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楊猛的安排,丁保鈞的摺子很快就到了程瞀采的手上,答應,管他是誰去,隻要不是自己去就好,一邊應承了丁保鈞,程瞀采也沒忘了在朝廷那邊做個備案,八百裏加急,這事兒當然是越快解決越好。


    程瞀采應了丁保鈞,身在大理的丁保鈞也沒閑著,直接就來到了猛臘。


    “三爺,咱們摻和緬泰之間的事兒好嗎?”


    這就是丁保鈞的擔憂,大清屢屢在南疆受挫,最清楚裏麵詳情的,不是朝廷,而是邊境的百姓,哪次清軍入南疆,不是氣勢洶洶而去,垂頭喪氣而迴,對於調停兩國的戰事,丁保鈞並不看好結果。


    “這事兒不是咱們要摻和,而是朝廷要摻和,事情能成,就打著咱們的旗號,事情不成,就打著朝廷的旗號。


    成了,暹羅怎麽也會感念幾分恩情的,至於緬甸那邊,十拿九穩!


    時間上必須要快一些,緬軍已經在慢穀附近開始收尾了,這個消息暹羅王還不知道,咱們必須打好這個時間差!


    這事兒做好了,對咱們收服暹羅有好處,您老就受累跑一趟吧!”


    這事兒要是別人來做,肯定要丟人,但楊家來做就很容易了,隻要打好了時間差,這事兒沒難度。


    “知道了!三爺謀劃的事情,絕無問題,我這就啟程!”


    “嗯!我也讓喬孤乃那邊配合一下,讓前線的緬軍,做出進攻的架勢來。這樣暹羅王有了壓力。答複的時候。也能客氣許多。”


    擺出進攻的架勢撤退,這是個不錯的選擇,想必前線的緬軍將領已經得了撤退的命令,這事兒隻要稍作安排,就絕無問題。


    緬軍的燒殺搶掠,繼續在慢穀附近的湄南河平原進行著,到了走的時候了,緬軍就不需要那麽多人手了。屠殺再次升級,新加入緬軍陣營的那些暹羅人,無疑就是最好的儈子手。


    慢穀附近城寨眾多,加上慢穀的煙火,許多暹羅人還是逃過慘被屠戮的劫難,這對緬軍來說,也是無奈,慢穀附近的人口,太過稠密了,想要一個不漏很難做到。


    有了喬孤乃的提議。緬軍的將領們,也很給麵子。安然退出暹羅,也是他們的目的,占據暹羅,不是緬王的目標,緬甸的國土還沒收迴來呢!緬王哪有餘力占據暹羅?


    刮完了就走,想要安穩退走,策略也很重要,喬孤乃這個輔國將軍,雖說地位不如緬族的將領,但這段時間他的表現還是可圈可點的。


    暹羅的入侵大軍是怎麽滅的,時間過得很短,緬軍的將領們記得清楚,以進為退,絕對是個妙計。


    慢穀附近的緬軍,擺出了進攻的架勢,剛剛有些安心的暹羅王立馬又緊張了起來,之前看緬軍的架勢有撤退的意思,如今擺出了進攻的陣勢,暹羅王很是忐忑。


    緬軍的實力,是強過暹羅的,雖說緬泰戰爭之中,緬甸一方,別沒占去多大的好處,但對於緬軍,暹羅還是極為忌憚的,雖然不懼戰,但也要看什麽時候,如今的暹羅大軍缺乏訓練,開戰,還不是時候。


    暹羅王現在還正在為慢穀被焚而痛心呢!正在為自己早先的複仇之戰而後悔呢!複仇之戰,打的太過倉促了,若是能穩一些,自己也不至於一敗塗地了,複仇是必須的,但不是現在,這次暹羅王要重整旗鼓,一舉滅掉緬甸。


    本以為是盟友的英吉利匆匆逃離戰場,若不是因為英吉利的逃離,自己也不會敗得那麽慘,痛定思痛,暹羅王這次決定等英緬開戰之後,再介入到戰爭之中。


    丁保鈞入緬甸,打著的是楊家的旗號,因為糧食的緣故,緬王也給了丁保鈞應有的禮遇,至於國書的事情,丁保鈞當然不會當麵去提,居高臨下的麵對緬王,很容易得到反效果。


    調停之事,丁保鈞是在暗地裏幹的,買通了幾個緬甸大臣,讓他們替自己去說這個事情,比地位,如今的丁保鈞,在緬王眼裏,也就是一個大一些的螻蟻,施舍一般,緬王給了丁保鈞一紙停戰的國書,態度也算是走得官麵路子,在緬王看來這麵子給的很大了。


    在這裏麵,緬王也有自己的算計,朝貢雖說有些自貶身價,但裏麵還是有利可圖的,如今的緬甸需要財富,與大清交好,也沒多少壞處。


    丁保鈞那邊接了停戰的國書,絲毫也不敢猶豫,在喬孤乃安排的護衛護送之下,丁保鈞有來到了慢穀附近,這一路丁保鈞也知道什麽是淒慘了,自打過了薩爾溫江,除了屍臭就是烤肉的問道,近千裏啊!暹羅境內沒有一處土地,沒有死亡的味道。


    在慢穀附近,丁泰辰也見到了生平的第一奇景,一排排的暹羅人,被困在一條很長的竹竿架子上,兩頭耕牛,拉著一片鍘刀,順著脖子的位置使勁,幾百步的架子上,綁了近千人。


    好像是一眨眼,又好像是一輩子,兩頭耕牛慢慢的走著,後麵的人頭不斷的滾落,近在咫尺的丁保鈞,竟然能聽到‘嘩嘩’的血流聲,這樣的殺戮場麵,不是親眼見過,誰說丁保鈞都不會相信的。


    而在一旁驅趕著耕牛的緬軍士兵,則是有說有笑,有的人甚至還在一邊吃著紅彤彤的肉塊,一邊饒有興趣的看著屠戮的場麵。


    幹嘔了幾聲,丁保鈞也加快腳步離開了現場,自己一輩子也算是殺人無數了,可這樣的殺戮還是太讓人心驚了。


    各處都是殺戮,各處都是煙火,一路走下來,丁保鈞都不怎麽吃肉了,看了太多的死人,見著肉就惡心。


    到了暹羅王安營紮寨的海港梭桃邑,聞著海邊清爽的海風,丁保鈞的心裏這才好受了一些。平日裏都說下地獄下地獄。這次緬泰之行。丁保鈞算是知道了什麽叫做阿鼻地獄。


    停戰,無疑是暹羅王最為關心和期盼的,丁保鈞帶著緬甸的停戰國書來了,這份國書無疑大大提高了丁保鈞的地位。


    撤離慢穀,暹羅王還是帶了不少好東西的,丁保鈞藉此也小發了一筆,暹羅王那邊的國書,自然是早早的做好了。大清能做到這一點已經很不容易了,指望著大清出兵,暹羅王根本沒這個想法。


    國書雖說照著丁保鈞的意思做好了,但暹羅王,並沒有第一時間交給丁保鈞,等著緬甸退兵了,才是交接國書的時候,不然丁保鈞就要挨刀了。


    緬軍最後的殺戮,並沒像往常一樣焚燒屍體,這些屍體全被投放到了各處的水源附近。湄南河飄滿了腐爛的屍體。


    緬軍撤離了,留給暹羅的隻有濃濃的屍臭和遍地的腐屍。


    緬軍依約退兵。丁保鈞自然又得了一筆好處,朝廷的差事算是做完了,歸途,丁保鈞可不敢走慢穀附近了,借道南掌,順著湄公河迴到猛臘,丁保鈞也將這一路的所見所聞說給了楊猛。


    “嗯!與我想的差不多,這些人的性子就是如此。丁叔,這樣的殺戮,沒有咱們,他們自己根本做不來,您說這罪孽算他們的,還是算咱們的呢?”


    緬泰之間的滅族大戰,僅僅是個開始,這一個開始就已經死了無數人,百萬的數量早就夠了,至於死了多少,很難計數的,這絕對是罪孽。


    但楊猛卻從不去想,被殺之人的淒苦,那樣的話,他早就崩潰了,他要做的隻是不斷的平衡自己,把這些事情當成玩笑,也是楊猛平衡自己的手段之一,這樣的事情,隻是個開始,做的多了,慢慢就會習慣的。


    “唉……人間慘劇、阿鼻地獄,老三,這樣的事情,還是要悠著點的。”


    丁保鈞知道這一切是出自楊猛之手,要不他也不會有那麽大的反應,這簡直就是在作孽啊!


    自己在江湖混了半輩子,這樣的事情,交給他是肯定做不來的。


    “收不住了,已經開始了,接下來隻能更多不能更少!


    這與雲煙比起來,還算輕的呢!雲煙之害更甚於此,這就叫做原罪,他們不死,就沒有咱們的出路,以後咱們要麵對的敵人太多太多!


    國書的事情,慢慢的辦著吧!不需要著急,一切按照固有的程序來,咱們這次隻是想在新君的心裏,留個好印象。”


    感歎了一番之後,還是正事兒,東南半島的隻餘一個英吉利了,接下來就是大清,許多事情,有了緬泰兩國做案列,楊猛就可以在國內避免了。


    三點教一旦起事,那模式與緬軍差不了多少,想要盡量的保住一些人的命,楊猛也需要謀劃一番了。


    “知道了!你小心一些!”


    丁保鈞匆匆的離開了猛臘,緬泰之間的征伐有些離譜了,雖說不知道楊猛是怎麽辦到的,但丁保鈞還是有些憂心。


    緬泰兩國的國書,到了程瞀采的手裏,這位雲貴總督,也不由的有些咋舌了,緬泰向來是得了便宜就賣乖的,楊家的本事不小啊!


    但本事大本事小,與他程瞀采沒什麽關係,自己這位子也差不多該換了,與楊家為難,何苦呢?


    新皇繼位,自己得了這兩份國書,也算是頭功了吧?想必一個差不多的位子,會等著自己的,揮去了楊家的影子,程瞀采就開始辦調停之事了。


    程瞀采的折子到了四色棍的手裏,這個時候,四色棍的年號已經定好了,鹹豐元年四海皆豐,寓意是很不錯的,四色棍對這個鹹豐元年也很是滿意。


    過去幾年,大清遭遇了太多的坎坷,處處災荒,數遍大清兩百年,沒有那一朝的災荒如此之多,但願自己在位的時候,風調雨順。


    看了看程瞀采的折子,裏麵提到了楊家,想起雲南楊家,四色棍,就想起了自己的便宜三哥,三哥能打,這也是印在四色棍心裏的,想起去歲臘月間,皇阿瑪的提點,四色棍也有了啟用楊猛的心思。


    這倒不是因為兩人有舊,而是新繼位的鹹豐帝,想起了穆彰阿和耆英那兩頭蠢貨,杜師傅說過,林元撫是能臣,而能臣林元撫推薦的人手,當然也是能人了。


    將啟用一些老臣和楊猛的事情,給杜受田一說,杜夫子卻嚴厲的教導了新帝鹹豐,新君即位要的是安穩,而不是改革。


    即位之初,就大肆裁撤老臣,容易給人留下一個刻薄寡恩的印象,要想啟用林元撫一眾老臣,還是需要時間的,即位之初,再大的雄心也要按捺在自己心裏。


    四色棍鹹豐,初登大寶,心境與老道光相比差了太多,老道光算是個守成之君,這四色棍就有些誌大才疏了,分不清輕重緩急,就是他的死穴。(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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