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總裁對金內官的話不置可否。


    這筆財富不小,但韋總裁現在更加關心糧食,江華島上的存儲糧食,他挺滿意的。


    現在看來,朝鮮果然是一個大寶藏,錢和糧食,可能都很驚人。


    果然是越貧窮的地方越腐敗,越腐敗的地方,上層社會越有存儲!


    果然是一個很優秀的存錢罐,是時候打破他了!


    王秋雅偷偷去看韋總裁的臉色,見總裁平靜的像是在看著一道很普通的風景,幾十箱金燦燦的黃金啊!


    這還不算,還有碼放的整整齊齊的幾百箱白銀,這些白銀雖然比大明的官銀質量略差,卻也差不到太多,因為都是朝廷官方的官銀,而不是市麵上的散碎銀子。


    還有幾十箱古玩珍寶,雖然朝鮮王室所收藏的古玩珍寶比不上晉商存儲的那些大明京師附近的達官貴人所存儲的古玩珍寶,但這些東西,怎麽樣都比黃金值錢。


    而且,這些都是意外得來的寶物。


    “是不是因為上迴弄了太多財物來,現在看到這些,沒啥感覺了?”王秋雅捂著嘴一笑,輕聲調笑總裁。


    韋寶淡然一笑:“可能有一點點這個因素吧,不過,我感覺這裏東西不算什麽,是因為這些東西應該在朝鮮占的比例不多。”


    “不錯,不說朝鮮所有的兩班大臣,貴族,世家大戶家的財富無法估量,就朝鮮王室來說,這裏的東西,應該也就十分之一差不多。”金內官接著韋總裁的話道:“漢城王宮和南漢山城所貯藏的金銀珠寶才是大頭!”


    韋總裁點頭,問道:“那糧食呢?你能預估朝鮮有多少存糧嗎?”


    “這個不好估計,不過,朝鮮雖然也是連年災荒,連年餓死數以萬計的平民。但是各地始終沒有出現大量的流民,因為當地的大戶手裏都有很多存糧。朝鮮王室手中的存糧卻並不多。朝鮮軍隊號稱三十萬,但是王室所能控製的,頂多八萬,現在出了叛軍,叛軍約莫兩萬人,朝鮮王室所能控製的軍隊,連六萬都危險。”金內官答道。


    “朝鮮王室所儲存的糧食和朝鮮的全部糧食,你能預估一個數目出來嗎?”韋總裁繼續問道。韋總裁喜歡量化的答案,不喜歡一些模棱兩可的形容詞。


    “沒辦法,一定要說一個數目的話,估計王室的存糧有一百萬石左右。朝鮮各地大戶的存糧合計起來,至少是王室的50倍以上!各地派係都是很有實力的。就連在仁祖上台之後,被拔除的大北派,他們的殘餘勢力依然會很有實力。”金內官答道。


    韋總裁嗯了,暗忖,這麽說,朝鮮的糧食總數不低於5000萬石啊?這才三四百萬人的小地方,是真有實力啊!若是真的遇到顆粒無收的年景,光是把所有的存糧拿出來,全國人兩年也不用擔心餓死吧?


    不過,韋總裁轉念一想,又覺得大明應該也有這種實力,問題是各地的大戶怎麽可能無條件將存糧拿出來給平民百姓吃?這是不可能的事情。


    人類社會永遠不會無條件的賑濟災民,那樣的話就不叫人了,就沒有人的本質劣根性了,也沒有殺戮和災難了。


    世界上絕大部分的災難都是人,人為造成的。


    “總裁,有了這麽多的糧食,咱們就什麽都不必發愁了,即便無法向北直隸的晉商和南直隸大商幫買到糧食,咱們自己也能度過這個冬天了!”王秋雅高興道。


    “沒有這麽簡單,咱們還能把朝鮮的糧食都挖光?別說不可能做到,就算是真的能挖光,把朝鮮的糧食都弄走了,這裏是四百萬人將如何生活?”韋總裁並沒有不將朝鮮人當人看。


    雖然殘存帶有後世的記憶,韋總裁對棒子的觀感普遍很差,但韋總裁是有人性的人,更何況,這個時代的朝鮮還是大明的附屬國,上千年來都是依附於華夏而生活的,說他們是漢人的一部分,並不為過。


    隻是在近代被歐美列強轟開了國門,華夏自身難保,才讓這一部分依附力量被分割出去了罷了,分割的久了,感情淡了,不認祖宗了。


    人性就是這樣,身為子孫,不認祖宗的時候,往往會比原本就毫無關係的對手咬人咬起來更兇更殘酷!


    但是很難說都是他們的錯,華夏要是有本事,別被歐美列強甩開那麽大的差距啊!別連自保都難以做到啊。


    可能有人會說是因為滿清的錯。


    那大明又幹什麽去了?大明要是有本事,為什麽保不住江山,讓滿人達子來做了天下?


    自己沒本事,然後一天到晚怨天怨地,懷念過去,這是韋總裁最反感的事情。


    雖然韋總裁上一世在現代也不過是底層渣渣,但是心態還算保持的不錯,若是埋怨命運不公,又不想再活下去的話,死掉去,也未曾不是解脫。


    否則,就老老實實的保持好心態,忍受世間疾苦,做個合格的社會底層渣渣吧。


    就像韋總裁現在這樣,麵對幾十萬兩黃金,幾百萬兩白銀,幾十箱古玩珍寶,依然很平靜,似乎這些東西,本來就應該是他的東西,是命運給他的合理分配。好像完全不是他剛剛從別人手裏搶來的一樣。


    這就是一個好命人的心態。


    命不好的時候,忍耐。


    命好的時候,習慣,泰然享受。


    嗬嗬。


    又過兩日,韋總裁讓林文彪四處聯絡,都有迴音了。


    韋總裁主要是與孫承宗、毛文龍和朝鮮王室三方聯係。


    這三方是他要顧忌的,至於大明朝廷,那跟他一個普通大明老百姓之間的關係還不大,距離還有些遠。


    韋總裁覺得他現在與遼東遼西世家大戶之間的瓜葛也已經不大了,他們想找韋家莊的麻煩,已經幾乎不可能,自己在遼南和朝鮮,隨便怎麽樣,他們也沒有能力過來幹擾。所以韋總裁也不必再太在乎吳襄祖大壽們的看法。


    所以,韋總裁隻需要關注孫承宗、毛文龍和朝鮮王室三方動態。


    看看這三方對於他拿下了江華島,有什麽反應?


    最先迴信的是朝鮮王室。


    是仁祖以仁穆王後的的名義迴的函,因為大明並沒有承認他是朝鮮王,所以以他爺爺的大妃仁穆王後的名義迴函,會正規的多。


    韋總裁從林文彪手裏接過了朝鮮王室的迴函之後,仔仔細細的閱讀。


    仁穆王後:宣祖大王不幸無適嗣,因一時之權,越長少之序,以光海為儲貳。既在春宮,失德彰著,宣祖晩節,頗有悔恨,及至嗣位之後,反道悖理,罔有紀極……夫為宣廟子也者,不得不以予為母,而光海聽信讒賊,自生猜隙,刑戮我父母,魚肉我宗族,懷中孺子,奪而殺之,幽廢困辱,無複人理。是蓋逞憾於先王,又何有於未亡人?至戕兄殺弟,屠滅諸侄,殺庶母,屢起大獄,毒痡無辜;撤民家數千區,創建兩闕,土木之功,十年未已;先朝耆舊,斥逐殆盡,惟姻婭婦寺、逢惡從臾之徒是崇是信;政以賄成,昏墨盈朝,輦金市官,有同駔儈;賦役煩重,誅求無藝,民不堪命,嗷嗷塗炭,宗社之危,若綴旒然……光海忘恩背德,罔畏天命,陰懷貳心,輸款奴夷。己未征虜之役,密教帥臣觀變向背,卒致全師投虜,流醜四海;王人之來我國,拘囚羈縶,不啻牢狴;皇敕屢降,無意濟師,使我三韓禮義之邦,不免夷狄禽獸之歸,痛心疾首,胡可勝言?夫滅天理、斁人倫,上以得罪於皇朝,下以結怨於萬姓,罪惡至此,其何以君國子民、居祖宗之天位、奉廟社之神靈乎?


    “他們很聰明啊,並沒有直接提起咱們強占江華島的事情,甚至連抗議都沒有!隻說光海君應該被廢黜!”韋總裁對林文彪、王秋雅和金內官等人道。


    “總裁,我們已經與統計署朝鮮站取得了聯係,漢城仁川附近,不管是朝鮮王室,還是李適的叛軍,都加強了防備,以防咱們再到朝鮮本土有所動作。以後我們再想在朝鮮有什麽軍事行動,怕是不容易了!”林文彪道。


    韋總裁點點頭:“是啊,出了我們奪取江華島這麽大的事情,他們怎麽會不警惕呢?”


    “但是很奇怪,這些人居然連抗議都沒有?”王秋雅道。


    韋總裁看向金內官,因為他們都不熟悉朝鮮王室和官場,隻有金內官熟悉,也隻有金內官的話,能有一定的借鑒意義。


    “總裁,我們奪取了江華島,朝鮮王室一定很震怒,但是不敢怎麽樣的,因為總裁是以薊遼督師弟子的名義前來,他們根本弄不清楚總裁是否代表了薊遼督師,如果代表了薊遼督師的話,幾乎等於代表大明朝廷。他們眼裏,薊遼督師是很有權勢的,等同於當年的李成梁大人,整個大明關外,都是薊遼督師說了算。”金內官道:“而且,以現在王室軍隊正與李適叛軍對峙的關鍵時刻,王室自己都朝夕難保,更不敢在這個時候節外生枝觸怒宗主國,若是這個時候大明朝廷來一道旨意,公開支持光海君,反對李倧,整個朝鮮立時會陷入大亂!”


    “那我這個時候要向朝鮮王室要糧食,我該怎麽做?”韋總裁問道。


    “總裁最好不要上來就提糧食的事情,先介入朝鮮政局為上策。”金內官答道。


    韋總裁聞言大喜,這點跟他想的一樣,若是能介入朝鮮政局,在朝鮮各派勢力中有自己的一派人馬的話,想弄糧食,不是很簡單的事情嗎?


    韋總裁要弄糧食,隻是眼下的急務,未來還打算全麵控製朝鮮的嘛!


    自然要在朝鮮擁有自己的勢力。


    “你接著說。”韋總裁對金內官道。


    “總裁如果能增兵,可以再適量增兵,不宜過多,隻需要能穩固防守江華島,再帶一兩千人,親自登陸仁川,要求前往公州見李倧!李倧是絕不敢對總裁不利的。”金內官答道。


    韋總裁高興的點頭:“跟我想的一樣!”


    “隻是總裁最好能有更有利的憑證,證明總裁代表的是大明朝廷!否則空口無憑,總裁畢竟隻是薊遼督師的弟子,而不是薊遼督師本人!恐怕李倧會對總裁推諉奉承,以拖延為主,不會讓總裁有揷手朝鮮事務的機會。”金內官道。


    韋總裁點頭:“嗯,我也是這麽想的,那就要等我老師孫承宗大人的迴信了,看看他會不會支持我!還要看看毛文龍的反應!如果毛文龍肯支持我揷手朝鮮事務,事情也將好辦的多。”


    韋總裁,想了想,又道:“如果我要在朝鮮發展自己的勢力,你覺得,哪一派最容易被我所用?”


    “都不容易,總裁是明國人,不是朝鮮人,在朝鮮是外來人,與外人搞在一起,肯定會為所有的朝鮮勢力所不容!隻能徐圖漸進!若是一定要選一個勢力,隻有李適!還得是敗了,敗的無路可走的時候的李適!因為他是叛軍首領,是死罪,與王室已經不共戴天!若總裁有能力保住一個垂死的人,他必定感恩戴德,而且沒法背叛總裁,否則,那就朝鮮也容不下他,大明也容不下他!”金內官答道。


    韋總裁聞言大喜,笑道:“你真是我的知己啊!你想的跟我一樣,這個李適,好控製嗎?”


    金內官搖頭:“這我就說不好了,我沒有怎麽跟這個人接觸過。但是我想來,一定是不好控製的,此人若不是性情剛烈,如何敢反抗朝鮮王上?”


    韋總裁點頭:“嗯,應該是這樣的,不急!有人選就好辦!隻是,他若是敗了,還敗的走投無路,我怕我來不及救他,他就讓人殺了,怎麽辦?”


    “那就隻能靠命數了。”金內官道:“這一點,我無法為總裁迴答。李適若不敗的話,我覺得總裁沒有辦法說服他。朝鮮雖然名義上是大明的屬國,但大明並不直接派人來監管,朝鮮的內政一直是朝鮮人自己主導,即便是大明的人,也是外人。與外人聯合,會被整個朝鮮社會所唾棄。”


    韋總裁沉吟不語,與他之前想的一樣,朝鮮不是那麽容易控製的,小地方再小,長期自治,要上升到一個更高的層級,必須付出很多心血。


    “關鍵還是要讓他們相信總裁就真的是代表大明朝廷的,這樣他們就不敢怠慢總裁,總裁可以見機行事。”金內官見韋總裁露出些許憂愁之色,做出了補充。


    韋總裁鼓勵性的對金內官點了點頭,覺得金內官雖然還不能說完全與自己貼心,但是他相信這個金內官已經將自己當成了主人。而且這個金內官所提出的建議,也都是站在他的角度,替他著想。


    又過幾日,韋總裁幾乎是同時收到毛文龍和孫承宗的迴函。


    像是很有默契,毛文龍和孫承宗也幾乎沒有提起韋寶奪取江華島的事情,在他們看來,這事與大明朝廷的關係不大!


    朝鮮人也不是好惹的,你自己派人去打,贏了是你自己的,輸了也是你自己的,他們並不多說什麽。


    毛文龍:李琿囚母冷宮,穴通飲食,則母子之倫絕矣;與虜通謀,奉書乞和,尊以國汗,深河之役,徑泄師期,龍川之警,幾獲主將,則君臣之義滅矣。所以宗姓興歌,狡童失好,天厭其惡,挈主器而歸之李倧也。


    “毛文龍的意思很清楚,對李倧表示明確支持,看樣子是對光海君意見很大,或者說是不想我揷手朝鮮事務!”韋總裁對王秋雅、林文彪和金內官等人道。


    “我覺得應該是後者,多項情報表明,毛文龍在知道總裁得到了大量遼民,很有可能能守住金州地區和旅順口地區之後,已經開始後悔將遼南的控製權賣給總裁!”林文彪道:“毛文龍甚至已經對總裁產生了很大的敵意!若是我們與建奴開戰,毛文龍不但有可能不支持,甚至有可能在我們與建奴鏖戰之際,落井下石,趁機攻占我天地會地盤。”


    韋總裁聞言一驚,他深知道漢人這些陋習,外戰外行,內戰內行,打內戰的時候,一個個如同猛虎下山,用起計謀,一個個如同韓信孫武複生!


    但韋總裁還真的沒有認真思考過,如果自己與建奴激戰之際,毛文龍忽然倒戈,反捅自己一刀,到時候該怎麽辦?


    建奴已經是強大的對手,幾乎無法撼動的對手,能否將建奴趕出遼南,完全是沒有把握的,到時候再弄出一個毛文龍臨陣倒戈,過來摟草打兔子,自己的天地會哪裏吃得消啊?


    “毛文龍會這麽無恥嗎?我們為了買遼南的控製權,給了他這麽多財物啊!這不是恩將仇報嗎?”王秋雅生氣道。


    “毛文龍可從來沒有覺得是恩,說不定還覺得總裁傻。”林文彪說完,躬身道:“總裁,我說錯話了!請總裁責罰。”


    林文彪的意思是不該說總裁傻。


    韋寶淡然道:“沒事,沒有外人,可以暢所欲言!在天地會內部,想說什麽都可以!隻有這樣才能集思廣益。別說毛文龍覺得我傻,若是我真有犯傻的時候,你們也可以覺得我傻,人無完人,我不是神仙,做傻事也正常。”


    “不敢,總裁絕不會犯錯!”林文彪立刻道。


    “好了,接著你剛才的話說吧。”韋寶道。


    “是,總裁。我說毛文龍不但不會感激總裁用大筆銀子拿到遼南的控製權,甚至會覺得總裁傻。那是因為他原本以為遼南必然是守不住的!強行守衛,他不但要損失大批兵馬錢糧,最終還是會失去遼南!所以總裁提出購取遼南的控製權,當時是正中毛文龍下懷的!但是總裁通過治理遼南,並獲得大量遼民,讓固守遼南的事情越來越向天地會這邊傾斜,毛文龍必然眼紅,必然後悔!毛文龍是江南人,並不是遼人,對遼民和遼土是沒有歸屬感的!他在這邊隻是要積蓄財富,要自保!要控製底下人,說穿了,與綠林柳子幫,與響馬,與土匪,沒有多少區別!毛文龍對建奴發揮的牽製作用,也不是他自己本意要發揮的,而是發揮之後,看見大明朝廷很看重他這一點,才逐漸強化成他能依賴牽製建奴這一點,與大明朝廷討價還價的一種方式!如果總裁對朝鮮的影響力加大,又有穩固的遼南為依托,完全可以取代他的作用,他怎麽會不慌?所以,目前來看,總裁與遼西遼東沒有什麽利益衝突,但是與毛文龍的衝突,會隨著總裁的勢力穩固,越來越明顯!所以,總裁請防備,咱們與毛文龍,早早晚晚會有一仗!”林文彪鄭重的大聲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


    韋總裁頻頻點頭,對林文彪這段話非常欣賞:“文彪,說的好!與我的想法一樣!甚至比我想的更深!我隻是沒有想過,毛文龍會在我們與建奴打仗的時候反戈一擊,坐收漁人之利!那樣的話,他等於是幫著建奴,等於是出賣了大明的利益啊!”


    “總裁,毛文龍絕不會這麽看,在毛文龍看來,關外之地,除了遼東,其他的土地和人,早已經不是大明的了!至於是總裁控製遼東和朝鮮,還是他毛文龍控製遼東和朝鮮,不用分析,他一定是覺得他自己控製遼東和朝鮮更好!毛文龍現在是沒有實力抽出力量對付朝鮮王庭,否則,不會有總裁現在親自到朝鮮奪取江華島這件事了。”林文彪道。


    韋總裁點了點頭,看向金內官,雖然金內官才到他身邊幾天,但是韋總裁已經很看重金內官了,尤其是與朝鮮事務有關的事情。


    這幾天,金內官也惡補了韋總裁的崛起,惡補了韋家莊和天地會是怎麽迴事,也了解到了遼南,遼東,東江軍,建奴勢力範圍,現在具體的劃分和情報。


    “總裁,我同意林管事的話,毛文龍要的是利益,他不會站在大明朝廷的角度說話,不會與哪一方勢力特別交好,他心裏隻有他自己,他更信賴的是他自己手中的實力!他認為,隻要有軍隊,誰都拿他沒辦法,誰都要看重他。”金內官答道。


    韋總裁點頭,歎口氣道:“不管我們到時候與建奴打起來,毛文龍會怎麽樣,我們現在隻想眼下向朝鮮弄糧食的事情!毛文龍看樣子是肯定不會支持我們了,所以,不能再把毛文龍扯進來!我們得盡快解決朝鮮的問題!否則,在從朝鮮弄到糧食之前,毛文龍要是再橫插一杠揷手這件事,我們可能會更加被動!”


    “現在就看孫承宗大人的迴函了!希望總裁的老師能支持我們!他這一邊才是最關鍵的!”林文彪道。


    韋總裁沉吟著,來迴踱步,孫承宗會如何迴函,對他來說,真的是至關重要的事情了!


    向孫承宗傳信,比向毛文龍傳信要遠一些,不過,算算日子,也應該是今天能收到迴複才是!


    “好言迴複毛文龍,就說遼南和朝鮮事務,我們天地會是以東江軍的意見為主的,絕對尊重毛帥!”韋寶對林文彪道:“另外迴複朝鮮王室,迴複李倧和仁穆大妃!廢黜光海君,李倧上位,他們沒有經過大明朝廷,這事情是不合法的!大明朝廷委托我來查看!我明日要親自去公州!”


    林文彪一驚:“不等孫承宗大人的迴函了嗎?若是沒有孫承宗大人的支持,總裁這一趟去,就隻能憑著自己的一張嘴,口說無憑啊。而且,總裁要親自去公州嗎?請讓人替總裁去吧,雖然說朝鮮人敢冒犯總裁的可能性很小,但是也還是有一定危險性的啊。請總裁三思。”


    金內官也點頭道:“總裁不必親自去,江華島距離仁川隻有幾裏路。仁川在漢城旁邊,仁川、漢城和公州,相距也不過百裏之內,快馬一日之內就可以傳訊息!並不影響總裁對派往朝鮮王室的使者下達命令。”


    “雖然有一定的風險,但是我必須親自去一趟,因為以後我還會與朝鮮王室和兩班大臣,世家大戶,各個派係打交道的!我要掌控朝鮮各方勢力,怎麽可能自己不親自去?很多時候,不親自看一看,光聽匯報,根本聽不明白的!對派去與朝鮮王室交涉的人說,我至少要帶五百衛隊隨行!讓他們準備好我們的住處!對我的禮遇,不可低於對朝鮮王平時所享受的待遇!我代表的是薊遼督師,薊遼督師可比他們朝鮮王要尊貴!”韋寶對林文彪道:“另外,火速讓遼南將護衛隊剩餘的1000多號人都派過來!”


    當初沒有帶那麽多人過來,主要是怕目標太大,不方便接近朝鮮軍隊,現在已經拿下了江華島,有了一個穩定的據點,來再多人也沒有關係。


    要不是考慮到實力不濟,遼南也沒有多少軍隊,否則韋總裁會派來更多的軍隊。


    林文彪見總裁主意已定,知道再勸也是無用,隻得答應著下去辦事了。


    “孫承宗的消息要是今天還不送過來,我就隻能先過去了!反正無論如何是要去見一見李倧的!路上等也是一樣!”韋寶對金內官和王秋雅道。


    “我就擔心總裁親自去有危險,還有,萬一孫承宗大人不支持總裁,怎麽辦?難道朝鮮人不會派人去與大明朝廷聯絡,與薊遼督師府聯絡嗎?”王秋雅問道。


    “這些擔心無濟於事!沒有那麽多時間了!不管老師是否支持我,也不管朝鮮人是否會與大明朝廷,會與老師聯絡,我都得趕緊與朝鮮王李倧見麵!”韋寶果斷道:“還有,以大明朝廷辦事的拖遝,即便現在聯絡,也許一年以後才能收到迴複!朝廷也搞不清楚我是不是孫督師派去過問朝鮮換王的事情!所以,不必擔心!”


    王秋雅和林文彪一樣,見總裁主意已定,也就不再多說什麽了,反正總裁上哪兒去,她就跟到哪兒去,永遠待在總裁身邊。


    做任何事都會有很多不確定因素,與其等待浪費功夫,真的不如邊做邊等,就算也許也是浪費時間,總好過什麽都不做,完全靠等待虛度光陰。


    而且,韋總裁覺得孫承宗是會支持自己的,以他對孫承宗的了解,韋總裁覺得是這樣的。


    果不其然,當日下午,韋總裁收到了孫承宗的迴函,雖然是最後收到孫承宗的迴函,但是聯絡孫承宗的路線要比聯絡毛文龍的路線長出一倍!所以,孫承宗迴複的速度明顯比毛文龍快,幾乎沒有耽擱,當日送達,當日迴複返迴,應該是這樣的。


    孫承宗給韋寶寫了一封簡單的信,讓韋寶對待建奴的問題上,不必冒進,能守住遼南,已經是大功一件!


    孫承宗沒有正麵迴答李倧逼退光海君李琿的事情,卻給了韋總裁一份手抄的信函。


    那是內閣大臣畢自嚴寫給孫承宗的信。


    畢自嚴:李琿之事,朝廷也甚謹,既助兵於四路進剿之時,又助餉於毛帥駐師之日,其有功於天朝也甚巨。彼國教令,所謂欲加之罪,何患無辭者也。


    很明顯,畢自嚴的意思是不支持李倧反正,推翻光海君李琿的!這點,觸犯了宗主國的威嚴,至少應該先知會大明朝廷,不管光海君李琿犯了什麽問題,也得大明朝廷來評判!


    畢自嚴的觀點,是一個宗主國大臣應當有的觀點。


    孫承宗將畢自嚴的這封信抄錄給韋寶,並且在信箋上蓋上了薊遼督師的大印!


    這就已經說明,孫承宗在對待朝鮮人的問題上,看的很清楚,很明白,也知道韋寶需要獲得什麽樣的支持,這等於已經非常支持韋寶了!


    因為有薊遼督師的大印,就能代表他,有內閣大臣的信函,又能代表大明朝廷的意見。


    兩者合一,威力很大,說等於尚方寶劍都不誇張!


    孫承宗很清楚韋寶想要以大明朝廷不同意李倧上位而要挾李倧,從而得到錢物和糧食這些好處!


    韋寶看過孫承宗的信,交給了林文彪。


    林文彪看過之後,驚喜的對韋寶道:“總裁!這下就好了,有了督師大人的支持,總裁去公州見朝鮮王李倧就名正言順了!朝鮮人要是敢忤逆總裁,就是忤逆大明朝廷,就是造反!”


    王秋雅也很高興:“這下總裁明天登陸仁川,我們就不怕了!諒朝鮮人不敢得罪薊遼督師的弟子。”


    王秋雅說罷,看向金內官,笑道:“內官大人,你說是不是?”


    “王管事說的不錯,朝鮮王室知道總裁是大明薊遼督師的弟子,絕不敢怎麽樣,甚至會派人保護總裁的安全,絕不敢讓總裁在朝鮮有什麽不測的。他們在李倧沒有得到大明冊封的這個節骨眼上,更會擔心大明朝廷的看法。隻要李倧一天沒有得到大明朝廷的正式冊封,他就一天不是朝鮮名正言順的王。如果他敢不顧大明朝廷的看法,那麽,整個朝鮮的讀書人,都會拋棄李倧這個篡位得來的王。”金內官答道:“我現在隻擔心朝鮮王室不肯讓總裁帶護衛登陸,別說500多人,就是50人,恐怕他們都會害怕!”


    “我明天就硬去,看看他們誰敢攔著我!?”韋總裁不以為意道。


    有了孫承宗的支持,這讓韋寶此刻信心大增!


    平心而論,韋寶來大明之後做的幾件較大的事情。


    韋寶覺得其中最給力的,就是找到孫承宗,拜孫承宗為師這件事情。


    這真的是最給力的,因為都沒有讓他出什麽力氣。甚至可以說是孫承宗為了從他那裏獲得一些銀子,而主動加的自己好嗎?


    韋寶剛剛重生穿越的時候,意外搶奪了建奴和吳家商貿往來的一批上等皮草,然後有了一點點的本錢,然後鬥倒了鄉裏本甲的甲長鄭忠飛的爹鄭金發。


    之後韋寶上京城做買賣,利益擴大,然後又獲得金山裏周邊,一共四個裏的控製權。


    繼而開始營造韋家莊,在韋家莊外圍修築城牆,將韋家莊硬生生的從遼西隔絕開來,成為他的私有財產。


    雖然韋家莊暫時沒有獲得大明朝廷的認可,但是已經是他的私產,這是事實,別人弄不走,強行想弄走的話,大不了就是反了吧!


    雖然韋寶一直不願意造反,不願意讓兵禍荼毒生靈。


    但是人家硬要逼他的話,他也隻有造反。


    獲得了韋家莊之後,又開始與毛文龍談合作,染指遼南。


    這件事情是有錢就能辦到的事情,甚至毛文龍會覺得他傻,就像林文彪說的,一個眼見著就要守不住的地方,再浪費大量人力物力,還是有可能守不住,那不如趁早接盤的人囉。


    所以韋寶主動與毛文龍接觸,尋求合作,其實是給瞌睡的毛文龍送去了一個枕頭。


    再然後是要準備打建奴,需要準備大量的糧食。


    韋寶從而來到了朝鮮,這中間,他並沒有給過孫承宗多少幫助,反而是孫承宗一次次的幫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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