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特米斯特羅夫獲得了寶貴的24小時,他可以利用這段時間重整部隊。


    看到一連串的數字,羅特米斯特羅夫就感覺自己的心好像被誰狠狠地揪了一把似的。他做夢都沒有想到,自己的部隊在集結過程中,居然會遭到德軍的轟炸,還付出了如此慘重的代價。


    參謀長雖然知道羅特米斯特羅夫的心情不好,但還是鼓足勇氣試探地問:“司令員同誌,不知明天的進攻,你打算讓哪支部隊打頭陣?”


    羅特米斯特羅夫看了一眼自己的參謀長,隨後說道:“我看還是讓布爾傑伊內上校的近衛坦克第2軍打頭陣吧。雖然他們在今天的轟炸中,付出了不小的傷亡,但如今全軍能動用的坦克,還是超過了一百五十輛。”


    “司令員同誌,”誰知他的話說完後,參謀長卻提出了不同的意見:“布爾傑伊內上校的坦克軍,在今天的轟炸中損失最大,對部隊的軍心和士氣都產生了不利的影響。您覺得由他們來打頭陣,合適嗎?”


    “參謀長同誌,你說得沒錯。布爾傑伊內上校的坦克軍在今天的轟炸中,是損失最慘重的部隊。”羅特米斯特羅夫向自己的參謀長解釋說:“讓他們打頭陣,就是給他們一個報仇雪恨的機會。我相信該軍的指戰員心中充滿了對敵人的仇恨,他們在明天的戰鬥中,一定能發揮出極強的戰鬥力。”


    就在近衛坦克第5集團軍重整部隊的同時,遠在幾十公裏外的索科夫,卻是疑惑不解,按照他的想法,羅特米斯特羅夫部隊早就開始進攻了,為什麽到現在還沒有動靜呢?


    看到索科夫一臉沉思的樣子,茨韋塔耶夫好奇地問:“索科夫將軍,我看你好像有心事的樣子,你在想什麽?”


    “將軍同誌,”索科夫朝河對麵的方向一指,說道:“對岸的敵人一直在對我們的登陸場實施反擊,絲毫沒有減弱的跡象。”


    “沒錯,是這樣的。”對索科夫的這種說法,茨韋塔耶夫也是深有感觸的:“我覺得敵人的反擊不光沒有減弱,反而還有加強的跡象。”


    索科夫等對方說完後,反問道:“將軍同誌,您說說,這是為什麽呢?”


    “這說明敵人沒有什麽後顧之憂,可以向我們這個方向毫無顧忌地投入部隊。”


    “您說得沒錯,將軍同誌。”索科夫點著頭說:“既然敵人投入越來越多的部隊,對我們的登陸場實施反擊,就證明友軍的進攻,並沒有牽製住敵人的有生力量。”


    “友軍的進攻,沒有能牽製住敵人的有生力量?”聽到索科夫這麽說,茨韋塔耶夫有些詫異地問:“索科夫將軍,你說得是什麽意思啊,我不太明白?”


    “將軍同誌,按照計劃,羅特米斯特羅夫將軍的近衛坦克第5集團軍,將在一個小時前,向敵人發起進攻。”索科夫苦笑著說:“然而到現在為止,我們都沒有得到關於該集團軍的任何消息,證明他們的進攻,並沒有取得理想的戰果。”


    “有道理。”茨韋塔耶夫非常認可索科夫的這種說法,但他如今是隸屬於沃羅涅日方麵軍,無法直接獲得草原方麵軍的情報,隻能委婉地對索科夫說:“要不,你給科涅夫將軍聯係一下,看他是否知道關於近衛坦克第5集團軍的情況?”


    索科夫拿起電話,撥通了自己的集團軍司令部,直截了當地問接電話的薩梅科:“參謀長同誌,你那裏有關於近衛坦克第5集團軍的情報嗎?”


    薩梅科被索科夫問糊塗了,好一陣,他才迴答說:“司令員同誌,我們所在的位置,距離羅特米斯特羅夫將軍的部隊,至少有五六十公裏,怎麽可能了解他們的情況嗎?”


    “參謀長同誌,既然你不知道近衛坦克第5集團軍的情況,那就麻煩你給方麵軍參謀長紮哈羅夫將軍打個電話,了解一下該集團軍的情況。”


    聽到索科夫如此急於了解近衛坦克第5集團軍的情報,薩梅科感到非常詫異:“司令員同誌,您為什麽要急著了解友軍的情況呢?要知道,我們的作戰區域和他們隔得太遠,聯合作戰的可能不大。”


    “你錯了,參謀長同誌。”索科夫見薩梅科沒有明白自己的意思,便反駁道:“他們和我們接下來的軍事行動息息相關。如果他們向敵人發起了進攻,就可以牽製德軍大量的有生力量,從而減輕我部左翼登陸場所承受的壓力。”


    “左翼登陸場發生什麽事情了嗎?”負責指揮右翼登陸場的薩梅科,還真不了解左翼登陸場的情況,因此試探地問:“敵人在該地區展開反擊了嗎?”


    “敵人的反擊一刻都沒有停止,但如今看來,他們的攻擊力度越來越強了。”索科夫語氣嚴厲地說:“所以現在需要你向方麵軍參謀長核實一下,羅特米斯特羅夫將軍的部隊是否已經向敵人發起進攻,取得了什麽樣的戰果。隻有了解了友軍的情況後,我才能知道下一步該怎麽做。”


    茨韋塔耶夫等索科夫放下電話後,謹慎地問:“索科夫將軍,你有什麽樣的想法嗎?”


    “將軍同誌,”索科夫轉身麵朝著茨韋塔耶夫說道:“我想確認了近衛坦克第5集團軍的現狀之後,再考慮下一步的軍事行動。”


    “不管羅特米斯特羅夫將軍的部隊是否向敵人發起了攻擊,我都將命令登陸場的部隊對敵人實施進攻。”


    茨韋塔耶夫皺起了眉頭:“索科夫將軍,我不明白,既然不管羅特米斯特羅夫將軍的部隊是否發起進攻,部隊都將向敵人展開攻擊,那給方麵軍司令部打電話,還有必要嗎?”


    麵對茨韋塔耶夫的質疑,索科夫迴答說:“將軍同誌,如果羅特米斯特羅夫將軍的部隊,向敵人發起了進攻,那麽我左翼登陸場的部隊會及時地出擊,也配合他們的作戰。”


    “但如果羅特米斯特羅夫將軍的部隊,並沒有展開進攻呢?”


    “如果羅特米斯特羅夫將軍的部隊沒有向敵人進攻,”索科夫繼續說道:“那我將命令兩個登陸場同時展開進攻,以分散敵人的兵力,到時就看哪邊的部隊能率先突破了。”


    “兩個登陸場同時展開進攻?!”茨韋塔耶夫吃驚地說:“索科夫將軍,以你現有的兵力,能突破德軍的防線嗎?”


    “如果隻有我一個集團軍,要完成這樣的任務,是非常困難的。”索科夫望著茨韋塔耶夫,笑容滿麵地說:“但如今有您的幫助,等於我就憑空多出了幾個師,這樣擴大登陸場、突破敵人的防線,就沒有多大的問題了。”


    茨韋塔耶夫仔細一琢磨索科夫的話,覺得還真是這麽一碼事,為了協助索科夫的部隊突破敵人的防線,自己往左翼登陸場這裏調來了一個炮兵師、一個坦克旅以及兩個炮兵師,如此強大的兵力,再配上索科夫的一個步兵師,要鞏固並擴大登陸場,並不是一件難事。


    茨韋塔耶夫笑著搖搖頭,用手指衝索科夫點了點,哭笑不得地說:“索科夫將軍,我怎麽有一種上了賊船的感覺啊。沒錯,是你們在烏德河東岸建立了左翼登陸場,可如今我的部隊已經超過了半數。”


    見茨韋塔耶夫識破了自己的小伎倆,索科夫嘿嘿地幹笑兩聲,隨後說道:“將軍同誌,雖然你們未經請示,就調整了進攻的方向。但我向您保證,從這裏向敵人發起進攻,一定能取得巨大的戰果。”


    對於索科夫的這種說法,茨韋塔耶夫沒有立即發表自己的意見,而是反問道:“索科夫將軍,我的炮兵部隊已經布置好了發射陣地,不知你打算什麽時候讓他們派上用途呢?”


    “不要著急,將軍同誌。”茨韋塔耶夫提供的兩個炮兵師,可是索科夫的秘密武器,哪有進攻還沒有開始,就暴露自己底牌的道理,他連忙迴答說:“等到我們要開始進攻前,炮兵就能派上用途了。”


    “進攻前就能派上用途了?”茨韋塔耶夫把索科夫的話重複一遍後,詫異地問:“索科夫將軍,你不是說,進攻前的炮擊準備開始後不久,敵人都通過交通壕撤到了後麵的陣地裏,我們炮擊不過是一個沒有多少敵人的陣地麽?”


    “將軍同誌,”索科夫微笑著迴答說:“如果炮兵在進攻開始前,隻炮擊敵人的陣地,那麽所取得的戰果的確非常有限。可要是我們的炮兵在敵人展開進攻時,給他們來一場炮火急襲,趁著他們潰逃時,我們的坦克引導步兵發起衝鋒。”


    “為什麽要這樣做呢?”茨韋塔耶夫不解地問。


    “很簡單,敵人對我們的登陸場發起了多次進攻,但我們的炮兵始終沒有開炮。”索科夫解釋說:“如此一來,就給敵人產生了一個錯覺,以為我們根本沒有炮兵,這樣他們在進攻時就會放鬆警惕。


    等我們對他們進行炮擊急襲時,敵人就會瞬間亂套。趁著敵人潰逃時,我們果斷地發起進攻,尾隨敵人追擊。堅守防線的德軍,見到我軍跟著自己的部隊衝過來,為了防止誤傷,他們不敢隨意開火,就算開火,這樣的抵抗也是可以忽略不計的。”


    “原來是這樣!”茨韋塔耶夫聽到這裏,不禁兩眼放光:“我軍隻要跟在潰逃的敵人後麵,向敵人的防線發起衝擊,待在工事裏的敵人為了防止誤傷,肯定不敢隨便開火,我們就能輕鬆突破敵人的防線。”


    薩梅科的電話打了迴來,他語氣沉重地說:“司令員同誌,我剛剛向紮哈羅夫將軍打聽過了,羅特米斯特羅夫將軍的部隊到現在都還沒有展開進攻?”


    索科夫納悶地問:“為什麽呢?按照計劃,他們不是早就應該向敵人進攻了嗎?”


    “出了一點狀況,司令員同誌。”薩梅科壓低聲音向索科夫匯報說:“近衛坦克第5集團軍在各個村莊集結時,意外地遭到了敵機的轟炸,部隊損失慘重。原定的進攻時間,不得不向後推遲了24小時。”


    “我知道了,參謀長同誌。”索科夫向薩梅科表示謝意後,反問道:“右翼登陸場的部隊怎麽樣,他們做好進攻準備了嗎?”


    薩梅科再次被索科夫的這種說法驚呆了,他望著索科夫問道:“司令員同誌,您打算讓右翼的部隊也向敵人展開進攻嗎?”


    “沒錯,我就是這麽考慮的。”索科夫見薩梅科領悟了自己的意圖,便點著頭說:“左右兩個登陸場同時對敵人展開進攻,分散敵人兵力的同時,想辦法突破他們的防禦。”


    得知要向德軍發起進攻,薩梅科忙不迭地問:“那我們的炮兵可以動用嗎?”


    “當然可以動用。”索科夫很幹脆地迴答說:“先用炮火消滅一部分敵人的有生力量,接下來的仗就好打了。”


    “可是,我們沒有敵人的陣地坐標,要想用炮兵給他們予重大殺傷,恐怕有些困難。”


    “參謀長同誌,我們的炮兵不炮擊敵人的陣地。”索科夫把剛剛對茨韋塔耶夫說的話,又向薩梅科重複了一遍,最後強調說:“隻要敵人的潰逃一開始,我們的指戰員就要展開進攻,務必追著敵人進入他們的陣地。”


    薩梅科知曉了索科夫的作戰計劃後,又繼續問道:“那我們什麽時候展開進攻呢?”


    作為第27集團軍的司令員,索科夫自然對自己部隊的情況了如指掌,他對著話筒問:“兩個小時夠嗎?”


    “夠了,司令員同誌。”薩梅科略一沉吟,便果斷地迴答說:“兩個小時內,所有的進攻部隊都可以進入右翼的登陸場,做好進攻的準備。”


    薩梅科說完這話後,想到索科夫那裏隻有一個步兵師,便小心翼翼地問:“您那裏的兵力過於薄弱,需要我給你們增兵嗎?”


    “沒有這個必要。”索科夫拒絕了薩梅科的好意,對他說道:“左翼的登陸場裏,除了格裏岑科少將的步兵第384師外,還有茨韋塔耶夫將軍的部隊,包括坦克旅和炮兵師在內。以我們現有的兵力,要突破敵人的防線,應該沒有多大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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