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平在大山中找了些野果,找了個山泉,吃喝了一頓。隻覺得這野果,這山泉甜美無比。甜美的似乎今生自己從來沒有享用過。吃喝完畢,又調息了一會兒,自覺已將體內餘毒排盡,功力、體力已恢複的差不多了,就迴頭向那“失心”大陣走迴。

    但等他登上離大陣最近的一個小山頭才發現,那大陣上空的煙霧已散去,而陣中也已不見了那個黑衣人,陣口處也不見了擺“迷魂”陣那幾個女子的屍體。當下苦笑了一下,搖搖頭,心道:“現在隻有迴落馬鎮,希望王木犢他們三人都沒事。”

    當下辯明方向,放開腳步向落馬鎮方向奔去。在夕陽滿天時,他到了一個離落馬鎮官道不遠的小山頭。他看了一眼夕陽,滿天滿山的晚霞,心中突然有種衝動。

    樊平特別喜歡看夕陽,看晚霞。特別是秋天的夕陽,晚霞——燦爛、輝煌、悲壯、熱烈!

    這也許原於他還穿開襠褲時發生的事,究竟是幾歲他也不記得了,反正是某年的秋天。他和一群和他一樣大小的孩子在沙子堆中挖山洞、過家家、打鬧歡笑。就在他覺得有點冷時,媽媽來了。頂著夕陽,身披晚霞,拿著衣服來了。為他拍打下身上的沙土,為他穿上衣服,看他又跑迴小夥伴中間去,笑笑離去。天天如此,一切發生的都那麽從容自然。從容自然的就象媽媽每天做飯,他吃飯。從容自然的就象每天太陽會從東方升起,從西方落下一樣。

    但說也怪,生活中許多事情他都忘了,但母親頭頂夕陽,身披晚霞的形象卻一直留在他腦海中。也許從那時起他就喜歡看夕陽晚霞。

    也因此,他雖急著要趕迴落馬鎮,還是在山頭停了一下,看了一眼夕陽晚霞。

    就在他看過夕陽晚霞,要收迴目光的一刹那。他的眼睛卻突然亮了起來。由西邊山道轉彎處轉出一人,正撞入他的眼中——李牡丹!

    他心中的那份驚喜,在眼中、臉上毫無掩飾的表露出來。這恐怕連他也沒覺察到自己見到李牡丹會那麽興奮。

    這時由東邊山道轉彎處也走出一個人——王木犢。樊平見了更加高興,剛要開口喊叫,突然一個玩皮的念頭湧上心頭,心道:“我何不偷偷過去,給她(他)們來個驚喜!”

    當下向兩人偷偷快速的靠近。他也才發現李牡丹身後兩、三丈遠近還跟著一個三十來的歲的男子。

    王木犢和李牡丹幾乎同時發現了對方。李牡丹一喜,正要快步迎上,卻停步向王木犢道:“王大哥,你怎麽會在這裏?上官大哥他們三人呢?”

    王木犢見了李牡丹似也大喜,飛步向前,聽見李牡丹向他問話,也停步道:“李姑娘,說來話……”

    卻一彎腰“哇”的一聲吐出一口鮮血來,人也似已無力,向前踉蹌幾步,伸手扶住旁邊一棵樹,才沒倒下。

    李牡丹見狀,想起那紙條上說的他和樊平受傷逃走的事,急忙快步上前,伸手扶住王木犢道:“王大哥,你的傷重麽?”

    王木犢吃力道:“我”卻突然出手點了李牡丹的兩邊“肩井穴”。跟著獰笑道:“想不到你身為‘牡丹山莊’的大小姐,居然如此容易上當!”

    李牡丹怒道:“你……”

    卻被王木犢打斷道:“你什麽你,我這就送你上路。”說完,拳掛風聲向李牡丹擊去。

    李牡丹心中一驚,心道:“想不到我居然死在如此無恥下流人的手中。”因為雖眼見王木犢拳頭擊來,卻無力招架,閃躲。而同時身後也有一股大力擊到。

    她能感覺到那股力道的強大。那股力道強大的在擊傷,擊開慕容金之後,餘勢不衰依舊向她擊到。不光不衰,似乎比眼前王木犢的拳頭的力量還大很多、快很多。

    “這應該是樊平擊出的力道!”在後邊力道未擊在她身上前,李牡丹想。同時有點悲哀。是因為將死悲傷,還是因為知道後邊襲擊他的那人是樊平而悲哀,她也不知道。她也來不及知道,後邊那股力道已後發先至擊在她身上。

    後邊擊向李牡丹的那股力道,確實是樊平發出來的——他眼看王木犢出手暗算了李牡丹。而李牡丹身後兩、三丈遠那人,那他一直以為是李牡丹跟班或仆人的人,卻突然拔出一柄劍,淩空跳起向李牡丹後心刺去!

    當下不及多想,縱身出掌。那一掌的力道連他也沒想到那麽大,那麽快,擊傷、擊開那個從後麵暗算李牡丹的人,又擊在李牡丹後背上。

    那力道擊在李牡丹身上,李牡丹那被封穴道立即解開。不光立即解開穴位,而且透體而出,將王木犢將要擊到,還未擊到李牡丹身上的拳頭震開,甚至震的王木犢連身體也向後退了一步。

    李牡丹不及多想,伸手握住劍柄,快準狠攻出一劍。

    那王木犢大叫一聲,迴身便逃,幾個縱躍已消失不見——這會他是真的受了傷,而且可能還真的不輕。

    再說樊平剛出掌解了李牡丹的危難,卻覺得空中有三股淩厲無比的殺氣向他罩到、擊到。象要一下將他打的粉身碎骨,打入地底一般。

    當下不及多想,迴身一招“倒指天南”向空中擊去。

    這一招“倒指天南”正攻向那第一個向他襲到那人空門。那人被迫的在空中收招避閃,卻正好撞向第二個向樊平攻擊那人。

    第二個也不得不避閃,因為第一個避閃的人也正撞向他的空門。而他避閃的去向卻是第三個攻擊樊平那人的空門。如此三人不得不在空中向後翻落。

    樊平正要隨後攻擊,卻突然停了步,因為他已看清了那三個襲擊他的人。

    他雖住了手,但那三人卻未停手,落地後身形一變,爪、劍、扇分由三個方向從上、中、下攻到。

    樊平見狀,正要出招抗拒。李牡丹已由他身後閃出道:“大家快住手,這是誤會。”

    那三人聞聲住手,卻是南宮無忌、左丘、慕容有情。

    三人中南宮無忌快步上前關切的道:“牡丹小姐,你沒事吧?”

    李牡丹點頭道:“我沒事。這多虧樊大哥及時出手相救。”

    南宮無忌又仔細的將李牡丹上下打量了一番道:“你真的沒事?”

    李牡丹道:“多謝你的關心,我真的沒事。”

    “對了,你們三個怎麽會走在一塊?”

    南宮無忌剛要迴答,那剛才被樊平打傷的三十來歲的男子已蹣跚走來,要向南宮無忌三人行禮,慕容有情搶上前一步,將他扶住道:“阿金,你的傷重不重?”

    那阿金道:“小的雖受了點傷,卻不重,一時還死不了。少爺你沒事就好。我聽牡丹小姐說你落在歹人手中,十分著急,這下我放心了。”

    旁邊樊平驚奇的道:“怎麽,這人你認識?”

    慕容有情怒道:“豈止認識,他本就是我們家的人。這裏除你外都認識。對了,你剛才為啥要打傷他?”

    樊平道:“因為他要刺殺牡丹小姐!”

    “胡說!他怎麽會刺殺牡丹小姐。”

    “這要問他了。”

    “樊大俠,你誤會了。我剛才不是要刺殺牡丹小姐,而是見牡丹小姐有危險,要救牡丹小姐。”

    “救牡丹小姐用得著用劍刺她後心麽?”

    “我不是要刺牡丹小姐,而是淩空飛起要越過牡丹小姐,刺暗算她的那人。結果卻被你打落到了一邊。”

    “你是不是刺向牡丹小姐,難道我還看不出來?”

    “你這可冤死我了,我怎敢刺殺牡丹小姐。”

    “好吧,現在讓牡丹小姐自己說你是刺向她,還是刺向暗算她的人。”樊平說完,和眾人一塊看向李牡丹。

    李牡丹搖搖頭道:“我當時突遭王木犢暗算,又驚又怒。正要問他為何暗算我,卻沒注意身後的事,所以也不知道慕容金是不是刺向我。”

    樊平聽了,無奈的道:“我說的是事實,可惜卻無法證明。我隻能說這個人有問題,信不信由你們了。”

    “另外,剛才暗算牡丹小姐的人也不是王木犢,而是別人易容假扮的。”

    “你說阿金有問題,我還說你有問題呢!你憑什麽說那人不是王木犢?”慕容有情道。

    “因為若是王木犢出手,又距離那麽近,我雖能出手將李姑娘救下,但她也必受重傷。”

    “也就是說,暗算李姑娘的人武功雖然不錯。但比起王木犢來還是差了一點。”

    “王木犢的身手你們都見過,相信也知道我說的不錯。”

    “誰知道這是不是你們兩個合演給我們看的。”慕容有情道。

    樊平聽了慕容有情的話,竟不再分辯。

    南宮無忌聽了,責訴道:“有情兄弟,你怎麽能這麽說話!”

    接著轉向樊平道:“樊兄莫要見怪,他是因為知道這幾天接連死了幾個朋友。而你又剛傷了阿金才這麽說。我在這裏帶他向你賠禮了。”

    “但你怎麽會在這裏,又恰巧救了牡丹小姐?”

    樊平於是從落馬鎮客店用飯發現上官飛鳳說起,直說到自己出手救牡丹小姐,末了道:“你和左兄弟不是在洛陽麽?又怎麽會和有情兄弟聚在一起,其餘的朋友呢?”

    南宮無忌於是從他們分別後一直說到他和左丘接到春花、秋月傳訊,趕來救援牡丹小姐,路上巧遇迴洛陽報信的慕容有情。後又見到兩匹被亂箭射殺的馬,其中一匹是牡丹小姐的“胭脂紅”。於是更加擔心牡丹小姐的安全。奮力趕來,剛轉過彎就見到樊平掌傷慕容金,後又擊向李牡丹。三人於是大怒,同時淩空縱起向樊平攻擊的事說了一遍。

    這中間隱瞞了苗嶺說那座“天網”石陣除醫穀四老外,隻有樊平和蕭狂知道。另外還有他們圍攻那神秘幫派,從火盆中搶出來紙條的事。還把慕容有情迴洛陽送信說成是聽到敵人要引他們入“困龍陣”而迴洛陽,隱瞞內奸肖三爺的事。

    李牡丹聽完道:“想不到為家父的事,連累了這麽多朋友送命,這讓我於心何安!”

    南宮無忌搖頭道:“牡丹妹子,你錯了。他們並不全是為李老伯的事喪命,而是為了整個武林,整個江湖,也是為了他們自己。”

    樊平也道:“南宮兄弟說的對。這個神秘幫派意在整個武林,害李老伯隻是這陰謀的一部分。而溫兄、上官兄他們也是那個幫派對付的目標。所以你不必太過愧疚。為今之計,應該想辦法查出主謀,為他們報仇才是上策。”

    接著又轉向南宮無忌道:“據你剛才所說,肖俊兄弟在攻進‘客來居’大店後就失了蹤?”南宮無忌點點頭道:“圍攻之初他還在,但全殲敵人後卻反而不見了他。”

    樊平道:“肖老伯隻有這麽一個兒子。我們同出打天下時,一再交待,說他年齡小,讓我和木犢照顧好他。他若出了什麽意外,讓我如何向肖老伯交待。”

    慕容有情臉現不屑之色,張口要說什麽,卻被左丘以眼色止住。

    南宮無忌道:“樊兄放心,肖兄弟吉人自有天祥。我們離洛陽時已讓丐幫全力查找,有消息就會通知我們。”

    樊平點點頭,無奈的道:“也隻能這樣了。”

    又道:“這位慕容金兄不知四位打算如何處置,我剛才確實看見他那一劍是刺向牡丹小姐的後心。”

    慕容有情剛要發火,卻被南宮無忌阻攔住道:“樊兄你看這樣如何。因為你雖那麽說,卻沒有旁人可以證明。當然慕容金也沒有旁證。所以不如把他交給有情兄弟,讓他查證落實後,再予以處置。”

    又解釋道:“他若真有問題,遲早還要興風作浪。到時有了證據,再處置他不遲。不知你意下如何?”

    樊平隻有點點頭。

    南宮無忌又向李牡丹道:“你不是一個人來的麽,怎會和慕容金走在一起?”

    李牡丹道:“不錯,我是一個來的,但今天下午卻碰上了慕容金。”

    “他說一個月前老主人派他到上官世家了結一樁生意上的事。要他辦完後順便上洛陽看一下有情大哥。於是他辦完事就向洛陽而來,沒想到卻和我碰上。就向我打聽有情大哥的事。”

    “我隻好照實說了,他聽說有情大哥有危險,非要和我一塊一起去落馬鎮不可。我沒辦法隻好答應了他。”

    “路上我問他來的途中可曾遇到過上官飛鳳兄妹,他說沒遇到。我想他們可能是無意間相互錯過了。”

    “我們倆走了一陣,兩麵山岸上突然射來一排亂箭。促倉間我和他雖躲過了,馬匹卻被射殺了。”

    “我和慕容金一邊撥打亂箭,一邊分向兩邊山岸撲去,但中途箭卻停了。等我和他衝上岸頂,敵人早已不見了。”

    “無奈隻好徒步趕往落馬鎮,卻在這裏遇上了那個假王木犢。”

    南宮無忌聽完點點頭。

    慕容有情道:“下一步我們該怎麽辦?”

    李牡丹向南宮無忌和樊平、左丘道:“你們大家認為下步該如何行事?”

    南宮無忌向樊平道:“先聽聽樊兄的吧。”

    樊平並不推辭道:“在下以為我們應該先到落馬鎮再定行止。”

    “因為我們一行四人,三個都被引進了埋伏。我想王木犢也不會例外。”

    “希望我們在落馬鎮能查到他的消息。希望他平安沒事。就是有事也讓我們剛好可以趕上救助他。”

    “再說不管他有沒有事,我們大家也不能停在這裏,一來天快黑了;二來大家也都需要吃點東西休息一會兒。而落馬鎮又是離我們最近的城鎮。”

    “當然,也可能我們到那裏不但得不到消息、休息,反而還有另一場惡鬥。但不管怎樣我們還是應該先去落馬鎮。”

    眾人略一商量,齊向落馬鎮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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