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拜爾父子要出去?”索科夫聽後不禁眉頭一皺,反問道:“他們出去做什麽?”


    “說是想出去碰碰運氣,看能否在街上遇到霍森菲爾上尉的妻子和孩子。”


    “胡鬧,簡直是胡鬧。”索科夫有些惱怒地說道:“這麽大的一個城市,想要找到兩個人,是那麽容易的事情嗎?更何況,他們父子兩人,一個穿著德國警察的製服,一個穿著國防軍的軍服,要是在外麵遇到美軍巡邏隊,被抓起來怎麽辦?要知道,這可不是在我軍的防區內,要想把他們解救出來,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米沙,別生氣。”阿傑莉娜用手輕輕地拍了拍索科夫的肩膀,以穩定他的情緒。隨後衝著瓦謝裏果夫問道:“少校同誌,據我所知,您好像不懂德語,你是怎麽知道拜爾父子打算外出的?”


    “阿傑莉娜同誌,您說的沒錯,我的確不懂德語。”瓦謝裏果夫解釋說:“但我帶來的警衛員中,有一名會說德語的戰士,是他把拜爾警官的話翻譯給我聽的。”


    索科夫總算明白,自己和阿傑莉娜不在場時,瓦謝裏果夫和拜爾他們是如何進行交流的,感情在隨行的警衛員中,有一名精通德語的戰士存在,確保拜爾父子能與大家進行無障礙溝通。


    “將軍同誌,”瓦謝裏果夫明白了索科夫的意思後,立即向他表態說:“我迴去就告訴拜爾父子,說你不允許他們外出。”


    索科夫點點頭,繼續說道:“少校,你還要告訴他們,就說我們進入美軍的防區,並沒有經過正式的通報,隻是打著拜訪巴頓將軍的幌子,才能順利地到達這裏,千萬不要節外生枝,惹出不必要的麻煩。如果真的要尋人,我覺得還是到了紐倫堡再說,沒準那裏遇到霍森菲爾上尉的妻子和孩子的機會,能更大一些。”


    等瓦謝裏果夫離開之後,阿傑莉娜開口問道:“米沙,萊比錫這座城市要比紐倫堡更大,如果我是霍森菲爾上尉的妻子,肯定會選擇這座城市。你為什麽不願意讓拜爾父子出去碰碰運氣呢,難道真的像你所說的那樣,擔心會有當地的美軍憲兵找他們的麻煩?”


    索科夫微微一笑,隨後說道:“阿傑莉娜,我想你可能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到拜爾警官時,他曾經說過,是他親自送霍森菲爾上尉的妻子和孩子到火車站,乘坐離開柏林的列車。”


    “記得,當然記得。”阿傑莉娜使勁地點點頭,隨即反問道:“但這個和你不準拜爾警官父子出去尋人,又有什麽聯係呢?”


    “當然有聯係。”索科夫繼續說道:“我清楚地記得,拜爾警官說,霍森菲爾上尉的妻子和孩子,去的巴伐利亞州。而我們如今所在的萊比錫,屬於是薩克森州。如果你是霍森菲爾上尉的妻子,你會離開巴伐利亞,跑到薩克森州來嗎?”


    經索科夫這麽一解釋,阿傑莉娜立即意識到自己忽略了一個重要的問題,既然要找的人最大可能是在巴伐利亞州,自己這邊在薩克森州所屬的城市找人,找到人的幾率未免太小了。“哦,原來是這樣,我明白了。米沙,你的決定是正確的。”


    “根據我的判斷,等我們到了紐倫堡之後,再讓拜爾父子出去找人,成功的幾率還更高一些。”索科夫不等阿傑莉娜詢問,便主動解釋說:“如今在紐倫堡進行對德國戰犯的審判,估計駐紮有大量的部隊,來維持秩序。既然有大部隊入駐,肯定需要大量的當地人為他們提供各種基礎服務。我猜測霍森菲爾上尉的妻子就算原本不在紐倫堡,但為了生活,也會跑到紐倫堡來充當服務員之類的。”


    對於索科夫的這種分析,阿傑莉娜是非常讚同的:“嗯,米沙,你說得很有道理。不管霍森菲爾上尉的妻子原來是做什麽的,但因為戰爭逃離了柏林之後,她就基本喪失了經濟來源。要想生存下去,她就隻能到能提供工作機會的城市去打工。”


    ……


    一夜無話。


    第二天,天剛亮,索科夫的車隊就跟在洛根中士的吉普車後麵,朝著紐倫堡前進。


    傍晚時分,車隊來到了紐倫堡的北郊。在這裏,他們再次被美軍的一個哨卡攔住。


    哨卡裏負責的是一名憲兵中尉,他聽完洛根中士的匯報之後,冷冷地說道:“對不起,我沒有接到有俄國將軍要進紐倫堡的通知,所以不能放你們進去。”


    看到洛根似乎還想說點什麽,他把臉一板,語氣嚴厲地說:“中士,既然你的任務,是把這幫俄國佬送到這裏,那麽你的任務已經完成,立即返迴原駐地歸建吧。”


    洛根聽中尉這麽說,隻能敬了個禮,轉身朝自己的吉普車走去。經過索科夫身邊時,他還歉意地說道:“對不起,將軍先生,我已經盡力了。能否進入紐倫堡,就隻能靠你們自己了。”


    索科夫向洛根表示謝意之後,來到了憲兵中尉的麵前:“中尉,我是來紐倫堡旁聽對德國戰犯的審判,希望你能幫我聯係我軍在城裏的負責人,派人來接我們。”


    誰知憲兵中尉根本不理睬索科夫,隻是冷哼了一聲,就走到了一旁,壓根不想和索科夫說話。


    “米沙,怎麽辦?”阿傑莉娜聽清楚了憲兵中尉說的話之後,快步來到索科夫的身邊,著急地問:“如果他不幫我們聯係索科洛夫斯基將軍,我們怎麽才能進入紐倫堡呢?”


    索科夫想到自己剛從蘇軍防區,進入美軍控製區時,也遭到了憲兵的刁難,但自己把巴頓這個金字招牌抬出來之後,對方就很爽快地放行了,他決定再試一下,看巴頓的名字在這裏是否好使。


    “中尉先生!”索科夫朝憲兵中尉所在的位置走了幾步,準備告訴對方,說自己是受了巴頓的邀請,才來到這裏的。誰知憲兵中尉卻是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他的右手搭在腰間的槍套上,同時用左手指著索科夫,語氣嚴厲地說:“站住,不準跨過那條警戒線,否則我們將采取嚴厲的行動。”


    見到對方如此的舉動,瓦謝裏果夫怒了,他也把手搭在了腰間的槍套上,假如對方有什麽過火的行動,他肯定會毫不猶豫地拔槍射擊。與此同時,從其它幾輛吉普車裏下來的警衛員們,也成扇形包圍了這個檢查站,雖然沒有舉槍瞄準哨卡的士兵,但對方隻要有什麽過火的動作,肯定會在第一時間開火。


    “中尉!”索科夫察覺到了這裏的緊張氣氛,擔心雙方有誰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一旦擦槍走火,就有可能造成嚴重的後果,便抬手製止了後麵的瓦謝裏果夫,而衝著憲兵中尉說道:“我是受巴頓將軍的邀請,到巴伐利亞州來做客的。你們就是這樣對待客人的嗎?”


    聽索科夫提到了巴頓將軍,憲兵中尉不禁一愣。雖說巴頓此刻已經不再擔任巴伐利亞的最高軍事行政長官,但他畢竟掛著第15集團軍司令官的名頭,他的客人是不能隨便得罪的。“將軍先生,”憲兵中尉立即換了一副麵孔,陪著笑說:“請您稍等一下,我立即聯係巴頓將軍,看他有什麽指示?”


    索科夫不確定巴頓此刻是否在自己的司令部,就算在,恐怕一時半會兒也趕不過來。而自己目前要想辦法先進城,與早就來到這裏的索科洛夫斯基等人匯合,於是他又在後麵補充道:“中尉,假如你無法聯係到巴頓將軍,那就幫我聯係我方在這裏的人員,讓他們派人到這裏來接我們。”


    憲兵中尉迴到了值班崗亭,用裏麵的電話接通了巴頓將軍的指揮部。但令人遺憾的是,巴頓不在指揮部裏。不過接電話的參謀,還是告訴了憲兵中尉:“沒錯,前段時間巴頓將軍與這位俄國將軍見麵時,相談甚歡,曾親口向他發出了邀請,請他到巴伐利亞來做客。中尉,我提醒你,你可千萬別得罪這位俄國將軍,要知道,巴頓將軍對他都非常尊重,一旦知道你刻意刁難他,一定會和你算賬的。”


    聽完參謀的話,憲兵中尉的冷汗都下來了。他抬手擦了一把額頭的冷汗,連聲說道:“請您放心,我不會刁難他的。”


    結束和第15集團軍的通話之後,憲兵中尉想了想,隨即撥通了自己上級的電話,把這裏所發生的事情,向對方進行了匯報。


    中尉的上級是一名少校,他聽完中尉的匯報之後,語氣沉重地說:“中尉,如今我們和俄國人的關係很微妙,雖說將來有可能會發生軍事衝突,但在目前的情況下,你若是得罪了一名俄國將軍,後果是非常嚴重的。你立即迴去向他賠禮道歉,我這邊和城裏的俄國人進行聯係,讓他們派人去檢查站接人。”


    憲兵中尉放下電話後,迴到了索科夫的麵前,點頭哈腰地說:“將軍先生,真是不好意思,剛剛都是一場誤會。我已經聯係過巴頓將軍了,很遺憾,他外出視察去了,沒有在司令部。不過您別擔心,我已經讓我的上級,和你們駐紮在紐倫堡方麵的人員進行聯係,相信過不了多久,就會有人迴來接您。”


    “謝謝你,中尉!”


    憲兵中尉為了挽迴剛剛留給索科夫的不良印象,還從口袋裏掏出了一包香煙,遞到了索科夫的麵前:“將軍先生,您抽煙嗎?”


    “喲,還是駱駝牌香煙。”索科夫從煙盒裏抽出了一支煙,叼在了嘴上,身後的瓦謝裏果夫立即上前劃燃火柴為他點煙。


    “將軍先生,我抽不慣德國煙。”憲兵中尉陪著笑說道:“一股子馬糞的味道。”


    “哦,中尉,你也有這樣的感覺?”索科夫有些驚奇地說道:“我軍在1941年12月對德軍展開全麵反攻時,我所指揮的部隊曾經繳獲過一批德國煙,但大家抽過之後,對這種味道都不滿意。他們的評價和你一樣,都覺得德國煙有一股馬糞味道。”


    等了差不多半個小時,遠處出現了兩輛黑色的轎車。索科夫眼尖,一眼就認出來後麵那輛車是屬於蘇軍方麵,因為在車頭燈的兩側,插著兩麵蘇聯的小紅旗。而前麵開路的那輛車上,插的是美軍的旗幟。


    車來到檢查站停下,第一輛車停下後,從裏麵走出一名憲兵少校,他來到了中尉的麵前,和對方嘀咕了幾句後,來到了索科夫的麵前,客氣地說道:“將軍先生,真是對不起,我的部下給您添麻煩了,希望您別介意。”


    此時後麵那輛車的車門也打開了,從裏麵走出一名上校。他快步地來到索科夫的麵前,抬手敬禮後,畢恭畢敬地說:“您好,索科夫將軍,我是奉命索科洛夫斯基副司令員的命令,前來接你們的。”


    簡單地寒暄過後,索科夫的車隊,就跟著索科洛夫斯基派來的轎車,駛過了美軍的檢查站,朝著城裏駛去。


    在轎車的帶領下,索科夫的車隊來到了城裏的一座石製建築物外。


    前車停下之後,下車後的上校快步跑到索科夫的車旁,用手打開了車門,態度恭謹地說:“將軍同誌,到了,請下車吧!”


    在這座建築物裏,索科夫終於見到了久違的索科洛夫斯基。


    索科夫原地立正,抬手向索科洛夫斯基敬禮:“您好,副司令員同誌。”


    索科洛夫斯基握住索科夫的手,激動地說:“米沙,我昨天就接到了朱可夫元帥專門打來的電話,說你會在短時間內趕到紐倫堡,旁聽對德國戰犯的審判。你怎麽走得這麽慢,今天才到達呢?”


    “副司令員同誌。”索科夫向索科洛夫斯基解釋說:“本來我想坐火車的,但考慮到如果這樣做,恐怕沿途看不到什麽東西。因此我便改變了主意,就乘汽車來的,雖說這樣在路上耽誤的時間會長一些,但卻能看到很多有用的東西。”


    索科夫說的是什麽東西,索科洛夫斯基是心知肚明,他調侃地問:“那你這一路,看到什麽有價值的東西了嗎?”


    “沿途倒是看到了不少的部隊,坦克和炮兵的陣地。”索科夫迴答說:“不過這些陣地距離我軍控製的區域很遠,沒有什麽價值。”


    “是的,我們能看到的美軍的兵力和技術裝備的分布,都是美軍刻意讓我們看到的,的確沒有什麽價值。”索科洛夫斯基說道:“沒準在靠近我軍控製區域的地方,隱藏著大量的部隊和技術裝備,一旦開戰,恐怕我軍會吃大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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