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黃色外殼的汽車,在泥濘的公路上行駛,連續兩個多小時的顛簸,總算是到達了目的地。“下東村到了。”司機的聲音打破了汽車內的沉悶。趙安很想趕快下車唿吸新鮮空氣,但是顛簸的汽車耗盡了他所有的力氣,隻能癱倒在車座上。趙安也沒有想到他自己居然會暈車,這種感覺真的是太陌生、太難受了,大腦和身體完全不受控製。主要是現在高速公路還沒有普及,剛才汽車行駛的公路就是以後被劃分為鄉道的公路,基本上全程都是泥土路,連水泥都沒有,全是坑窪。再加上趙安現在不過十一歲,身體沒有發育成熟,所以沒忍住在汽車上有所失態。趙父背著趙安車上走了下來,兩手還提著年貨,趙母雙手也是如此。趙安看著麵前人來人往、熱鬧非凡的集市,聽著喧囂嘈雜的吆喝聲,以及處處可以看見的朱紅門聯,這就是農村的生活。趙安靠著趙父那並不怎麽寬廣的後背,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自己也忘了有多久沒有迴來過這裏了。雖然說已經到了下東村,但事實上距離趙安他們最終的目的地還有一段距離。在走了十多分鍾,趙安感覺道自己腹中的不適感稍微減弱後,同時也看到了他們的目的地,一座黃褐色的泥土房。走進院子後,率先聽到的是狗吠之聲,農村人總喜歡在自己的家裏養一條狗,防火防盜、居家必備。然後便聽到一道中期十足的聲音:“躍進,你們迴來了啊!安安,快來讓奶奶抱抱。”剛才趙安的身體稍微迴複後,便掙紮從趙父背上爬了下要求獨自走路,然後還主動幫父母提了一袋年貨。此時趙安直接把年貨丟給自己的父親,然後撲向了自己的奶奶,然後撒嬌說道:“奶奶,我想死你了。”身後的屋子裏同時也走出一名老人,正是趙安的爺爺。趙爺爺喊了一聲:“老二一家這麽累,還不讓他們進來休息。”趙爺爺說話的樣子和趙父如出一轍。這個時候趙奶奶輕輕推了推趙安,趙安立刻會意。從趙奶奶的懷抱中跑出來,然後衝向一臉嚴肅的老人,口中還大聲地喊著:“爺爺。”剛才還一臉嚴肅的趙爺爺,看著抱著自己的趙安,臉上笑容根本藏不住,不停地用手拍打著趙安的頭。趁著這點時間,趙父趙母已經把年貨提進了屋裏。“爸媽,這是給你們買的。”趙父把四分之三的東西全部放在桌子上,給趙奶奶說到。牛奶、板鴨、餅幹、硬糖……都是這年頭最時興的年貨,滿滿當當擺滿了一整桌子。剛被自己孫子給“融化”一些的趙爺爺又嗬斥到:“買這麽多東西做什麽!一點都不知道節約!”一旁的趙奶奶也在附和說:“你們在外麵打工也不容易,我聽老萬他們兒子去鵬城打工,一個月才八十多塊錢,你這買的東西就是你們一個月工資就沒了,太浪費了。”平時家裏都是趙奶奶管錢、買東西,所以她很清楚這些年貨的價格。這個時候就輪到趙母出場了,她走到二老麵前,把自己和丈夫擺鹵菜攤的事情說了出來,同時也告訴二老他們兩人現在的收入。趙母雖然文化不高,但是說話有條有理、邏輯清晰,平時和客人溝通也多是趙母出麵。因為村裏電話通訊貴,所以二老上一次和趙父聯係已經是三個月前的事情了。聽到自己兒子和兒媳這個三個月就有了這麽大的變化,二老驚訝之餘更多的還是高興。如果不是當初村裏的書記作梗,他們家老二也不必帶著妻兒進城打工。如今自己兒子一家過得開心,那比什麽都好。不過農村人的節約的確是刻進骨子裏的,趙爺爺依然滿臉的不讚同:“就算你們有錢,也應該存起來,如果以後出點意外怎麽辦?”趙安扶著自己的爺爺,知道自己父親的節約到底是從何處遺傳而來的了。不過在趙安父母的勸說下,二老總算是把年貨給收下。然後擺放到了大廳裏最顯眼的地方,把原本放在那裏的一個彩色瓷瓶給搬開了。看著這一幕的趙安在內心偷笑,因為他知道這個位置的意思。農村的人經常相互串門,大家一走對方的家,自然會注意到擺放在最顯眼位置的東西。雖然二老不會向別人說趙父趙母現在的收入,但絕對會向別人炫耀自己二兒子和二媳婦兒給自己買的年貨。這種感覺就像家長特別喜歡把孩子的獎狀張貼在家裏最顯眼的地方一樣,那是父母都想向世界炫耀的天性。趙父是家裏的老二,上麵還有一個大哥,而下麵還有一個三弟和幺妹。趙安的大伯、三伯都已經獨立成家,平時並沒有和二老住在一起。這也是二老主動提出的要求,既然已經成家那就各自生活,免得因為各種瑣事而產生糾紛,反而把好好的一家給折騰散了。不過下東村本來就不大,趙大伯和趙三伯各自的家離二老也不遠,隻要不是農活最忙碌的時候,隔三岔五就迴來看二老,更別說不時邀請二老到各自家去吃飯。沒一會大伯和三伯兩家都來到了二老家中。年夜飯這種事情肯定還是在二老家中準備,這些天已經把臘肉、香腸等食物準備好。他們上午便是去鎮上的集市“趕場”買明天需要的食材,所以今天來得晚了一些。看到趙父一家已經達到,幾個月不見,兄弟三人自然有說不完的話,當下就聊了起來。或許因為趙爺爺分家獨住要求的關係,趙家幾兄弟之間並沒有什麽齟齬,兄弟感情一直很好。而趙母則和兩位妯娌一同去廚房準備午飯。而趙安的任務則是陪爺爺奶奶聊天,給她們匯報自己在蓉城小學的情況。如果不是趙安極力阻止,恐怕趙父趙母已經把趙安的獎狀和試卷都帶迴來了。第二天,所有人都起了一個大早,趙安也不例外。農村做年夜飯的架勢可比城裏人要大得多,除了一些必要的食材已經提前購買好以外,其他的東西都是就地取材。比如雞鴨都是二老散養在院子裏,任何飼料都沒有喂養,完全靠它們自行覓食,要一到兩年才能長到兩斤以上,絕對擁有最鮮香、勁道的口感。趙父去捉雞鴨的時候,它們仿佛意識到了自己即將麵對的命運,滿院子到處跑,不想讓趙父捉到。“老二啊,你半年沒做農活,怎麽什麽都不會了啊。”趙大伯在一旁笑著自己的弟弟,然後親自出馬,把它們逼到一個四角,快速將它們擒住。這個時候的趙大伯菜是真正意義上的左手一隻雞,右手一隻鴨。看到自己的同伴已經被捉,剩下的雞鴨突然從奔跑變成了緩慢踱步,仿佛在說:這種時候隻要比自己的同伴跑得快就好了。至於豬肉,趙爺爺和趙奶奶已經上了年紀,沒有再養豬。但是大伯和三伯家裏都養了兩三頭豬。兄弟二人已經約定好每年過年殺一頭豬過年就夠了。今年輪到趙三伯家殺豬,前兩天就已經宰殺,大部分的豬肉已經在趕集的時候賣了,但最好的豬肉都留在了自家。今天涉及豬肉的菜就有粉蒸肉、酸菜滑肉麵塊和刨豬湯。“真的好久沒有吃刨豬湯。”趙父在一旁感歎了一句。“老二,你們什麽時候迴城啊?要不多留兩天,我們擺個刨豬湯?”趙大伯熱情地說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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