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說要做到討好一方,選對一方站位,這並不是很難!毛文龍覺得韋寶能選擇跟自己一起,這是慧眼識珠!但韋寶能做到既向著自己這邊,又不斷絕與吳襄與遼西遼東的關係,這就不簡單了!


    如果韋寶完全靠向自己一方,離開自己就沒法生存的話,他是很希望看見這種情況發生的,那時候,自己就可以想把韋寶怎麽捏咕就怎麽捏咕了。


    “韋公子,還是談談剛才說的事兒吧?”毛文龍言歸正傳道:“袁大人有些乏了,要迴去了。”


    袁崇煥聞言,急忙道:“我不著急,毛將軍和韋公子有什麽事,盡管慢慢談,我就是陪毛將軍來的而已。韋公子很得督師大人器重,毛將軍又是督師大人的愛將,我從中不過起個穿針引線的作用,你們不必在意我啊。”


    韋寶嗬嗬一笑,暗道袁崇煥圓滑,說話磕磕絆絆的口齒不清,說話內容倒是滴水不漏,密不透風,既撇清他的幹係,又抬高了自己和毛文龍。


    “也沒有什麽要談的了吧?我給毛將軍200萬石糧草!另外每年支付20萬兩白銀給東江,東江將金州半島的治理權和大明往來於朝鮮的通商權交於我,朝鮮方麵的事務,也由我代替東江進行交涉。如果毛將軍不急著用銀子,而是急需糧草的話,我天地商號承諾,每年的20萬兩白銀,可以兌換成60萬石糧草支付,是不是這樣?”韋寶道。


    毛文龍點頭道:“韋公子好記性,說的完全不錯,現在就要行文嗎?”


    韋寶嗯了一聲,讓人取來筆墨紙硯,便開始行文,刷刷刷,一蹴而就,端端正正的小楷非常漂亮。


    袁崇煥是進士出身,進士嘛,都是飽讀詩書,很有文字功底的人,見韋寶一筆字,也忍不住稱讚:“韋公子的字很不錯。”


    韋寶急忙謙虛道:“我不過一個秀才,這種狗爬一般的字,哪裏能入袁大人法眼,袁大人進士出身,能文能武,袁大人的誇讚,我實在當不起的。”


    袁崇煥最愛聽人提自己是進士出身這事,實際上,他不過是同進士出身,跟真正的進士還是有分別的!所以他入官場的起步階段很低,不過是偏遠地區的縣令而已,能一步步爬到遼東來,當上兵備僉事,也是不容易!


    “韋公子不用妄自菲薄,這筆字已經很不錯了。”袁崇煥笑道。


    毛文龍也點頭:“至少在關外,大都為武夫,韋公子的字,排在前十沒啥問題。不過,男人還是看才能,字好固然好,可好字擋不了建奴啊!”


    毛文龍說完,幹笑兩聲。


    袁崇煥聞言,不禁有氣,心說我誇獎韋寶的字,你扯什麽擋建奴幹什麽?嗬嗬,合著整個大明就你毛文龍能擋住建奴?沒有遼西遼東,沒有山海關,你毛文龍的東江軍拿什麽擋住建奴,咬住建奴的尾巴,不讓建奴進攻嗎?


    韋寶一下子便看出毛文龍與袁崇煥的貌合神離,彼此互相不是很看的順眼,很奇怪這兩個人怎麽會搞到一起去的?轉念便明白了,因為有孫承宗,這兩個人都是跟孫承宗有關係的人,看樣子,這遼西遼東的大局,還真離不開孫承宗,不論孫承宗能力具體如何,就平衡各方麵勢力的能力,肯定任何人都不會強於孫承宗,而且孫承宗的帝師身份擺在那裏,三朝重臣的資曆威望擺在那裏,真的如同定海神針一般。


    像明末爛成這個鬼樣,要是依著韋寶當皇帝,邊關肯定是要孫承宗這種四麵八方靈通的大能來坐鎮,以求穩為主!


    夫攻不足者守有餘,度彼之才,恢複固未易言,令專任之,猶足以慎固封守。這句話,來自於孫承宗的個人傳記。


    大致意思是:以此人的才能,恢複失去的江山,未必容易,但如果信任他,將權力交給他,穩定固守現有的國土,是可以的。這是一個至高無上的評價。因為這句話,出自於《明史》。


    說這句話的人,是清代的史官。綜合以上幾點,我們可以認定,在清代,這是一句相當反動的話。因為它的隱含意思是:如果此人一直在任,大清是無法取得天下的。在清朝統治下,捧著清朝飯碗,說這樣的話,是要掉腦袋的。可是他們說了,他們不但說了,還寫了下來,並且流傳千古,卻沒有一個人,因此受到任何懲罰。


    因為他們所說的,是鐵一般的事實,是清朝統治者無法否認的事實。


    與此同時,他們還用一種十分特殊的方式,表達了對此人的崇敬。在長達二百二十卷、記載近千人事跡的明史傳記中,無數為後人熟知的英雄人物,都要和別人擠成一團。


    而在孫承宗個人的傳記裏,隻有他自己和他的子孫。這個人不是徐達,徐達的傳記裏,有常遇春。不是劉伯溫,劉伯溫的傳記裏,有宋濂、葉琛、章溢。不是王守仁,王守仁的傳記裏,還搭配了他的門人冀元亨。


    也不是張居正,張大人和他的老師徐階、老對頭高拱在一個傳記裏。


    當然,更不是袁崇煥,袁將軍住得相當擠,他的傳記裏,還有十個人。


    這個人是孫承宗。明末最偉大的戰略家,努爾哈赤父子的克星,京城的保衛者,皇帝的老師,忠貞的愛國者。舉世無雙,獨一無二。


    孫承宗在後世的名氣不是特別大,因為孫承宗的方法看起來有點不那麽牛逼,隻能防守不能平遼東。


    而韋寶現在麵前的這個袁大人,胸脯拍的咚咚響要五年平遼東,表麵是吹,實際他自己都知道是無恥的騙。


    除非超級牛逼人物,能不選吹牛不帶臉紅的騙子還真的很難。


    更何況是被關在金絲簍中,完全沒有接觸過社會的,剛剛上任又躊躇滿誌想幹一番大事業的小白——崇禎。


    韋寶在自己寫好的行文上,簽字畫押,然後讓王秋雅取來天地商號的印鑒。


    天地商號的印鑒是一方黃金打造的印鑒,特別奢華。


    明黃色是皇室的專用色,但黃金並沒有什麽限製,隻要有錢,都可以用,隻是顯得有些顯擺。


    毛文龍見韋寶這麽鄭重,“韋公子,我東江的大印,我可沒有帶在身上啊。”


    “不要緊,我最關鍵是認毛將軍這個人,若是毛將軍的位置換了旁人,我這行文也沒有啥意義了!一人興邦!有毛將軍在,才有東江!毛將軍若離開,東江不日寂滅!”韋寶灑脫道。


    毛文龍聽了韋寶的話,心裏非常舒服,如果是一般官場人物這麽說,他會認為對方是吹捧,而且吹的有點過頭了,但是這話出自一位十來歲的英俊瀟灑異常的少年之口,毛文龍就不會這麽想了,會覺得自己在大明百姓中,也已經有了很高的威望,麵前這位韋公子,更是聰明絕頂,看透形勢的天賦絕高之人!


    毛文龍慨然簽字,並按了手印,蓋上了自己的私人印信:“韋公子,這樣可以嗎?”


    “可以。”韋寶微微一笑,然後對袁崇煥道:“袁大人也來吧、”


    “我?我就算了吧?我一個微末兵備僉事。”袁崇煥眯了眯眼睛,不肯簽字畫押。


    韋寶笑道:“剛才我不是說了嗎?督師府上上下下,還有所有遼西遼東的外籍官員,都請簽字鈐印畫押才能作準!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官,即便是更換,幾年之內,也不可能盡數更換這麽多人,請大家共同做個見證。”


    毛文龍也有些不高興道:“怎麽?袁大人,連簽個字都不給麵子嗎?你袁大人的字,似乎比督師大人還值錢啊!”


    袁崇煥見推拖不過,隻得苦笑一下:“好,我簽字便是,我是說我乃一微末小吏,簽不簽字的,沒啥大礙嘛,毛將軍的脾氣好急。”


    韋寶笑道:“袁大人切勿妄自菲薄,將來袁大人說不定可登督師的大位呢!”


    袁崇煥和毛文龍聞言一怔,不知道韋寶為什麽忽然來這麽一句話?都有些意外。如果這是拍馬屁的話,也拍的有些離譜了吧?


    要拍馬屁,是不是更應該拍一拍已經是堂堂總兵官,逐漸加升到左都督,掛起將軍印,賜尚方寶劍,像內地一樣在皮島上設立軍鎮的一方超級大員毛文龍毛將軍的馬屁才是呢?


    袁崇煥一個小小的兵備僉事,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升遷到督師的位置吧?


    “韋公子,這話太大了。”袁崇煥心裏歡喜,表麵卻很嚴肅的推辭。


    毛文龍笑道:“韋公子還能看相嗎?”


    韋寶笑著點頭:“略通一點點罷了,不過,我看相時常不準,和很有眼緣的人才能準一點點,我覺得與毛將軍和袁大人很有眼緣。”


    “哦?說說看,袁大人他要到薊遼督師,似乎還有點遠呢,你覺得他多久能到督師的位置?孫督師老當益壯,怎麽也得在位置上十來年吧?”毛文龍饒有興致道:“反正正事都辦完了,剩下來簽字鈐印的事,得明天拿到督師府去辦,現在可以安心喝酒了,正好缺乏談資。”


    韋寶笑著點頭:“那我就隨便說一說吧,酒桌上的話,也不必當真。”


    毛文龍笑道:“說吧,當個樂子,我等會還想聽聽我的。”


    袁崇煥卻道:“韋公子,還是不要說我了,我別說督師大位,能做好眼下這個兵備僉事的活兒,我都已經謝天謝地了。”


    韋寶嗬嗬一笑:“袁大人真不用過謙,我來說說你的升遷路線,您今年是不是剛好四十歲?”


    袁崇煥奇道:“韋公子怎麽知道的?這可沒有幾個人知道。”


    韋寶笑道:“瞎猜的,都說了是酒桌玩笑話,聽聽就好,我與袁大人有眼緣,所以看的比較準一些。”


    韋寶知道袁崇煥的大概年紀,是本來就對袁崇煥這個人比較熟悉,後世談明末,袁崇煥是當之無愧的男主角了,各種小說,影視,寫這段曆史,都繞不開袁崇煥,濃墨重彩的程度,無人匹敵,風頭甚至超過權臣魏公公,兩個皇帝朱由校和朱由檢。毛文龍和孫承宗的被熟知程度,也是無法與這位黑黑瘦瘦小小的袁大人相提並論的。


    袁崇煥這下多信了幾分,不再說什麽了,也豎起耳朵來凝神細聽。


    韋寶看了看袁崇煥和毛文龍,微微一笑。


    韋寶沒有能力改變什麽,歲月就像是一部韋寶知道劇情,知道接下來會怎麽樣的時鍾。


    韋寶沒有能力讓時鍾逆轉,但是卻可以讓時鍾走快一點點,或者讓時鍾走慢一點點。


    有時候,一點點就能改變很多東西了!


    知道一點點,更是能讓人輕鬆很多。


    總之,比起現代的快節奏生活,韋寶很喜歡現在的從容不迫,不疾不徐,仿佛在歲月的妖嬈中靜靜地體會似水般優雅的年華。


    “督師大人與祖將軍、袁大人將定下計策,派遣將領占據錦州、鬆山、杏山、右屯及大、小淩河等地,並且緊逼廣寧,並修繕城防長期駐守,寧遠因此成為內地,開疆複土兩百裏。不過,這一年當中會出現一個很大的變數,有一位超級大員有可能遭到罷免,而朝中的高第大人最有可能接替其職。高第大人認為關外一定會守不住,命令軍隊全部撤出錦州及右屯等地,督屯通判金啟倧和袁崇煥大人你會向高第大人極力爭辯,兵法上說,有進無退,收迴的疆土怎麽能輕易放棄?錦州、右屯動搖,寧遠便會難保,進而使關門失去了保障。這些地方隻需要派遣良將守衛,就不需要太多的顧慮。但高第大人執意要撤離,並且想要撤掉寧遠的軍隊,但袁崇煥大人你表示寧願死在寧遠,也不願撤離,高第大人無法強迫袁崇煥大人,於是將錦州等地軍民盡數撤離,丟棄米粟十餘萬,在遷徙路上死亡的人非常多,哭聲震野,軍民怨聲載道,袁崇煥大人你於是心灰意冷,於是向朝廷請求迴家為父守喪,但遭到拒絕。同年十二月,袁崇煥大人你很有可能升為按察使。建奴的情報係統雖然較之於大明略差,但過不了多久,努爾哈赤得知我們遼東遼西的這位超級大員被罷免,於是率領大軍西渡遼河,後金軍抵達寧遠,高第大人和總兵楊麟大人擁重兵於山海關,但是他們很有可能不去救援寧遠。袁崇煥大人得知後,隨即寫下血書,與大將滿桂,副將左輔、朱梅,參將祖大壽,守備何可綱等將士盟誓,以死守城。袁崇煥大人你一麵堅壁清野,一麵讓同知程維楧盤查奸細,通判金啟倧守護糧草,並傳檄給前屯守將趙率教、山海守將楊麒,如果有將士逃到這裏,可將其全部斬殺。努爾哈赤將抓到的明朝百姓放迴寧遠,並讓其勸袁崇煥大人投降,但遭到袁崇煥大人你的拒絕。於是努爾哈赤舉大軍進攻寧遠城,並讓士兵舉著盾牌攻鑿城牆。而袁崇煥讓羅立等人指揮西洋巨炮,炮轟後金軍,後金軍在巨炮的攻擊下潰不成軍,連續攻城兩天,損失慘重,努爾哈赤於是下令退軍。寧遠保衛戰勝利後,大明朝廷舉朝歡喜,升袁崇煥大人你為右僉都禦史。但另一方麵,後金軍大肆攻略覺華島,殺死參將及軍民數萬人,而袁崇煥大人剛剛竭盡全力保全了寧遠,無力救援覺華。寧遠大捷後,高第大人及楊麟大人因為不發援軍,而很有可能被朝廷罷官,大明朝廷最有可能以王之臣和趙率教將其替代。”韋寶道。


    袁崇煥和毛文龍仿佛呆若木雞,聽著韋寶的敘述,好有畫麵感啊。


    韋寶居然連袁崇煥將會升遷到按察使,進而升遷到右僉都禦史都能算出來?而且連怎麽升遷的都能算出來?


    還能算出來一位超級大員將會被卸職?


    這位超級大員不用說了,除了現在正被閹黨搞的督師大人孫承宗大人,還能有誰呢?


    韋寶說的這麽具體,想教人不信都難。


    袁崇煥緊張的問道:“然後呢?”


    毛文龍也道:“對啊,韋公子,你接著說下去。這裏隻有我們三人,但說無妨。”


    兩個人顯然已經完全被韋寶‘推算出來的’,或者說是‘推演出來’的劇情吸引了。


    韋寶微微一笑,接著道:“不久之後,大明朝廷將會重新設立遼東巡撫,並以袁崇煥大人擔任,魏忠賢公公會派劉應坤、紀用幾位大公公一同前來鎮守,袁崇煥大人肯定受不了這份氣,上疏請求將自己調離,但遭到拒絕,明廷又加袁崇煥大人為兵部右侍郎,子孫世蔭錦衣千戶。袁大人嘛,要的是名氣,吸引眼球,得到如此封蔭,滿足了私念,便不會再求退了。但不久之後,袁崇煥大人解了寧遠之圍,逐漸驕橫起來,與大將滿桂鬧不和,於是袁崇煥大人上疏請求將滿桂調往別處,明廷於是召滿桂迴朝。經略奏書請求留住滿桂,袁崇煥大人你又因此與經略大人鬧不和。明廷擔心這兩個人鬧矛盾會影響大事,於是將兩人分開,經略大人督關內,袁崇煥大人你守關外。將會重演當初王化貞與熊廷弼的戲碼。同年,努爾哈赤將會病死,袁崇煥大人派遣使者前往吊唁,以刺探虛實,皇太極很有可能會接替努爾哈赤的位置,將會遣使迴報。袁崇煥大人你想要和後金議和,於是自寫書一封再次派遣使者前往。過幾個月,袁崇煥大人領劉應坤、紀用、趙率教等將巡視錦州、大小淩河等地,想要大興屯田,恢複高第放棄的疆土,魏忠賢、劉應坤等人的子孫因此可以享受世代蔭襲錦衣千戶,袁崇煥大人你這麽做,也算是投桃報李,報答魏公公對你的知遇之恩了!袁崇煥大人從原來的錦衣千戶進升為指揮僉事。於是上書:“遼東的敗壞,雖然是人心不穩固,也因為失去了有形的險要,沒有東西可用來堅固人心。部隊不利於野戰,隻有依憑堅固的城牆和使用大炮一種方法。如今山海關的四座城池已經修複一新,應當再修鬆山諸城,輪值的軍隊四萬人,缺一不可。”皇上迴書給袁崇煥大人,答應了你的請求。再過一年,皇太極將會同意袁崇煥的請和,舉兵渡鴨綠江征討朝鮮。明廷覺得袁崇煥大人與經略大人不能相互協作,於是將經略大人召迴,不再設立經略一職,關內外盡屬歸袁崇煥大人你管理。袁崇煥大人於是趁皇太極舉兵朝鮮之際,派人修繕錦州、中左、大淩三城。而朝鮮和毛文龍將軍同時向明廷告急,明廷命袁崇煥大人前往救援。袁崇煥會派遣水軍增援毛文龍,又派左輔、趙率教、朱梅等人率領九千兵力逼近三岔河,以牽製後金軍。而朝鮮倒向後金進攻毛文龍將軍,卻被毛文龍將軍擊敗,後金軍也被毛文龍將軍擊退,這件事情將會大大有名!按照後年的年份,史稱“丁卯之役”。同年四月,趙率教在錦州督護城防建造工程,明廷派尤世祿前來接替趙率教,又以左輔為前鋒總兵官,駐紮大淩河。五月,皇太極從朝鮮退兵後,率兵直抵錦州,將其包圍。趙率教與紀用一方麵閉城堅守,一方麵派遣使者議和,想以此拖延時間等待援軍,使者跑了三個來迴仍舊沒有決定,而後金軍的攻勢越來越猛。袁崇煥以寧遠的兵力不能輕易調動,於是讓尤世祿、祖大壽率領精銳騎兵四千繞到大軍後麵決戰,另派遣水軍從東麵進行牽製,並請求薊鎮等地發兵東護關門。明廷命山海關的滿桂移駐前屯,三屯孫祖壽移往山海關,宣府黑雲龍移往一片石,薊遼總督移到關城,又調動昌平、天津、保定的部隊奔赴上關;傳檄山西、河南、山東等地的守將整備好兵馬聽候調遣。尤世祿剛要整備出發,後金軍又分兵來攻寧遠,袁崇煥大人與劉應坤、畢自肅率將士登上城樓防守,在濠溝內排列陣營,用炮遠距離轟擊。而滿桂、尤世祿、祖大壽在城外與後金軍搏戰,死傷比較多。後金軍從寧遠撤退後增加錦州的攻勢,但仍舊無法攻克,而且傷亡慘重,六月,後金軍撤兵,史稱“寧錦大捷”。而後金軍撤兵時順道毀壞大小淩河二城。”


    韋寶上一番話之後,已經取得了袁崇煥和毛文龍的信任,這一段就聽的更加認真。


    袁崇煥瞪大了眼睛:“韋公子,你這些話太過分了!這完全是你異想天開,你侮辱了我袁崇煥的為人!”


    韋寶微微一笑:“袁大人,說好了是酒桌上的話,你這麽著急幹什麽?”


    毛文龍也笑道:“是啊,我倒是覺得韋公子每一個環節都分析的很精辟,極其像會發生的事兒!你急什麽?是不是韋公子說你會私下與建奴議和?你不高興?這些麻痹,延緩建奴攻勢的手段,咱們哪裏不常用?這裏又沒有外人,你緊張什麽?”


    袁崇煥被毛文龍說了兩句,臉一陣紅一陣白,“我說的不是這些,我說的是韋公子說我與閹黨一條心!我袁崇煥對天發誓……”


    韋寶打斷道:“袁大人,袁大人,這裏就咱們三人,毛將軍並不是你的頂頭上司,我也隻是一介布衣,不必發誓。”


    毛文龍也點頭笑道:“對啊,發誓給誰聽呢?我原本不覺得袁大人能坐到督師大人的位置,即便是能,至少也得十年二十年之後吧?現在聽韋公子這麽說,我也感覺袁大人不久之後便要當上督師哩,先恭喜袁大人啊,抱住魏公公這顆大樹,一定會有前途的!”


    袁崇煥大急道:“毛將軍,這種話可不能亂說,我身為督師大人的學生,怎麽會與閹黨搞在一起?這是汙我清白呀。”


    毛文龍笑道,“好了,不說了,行了吧?”又對韋寶道:“韋公子,你說的很有趣,我還想聽,再說說後麵的事兒吧?我打退了朝鮮,又打退了建奴,朝廷會有什麽封賞嗎?”


    “沒有。”韋寶搖頭道:“寧錦之戰後,滿桂、趙率教等人都得到了應有的賞賜,但袁崇煥大人卻因為不救援錦州,論功行賞時,隻給袁崇煥大人增加一級官階。尚書霍維華為此感到不平,上疏乞求辭去蔭襲子孫的賞賜,但魏忠賢大公公同樣不許。七月,袁崇煥大人再次辭官迴鄉。明廷很有可能以王之臣大人接替袁崇煥為督師兼任遼東巡撫,駐紮寧遠。”


    毛文龍聽到這裏,歎口氣,這麽大的功勞也沒有封賞,暗恨不已,不過他很清楚其中的竅門,一方麵是自己沒有財力賄賂魏忠賢,這是主要原因,另一方麵他遠離大明,獨處海外,不受節製,不容易被魏忠賢發展成黨羽!


    袁崇煥也歎口氣,雖然生氣於韋寶將他說成是兩麵三刀,屢次借辭官討要封賞的小人,卻來不及為這事生氣,因為他聽到自己真的會被趕迴家,而先前與自己有了嫌隙的王之臣會代替自己的位置!自己離薊遼督師如此近了啊,可以說僅僅剩下半步之遙,就這麽荒廢了嗎?四十幾歲便要歸隱鄉裏了嗎?


    “韋公子,你別停啊,再說下去。”毛文龍催促道。


    袁崇煥也期待的看著韋寶:“韋公子,不管怎麽說,你編故事的確厲害,編的很細致,隻要不到外麵去說,我很想聽完。”


    韋寶笑道,“好,那我就再說一說,隻是,牽扯到你們二位大人的時候,都別不高興便是了。”


    “不會。”兩個人異口同聲道。


    “朝廷再過幾年會發生一樁超級大的變數!袁崇煥大人不能在孫督師的幫助下再次出山,還能一舉登上薊遼督師的寶座!”韋寶道。


    韋寶說出這一句話來的時候,袁崇煥和毛文龍的眼珠再次瞪圓了。


    “韋公子,你剛才不是說督師大人早就被罷免了嗎?還能幫助一個同樣沒有官職的人東山再起?”毛文龍問道。


    韋寶笑道:“我說超級大員,可沒有點名道姓孫督師大人哦。再說,被罷免了,說不定更方便說話呢?有的人地位崇高,在任下說的話,興許比在任上的作用,威力,還大!”


    毛文龍眯著眼睛點了點頭,不管韋寶是算出來的,還是瞎猜的,能有這番見解,都讓毛文龍對韋寶高看很多很多!


    韋寶也很滿意毛文龍和袁崇煥的表現,韋寶今天本意便是要在這兩個遼西遼東的超級大人物麵前裝足了逼!為將來的發展打下堅實的基礎!


    裝足了逼,能讓這兩個人高看自己,不會輕視自己。


    自己都能推算出這麽多事情,而且這麽精準,不跟神仙差不多了,能不讓人害怕嗎?要想動自己,肯定得特別防備,特別謹慎才是。韋寶不怕別人害怕自己,就怕碰到吳三鳳那種神經病一般將他當成普通鄉裏人,動不動派人來打打殺殺的,才麻煩。


    高手過招嘛,比比劃劃,並不輕易出招,才有趣,動不動就像是鄉農一樣一拳當麵打過來,煩不煩?


    “韋公子,請再說下去。”毛文龍道。


    “袁崇煥大人害怕自己去往邊關以後,朝廷中難免有人會再次誹謗自己,於是將此事在朝廷作了一番安排,於是朝廷收迴王之臣、滿桂的尚方寶劍,將其賜給袁崇煥大人。鑒於此前熊廷弼和幾位督師大人都因為受到排擠陷害,使自己的意願難以舒展,袁崇煥大人於是又上書說:“恢複遼地的計策,不外乎臣往年所提出的以遼人守遼土,以遼土養遼人,防守是正規的策略,攻戰是變通的策略,和議是輔助策略的說法。執法在循序漸進而不在突變猛進,在追求實效而不在貪圖虛名。這是臣與諸邊防官員所能做到的。至於選擇用人的入,與被人用的人,都是皇上掌握其中的關鍵。怎麽才能用人而不三心二意,相信而不懷疑?因為駕馭邊防大臣與朝廷大臣不同,軍中可驚可疑的事特別多,隻應當談論成敗的大局,不必摘取一言一行的細小過失。事情的責任既然重大,招致怨恨實在多。各種有利於邊疆的事情,都是不利於自身的。況且謀取敵人急,敵人亦從而離間,因此作邊疆的大臣很難。陛下愛護臣了解臣,臣何必過於疑慮懼怕,但心中有所危懼,不敢不告訴。”陛下發優詔答覆袁崇煥大人,並賞賜蟒袍玉帶、銀幣。隨著袁崇煥大人權掌遼西遼東,與毛將軍的矛盾會愈加突出,不可化解的時候,毛將軍要小心自身安危。”韋寶道。


    “住口!你胡說!”袁崇煥被韋寶的話驚得一下子跳起來,急忙對毛文龍道:“毛將軍,韋公子的話越來越無稽之談了!千萬不可信啊!”


    毛文龍深深看了袁崇煥一眼,在此之前,毛文龍從來沒有認真審視過袁崇煥這個人,隻知道袁崇煥不多言辭,藏的很好很深,服服帖帖跟著孫督師大人做事而已,現在聽了韋寶一步一步的‘猜想’袁崇煥的升遷軌跡,若袁崇煥真的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獲取薊遼督師的大權,還有什麽事情做不出來?殺自己,完全有可能啊。


    毛文龍道:“袁大人,說好了是酒桌上的玩笑話,不必這麽認真!殺了我也沒啥,想殺我的人,沒有一千,也有八百啊。我毛文龍在東江這麽燙手的位置上,自然很多人想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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