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嫁人已經有將近一年了吧?這一年裏麵,你男人都沒有碰你?”吳雪霞直截了當問道。她沒有稱你夫君,而是直接用了你男人,這種富有攻擊性,很鄉土的詞,這種詞更難刺中要害。


    貞明公主臉紅心熱,沒有迴應吳雪霞。


    仁穆大王大妃則瞪了一眼吳雪霞,“沒有規矩,這裏有你下人說話的份?”


    “我比她職位高!她能說話,我為什麽不能不說話?”吳雪霞是毫不相讓的個性,當即懟了迴去。


    仁穆大王大妃重重哼了一聲“沒規矩的東西!”罵完,看向貞明公主,也是暗暗驚異於女兒嫁人那麽久,居然還沒有與洪柱元圓房。


    見女兒似乎對這個明國少年有意思,仁穆大王大妃又氣又無奈的重重歎口氣,終於沒有再說什麽。


    韋寶見仁穆大王大妃似乎態度已經軟化了,急忙對貞明公主道:‘好了,陪你母親去休息吧,最好的樓閣和院落,我已經讓人清理出來了。’


    的確,韋寶早就算死了李倧不敢硬拚自己,最後一定會交出仁穆大王大妃的。


    吳雪霞氣鼓鼓的忍著沒有懟迴去。


    要不是看在仁穆大王大妃一把年紀的份上,依著吳雪霞的脾氣,今天肯定沒完。


    貞明公主則怕母親再與吳雪霞吵起來,挽住了仁穆大王大妃的胳膊,輕聲道:“母親,去歇息一下吧?”


    仁穆大王大妃再瞪了一眼女兒,然後又瞪了一眼韋寶,歎口氣,在女兒的陪同下,出去了。


    “犯得上養一個脾氣這麽古怪,蠻不講理的老太婆嗎?”吳雪霞氣鼓鼓的問韋寶。


    韋寶淡然一笑:“你這麽聰明,該不會不明白我為什麽要這麽做吧?首先,李倧出爾反爾,經過各種情報佐證,就是這個老太太從中鼓搗,從中興風作浪引發的,再讓她留在李倧身邊,還不知道又會弄出什麽事情。其次,連仁穆大王大妃都在我們手裏了,而且還能生活的很好,這更加能收攬人心。”


    “道理我都懂,隻是我覺得這老太婆沒有那麽大的影響力。”吳雪霞氣道。


    “好了,你看不慣她,以後盡量不見她就是。”韋寶笑道。


    吳雪霞抱著胳膊,瞟了一眼韋寶:“總裁,你現在知道貞明公主還是處子之身,一定很高興吧?”


    “還好吧?也沒有特別高興。”韋寶嘿嘿一笑,很少有笑的這麽猥瑣的時候。


    隨著重生穿越的時間推移,韋總裁現在已經越來越注重自己的形象,平時也都很穩重了,這種笑法,那都是在現代當社會底層渣渣時候的習慣。


    “口不對心。”吳雪霞見韋寶笑的這麽高興,更為氣惱,卻又無可奈何。


    李元翼帶著十多名兩班大臣迴朝鮮王宮複命。


    李倧和兩班大臣們正在焦急的等待之中,中立派大臣和已經心向韋寶的大臣已經不太緊張了,緊張的主要是反對韋寶的大臣們。


    他們既想馬上鏟除那些中立派大臣和已經心向韋寶的大臣,又害怕事態進一步惡化。


    當李倧聽完李元翼的匯報,心裏說不出的複雜,事情算是暫時解決了嗎?他不清楚,不過,韋寶留下了仁穆大王大妃,又將宮外的大軍都撤走了,好像局麵稍微緩和了一些。


    “現在應該怎麽辦?”李倧皺著眉頭問道。


    依然沒有人說話。


    “是留在漢城還是走,都快說話!今天夜裏,韋寶軍在仁川的駐軍一定能趕到漢城的!”李倧怒道:“都什麽時候了,你們還一個個的裝啞巴!”


    可惜的是,不管李倧如何發怒,都沒有人說話。


    李倧隻得歎口氣,“具宏大人,你跟我到後麵來一下。”


    他要與自己的舅父談一談。


    “現在沒有外人了,有什麽說的,盡管說吧。”李倧落座之後就急不可待的問道。


    具宏道:“殿下不必著急,依著我看,韋寶並不是真的要與我們決戰。”


    “我知道!但是就這樣退出漢城嗎?那樣的話,韋寶在漢城,而我這個堂堂正正的朝鮮的王卻不在漢城,我成了什麽人了?到底我是朝鮮的王,還是他韋寶是朝鮮的王?”李倧不忿道。


    “殿下,你如果內心將自己當成真真正正的朝鮮的王,你就是朝鮮的王,誰也搶不走!韋寶在與我們爭奪人心,爭奪時間,我們又何嚐不敢?”具宏道:“退迴到公州去,有緊急情況,可以往南方撤走。而且,咱們長期在漢城,漢城與仁川相隔太近,下次再與韋寶發生衝突,韋寶軍仍然會像這次一樣的,總是這樣搞,永無寧日。隻有等我們真正有實力驅逐韋寶的時候,才能與之翻臉!”


    “你問我有沒有信心?”李倧忽然哈哈大笑了兩聲。


    “殿下。”具宏有些不安,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話觸怒了李倧。


    “我告訴你,我們這一路走來,從坐上王位,直到今天,哪一天不是在腥風血雨當中渡過的?如果能再選擇一次的話,我不好爭奪這個王位!但是我現在既然已經是朝鮮的王,我就不會退縮!不會懼怕!再大的腥風血雨,我也不怕!越是恥辱,我越是能挺過去!無論是什麽樣的痛苦,我都能忍過去!為了我李家的天下。”


    具宏點頭道:“那殿下舍不得離開漢城,是怕丟了尊嚴?”


    “難道不是嗎?我們就這樣走了的話,所有的朝鮮人會怎麽看我們?我在所有人心中就是一個膽小的懦夫,以後說的話,還怎麽服眾?”李倧恨恨道。


    “那殿下不如趁著這次機會,與韋寶決戰吧!現在還來得及,韋寶的大軍還沒有到,我們在漢城有三萬多大軍,封閉城門,殺死韋寶和韋寶的軍隊。”具宏道。


    李倧聞言,歎口氣:“我何嚐不想這樣做?問題是有把握嗎?萬一輸了,我死不打緊,整個朝鮮將陷入大亂,這天下會成為誰的天下,還是不是李家的天下,誰能說得清楚?”


    “殿下,退出漢城是現在最好的選擇!殿下主動退出,朝鮮的老百姓不會因此看不起殿下,而會從內心憎恨韋寶,韋寶不管如何收買人心,他始終不是朝鮮人,而是明國人!明國就是算是我們朝鮮的宗主國,老百姓也不會忍受朝鮮之外的人來統治他們!他們會比憎恨李適更加憎恨韋寶!就算韋寶再有能力,再費盡心思,也無法掩蓋骨子裏的惡臭!無法掩蓋他想從朝鮮獲取財富的事實!時間一長,越來越多的人看清楚了韋寶的真麵目,到時候,殿下再奪迴漢城,奪迴京畿道和黃海道,是不是容易的多?當時韋寶邀請殿下迴到漢城,我就是反對的。”具宏道:“韋寶越希望殿下做什麽事情,殿下就越不能去做!”


    李倧若有所悟的點頭:“對,你說的沒錯,韋寶要讓我做的事情,我都不該聽從他的!我當初就不該迴漢城,不該貪圖表麵的統一!有韋寶這股外來勢力在,朝鮮就不可能真正的在我手裏得到統一!”


    “殿下,趁著韋寶現在實力不夠,還不想與我們公開決裂,這是我們最後離開的機會,迴到公州城去吧?”具宏道。


    李倧痛苦的思考著,他想留在漢城,主要是被情感所支配,不想丟棄祖業,但是他很清楚,具宏的離開漢城的做法更加理智。


    情感和理智總是這樣折磨人。


    “那那些大臣怎麽辦?那些心向韋寶的大臣,若是不殺他們,他們說不定不會跟我們一起走,會一起投奔韋寶,繼續留在漢城!”李倧道:“這些人可不在少數了啊,他們不但本身有權勢,在各地也有不小的勢力!”


    “殿下,我跟你一樣,對漢城存著迷戀之心,對那些已經心向韋寶和天地會的大臣存有感化他們的念頭,可是,這些都得割舍了。將這些人留給韋寶吧!如果殺了,他們在各地的家人族人,會盡數投靠天地會,而且會非常的堅決!但是將他們都留給韋寶,就看韋寶如何安置他們了。這些人既然可以不忠於殿下,將來就一定會不忠於韋寶,因為他們本來就是一群不忠誠而且貪心的人,這樣的人,殿下留著有什麽益處?”具宏道。


    李倧猶豫了片刻之後,點頭道:“你說服了我,是這樣的!反正黃海道和京畿道都丟了,也不在乎再丟掉這群貪心不足蛇吞象,養不熟的狗。”


    具宏俯身行禮:“殿下終於想通了。”


    李倧歎口氣道:“那我們走之前,還要對韋寶說一聲嗎?還要不要對漢城的老百姓說一聲?”


    “什麽都不必說,就直接這樣走,讓民間去瘋傳吧!我們可以散播消息,隻說殿下是不願意與韋寶動武,免得傷及百姓,是被韋寶逼走的!這樣一來,整個朝鮮的老百姓,包括黃海道和京畿道的老百姓都會同情殿下!隻要韋寶沒有能力兌現對京畿道和黃海道老百姓解決溫飽的承諾,他就將失信,老百姓就會反感他,甚至一起起來反對他!要知道,韋寶不但要做到使得黃海道和京畿道的老百姓都有溫飽,還得每一個季度都如數付給我們賦稅!這樣,我們就有穩定的賦稅,可以用來平叛各地的叛軍!此消彼長,等我們將朝鮮的其他六道都穩固在手中之後,麵對韋寶手裏不斷被削弱,被激怒的黃海道和京畿道的老百姓,我們還怕什麽?”


    “對,你說的不錯!黃海道和京畿道不是給了韋寶,而是讓他暫管,他還得付給我們賦稅!若是一日延遲繳納賦稅,我們就可以名正言順的收迴黃海道和京畿道!”李倧道:“我們手裏,黃海道和京畿道的賦稅從來沒有哪一次能收上來一半!韋寶不但說要全額付給我們,還說要讓黃海道和京畿道的老百姓衣食無憂,這真是吹牛吹破了天!到時候等著看他出醜!”


    “是的,殿下。”具宏點頭道。


    “好了!我都想通了,現在就出去對兩班大臣們說吧!”李倧痛苦道。


    具宏沒有說話,行禮之後,退了出去。


    具宏對所有兩班大臣宣布殿下決定退出漢城,前往公州。


    所有的兩班大臣,不管是反對韋寶的,還是中立的,還是心向韋寶的大臣們都不意外。


    沒有人去想仁穆大王大妃現在怎麽樣了,他們都在緊急思考各自的未來。


    具宏見眾人亂哄哄的議論個不停,大聲道:“好了!都各司其職去準備吧!”


    然後具宏留下了幾名忠於李倧的武將,命令他們立刻開始行動,朝鮮王室大軍打仗不怎麽樣,搬家的功夫都已經練出來了。


    從漢城出逃到公州城,再被韋寶從公州城請迴到漢城,現在又要從漢城返迴公州城,來來迴迴,不都是這些王室大軍的搬運工嘛。


    忠於李倧的兩班大臣們很意外,具宏就這樣讓那些已經傾向與韋寶和天地會,以及中立派,認可了韋寶和天地會的兩班大臣們離開了?這不是放他們去韋寶那一邊嗎?


    一方麵,王室現在就要離開漢城了,而這些人都是舍不得走的。


    另一方麵,就在今天,就在剛才,還在借著追究趙琦的事情,而要讓這些已經傾向與韋寶和天地會,以及中立派,認可了韋寶和天地會的兩班大臣們互相狗咬狗呢。


    這些大臣都不傻,能位列兩班大臣,至少不會太傻,誰都能看明白李倧今天要幹什麽,要殺光他們啊!


    現在能重獲自由,還有誰會跟李倧一道走?


    具宏並沒有與李貴、申景搷和李元翼等人說太多,發布完命令就要走。


    “對了,具宏大人,還有趙貴人的事情呢?你剛才怎麽沒有說?韋寶要求釋放趙貴人。”李元翼追上了具宏問道。


    具宏這才想起來,剛才與殿下談的時候,似乎是疏忽了這個問題,畢竟,與漢城,兩班大臣這些大事比起來,趙貴人的事情顯得太小了。


    “怎麽?殿下沒有說嗎?這可不是小事情啊。韋寶點名說了讓我們釋放趙貴人。”李元翼道。


    “可趙貴人是殿下的女人,是王室的女人,他想幹什麽?霸占了公主,現在還要直接霸占殿下的女人?這讓天下人如何看殿下!?”具宏氣憤道。更氣的是,他自己也不知道該怎麽再去向殿下請示,他很清楚,殿下上迴雖然打了趙貴人,但內心當中還是很疼愛趙貴人的,至於殺了趙琦,那也是不得已而為之。


    現在不管殿下和趙貴人的感情怎麽樣?還有沒有機會和解?這些具宏都不想去想,他現在隻想若是放了趙貴人,會出現什麽後果!?


    李元翼看出了具宏的想法:“殿下既然連這些心向韋寶的兩班大臣和漢城都舍棄了,何苦再為一個趙貴人橫生枝節呢?這種女人,扔出宮去就是了。”


    “話說的輕鬆,但誰去對殿下說?而且,萬一趙貴人出宮之後跟了韋寶,這讓天下人如何看殿下?”具宏萬般苦悶道:“你去問殿下嗎?”


    “我不行!我去問的話,殿下太難堪了,這種事情,還是得具宏大人你自己去問。”李元翼道:“要不然,就殺了趙貴人吧?反正韋寶隻說釋放趙貴人,也沒有說要死的還是活的,我們殺了趙貴人,就說是她自己已經自盡了。”


    這是一個辦法,具宏點了點頭,“我去問殿下吧!唉,你不知道殿下現在有多痛苦,他一句話都不想再說了。”


    “我能想象的到,具宏大人多勸殿下吧,我也要迴去準備了,這一大家子,剛剛搬迴漢城,現在又得走。”李元翼歎口氣道。


    具宏點了點頭,這個時候也是什麽話都不想說了,告別李元翼,硬著頭皮到後麵去,再次求見殿下。


    李倧這個時候正伏地痛哭,隻有在漢城,他才感覺自己是朝鮮的王,剛剛迴來沒多久,現在又得走,而且不是被趕走,是被嚇走的,這讓他從感情上接受不了。


    “具宏大人,你有什麽事情嗎?”李倧的內官太監很奇怪具宏這麽快就迴來了,“殿下要等王宮的東西都收拾好了再走吧?現在是不是讓殿下先休息一下?”


    具宏聽見屋內李倧的哭聲,焦慮道:“我也不想在這個時候再煩殿下了!”他隨即將趙貴人的事情對內官太監說了。


    內官太監是李倧的貼身太監,不僅權勢大,還與李倧朝夕相處,所以具宏會將宮內的事情與其商量。


    內官太監聽完之後,也是連連歎氣:“這的確是很棘手的事情!殿下對趙貴人是很好的,要不是你們執意勸說,殿下本來是不打算殺掉趙琦的!”


    “現在別說這些了,你快幫我想想,怎麽對殿下說?事情該怎麽辦?趙貴人是肯定留不住了,是留一個活的趙貴人給韋寶,還是給韋寶一個死了的趙貴人?”具宏焦急的問道。


    內官太監聞言一驚,立時明白了具宏的意思,“留一個死了的趙貴人給韋寶,韋寶不會生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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