牆壁上,打著嗬欠,心中思忖著,要不要再睡上一覺?


    可是對於她們姐妹之間的恩怨情仇,她也是有幾分好奇心的。


    當年跟在主子身邊的人,誰不知道主子隻差沒有將薑卿淺給寵上天,簡直就是要什麽給什麽,誰知道自己的一片心意全部喂給了狗。


    簡直就是一匹白眼狼嘛!


    薑曦禾如今好似已經完全不在意薑卿淺的心思,隻是淡淡道:“既然這般舍不得與我分開,那又為何會將我獨自一人留在楚雲婓那?”


    薑卿淺張張嘴,似乎有那麽一瞬間的遲疑,但很快便堅定接道:“因為楚小侯爺是你的夫君啊!姐姐,你為什麽要和我來搶殿下了!”


    她話一出口,頓然便有些自覺失言,神色慌張的看著她:“姐姐,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知道。”薑曦禾蜷著腿,看也不看薑卿淺,“你當初之所以選擇頂著我的名號嫁給楚雲婓,打的便是這個主意吧。”


    “當初兩國聯姻,是你自己選擇和人私奔,逃了婚,將大楚的整個臉麵棄之不顧,我不得不冒險代替你嫁了過來,可淺淺你由憑什麽這般理所應當的以為,我就算嫁了過來,殿下還是你的夫君,而不是我的夫君?你又憑什麽以為,我會毫無條件的退讓一輩子?”


    “這天不稱心如意之事,太多了。”


    薑卿淺哭著似乎想要撲過去,可礙於大白和小白,無法前行半步,隻能站在那任有眼淚嘩啦啦的流:“姐姐,你真的不要淺淺了嗎?”


    “可淺淺已經知道錯了!我已經將楚雲婓和你的名頭全部換給了你,姐姐你就在容忍我一次,將殿下給我好不好?”她哭的已經是上氣不接下氣,似乎真的將南暄意愛到了骨子裏。


    “殿下不是物什,由得我們讓來讓去的。”薑曦禾扶著桌麵起身,“殿下到底選誰,還是任由殿下自己抉擇吧,反正你我都是大楚的嫡公主,不管是誰和他在一起,都不算事辱沒了他。”


    “可我們不一樣啊!”薑卿淺哭道,“大燕文書上寫得是我的名字啊,而姐姐你已經和楚雲婓有了夫妻之名,沒準……連夫妻之實也有了。”


    “你和楚雲婓一起消失了半載,他那般喜歡你,怎麽可能……”


    話未說完,就被薑曦禾冷著臉打斷:“淺淺,你注意一下,你說話的分寸。”


    那一聲哭泣,硬生生被薑卿淺卡在了喉嚨間,不上不下。


    “淺淺,迴去吧。”薑曦禾歎氣,彎著腰坐在了大白的背上,“你手上的傷,先讓玉樓給你處理了,不管如何,也別拿自己的身子開玩笑。”


    “姐姐。”薑卿淺正想撲上去,就被身後的玉樓一下給扯住了手臂,“明澤公主,咱們還是先上藥吧。”


    薑卿淺雖然學過武,可哪裏又會是玉樓的對手,昨兒之所以能將她推開,一是因為玉樓沒有防備,二是當著眾人的麵,她不會反擊,所以也就任由她將傻傻的自己推倒。


    可是今兒,又怎麽會讓她給跑了。


    薑卿淺憤恨的盯著玉樓,身子卻是一刻都不放鬆的,拚命地扭動著。


    大白馱著薑曦禾下樓的時候,大堂裏也正熱鬧。


    長生他們早就和南暄意的暗衛相處過一段不短的時日,如今見了麵,自然也是有話可說的,他們一群人正聊得熱火朝天的時候,突然瞥見薑曦禾和大白小白一起下來,頓時就全部噤了聲。


    “你們聊什麽就繼續吧,不用顧念我。”薑曦禾讓大白將自己放在了桌邊。


    “主子您怎麽下來了?”長沂好奇的看著她。


    真不是他好奇,而是因為,他們的那個太子殿下怎麽舍得將人給放出來。


    “上麵太吵了,想下來圖個安靜。”薑曦禾用手撐著頭,看著長沂,指了指他對麵的位置,“坐著,頭仰著太酸。”


    於是長沂從善如流的坐下:“上麵在吵,也不能有咱們這兒吵。”


    “廢話怎麽這麽多。”薑曦禾不太耐煩,也不知最近一段時間是怎麽了,心情總是無緣無故的就變得煩躁,易怒,不安,而且還泛惡心嗜睡。


    她將手邊的茶壺一推,幹脆和他說起正事來:“知州府那邊如何?”


    “楊山那家夥骨頭夠硬的,不過咱們晉陽侯是個大好人,實在是不忍心用那對孤兒寡母去威脅楊山。”說起這件事,長沂也是有幾分抑鬱的,“你說如今咱們都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晉陽侯他竟然還在講君子之意,你說他是不是腦子有問題。”


    “這麽好的一個把柄,竟然都不會善加利用。”長沂臉色不好的抿唇,整個人隻差沒有趴在桌子上。


    薑曦禾倒是不怎麽擔心:“晉陽侯不舍得動手,可不代表南承慕會不舍得,那人心腸也是黑透了的。”


    “既然南承慕在,我們就不要再去惹一身腥了。”


    “主子你這是打算物盡其用嗎?”長沂捂額,“可如今太子殿下也道了,何不讓太子殿下去。”


    “得罪人這種事,幹嘛要自己上。”薑曦禾托腮,“反正我們能知道結果就行。”


    雖然好像自家主子說的也是這麽一個理,長沂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雙手,突然就是覺得癢到不行。


    薑曦禾淺淺的合了眼,似乎想打打瞌睡,就聽見外麵有馬蹄聲傳來,還有伴著一個男子清朗溫柔的聲音。


    她側耳聽著。


    “南承慕求見小嫂嫂。”


    長沂詫異的看著薑曦禾:“這人……是怎麽找到這裏來的?”


    “這人神通廣大,能找來也不稀奇。”薑曦禾麵色倒是淡淡的,看不出一分外露的情緒來,“既然睿王殿下都這般費力的找來了,我們也不好閉門不見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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