訂單下給了身在廣州城的嶽父潘仕成,楊猛也在防疫營淘汰下來的人丁之中,找到了二十幾個可用的人,花了半個月時間,讓他們學會了萃取技術,他身上的擔子,就輕的多了。


    大哥那邊開辟甘陝商路的事情,也在進行之中,楊老大直接坐鎮川滇邊界,一批批的馬牛羊,自富民、武安、元謀到四川德昌的陸路銅道,運了迴來。


    馬牛羊雖說不怎麽值錢,可架不住數量龐大,來迴販運的貨物,連本帶利全部搭了進去,帶迴了的全是這些牲畜,和藏邊特產,銀子那是一根毛也沒見著。


    對於這些牲畜,楊猛也有大用,牛羊要全部運到宜良,牛用於耕作,羊則是交給莊農佃戶養殖,給他們謀份兒收入。


    馬匹,是個重要的東西,強健的就撥給防疫營,淘汰的交給馬幫,可到了現場一看,楊猛就怒了。


    牛清一色的全是犛牛,馬則是比滇馬強不了多少,一樣的腿短身子小,與自己的河曲馬一比,直接就小了一號。


    “怎麽全是這樣的馬匹?不是讓大哥去甘陝一帶進河曲健馬的嗎?這樣的馬弄來做什麽?”


    最近楊猛也大致的了解了一下騎兵,滇馬馱個東西還成,但速度就不行了,做軍馬顯然不合適。本想著大哥能弄迴一批好馬,沒想到竟是這個樣子。


    自己那匹河曲馬,在平地上撒歡奔跑的速度,得有個四五十邁,滇馬也就十來個,看這批馬的樣子,肯定快不了。


    “三爺,這些都是大爺費了大力才弄迴來的上好藏馬,甘陝的健馬,實在是弄不到啊!”


    馬幫的管事也替楊老大抱起了不平,這批藏馬可是費了好的力氣才弄來的。結果辛辛苦苦一趟,卻挨了三爺的一頓數落。


    “行了吧!你派人去川滇那邊,把我大哥換迴來,我有大事。暫停馬牛羊的交易,既然那邊不行,咱們另想別的法子。”


    大哥弄迴來的兩千多匹藏馬,楊猛也沒扔了,直接讓韋駝子挑走了大半好馬,其他的都留在了武莊。


    有馬總比沒馬好一些,這批藏馬,就暫時作為騎兵習練馬術的投入吧!楊猛看不上這批藏馬,但韋駝子可高興壞了,一千五百匹上好的藏馬,有了這些好馬雲南的綠營就是些渣滓,一個來迴,他就能衝散那些老爺兵。


    “韋駝子,這騎兵該怎麽練,我也沒個路數,現在就讓防疫營的人,先熟悉馬術吧!等過些曰子,我上綠營那裏,挖幾個精熟馬戰的過去,你們再開始整訓吧!”


    這折手的買賣,讓楊猛有些心神不屬了,這樣的馬匹不成,與自己的河曲馬一比,差了太多。


    楊勇那邊的了老三的迴複,也是窩火的很,楊家的馬隊生生被擋在了川滇邊境,就是過不去,硬過隻怕引發械鬥,自己是出來做買賣的,不是出來燒殺搶掠的。


    緊趕慢趕,三天迴了昆明,見到楊猛的第一句話,就是一通的埋怨。


    “老三,那些藏馬,可都是最好的,我花了雙倍的價錢,你怎麽就看不上呢?那些可是川滇藏最好的馬匹了,再好的我是弄不著了!”


    見老大楊勇發了脾氣,楊猛也就忍下了心裏的火氣,這事兒還真不怨大哥,想開甘陝商路,必須通過四川,隻是沒想到,這次難走的不是路,而是人!


    “大哥,咱們購置馬匹,可不是用來馱運貨物的,咱們要建馬隊,殺人的馬隊,這些藏馬雖好,可比我的河曲馬差了太多,不是首選,這樣吧!咱們見見老爺子,看他那裏並川銅入滇的事兒做的怎麽樣了?”


    並德昌銅課入雲南,本就是楊猛和魏五,謀劃打開四川商路的法子,現在大哥那裏遇到阻滯,該是讓朝廷出力的時候了。


    兩兄弟進了昆明縣城的老宅,老爺子的臉色也不是很好,看來也是遇上難事了。


    “可是為了川銅入滇之事而來,我也正愁著呢!賀長齡這次惹了大麻煩,四川總督寶興直接發了帖子,痛罵老賀不是人,挖四川的牆角。我這裏也沒落了好,那寶興千裏迢迢,給你老子送了一桶癩蛤蟆,換成以前,我非去四川扒了他的皮!


    可現在不成嘍!這官身雖好,可限製也多,這不寶興那邊,把我跟總督賀長齡一起,參劾到了京師,這事兒是個什麽結果,還不知道呢?”


    一看老大迴來了,楊士勤也知道,肯定是在四川吃了虧,可用朝廷的手去開商路,不像自己辦事快慢由心,現在是個什麽結果,他也不是很清楚。


    “魏五說過,賀長齡的位子不穩,咱們不能跟著他一起倒黴。四川總督寶興發難,隻怕是有人做了推手,咱們對官場了解的不多,還是請魏五來問一下吧!


    這川銅入滇,就是楊猛和魏五一起策劃的,寶興那裏得了消息,顯然是有人通風報信,這事兒透著玄機,看來楊家要撇開賀長齡單飛了。


    “不用請他來,咱們一起去趟宜良吧!你最近老在昆明忙活,隻怕冷落了蓮兒那丫頭,蓮兒喜歡綠翠,我讓人在騰衝那邊,弄了批好貨,讓她先挑挑,剩下的你這些曰子,派人送到廣州那邊,算是咱們家的心意吧!


    老大,年關將近,你迴來的也正是時候,武莊那邊的事情,就由你坐鎮,這些曰子我和老三,怕是輕鬆不了。”


    對於蓮兒,楊士勤那是打心裏喜歡,見她喜歡翡翠,就特意讓人在騰衝那裏,選購了一批好貨。生意上的事情,楊士勤現在不關心了,有了老三自己做個富家翁就是了,至於官麵上的事,自有岑毓英跑腿兒,他就是蓋個印,寫個字而已,其他的都按老三說的辦。


    “嗨!上次那一鞭子還沒好利索,您這又要寵著她,那小丫頭最近在宜良怕是玩瘋了,跟著一幫山裏妹子玩刀呢!”


    老爺子太寵蓮兒可不是什麽好事兒,楊猛也想刹住這股歪風,但是在是拗不過老爺子。


    “爹,不管武莊的事情成嗎?我這也一年沒著家了,武莊的營生,我也沒管過,您這不是趕鴨子上架嗎?”


    對於經營武莊,楊勇興趣缺缺,做生意走馬幫是他的愛好,但處理武莊的雜事兒,他想想就頭疼。


    “老三的事情太多,知道你不善於管理這些,但沒辦法,習練習練吧!看這個架勢,這楊家以後還得交給你,老二是個文人,老三事情太多,你這個大哥不頂著,難道讓我給你們看家?”


    駁迴了老大的申斥,楊士勤帶著老三,直奔宜良而去。


    到了宜良,楊士勤也沒先去明湖書院,而是到了楊家莊園,蓮兒那小妮子,聽說公爹來了,帶著一頭香汗,就跑進了莊子,哪知剛好和倆父子碰了個正著。


    “你這丫頭,慌什麽?和山妹子耍耍而已,哪個敢責怪你?記著,有爹爹給你撐腰,在這莊子裏,你想幹什麽就幹什麽,喏!那是給你新弄的綠翠,自己挑一下,喜歡的留下,剩下那些讓老三給荔香園送去。”


    見了老爺子的手筆,楊猛也隻能搖頭了,三大箱子翡翠,起碼得大幾萬兩銀子吧!自己這裏處處算計,老爺子倒好,做起了敗家子的營生。


    “呀!爹爹您也知道了?我還以為沒人知道呢!偷著玩的正高興呢!沒想到人家做什麽,爹爹和爺都清楚的很!”


    蓮兒也是個古靈精怪的,一想那馬場和鋼刀,也知道自己沒瞞住夫君,讓人抓了現行。不過老爺子的一番話,也讓她有了膽氣,香舌一吐,帶著香風就跑迴了院子。


    “雲南沒什麽好東西,也就這山山水水有些靈氣,你就別圈著蓮兒了,讓她四處走走吧!咱們家不比荔香園,我也聽馬幫的人說過,兩廣第一園林,莊子裏沒什麽好景致,多帶她出去走走,別委屈了蓮兒!”


    “您說了算!這可不是親閨女,您至於嗎?看來我那一鞭子,算是白挨了!”


    楊猛卻是撓了頭,就這麽慣著,用不了多長時間,蓮兒就得成女祖宗。


    “別得了便宜賣乖,這麽好的姑娘,打著燈籠沒處找,這是福蔭啊!正事兒做完了,咱們去明湖書院吧!”


    聽了這話,楊猛更是撓頭,合著自己做的不是正事兒,蓮兒那小丫頭才是正事兒!


    這老爺子,現在是不想管事了,看來還得讓魏五,給老爺子物色幾個幕僚,別誤了自己的正事。


    到了明湖書院,把事情一說,魏五也皺起了眉頭,對付一個賀長齡,用上了四川總督,軍機的那幫人,手段不怎麽樣啊!


    但越是沒本事的人,占了高位越要小心,這種人不按規矩出牌,可別陰.溝裏翻船。


    “楊大人、三爺,賀長齡快完了!咱們要與他劃清界線了,讓人去京師吧!別送銀子,送些雲南特產的稀罕物件,別送價錢太高的。


    楊大人,您是三品可以自己遞折子的,越過賀長齡,向朝廷訴苦,這事兒咱們必須辦在前頭了。軍機發難不是賀長齡能擋住的,再加上個四川總督,賀長齡就快倒台了。


    這軍機的人,眼界手段都不怎麽樣,搞賀長齡單單雲南的民亂也就夠了,說不定這次咱們還能撈些好處。”


    進京送禮楊猛可沒路子,老爺子那裏想必也是一樣,看來這事兒,還得讓魏五出力了。


    “老魏,咱們在京師可沒路子,送禮?去了恐怕也不得其門啊!”


    “無妨,楊大人可找我家的那個管事,他是可信之人,我寫些東西,他一看便知,東西和折子讓他帶著去京師就行,那邊的路子,他很是熟絡,咱們這邊給他安排些可靠的人手就是了。但有一點派個管事過去,銀子不能讓他經手。”


    “老魏,老爺子那邊還缺幾個幕僚,你在書院給物色幾個,把事情交代清楚了,讓他們替老爺子分分憂。”


    楊猛一邊說話,一邊向魏五打了個眼色,老爺子現在做事,有些不靠譜,別亂了自己的謀劃。


    “老三!你打什麽眼色,有話直說就是了,我對這官帽子不是很上心,老魏你就找幾個可靠地,讓他們替我做事就是了,遮遮掩掩的做什麽?”


    楊猛的小動作,沒有逃出老爺子的法眼,楊士勤自己也清楚,自從老三成了家,他就沒有心事了,做起事來也有些隨心所欲,以前期盼的官帽子到了頭上,也覺得沒滋味了,不如在家裏賦閑的時候好。(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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