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迴,建奴的頭頭腦腦都在等著聰古倫格格迴來,此時又已經是半上午,大家都在。


    所以一得到聰古倫格格迴來的消息,所有人都過來了。


    聰古倫格格似乎一下子從一個小女孩,成長為天地會和八旗聯係的紐帶,成為了一個重要人物。


    “這五個人是寶軍的人?沒有其他人了?”皇太極看隻有五個生人,而且都穿著蒙古普通人的衣服,很是奇怪:“他們是寶軍的郎中和使者?”


    “他們五個人都是郎中,這裏麵沒有使者,使者還在城外的寶軍軍營。”聰古倫格格道:“韋寶答應城外隻留下一個五百人的營兵,答應撤軍,卻不能盡數撤光。”


    皇太極對於韋寶答應撤軍,卻不肯撤光的事情點了點頭,這麽做很韋寶,如果不這麽做,倒不像是韋寶了。


    隻是皇太極搞不懂,“為什麽隻帶郎中來,不帶使臣過來?這麽費事幹什麽。”


    “韋寶說了,幫父汗治病,要我們自己想好,這些郎中也不算是寶軍的人,不算是天地會的人,算閑人,治好了,不關天地會的事,治不好,也與天地會無關。他是出於仁義派出郎中,沒有其他目的。”聰古倫格格解釋道:“韋寶說等父汗恢複健康了,自己拿主意要不要召天地會的使者議和。韋寶還給出了最後的期限,三月之前若是議和不成,以後不再談議和這事。”


    皇太極、代善、阿敏、莽古爾泰等人聞言,都很氣憤,寶軍和韋寶都太強勢了吧?


    皇太極本來想說不議和就不議和了,把郎中都轟走,但這些人是父汗讓來的,他並不敢再說這種話。


    其他人也一樣。


    雖然韋寶說的一切都等努爾哈赤拿主意,但寶軍是強勢的一方,不用人家的郎中,努爾哈赤的病怎麽辦?


    用了人家的郎中,道理上就不占優勢,就得被人牽著鼻子走。


    五名醫生都是韋寶的貼身醫生,在目前天地會的醫療係統中屬於第一流的水平。


    他們會診的結果是,努爾哈赤得的是背部急性化膿性蜂窩織炎,外加慢性心髒病。


    這與曆史上說的比較多的,努爾哈赤是被寧遠城守軍的火炮流彈擊中,過了八個月就死了的說法有一定差別。


    當然,因為有心髒病,加上這個時代治不好的背部急性化膿性蜂窩織炎。


    原本袁崇煥組織的寧遠之戰與這一次韋寶的寶軍打的寧遠之戰對努爾哈赤造成的心理傷害是差不多的。


    甚至,這一迴更加嚴重,原本的曆史中,努爾哈赤雖然铩羽而歸,卻是主動撤退,踢到了鐵板,找不到攻堅戰的辦法而已。


    這一迴,八旗兵是被一千人的寶軍騎兵攆著走,連喪家之犬都不如,是逃命。


    而且這一次寧遠之戰之後,後金已經完全喪失了對外作戰的能力,尤其是對大明方向作戰的能力,更不要說對寶軍,從此以後,建奴隻要聽到寶軍兩個字就得趕緊迴防高地了。


    建奴的高地就是老窩沈陽城與老家赫圖阿拉。


    “怎麽樣?他們診斷的與你的看法一致嗎?”皇太極問努爾哈赤的貼身郎中。


    老郎中雖然第一次見識天地會郎中的聽診器,一種能用耳朵直接聽人家心髒的東西。


    但老郎中的接受能力很強,用了一下聽診器,聽了自己的,再聽了其他幾個人的,再聽了努爾哈赤的心跳,便認可了這種說法,這是老郎中一開始沒有診斷出來的,他沒有看出努爾哈赤心髒有問題。


    “他們說的應該不差。”老郎中道。


    皇太極點了點頭,問為首的寶軍醫生:“你們有辦法治好大汗的病嗎?”


    “背部急性化膿性蜂窩織炎可以積極治療,但也屬於慢性病,沒法保證,具體要看病人體質,我們隻能外敷一些藥物,平時要注意衛生,要忌口。病人不能再喝酒吃肉了,如果營養跟不上,或者唿吸困難,我們可以輸液。”郎中道。


    “不能喝酒吃肉?輸液是什麽?”皇太極問道:“你們外敷什麽藥?還有,你說的那個什麽慢性心髒病呢?”


    “慢性心髒病主要靠調理,我們有一些特效藥,能舒緩病狀,但主要靠病人平時保持心境平和。”郎中解釋道:“外敷用藥我們有帶來,主要是這幾種。是不能再喝酒吃肉,得忌口,我會開一張飲食單子出來。輸液是直接打營養液進人體內,這是在病人病情發作的情況下,緊急使用的,病人現在的情況,就應該輸液,否則病人身體太虛弱,對病情很不利。現在還需要給他打一針青黴素。”


    “青黴素又是什麽?”皇太極像是一個好學的學生,頗有打破砂鍋問到底的精神。


    韋寶的貼身醫生隨即拿出幾種藥給皇太極看,並且耐心的向皇太極解釋什麽是青黴素,以及關於毒疽和心髒病的一些知識。


    醫生告訴皇太極,打針,簡單的外科引流手術等知識。


    皇太極聽的頭昏腦漲,對於直接打針,把藥水打到人體內,以及輸液,都無法理解。


    天地會因為沒有驗血這種技術,所以韋寶的貼身醫生還會強調,隻能暫時給出治療方案,同時有很大的危險性,不能確保治好。


    幾個醫生反複強調無法確保治好,讓建奴們自己想好。


    至於心髒病,韋寶的醫生更沒有多少辦法,隻有幾種口服藥。


    這些藥都是韋寶帶來的,多為三年保質期,很多藥其實都已經過期了。


    所以韋寶將絕大部分的藥物,讓人用冰窖常年冷藏,以期待能多用一些年頭。


    風濕性心髒炎反複發作後,相鄰瓣膜相互粘連,瓣膜增厚、變硬,或瓣環硬化縮窄等引起瓣膜扣狹窄。


    這些都是很高端的醫學才能搞定的了,需要開刀,需要各種現代醫學儀器。


    天地會這個時候不可能有這種技術。


    而且韋寶的藥物非常少,品種和數量都很少,隻是旅遊艦艇的小藥房,又不是什麽大醫院,所以沒有人造瓣膜,也不可能製造出人造瓣膜。


    至少,韋寶本人估計近二三十年裏麵是很難的。


    醫生在檢查心髒時,常常使用一種手法,即將展平的手掌輕輕地放在心前幾個部位摸來摸去。


    醫生觸診的一個重要內容就是震顫。


    皇太極一麵讓幾個寶軍的郎中從城中四千多人裏麵尋找與努爾哈赤病症相仿者,一麵不斷詢問寶軍為首的郎中。


    不管是不是讓寶軍的郎中醫治大汗,先找病症相仿者是肯定不錯的。


    “你們這些學問,似乎不是漢人應該有的學問吧?”皇太極問寶軍軍醫。


    “我沒有明白你的意思。”寶軍軍醫道。


    皇太極也不知道應該怎麽表述,想了一會兒,醞釀了一下措辭道:“我是說,你們漢人原本看診,不是也是把脈,開方子抓藥嗎?現在我感覺怎麽不一樣了?好像隻有你們天地會是這麽看診的吧?”


    “嗯,我們的醫學較之於傳統的看診辦法,有了一些新的突破,我們稱之為化學。”寶軍軍醫道:“但我們並沒有拋棄原本的中醫傳統,我們還將許多原本的中醫古方進行了研究配比,更進一步進化了。”


    皇太極點了點頭,問道:“你們的火藥,槍彈,炮彈那麽厲害,這些是不是都是你說的這個化學?”


    “是。”寶軍軍醫答道。


    皇太極聞言,心癢難搔,趕緊道:“那好,你將你們的火藥配比方法給我寫出來吧!本貝勒將重重有賞,一萬兩紋銀,夠你一輩子享用不盡,還給你封官,五品的郎中,如何?”


    寶軍軍醫嗬嗬一笑,其實他對於皇太極忽然提出這種要求,有這種想法,並不是很意外的。


    “感謝你的重視,我並不知道什麽配方。”寶軍軍醫笑道。


    “不知道配方?你是不肯說吧?”皇太極冷眼看著寶軍軍醫。


    “我的確不知道,而且,如果我知道,我也不可能說。”寶軍軍醫笑道:“我是天地會的會員,誓死效忠天地會,效忠韋總裁,說這些沒有用。”


    “那我要是讓你死呢?”皇太極直接威脅道。


    寶軍軍醫淡然一笑:“那是你的事。”


    “嗬嗬,膽子不小!你現在狂,你的命可就隻有一條,狂不了幾次。”皇太極道。


    寶軍軍醫不再理會皇太極了。


    “阿哥,你說的什麽啊,他是學醫的,他隻是個郎中,隻知道治病的事情,你問什麽火藥幹什麽。”聰古倫格格不滿道:“再說天地會的確都是會眾,他們的會眾都是很忠誠的,否則他們的軍隊怎麽那麽能打。”


    皇太極訕笑一下,也沒有再說什麽了,其實皇太極也隻是試探一下而已,皇太極也知道,既然韋寶敢喊這幾個郎中過來,這幫人肯定都是韋寶信得過的人,哪裏那麽好弄過來的。


    而且,光是弄幾個郎中過來,也沒法改變現在寶軍強勢,八旗軍弱勢的局麵。


    “皇太極,現在別說這些沒用的,你覺得怎麽樣?他們能給大汗看病嗎?”代善問道。


    皇太極不好說,皇太極不希望這些寶軍的軍醫給大汗看病,但皇太極已經認可了這些寶軍軍醫的水平!


    而且皇太極覺得,這幫人既然敢過來,應該是有把握的。


    其實努爾哈赤在床上一直在聽寶軍的郎中說話,通過對方能說出這麽多他聽不懂的話,但病症說的大致不錯,努爾哈赤就已經知道這些郎中不是敷衍了事,的確是有本事的。


    努爾哈赤費力的攤了攤手,示意要說話。


    馬上有親兵提醒代善,代善打斷了皇太極與寶軍軍醫的對話,道:“父汗似乎有話要說!”


    皇太極點頭,讓寶軍的軍醫先出去。


    寶軍的軍醫正要出去,努爾哈赤費力道:“我要對此人說話。”


    皇太極聞言,又趕忙將要出去的寶軍軍醫叫了迴來。


    “你直接告訴我,我這個病,如果不治的話,我還能活多久?”努爾哈赤問道。


    “可能隨時會死,也可能因為病人的體質好,能硬撐一兩年,最多不超過兩年。”寶軍軍醫實話實說道。


    建奴眾將領麵麵相覷,但誰都沒有嗬斥寶軍的軍醫,本來說大汗隨時會死,這明顯是大不敬之罪,但大家都覺得這個人說的算很實在。


    努爾哈赤又問道:“那你告訴我,你說確定能否治好,如果治的不好,是不是會死的更快?”


    “治療不理想的話,不會讓病情惡化,隻是沒有什麽好的影響。所以不存在讓病人死得更快的說法。”寶軍軍醫答道。


    “治療的不好,就是沒用唄。”努爾哈赤費力的道。


    “可以這麽說。”寶軍軍醫道。


    努爾哈赤嗯了一聲,過了一會又問道:“那如果治得好,我是說以你們最好的情況來說,你們能治到什麽樣?我能活多久?”


    “最好的情況,病人狀況得到緩解,不會猛然發作,好好調理,能和常人一樣。”寶軍軍醫道:“也就是說,能和我們正常人差不多,隻是飲食衛生,以及心情方麵稍微注意一些就可以了。你本來能活多少年,基本上沒有影響。”


    努爾哈赤聞言,沉吟不語。


    其實不論是努爾哈赤,還是在場諸人都能馬上判斷出來,寶軍的郎中的說法很簡單,治療肯定比不治療要好。


    當然,這是對於努爾哈赤個人來說。


    “你們治好了我的病,有什麽條件?還是原先說的聰古倫的陪嫁,一千二百萬兩紋銀嗎?”努爾哈赤問道。


    “我隻是一個郎中,議和方麵的事情我不知情,沒法迴答。我們的使臣在城外。”寶軍軍醫答道。


    努爾哈赤費力的眯著眼睛問:“為什麽不讓天地會的使臣進來?”


    努爾哈赤還以為是自己的人不放寶軍的使臣入城呢。


    皇太極趕忙將聰古倫對自己說的話說了一遍。


    努爾哈赤聞言,才恍然這是韋寶的意思,哼了一聲道:“韋寶心眼實在太多。既然是他派來的人,打不打他的旗號,又有什麽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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