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之後,索科夫正在臨時指揮部裏和眾人聚餐,忽然有一名參謀從外麵走進來,向舒米洛夫報告說:“司令員同誌,近衛第15師師長瓦西連科少將報告,在他們的師指揮部附近,發現了德軍的狙擊手,給他們造成了不小的傷亡。”


    對於參謀的報告,舒米洛夫有些不耐煩地說:“既然師部附近出現了德軍狙擊手,瓦西連科想辦法派人幹掉狙擊手就是了,給我們打電話匯報做什麽?”


    “敵人在暗處,我們派出的狙擊手根本發現不了敵人的蹤跡。”參謀等舒米洛夫一說完,立即搶著說:“瓦西連科將軍手下的狙擊手,已經有五人倒在了德軍狙擊手的槍下。”


    參謀的這番話,引起了眾人的震驚,他們沒想到德軍的狙擊手居然如此厲害,連著幹掉了瓦西連科手下的五名狙擊手,而自己還安然無恙。


    “司令員同誌,這件事有點棘手啊。”集團軍參謀長對舒米洛夫說:“近衛第15師可是我們集團軍的王牌部隊,一旦師級指揮機關被德軍的狙擊手幹掉,恐怕這支部隊就會因為失去了指揮,在戰鬥力方麵大打折扣。”


    “可是此刻外麵黑燈瞎火的,德軍狙擊手如果藏在暗處打冷槍,我們的戰士是根本無法發現他們的。”舒米洛夫愁眉苦臉地說:“除非有辦法照亮德軍狙擊手的藏身之地,否則根本就無法消滅他。”


    “司令員同誌,我們可以命令瓦西連科將軍發射照明彈。”參謀長向舒米洛夫建議說:“如此一來,瓦西連科手下的狙擊手,就能找到德軍狙擊手的位置了。”


    “沒用的,將軍同誌。”參謀長的話音剛落,索科夫就插嘴說:“如果我軍發射照明彈時,德軍狙擊手繼續潛伏不動,到時我們不光無法發現他的蹤跡,反而讓他看清楚了我們的部署情況,這樣會害更多無辜的戰士喪失生命。”


    “索科夫同誌,”旁邊始終沒有說話的科涅夫,聽索科夫質疑了集團軍參謀長的意見,猜想他可能有什麽好的辦法,便插嘴問道:“你有什麽好辦法,在夜間對付德軍的狙擊手嗎?”


    其實就算科涅夫不問起,索科夫也打算把自己所知道的方法,告訴舒米洛夫他們,免得瓦西連科的部下白白犧牲。此刻既然科涅夫問起,索科夫也就大大方方地說:“要在夜間對付敵人的狙擊手,有兩個辦法。


    第一,是命令戰士躲在不同的地方打槍。隱藏在暗處的敵人,一旦聽到槍響,他的第一反應就是尋找槍聲傳來的方向,不可避免地會發出一些聲響,從而為我們的狙擊手找到他,創造了一些有利的條件。


    第二,在師部附近燃幾個火堆。高溫會使火堆附近的空氣發生扭曲,德軍狙擊手在使用瞄準鏡時,會出現一定程度的偏差,使原本一擊必中的他打偏……”


    等索科夫說完了自己的想法之後,見眾人都呆呆地看著自己,誰也沒有說話。見此情形,他的心裏一陣陣發虛,隻能端起茶杯喝茶,以掩飾自己的尷尬。


    就在這時,隻聽“啪”的一聲響,集團軍參謀長用手掌在桌麵重重地拍了一巴掌,嚇得索科夫一哆嗦,手裏的茶杯差點扔了出去。


    “天才,索科夫將軍,您真是天才。”集團軍參謀長對索科夫提出的方案連聲叫喊:“燃起火堆,讓戰士們在不同的地方開槍,可以增加德軍狙擊手狙擊的難度,使他不能在第一時間命中目標。至於怎麽找到他,我還是建議朝空中發射照明彈,使德軍狙擊手無所遁形。”


    集團軍參謀長說完後,見舒米洛夫皺起了眉頭,連忙解釋說:“司令員同誌,如果單純地發射照明彈,肯定會讓敵人對我軍的行蹤更加了解。但如果加上索科夫提出的方案,那麽消滅師部附近的狙擊手,就要容易許多。”


    舒米洛夫聽完後,細細一琢磨,好像還真是這麽迴事,便吩咐那位來報訊的參謀:“參謀同誌,你迴去給瓦西連科將軍打電話,把我們研究出來的辦法告訴他,讓他選擇合適的人選,來執行這項驅除狙擊手的行動。”


    參謀離開後,眾人又繼續吃晚餐,同時討論在明天白天的戰鬥中,如何配合作戰的問題。就在這時,擺在指揮部裏的一部電話響了起來,集團軍參謀長上前拿起電話聽了幾句後,將話筒向索科夫遞過來,嘴裏說道:“索科夫將軍,是您的電話。”


    索科夫感到很意外,這個時候能打電話找自己的人,除了薩梅科之外,恐怕不會有其他人了。他被話筒貼在耳邊,問道:“是薩梅科參謀長嗎?我是索科夫。”


    “您好,司令員同誌。”薩梅科聲音有些急促地說:“出了一件大事,我覺得有必要向您報告。”


    索科夫聽到這裏,心跳不爭氣地加快了,但他還是強作鎮定地問:“不要著急,參謀長同誌,你慢慢說,出了什麽事情?”


    “我們攻入奇吉林的部隊,被德軍從城裏趕了出來……”


    此刻就算有顆炮彈落在索科夫的身邊爆炸,所帶給他的震撼,也絕對比不上薩梅科所說的這句話:“怎麽會被趕出來呢?參謀長同誌,你快點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在兩個小時前,德軍的增援部隊進入了奇吉林。”薩梅科語氣沉重地報告說:“進入城內的第84師指戰員,麵對瘋狂進攻的德軍,雖然進行了頑強的抵抗,但最終因為寡不敵眾,被德軍趕出了城。我軍部隊傷亡慘重,別爾金團更是傷亡超過了半數。”


    “敵人派來了多少援兵?”


    “根據報告,隻有一個擲彈兵團和一個突擊炮營。”薩梅科報告說:“但他們的戰鬥力異常強悍,遠遠地超過了我們的想象……”


    “戰鬥力強悍?!”索科夫聽到這裏,不禁冷笑連連,不屑地反問道:“難道來增援的部隊,比德軍的那些精銳的黨衛軍師還厲害?”


    電話另一頭沉默幾秒鍾,隨後又傳來了薩梅科沉重的聲音:“沒錯,這次增援奇吉林城的部隊,就是德軍的維京師。”


    聽到維京師的番號,索科夫沉默了。自己下屬的第300師曾在八月與維京師交手,雖然是處於守勢,但麵對德軍的瘋狂進攻,他們還是付出了巨大的代價。沒想到冤家路窄,自己的部隊在解放奇吉林的過程中,又遇到了這支該死的部隊。


    既然趕來增援的部隊是維京師,那麽第84師擋不住他們的進攻,也再正常不過,畢竟福緬科沒有攜帶什麽重武器,就算麵對德軍的那個突擊炮營,他們恐怕都是束手無策。


    索科夫沉默一陣後,吩咐薩梅科:“參謀長同誌,立即給福緬科和科伊達兩位師長發電報,命令他們兩人在奇吉林市郊重整隊伍,準備再次展開對城市的進攻。”


    “司令員同誌,”薩梅科聽完索科夫的這道命令,有些吃驚地說:“我們的部隊就算是處於防禦狀態,都無法擋住敵人。如今攻守易位,敵人守,我們進攻,能取得成功嗎?”


    “如果直接進攻,肯定會遭受失敗的。”索科夫在電話裏向薩梅科開始發號施令:“立即調炮一師趕往奇吉林附近,明天進攻前,我們先用炮火狠狠地教訓德國人一頓,然後再發起步兵衝擊,我不相信拿不下城市。”


    “好吧,司令員同誌。”既然索科夫已經下達了這樣的命令,薩梅科自然不會和他唱反調,而是爽快地答應了下來:“我這就給炮一師打電話,讓他們連夜向奇吉林方向開拔。”


    這邊索科夫剛放下電話,科涅夫就站起來關切地問:“怎麽了,索科夫同誌?出了什麽事情,讓你如此愁眉苦臉?”


    奇吉林的得而複失,索科夫知道是根本瞞不住的,因此他等科涅夫一說完,就立即迴答說:“報告方麵軍司令員同誌,我的參謀長剛剛向我報告,我們占領城市的部隊,在不久前被德國人從城裏趕了出來。”


    “什麽,你們進駐城市的部隊,被敵人從城裏趕出來了?”聽到索科夫的匯報,科涅夫吃驚地問道:“怎麽會出現這種情況呢?”


    “德軍維京師的一個擲彈兵團和一個突擊炮營,進入了奇吉林城內。”索科夫向科涅夫匯報說:“我的部下雖然進行了頑強抵抗,但由於缺乏足夠的重武器,麵對德軍的瘋狂進攻,他們隻能選擇了撤退。”


    原來進入奇吉林增援的德軍部隊,居然是維京師?!在場的人聽到維京師的番號,都不禁倒吸一口冷氣。其中有人和維京師打過交道,知道對方的厲害,就算是一個集團軍對上這支部隊,也沒有多大的勝算。如今抗擊維京師的部隊隻有一個師,要想守住陣地,肯定是不太現實的事情。


    索科夫打電話時,科涅夫正在埋頭吃東西,並沒有聽到索科夫在對話中的內容,因此他繼續追問道:“索科夫同誌,你的部隊被敵人從城裏趕了出來,那你們有什麽打算嗎?”


    “有的,方麵軍司令員同誌。”索科夫迴答說:“我命令第84和第188師在城外重新集結,同時抽調炮一師趕去增援,等炮兵到達指定位置後,我們就可以展開對城市的猛烈炮擊。”


    科涅夫心裏在琢磨,麵對敵人的進攻,你的部隊都擋不住,如今要轉守為攻,由原來的防禦變成進攻,能成功嗎?但為了不打擊索科夫的熱情,他還是謹慎地說:“有什麽需要我幫助的地方嗎?”


    “有的,司令員同誌。”索科夫本來正在考慮如何和科涅夫開口求援,既然對方主動提起,他便順水推舟地說:“不知在明天進攻時,能否為我們提供空中掩護。”


    “索科夫同誌,如果需要空中支援,你需要向我匯報嗎?”科涅夫等索科夫說完,有些哭笑不得地說:“如今你和戈留諾夫將軍都可以直接聯係,你打算轟炸哪裏,隻管開口,戈留諾夫肯定會滿足你的請求。”


    “方麵軍司令員同誌,”索科夫舔著臉說:“出動空軍轟炸被敵人占領的城市,這可是大事,我覺得還是先和您通氣,得到了您的同意之後,再聯係戈留諾夫將軍也不遲。”


    見索科夫對自己如此尊重,科涅夫的心裏喜滋滋的,他笑著說:“我同意了,那你盡快聯係戈留諾夫將軍,把你們進攻的時間和地點都告訴他,讓他可以提前做好準備。”


    不過索科夫並沒有急著給薩梅科打電話,讓他去聯係空軍司令員戈留諾夫,而是繼續和眾人聊天。在聊天的過程中,他雖然還在談笑風生,但從他眉間無法散去的憂愁,說明他對這次的進攻還是沒有底氣的。


    又過了大概半個小時,薩梅科的電話再次打過來,向索科夫匯報說:“司令員同誌,炮一師的指戰員正在集結,相信要不了多長時間,就能向奇吉林方向開進。還有,我已經命令格裏岑科少將的第384師,也朝著奇吉林防線開進。”


    得知奇吉林城外參戰的總兵力,已經達到了三個步兵師和一個炮兵師,索科夫的心裏開始琢磨,是否該派支坦克部隊去加強他們,畢竟今天部隊從城裏被敵人趕出來,完全是因為缺乏重武器,而常用的火箭筒也因為攜帶的數量有限,並沒有發揮多大的作用。結果德軍的突擊炮一衝上來,沒有了火箭筒的部隊,隻能采用血肉之軀綁上集束手榴彈,衝到德軍的坦克麵前引爆,從而達到摧毀敵人坦克的目的。


    索科夫的心裏很擔心,自己的部隊平時用的都是火箭筒,來摧毀德軍的坦克和作戰車輛,如今換成集束手榴彈來對付敵人的坦克,能成功嗎?


    薩梅科從索科夫的語氣中,聽出了他的遲疑,並很快猜出他的心事,連忙表態說:“司令員同誌,我會組織一支車隊,給奇吉林城外的第84師,運輸足夠數量的新式火箭彈,以及火箭筒。”


    雖說索科夫知道在夜間出動車隊,在如此坎坷不平的道路上運兵,是一件非常危險的事情。但為了確保明天進攻的部隊,有足夠數量的武器來對付敵人,索科夫決定冒冒險,於是他對薩梅科說:“參謀長同誌,盡快安排此事吧,畢竟武器裝備早一點到前沿,我們的指戰員打敗敵人的信心就會變得更加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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