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九五年五月,夏酣春和陳敏去參加省農業博覽會,兩個人拿下了四千八百萬元訂單,在主辦方對來賓答謝的最後那天下午,當接待員問及兩位嘉賓對住房安排有何要求時,陳敏根本沒征求夏酣春的意見,就對工作人員說:“我們兩個登一個房間。”夏酣春聽到這句話時,頭一下子懵了,胸口禁不住狂跳幾下,覺得口幹舌燥,一股奇特的力量在身體裏劇烈的翻騰,從工作人員手中接過房卡後,陳敏就挽著他的胳膊,如一對情侶,進了賓館的房間。夏酣春對陳敏說:“你是不是今天來神經了,我對你一直信奉著隻遠觀而不可褻玩的。”陳敏沒理他,對著鏡子用粉黛點綴著她的嘴唇,那口紅的顏色很純正,很亮,塗在她那本來就光滑而柔軟的唇線上更是光澤和迷人。夏酣春從來沒看見她有如此的打扮,與在湘南判若兩人,也許是嫻雅的心情,明顯的姿態裏,洩露出鮮豔的柔情,他對她今日的熱情大膽感到陌生和好奇,陳敏修飾完畢,走到夏酣春的麵前,雙手搭在他的肩上,開始吻他,夏酣春輕輕的用手把她推開,說:“你是不是瘋了?”陳敏被推得退倒在床上,唇紅齒白,嬌豔著仰麵躺在那裏,薄薄的連衣裙下,聳立的酥胸,陷入的內褲,一凸一凹,充滿了立體感,那雙修長白皙的玉腿,一隻半屈著擱在床上,一隻搭了一半在床下,模樣顯得楚楚動人。

    夏酣春跟她相處四年多了,從來沒這麽親近過,反倒羞澀起來,他心裏明白,此時此刻,無論是向前還是逃遁對她都是一種傷害。一個人傻呆呆地站了幾分鍾,眼神卻在陳敏的身上來迴地睨視。

    陳敏那水一樣的眼睛也在有意無意地盯著他看,當兩個人的目光再一次對視到一塊時,夏酣春忍不住上了床去吻她。陳敏象是等待了許久,霎那間便被融化了,摟著他的脖頸忘情地吻著,她的吻是那樣熱烈而奔放,象熾火、象潮水,如蜜一樣的甜潤,是夏酣春從未有過的感受,他去掉了身上的所有,象米開朗基羅塑下的大衛,他那男人的身軀全部靠近身下那白條條的胴體時,陳敏卻突然地一縮,雙膝收攏到一起,樣子有些發抖,夏酣春不敢輕舉妄動了,隻是用自己寬厚的嘴唇在她的身上輕輕吻著,慢慢地,他看著陳敏臉上的紅暈更亮了,先前那微閉的眼睛漸漸張大,緊緊地盯在自己的臉上,兩條腿又伸得筆直,他十分經心地伏到她的身上,如一個考古隊員,開掘一個寶物,生怕把她碰壞。

    早已柔情蜜意的陳敏,體驗到從未有過的進入還是使自己感到疼痛,她咬了咬嘴唇,兩隻手在胡亂著飛舞,不由自主的在夏酣春的腰上抓了一把。

    夏酣春忍不住看了看下麵,一片殷紅的血浸潤到床單上,特別刺眼。“是不是我弄疼了你?”他在上麵體貼地問她。

    陳敏覺得他的停止才真正有一種痛感,又不好意思說出來,心一橫,鼓起勇氣說:“你放心好了,今天是壯士斷腕,有備而來,我說過的,跟你隻是合作的關係,現在更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了。”

    “我可一直是把你當親妹妹看待的。”夏酣春真誠著表白自己。

    “這一點我還看不出來,我就是要使你不要有這種觀點,我知道你的內心裏很喜歡我,你欣賞我的才能,欣賞我的激情,還有我的年輕,我的美色,你隻不過是怕失去我,才不想傷害我,用虛偽壓迫你自己,其實我早就有一種預感,你那次說高會計為你逢了八針,沒想到我現在付出的卻是靈魂。”陳敏的眼裏竟充滿了淚水。

    夏酣春從她直抒心扉的話裏聞出了一種慷慨,一種悲壯,他說:“我看你是有些傻乎乎的了,我不值得你這樣。” “你是不能體會到我的感受,因為你是男人,我是女人,女人欣賞男人的成就,如同男人欣賞女人的美麗一個樣,我看到人家西方的電視劇裏,當男女感到最愜意的時刻,有些這類的對白,‘我們做愛吧!’這句話,十有八九還是從女人的嘴裏說出來,如今我終於體會到了,其實這種最真摯、最本能、最自然,沒有比這更貼切的表示了。”

    夏酣春被說得興奮起來,這一刻雙方都在顫抖,兩個人的身體,骨肉,靈魂,像冶煉爐裏通紅而熾烈的鉛水,交鑄在一起。

    “你這傻瓜,你叫我以後怎麽樣來待你?”夏酣春從陳敏的身上下來,繼續把她抱在懷裏。

    陳敏的嘴角浮著微笑,鮮豔的臉已變得通紅:“看你做事業有那麽一股‘壯士一去不複返’的猛勁,沒想到對此倒是小肚雞腸一樣了,怪不得老外說我們沒情調,我可不是那種會說‘你老婆知道怎麽辦?’的女人,我也不想聽到你是說那種‘你老公知道怎麽辦?’的男人,我一點也不覺得我對你的情感比友誼多,比愛情少,我不是你的戀人,也不是情人,更不是第三者,有了這三個觀念的人,無不背上宿命的包袱,他們會想著廝守,想著長久,甚至永恆,我不會將心羈押在市俗之中,我不需要那麽多的理論,也不需要別人對我來點撥和教化,我隻是一隻動物,我沒有死亡意識,隻有危機意識,我會使用我的技巧和我的同類結伴去覓食,尋求物質,尋求精神,既要創造,又要享受,我僅僅是隻動物,你懂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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