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晚上,索科夫接到了對岸偵察兵發迴的電報,上麵詳細地介紹了他們偵察到的敵情。


    看到電報上的內容後,索科夫不禁吃驚地瞪大了眼睛:德軍在西奧得河西岸構築的防禦工事縱深達到了十公裏,由兩到三個陣地構成,每個陣地有一兩道漫長的塹壕。河岸上每隔10到15米就有一個火力點,彼此間用交通壕和塹壕相連接。


    電報的最後還特意提到,他們俘獲了一名德軍參謀,並從他隨身攜帶的公文包裏,發現了德軍的重要文件。但由於偵察小組裏沒有懂德語的人,所以無法對其進行審問。詢問是否把這名德軍參謀送迴來,由司令部派人進行審問。


    索科夫看完電報後,遞給了西多林,嘴裏問道:“參謀長同誌,這次派往敵後的偵察員裏,沒有懂德語的嗎?”


    西多林開始沒有搞明白索科夫問這話的意思,等快速瀏覽完電報上的內容後,他總算明白是怎麽迴事,連忙對索科夫說:“司令員同誌,我給偵察處長打個電話問問,看這到底是怎麽迴事。”


    幾分鍾之後,打完電話的西多林向索科夫報告說:“司令員同誌,在派出的五組偵察兵中,有兩名翻譯。不過他們都在遭遇德軍炮擊時不幸陣亡了。而僥幸渡河成功的那個小組裏,恰巧就沒有德語翻譯。”


    “那真是太可惜了。”索科夫心裏很清楚,假如那些偵察兵都不懂德語,他們就看不懂德軍文件上寫的是什麽,也無法對抓獲的德軍參謀進行審問,無奈之下,他隻能對西多林說:“參謀長同誌,偵察兵已經完成了他們自己的任務,讓他們都撤迴來吧。”


    “好的,司令員同誌。”西多林點點頭說:“我們立即讓偵察處長給他們發電報,讓偵察小組帶著德軍俘虜撤迴來。”


    趁著西多林打電話的工夫,索科夫給方麵軍司令部打了一個電話,將偵察小組所偵察到的情報,向羅科索夫斯基進行了詳細的匯報。羅科索夫斯基在接到索科夫的電話前,正在看空軍的一份偵察報告。他等索科夫說完之後,補充道:“米沙,讓你的人別急著撤迴來,我剛收到空軍送來的一份偵察報告,裏麵有不少照片顯示,在你們偵察兵西南方向,部署有一支龐大的裝甲部隊。我希望你的人能前往該地區,搞清楚德軍裝甲部隊的規模。”


    “好的,元帥同誌。”得知在偵察小組的西南方向,部署有一支龐大的德軍裝甲部隊,索科夫立即變得不澹定起來,如果自己的部隊實施強渡,登岸之後所麵對的敵人,就會是這支裝甲部隊,他可不認為缺乏重武器的部隊,有能力打退這麽龐大的一支裝甲部隊。因此必須先搞清楚敵人的真正實力,才能製定出相應的應對之策。“我會派偵察小組前往該地區進行核實的。”


    看到西多林的電話還沒有打完,索科夫連忙叫住了他:“參謀長同誌,讓偵察小組撤迴的命令取消。讓他們借助夜色的掩護,向西南方向運動,那裏部署有德軍的一支裝甲部隊,讓他們去搞清楚德軍的真正實力。”


    西多林被索科夫的話嚇了一跳,他下意識地點點頭,隨後對著話筒說:“處長同誌,情況發生了變化,偵察小組暫時不要撤迴。司令員說在偵察小組的西南方向,德軍部署了一支龐大的裝甲部隊,你讓偵察小組前往該地區實施偵察,搞清楚德軍裝甲部隊的規模。”


    西多林放下電話後,有些吃驚地問索科夫:“司令員同誌,假如德軍真的在對岸部署了一支龐大的裝甲部隊,他們在我軍登陸之後實施攻擊的話,缺乏重武器的我軍部隊就會被敵人趕進西奧得河。”


    “是啊,我也是這樣想的。”索科夫點著頭說:“所以需要派偵察兵去進行偵察。假如德軍真的部署有一支龐大的裝甲部隊,就隻能在我軍實施登陸時,請方麵軍司令部出動空軍,對部署在這裏的德軍裝甲部隊進行轟炸,以減輕我軍在完成登陸後所遭受的攻擊力度。”


    在西奧得河西岸執行偵察任務的偵察小組組長,是一名叫斯頓的中士。他收到偵察處長發來的電報後,對其他的偵察兵說道:“同誌們,我剛接到上級的命令,讓我們立即趕往西南方向實施偵察。那裏可能部署有德軍的一支強大的裝甲部隊,他們可能會給我們的登陸部隊造成巨大的傷亡,我們的任務就是摸清楚他們的實力,並引導空軍對他們進行轟炸。”


    其他的偵察兵得知附近部署有龐大的裝甲部隊,自然也是吃驚不小,為了搞清楚到底是怎麽迴事,眾人簡單吃了點東西,就準備前往新的地點實施偵察任務。


    但就在偵察小組打算出發時,一名叫阿紮馬特的老偵察兵說道:“中士同誌,我們這裏還有一個俘虜呢,該怎麽處理他呢?要知道,帶著他一起,肯定會影響到我們的行軍速度。”


    對阿紮馬特的這種說法,斯頓是非常認可的。他想了想,隨後叫過兩名戰士,吩咐他們說:“你們兩人留下,帶著俘虜找個隱蔽的地方躲起來,等我們迴來之後,再一起返迴對岸。”


    “中士同誌,”阿紮馬特見斯頓居然安排了兩名戰士看管俘虜,連忙提醒他說:“我們總共隻有八個人,你留下兩個人看守,不等於把偵察小組的實力削弱了四分之一嗎?”


    對於阿紮馬特的這種說法,立即有幾名戰士表示了讚同:“是啊,中士同誌,要看管德軍俘虜,留一個人就夠了,為什麽要留兩個人呢,這樣不是讓我們人手短缺嗎?”


    “阿紮馬特同誌,這個俘虜對我們相當重要。”斯頓向阿紮馬特和其他的偵察兵說道:“如果我們隻留下一個人看守,萬一有什麽閃失,讓他逃走了,恐怕就會暴露我們的行蹤。要知道,這裏畢竟是德國人的地盤,什麽事情都有可能發生。”


    “好吧,中士同誌。”聽斯頓這麽說,阿紮馬特也不好再說什麽,隻能點點頭,無奈地說:“那就按照你的安排,留下兩名偵察兵看守這名俘虜了。”


    偵察小組來到德軍部署裝甲部隊的地域,意外地發現,敵人在此處的防禦非常嚴密,除了有固定哨之外,還有牽著狼狗的巡邏隊,在不停地來迴走動著。要想神不知鬼不覺地抵近偵察,顯然是不可能的。斯頓沒有辦法,就隻能躲在遠處用望遠鏡觀察,心裏默默地數著德軍究竟有多少坦克和突擊炮。


    經過半個多小時的觀察,他大致數清楚了德軍坦克和突擊炮的數量,居然有125輛。假如第48集團軍在登陸時,遭到如此龐大的一支德軍裝甲部隊的突擊,那麽登陸部隊肯定逃脫不了全軍覆沒的下場。


    “同誌們,情況都搞清楚了。”斯頓扭頭對趴在旁邊的偵察兵們說道:“我們迴去吧。”


    就在眾人準備離開時,一陣狂風刮來,隨即飄起了雪花。


    “該死的鬼天氣,”斯頓小聲地滴咕道:“都進入了四月,居然還在下雪。”


    趴在他身旁的阿紮馬特低聲地說:“莫斯科的天氣不也是一樣,有時進入了五月初,依舊會出現強降溫或強降雪的情況……”但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忽然戛然而止,似乎某件事打斷了他後麵的話。


    斯頓用手推了一把他的肩膀,低聲說道:“阿紮馬特,你怎麽了?”


    “中士同誌,我好像看到了一點奇怪的東西。”


    “奇怪的東西?”斯頓不解地問:“什麽奇怪的東西?”


    “我看到遠處的坦克和突擊炮,怎麽在移動呢?”


    “什麽,坦克和突擊炮在移動,你不會看錯了吧?”斯頓說著,舉起望遠鏡朝停放坦克、突擊炮的方向望去。


    這一看,頓時把嚇了一跳,剛剛看到的那些坦克和突擊炮,正在風中搖晃,似乎要被吹走似的。他目不轉睛地盯著其中一輛坦克觀察了許久,發現坦克似乎被幾條繩索固定,不管風如何吹,但由於有繩索的固定,根本不會被吹走。


    到了此刻,他終於明白,這哪裏是什麽德軍的裝備部隊,就是一堆泡沫的坦克和突擊炮的模型,往那裏一擺,空中的偵察機肯定會就把它們都當成真正的坦克和突擊炮。


    “該死的德國老,”斯頓咬牙切齒地罵道:“幸好突然刮風了,否則我就會給上級提供錯誤的情況,讓我們的空軍出動來轟炸一堆泡沫的模型,白白浪費航彈。”


    “中士同誌,既然情況已經搞清楚了,那我們就先撤。”阿紮馬特對斯頓說道:“盡快把這裏觀察到的情況,向上級報告。”


    等偵察小組撤到了安全地點之後,斯頓立即起草了一份電報,交給了報務員:“快點給偵察處發迴去,讓他們知道那些所謂的裝甲部隊,不過是一堆泡沫的模型罷了。”


    接到偵察小組情報的偵察處長,親自跑到指揮部裏向索科夫和西多林報告。


    西多林歪著頭看完了電報上的內容後,吃驚地說:“見鬼,空軍所偵察到的裝甲部隊,不過是一堆泡沫模型,這該死的德國老真是太狡猾了。”


    “嗯,參謀長同誌,你說的沒錯,敵人的確很狡猾。”索科夫點著頭說:“我們需要把這個情況上報給方麵軍司令部,避免元帥同誌他們被這個錯誤的情報所欺騙。”


    羅科索夫斯基接到索科夫打來的電話後,也不禁吃了一驚:“米沙,你是說,空軍所偵察到的裝甲部隊,不過是德軍部署在那裏的一堆泡沫模型?”


    “沒錯,元帥同誌。”索科夫用肯定的口吻說:“我的偵察兵是這樣向我報告的,我相信他們的情報不會有錯。”


    “他們在對岸偵察時,有沒有繳獲什麽德軍的文件,或者抓到什麽俘虜之類的?”羅科索夫斯基問道。


    “抓到了一名德軍的參謀,並繳獲了他所攜帶的重要軍事文件。”索科夫有些尷尬地迴答說:“但是令人遺憾的是,偵察小組裏沒有一個人懂德語。這就意味著,他們無法對俘虜進行審訊,更別說看到德軍文件裏寫了些什麽。”


    “那你們為什麽不在偵察小組裏,配備一名懂德語的偵察兵呢?”羅科索夫斯基不悅地說道:“這樣我們就能及時地了解德軍的真實情況了。”


    “元帥同誌,其實這次派出的偵察小組裏,的確有懂德語的偵察兵。”索科夫慌忙向對方解釋說:“但他們在渡河時遭到德軍的炮擊,都不幸犧牲了。”


    “哦,原來是這樣,那真是太可惜。”羅科索夫斯基對著話筒說:“既然偵察小組的任務已經完成,讓他們盡快帶著俘虜和文件返迴,你要盡快組織人手對俘虜進行審問,搞清楚對岸的兵力部署和裝備情況。”


    “好的,元帥同誌。”索科夫說道:“等偵察小組一迴來,我就立即讓人對德軍俘虜進行審問。”


    “參謀長同誌,”索科夫放下電話後,對西多林說道:“馬上命令偵察小組帶著俘虜和文件返迴。另外,再給炮兵主任波塔波夫獎金打個電話,一旦發現德軍的炮兵對著河裏開炮,就立即實施炮火壓製,務必要確保我們的偵察兵能安全返迴。”


    “放心吧,司令員同誌。”西多林向索科夫保證說:“這次我們先讓炮兵做好準備,一旦發現對岸的德軍再次開炮,就立即對他們進行火力壓製,確保他們無法對返程的偵察兵造成傷害。”


    “很好。”索科夫對西多林的迴答非常滿意,點著頭說道:“那你就快點去打電話吧。”


    “米沙,我想和你聊聊。”盧涅夫朝索科夫招招手,示意他在自己身邊坐下後,開口說道:“就算我們搞清楚了西奧得河西岸德軍的兵力部署和裝備情況,要想成功地實施強渡,依舊麵臨著很大的困難。光是這寬達五公裏的河麵,就會成為一道難以逾越的天塹。”


    “你說的沒錯,軍事委員同誌。”索科夫也始終在為此事頭痛,不過想到左右兩翼即將到達的友軍,他又心存僥幸地說:“也許等進攻開始後,方麵軍司令部會命令左右兩翼的部隊先發起進攻,以吸引德軍的注意力。等敵人都把主要的兵力和注意力,轉向友軍進攻的方向時,我們再展開強渡,沒準能降低部隊的傷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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