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小公子爺,怎麽了?”小夥計嚇得趕緊詢問。


    吳三桂本來就是故意發作,想憑借發火,在一幫年紀大的公子哥群中找存在感來著。


    聽這小夥計喊自己小公子,吳三桂更為上火,他非常反感這個小字,很希望能跟二哥和一幫公子哥平起平坐,這對於吳三桂來說,純屬於火上澆油!


    “混賬!”吳三桂倏地站起身,一個巴掌打在夥計臉上。


    小夥計立時被吳三桂打的吐血,人整個飛了出去,重重的一下子摔在地上。


    眾人都被吳三桂一驚,感覺這孩子腦子真的有問題,說出手就出手,一點征兆都沒有,讓人懵逼。


    “三桂,你幹什麽?”吳三輔嗬斥道。


    “他給姐姐的菜上錯了,我便不提了,這狗肉一股騒味衝天,誰吃的下去?”吳三桂找理由道。


    “狗肉難吃,你不吃便罷,你這麽一發瘋,讓大家怎麽看你?”吳三輔氣咻咻的說完,嚐了一口狗肉:“哪裏有騒氣?不是味道很不錯?這種災荒時節,還有狗肉可吃,已經非常難得了,你還挑三揀四,不吃便滾迴家去。”


    其他幾個公子哥聞言,也去吃狗肉燉豆腐,一個個都說味道不錯。


    這一下,吳三桂更加覺得麵子上掛不住,氣道:“這菜是我點的,我說不好吃就不好吃,不是我要的口味!”


    “這又不是家裏的廚子,誰知道你的口味是什麽?”吳三輔不耐煩道:“滾出去!”


    吳三桂雖然不敢惹惱吳三輔,但是在氣頭上,雖然年紀小,卻也知道要麵子了,氣鼓鼓的板著臉,不肯出去,也不說話。


    韋寶倒是沒有在意他們兄弟吵架,而是擔心那夥計,蹲下去將夥計扶起來問道:“你怎麽樣?”


    夥計被吳三輔一個巴掌打的頭昏腦漲,神誌不清,眯著眼,抱著頭,一副很害怕的模樣,什麽都說不出來。


    擦!一巴掌被打成神經病了?


    韋寶見夥計這幅可憐兮兮的模樣,大生不忿之感,他也是底層窮苦人出身,自然能體會到這些掙紮在最底層的勞動人民的不易,向吳三桂怒道:“為什麽隨便打人?菜不好吃,讓店家退錢也罷!這夥計是你的家奴?說打就打?”


    韋寶這一番責問正氣凜然,秉持大義,教吳三桂說不出頂嘴的話來。


    吳雪霞聽弟弟被韋寶教訓,立時來氣:“一個下人罷了!我弟弟便打了他,怎麽著?大不了陪一兩銀子!要你多說什麽?”


    “你弟弟這幅樣子,都是被你慣得!有銀子了不起啊?這麽有銀子,還學什麽聖人之道?知道何為忠恕之道嗎?知道何為禮義廉恥嗎?”韋寶氣憤教訓吳雪霞。


    吳雪霞長這麽大,還從來沒有被人說過這等話,她一直是天生富貴,生來便高高在上,世人在她的小小世界中,除了自己的家人,皆為糞土一般,被韋寶這麽一吼,當即紅了眼圈:“你敢教訓我?”


    吳三桂見姐姐被韋寶氣哭了,啊的一聲斷喝,一腳向韋寶踢來。


    韋寶早有防備,倏地起身閃身到一張方凳之後。


    啪的一聲。


    那方凳頓時四分五裂,極具爆炸感。


    一眾公子哥趕忙紛紛相勸,喝令吳三桂住手,本來高高興興的一場酒宴,等會還想著去青樓,一個個公子哥都是美滋滋的,誰知道會忽然鬧成這樣?都暗責吳三桂真是討厭的不行。


    這時候聽見動靜的孫九叔和芳姐兒,還有幾名山海樓的夥計也上來了。


    “這是怎麽了啊?”孫九叔驚慌問道,最怕的事情就是這幫有背景的公子哥鬧事。尤其是看見地上倒著的夥計。


    夥計到現在也沒有恢複過來,雖然不再流血,但神誌仍然迷迷糊糊。


    芳姐兒一看便明白了,吩咐其他夥計:“先把人抬出去。”然後問道:“我們店裏的夥計服侍不周,盡管跟我們說便是,為何打人?”


    吳雪霞聽芳姐兒話中有責備之意,冷哼一聲:“打了,怎麽了?”


    芳姐兒沒有想到居然是吳大小姐先迴話,她原本以為就是哪個公子拿夥計撒氣,這些公子都是好麵子的人,賠償一些銀子給夥計當湯藥費便沒事了,現在覺得,似乎麻煩了。


    “為何打人?總不能沒有緣由吧?”芳姐兒耐著性子問道。


    “因為你們把菜做差了!這狗肉燉豆腐,不是我弟弟要的味道!”吳雪霞說完便對吳三桂道:“三桂,跟我迴家!”然後又對芳姐兒道:“有什麽事情,你們到吳府去說!”


    孫九叔怕事情鬧大,雖然不知道被打的夥計到底有多嚴重,但還是想算了,急忙道:“吳大小姐別往心裏去,沒啥事,沒啥事,我們下迴把菜做好一些。”


    吳雪霞見孫九叔態度恭順,心氣順了一些,冷冷的掃了韋寶一眼,便要走。


    韋寶剛才被吳三桂差點踢到,現在又被吳雪霞這麽蔑視的掃一眼,氣不打一處來,冷冷道:“菜不好就打人,一言不合就打人,怕不是瘋狗!”


    “你說誰是瘋狗?”吳三桂大怒,剛才沒有踢到韋寶,因為一幫公子哥幫韋寶相勸,他也沒有法子再出手,還憋著一肚子火氣呢:“信不信我打死你?”


    韋寶的隨扈們就在附近暗中護衛,事實上,剛才韋寶和吳三桂第一次起衝突的時候,他們便已經在門口隨時準備護衛了。


    有隨扈在場,所以韋寶不怕吳三桂再撒野。


    “說你是瘋狗,動輒出手打人殺人,不是瘋狗是什麽?”韋寶直接懟吳三桂。


    吳三桂氣的哇哇亂叫,向韋寶衝來,十多名韋寶的隨扈當即湧入,護衛在韋寶身前。


    孫九叔一看又要打起來,雖然是是韋寶為他們山海樓出頭,但他並不領情,隻怕惹禍上身,急忙道:“算了算了,別這樣,別這樣,都是小事嘛,不要傷了和氣,接著飲酒吧?”


    吳三輔和一眾公子哥也不希望再接著鬧下去,也一起相勸。


    “韋寶,你仗著人多勢眾是不是?敢不敢與我單打獨鬥?”吳三桂指著韋寶怒道:“我一隻手能把你打死!”


    韋寶冷哼一聲:“我從來沒有習過武,你跟我打?我若是習武之人,你這種瘋狗,還真不放眼裏!”


    “那老子就等你習武再打!你不會要學個十年八年吧?哈哈哈哈。”吳三桂對自己的武藝極其有信心,他此時雖然才12歲,年紀幼小,力氣雖然大,但是武藝並不精純,不過他多在軍營中練武,那些軍官懼怕吳家,又有心討好吳家,自然都有些讓著吳三桂。吳三桂從來沒有嚐過敗果,所以愈發嬌狂!


    “我這幾天要忙著趕考,沒有功夫習武,這麽著吧!等我考過童子試的三日後,我便與你比試!贏你這等瘋狗,學個三日足矣!你若輸了,需給這夥計磕頭道歉!”韋寶傲然道。


    他雖然這一世還沒有學過功夫,不過韋寶上一世讀書的時候,也是愛打架的主,不缺實戰經驗,加之還學過幾年跆拳道,不算全無底子。


    學三日便敢與我動手?我可是學了六七年功夫了!而且自負天資絕高,吳三桂差點被韋寶氣暈,冷笑著大聲道:“這不是我逼他的,大家都聽見了,他說童子試完了三日後,便與我比試,到時候我打死他,不算殺人!”


    韋寶其實在說完大話之後,便後悔不迭了,他是明白這個年代的比武的含義的,那真的是打死人不犯法啊!誰讓自己答應的?被一個12歲的人懟過,認慫便是了嘛,為什麽要在不熟悉的領域不服氣,裝這個逼,很容易裝死自己啊。


    王秋雅和芳姐兒也急的不行,俏臉通紅,香汗都出來了,但是這個時候,韋寶的話已經出口,覆水難收,誰都沒有辦法把韋寶的話再收迴去!


    吳雪霞深深看了韋寶一眼,什麽都沒有說,但是一雙明眸很有戲,仿佛在說韋寶找死!


    韋寶氣血上湧,反正話已經出口了,知道收迴來也晚了,努力克製激動的情緒,用平靜的音色道:“大家都聽見了,不用這麽大聲!”


    吳三桂點點頭,狠狠瞪了韋寶一眼,對吳雪霞道:“姐,咱們走。”


    吳雪霞的目光就沒有離開過韋寶,懷著心事離開了包廂。吳三桂跟著出去了。


    孫九叔急忙陪笑道:“諸位公子接著吃喝吧?都是小事,沒事了沒事了。”


    韋寶道:“你先去看看那夥計不會有什麽事情吧?這裏不用你管了。”


    孫九叔說聲是,趕緊退了出去,芳姐兒也出去了。


    經過這麽一番折騰,大家喝的便沒有剛才那麽高興了。


    一眾公子哥紛紛勸韋寶別太往心裏去。


    “他是小孩子,他的話做不得主的,別理他。”吳三輔對韋寶道。


    韋寶很感激吳三輔主動給自己台階下,硬氣道:“既然已經在人前做出了承諾,就算是被吳三桂打死,我也會赴約的!”


    “韋公子,不用這樣啊,別理會他就是了,你別看他年紀小,三桂這小子一身的蠻力。”公子汪東明勸說道。


    “對啊,韋公子,不用搭理他,到時候找個地方去玩幾天,爽了小孩子的約,也不會有人說什麽。”公子方安平也勸道。


    公子汪燦華點頭道:“不錯,酒桌上的話,做不得數。”


    “多謝大家的好意,我這人性格就這樣,不肯服輸,就是被吳三桂打死,這個臉也是絕不肯丟的,輸了不丟人,被打死也不丟人,不敢赴約的話,我一輩子都過不了這個坎。”韋寶淡然一笑。


    聽韋寶這麽說,王秋雅當時便忍不住無聲哭泣起來,不停的抹眼淚。


    一幫公子哥們也唉聲歎氣,沒有想到高高興興的酒宴鬧成這樣,都後悔叫吳三桂和吳雪霞來喝酒。


    韋寶過了一會兒,拿出兩錠五兩足重的官銀,一共十兩紋銀:“酒錢大家不用管了,我在山海樓留了銀子,這裏一點銀子,大夥等會自己去玩吧,我還有很多事情,這段時間恐怕沒法多玩了。”


    眾人都知道韋寶不是趕緊去學習,便是去找師傅學功夫,都表示理解,見韋寶出手這麽大方,對韋寶更加有好感,再次勸說韋寶不用跟吳三桂這個蠻小子一般見識。


    “韋公子,我是吳三桂的哥,這事我能說了算,我讓吳三桂棄了這比武之約便是。”吳三輔主動道。


    “多謝吳公子好意,不用!我沒事,會有辦法解決的。”韋寶微微一笑,留下銀子之後,帶著王秋雅走了。韋寶之所以這麽決絕,是因為以他今天見過吳三桂之後,對於吳三桂性格的了解,這種人就是吳襄親自出馬相勸,他也不見得會放棄比武之約,更何況,韋寶不希望吳家的人幫自己,他丟不起這個人。畢竟自己比吳三桂還大兩歲,一個小孩子的比武之約都不敢應承,以後還不被人說一輩子?


    “公子,真的不用搭理那個沒腦子的吳小公子。他就是瘋狗!”王秋雅一麵下樓,一麵在韋寶身邊輕聲相勸。


    “這個話題不用再提了。”韋寶有些煩躁,覺得這個吳三桂真的是大麻煩!他倒不怕吳家人使絆子,出套路,像是吳三鳳,便從來沒有讓他這麽焦躁過。但是吳三桂這種愣頭青,全憑個人好惡魯莽行事,這種愣頭青才是最麻煩的。


    到了山海樓的一樓大堂,芳姐兒也正在焦急的等著韋寶,見韋寶沒有等酒宴結束便離開,頗為欣慰,她就怕沒有機會單獨跟韋寶說話。


    “韋公子,你不該為我們出頭的,這些公子哥打個夥計,真不算啥事。”芳姐兒輕聲道。


    韋寶問道:“那夥計怎麽樣了?”


    “剛才送去找郎中了,沒有什麽大礙,說是休息幾日便可以了。”芳姐兒道。


    韋寶點點頭,他還是微微有些擔心,擔心那夥計被吳三桂打出腦震蕩了,要不然不好一下便被打頭打的吐血的,“我走了。”


    “你別赴約啊,那吳小公子雖然年紀小,但是在山海關很出名的,大家都知道吳家小公子七八歲的時候便能跟十多歲的大孩子打架。到了十歲就能跟大人打架。”芳姐兒急忙道:“到時候不必赴約,這不算啥事。”


    韋寶微微一笑:“不用為我擔心,沒事的。”


    芳姐兒還待再說,韋寶已經帶著王秋雅出門了。


    孫九叔一直在旁邊沒有說什麽,韋寶是為山海樓出頭惹上了麻煩,他也有點不好意思,但也有點怪韋寶將小事化大,在韋寶出門之後,對芳姐兒道:“算了,韋公子說他有辦法,他就會有辦法的,事情已經這樣了,你再擔心也是無用。”


    芳姐兒斜了孫九叔一眼:“爹,人家韋公子為了咱們說話,你還這般說?”


    “我不這般說,那我能怎麽樣?你能惹得起吳家啊?這韋公子便是愛惹事,太過意氣用事。”孫九叔嘟噥道。


    芳姐兒氣唿唿的哼了一聲,對爹爹的話很是不滿,卻也無可奈何。


    韋寶和王秋雅一路無話,迴到了海商會館,韋寶便招來常五爺。


    “五爺,從現在開始,我要學功夫!”韋寶說完,便將今天和吳三桂的比武之約說了。


    常五爺大驚,雖然他肯定是不會將吳三桂這種12歲的小屁孩放在眼裏的,但是也聽說過吳家出了一個少年勇武的公子,吳家的名氣大,吳家的人,自然也是遼西老百姓八卦的對象。


    “公子,你不能輕視小孩啊?十二三歲的少年要是習武習的好,答應二三十歲的人,真是可能的!而且公子不是說沒有武術底子嗎?這幾日功夫,能練的出來什麽?”常五爺焦慮的問道。


    韋寶淡然道:“先練一練再說吧!若是感覺能應付,我才會去,不然我又不傻,明知道送死,還去不成?”


    常五爺聽韋寶這般說,才稍微放心了一點點。


    急忙將韋寶帶到了海商會館的後院,這裏開辟了一處空地,專門給韋寶的隨扈們平時訓練用的,有沙袋,也有木人樁。


    常五爺練的遼東太極,在後世已經失傳了,但這一門,絕對是太極正宗分支。


    初學太極第一需要一個好的老師。入門的老師是成功的一大半。


    韋寶也正是因為有常五爺這麽一個好老師,才敢托大。


    其次,韋寶覺得太極拳也是體育運動的一種,應該從基本功,比如踢腿,壓腿,開肩,增加柔韌性,站樁加強腿部力量訓練。這就是所謂的通用基本訓練。


    想那吳三桂再怎麽勇武,這段時間多學點防禦的套路,到時候應該能撐過去。


    常五爺不敢耽擱,將太極拳的專項基本訓練,詳細的教給韋寶。


    各個門派有自己的練習方式,常五爺的這一門太極拳法中有通臂功,動功,步法訓練,樁功。


    一個訓練腿部力量,一個注重意念。


    韋寶將基本的拳法打了一遍,便已經從內心對太極拳有所感悟。


    練了一個多時辰,更深入一點,基本了解了太極拳的理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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