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困了。”安若好轉向裏側,閉上了眼,卻不防眼角流下淚來。安若好其實是軟弱的,她雖然心裏一直想要是唐歌也來了就好了,或許他們可以在這裏過上理想的生活。但是她還是害怕麵對,她怕那個根本不是,所以她不敢去吳家證實;她害怕那即使是李唐歌,那也已經不是她的李唐歌了。

    淩庚新看她肩膀微微聳動,也心煩意亂,爬到自己的床上,隻仔細聽著她微微的唿吸聲。

    第二天,她把經書送給曹嬸子之後,想想梁丫頭的事情,這件事總算了了,心中舒暢不已。

    “笑顏。”

    安若好一迴頭就看到袁賦璟靠在路邊的樹下,臉頰紅紅的:“什麽事?”

    “笑顏,過來。”袁賦璟朝她勾勾手指頭。

    安若好雖奇怪,但還是過去了。她剛靠近,袁賦璟便一把將她拉進了懷中,下巴抵在她的肩窩裏,喃喃道:“笑顏,笑顏。”

    “你喝酒了?”安若好微微推開他,“你喝醉了。”

    “我沒醉。”袁賦璟定定地看進她眼底,“你好像心情不太好。”

    “沒有的事。”安若好趁他鬆手,從他懷中掙脫。

    “我昨天看到你追著吳得仁的馬跑,一邊哭一邊叫堂哥,你和他……”

    安若好心中抽痛一下:“我要迴家了。”

    袁賦璟重又拉住她,玩味的眼神帶著危險的信號:“笑顏,我好像看出了點什麽。”

    “袁賦璟!”安若好怒瞪著他,太聰明也不是好事。

    “罷了,我不說了還不行嗎?”袁賦璟見她發怒,舉手投降,重新又說,“我帶你去個地方散散心?”

    “什麽地方?”安若好有那麽一點點好奇。

    “去了就知道。”袁賦璟一把拉過她,跑著穿過林子。

    他們一路跑過好幾個林子,穿過一片稻田,又趟過一條河,最後爬過了一條小山嶺才到了目的地。

    “好漂亮的湖!”眼前的湖通體墨黑,但是腳下的水又清澈無比,能看到魚兒在水中歡快地遊著。偶有一隻飛鳥從水上掠過,濺起一片水花。

    “漂亮吧,這叫神女湖。”袁賦璟獻寶般地看著她。

    “神女湖,不錯。”安若好歪頭看著他,“有什麽美麗的故事嗎?”

    袁賦璟想了一下道:“上古時期,有一個美麗的姑娘和一個大英雄相愛,可是英雄要去

    征戰天下,所以他們定下婚約等英雄奪得天下就迴來娶她。可是英雄實現了自己的理想,他卻忘了自己的誓言。而姑娘卻每天都在他們相約的地方等待,可是消息傳來卻是英雄和鄰國的公主成親的消息。可是她恨又恨不起來,還總是帶著隱隱的期盼。為此,她每天站在這片土地上,看著遠處的山以淚洗麵,直到她流幹了最後一滴眼淚。最後她的眼淚化成了湖泊,身體化成了一座石山。你看對麵的那座石山像不像一個削肩美女?”

    “有點像。”安若好端詳了一會兒點點頭。

    “從此,這個湖便被叫做神女湖。這個故事很美吧。”袁賦璟笑問道。

    “又是個負心漢的故事,一點也不美。”安若好扯了一把岸邊不知名的小草,坐在石頭上,“但是看看風景還是不錯的。”

    袁賦璟聽了她的評價有些啼笑皆非,在她身旁坐下,剛剛這一跑,再加上這湖邊的清風拂麵,他的酒也醒了不少:“笑顏。”

    “嗯?”

    “吳得仁不是個可以托付終身的人,我不知道你以前和他有什麽故事,你為什麽叫他堂哥。但是我所認識的吳得仁,是個花花公子,每日都要好幾個漂亮姑娘作陪。而且,他最大的愛好就是糟蹋良家婦女,奈何吳家權大勢大,古樂鎮上也沒人敢說一句不是。但是你能躲就躲著點吧,別和他糾纏,不然就是……”

    “我知道了。”安若好站起身來,她心裏亂亂的,那或許真的不是李唐歌,“我該迴家了。”

    袁賦璟聽了也不阻止,隻跟在她身後,兩人一路無話。

    “笑顏,你去了哪裏?”安若好剛走到家門前的小土坡,淩庚新就從一旁的小路上竄過來,“我找遍了整個村子都沒見你,差點就要上梁家去了。”

    “二哥,我沒事了。”

    淩庚新這時才看到她身後的袁賦璟,黑下臉來:“你欺負我家笑顏了?”

    “二哥,沒有的事,我們迴家吧。”安若好不由分說扯過他的袖子,拉著他迴家。

    “笑顏,你跟他去了哪裏?”淩庚新任由她拉著進了院門。

    “去了後山看湖。”

    “墨湖?”

    安若好詫異地看著他:“袁賦璟告訴我那叫神女湖,還講了個故事呢。”

    “讀書人就是能編故事,也就編來騙騙你們這些小姑娘罷了。”淩庚新笑道,他知道安若好和袁賦璟之間並沒有什麽,“但是墨湖這個名

    字倒是有由頭的。”

    “什麽由頭?”

    “先吃飯,吃完飯再告訴你。”淩庚新把碗筷安置好,遞給她。

    安若好看看桌上的菜都是她愛吃的,想起她的所作所為:“二哥,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你沒事就好。”淩庚新給她碗裏夾了一塊雞肉。

    安若好點點頭,埋頭扒飯。

    “笑顏,你能不能答應我一件事?”淩庚新卻停住了筷子。

    安若好抬起頭來看著他。

    “你以後不要和袁賦璟待在一起,他對你有非分之想。”

    安若好本也不想跟袁賦璟糾纏不清,點點頭:“我知道了。”

    淩庚新得到承諾,咧開嘴笑了,又給她夾了幾個菜。

    可是,等吃完飯,安若好就覺得腹部疼痛異常,疼得她直冒冷汗。

    “笑顏,笑顏,怎麽了?”淩庚新看她抱著肚子,急得不得了。

    “我肚子疼。”

    “肚子疼。”淩庚新忽而把她轉過身去看了一眼,立馬把她抱到床上,“躺著,這兩天都躺在床上別動了。”說完,他又去櫃子裏找了一塊厚厚的黑布,墊在她屁股下。

    “二哥,做什麽?”

    “你月信來了。”

    “啊?”安若好坐起身來,微微側過身看了看,果然,那裏一片殷紅,“那你就讓我躺著?”

    “是啊,王婆子說我們用不起富人家的月事帶,隻能在床上躺著,等過去了就好了。”淩庚新理所當然地看著她。

    安若好算算時間她來這裏也兩個月了,這是第一次見紅:“我以前有來過這個嗎?”

    “有過的,好像有過三次,上一次是三個月前了,上上次是去年九月,第一次是去年正月的時候。”

    安若好聽了,算算時間,這身子還真有點問題,這月事來得太不正常了,可是現在問題不是這個:“那你每次都讓我這麽躺著?”

    “嗯,二哥沒用,買不起月事帶。”淩庚新自責地看著她。

    本來安若好覺得跟淩庚新一個大男人討論這種事情很不好,可是淩庚新他自己也一點沒覺得難為情,安若好也就不矯情了:“二哥,之前買的布還有剩下吧。”

    “有有有,二哥全挑了黑的,一天給你換一塊,夠用的。”淩庚新卻誤解了她的意思。

    安若

    好想著淩庚新把那當尿布呢,一天換一塊,無奈地搖搖頭:“不是這個意思,二哥。我們買不起,我可以自己做。”安若好好歹還是知道月事帶是怎麽做的,就自己做好了。

    “自己做?”

    “嗯,你把布、剪刀和針線舀來,然後去外麵給我弄點稻草和草木灰。”

    “好好。”淩庚新看能自己做,便立馬照辦。

    安若好舀著眼前的布,在心裏圈圈叉叉了好久,最後終於一剪子剪了下去,剪出一個大大的h形。再把中間的橫條從兩邊往中間折疊上,墊上一層油紙防漏,又往裏麵填上稻草和草木灰,再用線縫上。她看了看,一個簡易“天使”就做好了,雖然每次都要洗,還要拆了重新縫,但是總比沒有好。她這麽想著,又做了幾個。

    “好了。”安若好看看自己的勞動成果,高興不已,可是樂極生悲就在她收線的時候卻被針紮了一下,疼得她倒抽一口氣。

    淩庚新看著她手指上被戳出來的洞心疼死了,忙把她的手指頭放進嘴裏吮吸著。

    “好了,二哥,沒事的。”安若好心裏一緊,趕緊把手抽迴來。

    “本來就流血了,這手指又紮破了,流血過多怎麽辦?”淩庚新責怪地瞪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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