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光喝酒?


    那還能做什麽?


    韋寶立刻想到了玩女人,邪邪的一笑。


    其他的公子們也立時會意,眾人笑的叫一個騒。


    一幫公子哥,沒有一個熱衷讀書的,倒是對吃喝玩樂,一個比一個上心。


    立時談論起姑娘來,說起怡紅院的姑娘,一個個如數家珍,仿佛是他們的後院一般。


    “可惜花魁蕊姑娘不知所蹤了,聽說是被人贖身了。”一名公子哥道。


    “是啊,也不知道哪個人這麽有銀子?幫蕊姑娘贖身,至少要上千兩紋銀!我想了很久,攢錢攢了很久,數目都還差了一大截。”另一名公子道。


    “算了,人都走了,還惦記幹啥?肯定是哪個外地過路的富商買走了!要不然,不會一點風聲都不知道。”


    韋寶雖然並不熱衷上青樓喝花酒,搞雞。


    但是他愛熱鬧,喜歡人多熱鬧的氣氛。


    韋寶此時聽兩個公子哥談起徐蕊,才知道原來徐蕊的名氣這麽大,大家都認識她?有點自豪於徐蕊被自己收了。


    也得到了一個信息,看樣子,怡紅院還不錯,沒有將他給徐蕊贖身的事情說出去。


    楊弘毅看來也很不錯,也沒有說徐蕊被他贖身的事情,這事情,隻有楊弘毅和怡紅院的幾個‘高層’‘媽媽’才清楚。


    “我怎麽是小破孩?”吳三桂聞言大怒,當即一副要揍汪東明的架勢:“你再說一遍!”


    汪東明快三十歲的人了,有妻有妾,比吳三輔年紀還大,跟吳三輔的關係又很好,加上家裏雖然不如吳家的聲勢大,父親好歹和吳襄也是平級,才敢這麽調笑的,見吳三桂這麽頂撞自己,頓時生氣:“我說你小破孩子了,怎麽滴?”


    吳三輔見吳三桂衝過來,立刻擋在汪東明麵前,嗬斥吳三桂:“三桂!沒大沒小!你汪兄比我還大,說你一句,說不得了?”


    吳三桂不敢頂撞吳三輔,大明尊卑有序,倫理觀念極重,弟弟若是敢頂撞哥哥,那將是時所不容的大事,隻得悻悻然氣道:“他有做大哥的樣子嗎?”


    汪東明見吳三桂軟了,笑道:“你要是敢跟女人睡覺,就跟咱們走!”


    汪東明的話,逗得一群公子哥們一起放浪形骸的大笑,氣氛一下子便迴歸歡樂了。


    韋寶卻暗自歎口氣,像是吳三鳳那種類型的紈絝,他好稍微能忍耐點,但是這個吳三桂,真的讓他很失望,又崇尚武力,又不愛動腦,易衝動的小紈絝,是最麻煩的了,估計吳三桂遲早弄出不少人命!這時代,吳家這種家庭,殺平民簡直如同撚螞蟻。


    吳雪霞先是白了汪東明一眼,然後白了韋寶一眼:“我們三桂才不跟你們玩在一起!沒有一個好東西。三桂,咱們迴家!”


    吳三桂其實想去,而且年紀小的男孩,最是愛跟年紀大的男人一起玩,不然會覺得自己被排擠了,“姐,你先迴去吧?我也要去。”


    “你弟弟想去就去吧?吳大小姐,敢不敢一起去?”韋寶逗趣道。


    若是別人這麽說,吳雪霞沒有什麽感覺,但是韋寶這麽說,立時激發了吳雪霞的傲氣:“哼,我有什麽不敢的?我又不是沒有見過這幫人喝酒的德行,一個個酒量差的要命,喝完便是去青樓,都是給人白白送銀子的主。”


    吳雪霞說完,粉臉便紅了,她指的眾人白白送銀子,意思是他們這幫公子哥喝過酒之後,其實什麽也做不了,叫了歌姬也做不成什麽實事。其實這些事情她也是聽吳三輔說的,但在韋寶麵前,不知道怎麽就說出來了,或許是想顯示自己啥都明白。


    韋寶嗬嗬一笑:“沒有想到吳大小姐懂的這麽多啊?”


    “我什麽都不懂!”吳雪霞急忙辯解道。不管啥年代,好女人都是注重名節的,連名節都不注重了,活著也如行屍走肉。


    “好啊!我姐同意了!”吳三桂拍了下手,看向韋寶的目光友善了一些,感激韋寶用激將法讓姐姐答應。


    韋寶微微一笑,雖然挺反感吳三桂,但是想到這種沒有見過世麵,從小被關在豪門大戶中的愣頭青,是環境造就了他乖張暴戾的個性,也不能完全怪他。如果條件允許,時間允許的話,韋寶覺得若能稍微改變這愣頭青一點,他是願意出力的,因為那樣將拯救很多平民。


    糞土當年萬戶侯。


    卻該改成一家萬戶侯底下,若都是吳大公子吳三鳳和吳小公子吳三桂這般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平民百姓要變成糞土。


    “吳大小姐和吳三公子也去?”王秋雅擔憂的小聲道:“公子,還是少跟這兩個人接觸為好,容易惹禍。”


    韋寶點點頭,“放心,我有分寸。”


    其實包括吳三輔,韋寶也是懷揣戒心的,直男他見的多了,對於這種有點帶彎特質的男人,他還真沒有接觸過,而且吳家的人,他都覺得要小心接觸,最好是不接觸。


    王秋雅見韋公子這樣迴答,稍微放心了一些,就怕一幫人喝了酒,又鬧出啥事。


    韋寶到了山海樓,熱情的向芳姐兒打招唿:“芳姐兒好。”


    芳姐兒見著韋寶,驚喜笑道:“你怎麽來了?”


    一幫公子哥們見韋寶和芳姐兒似乎很熟稔,有人吹口哨起哄,都很羨慕。


    他們都是吃喝玩樂的常客,山海樓是山海關,甚至整個遼西遼東合起來最上檔次的館子,自然是這幫人常來的地方。


    一個個對山海樓的芳姐兒都很熟悉,還有好幾個公子哥想娶芳姐兒,他們一個個都想的腦殼痛,此時見芳姐兒對韋寶似乎與別人不一樣的態度,頓感吃醋加羨慕。


    吳雪霞見韋寶和芳姐兒態度親昵,反感的撇了撇嘴,翻了個白眼,帶著吳三桂,先找了個桌子坐下。


    “我請同窗來你們這兒喝酒。”韋寶笑道。


    芳姐兒嗯了一聲:“爹爹去後廚了,我這就安排。”說著便讓夥計招唿一眾公子哥們,吩咐開最大最好的包廂,上好酒好菜。


    “韋公子,這頓打算吃幾兩銀子?”汪東明腆著臉問道。


    另外兩位與吳三輔交好的公子哥方安平和汪燦華也很關心這個問題。


    這些公子哥有很多共同點,愛裝逼,又沒有多少銀子,又愛攀比。一個個十足繡花枕頭。


    他們家裏雖然大都為巨富之家,但家裏有銀子,不代表他們有銀子,每個月要從大房公中支取銀子作為家用和日常花銷,所以,他們實際上能掌握的銀子很少。


    汪東明問韋寶打算吃幾兩銀子的酒席,其實他們平時吃的最高規格,也頂多是一兩銀子的酒席,那已經是頂級的了!


    韋寶微微一笑:“汪公子喜歡吃幾兩銀子的酒席,咱們就吃幾兩銀子的酒席。”


    被韋寶這麽一說,汪東明反而不好意思,笑道:“我們都是同窗,無所謂的嘛,大家在一起談得來,開心才是最重要的,一兩銀子的酒席,在遼西也屬頂級了。”


    他其實是怕韋寶弄出個一二錢銀子的酒席,跌了一眾公子的份。


    韋寶笑道:“我的酒席,從來沒有低於過一兩銀子的時候,我在這山海樓存了幾十兩紋銀,各位盡管放心的吃。”


    “是啊,韋公子慷慨大方,向來是我們山海樓的大主顧,每迴都是頂級酒宴。”芳姐兒笑眯眯的附和道。


    眾人聞言,均是臉紅了一下,要知道這些公子哥,平時經常來山海樓,跟芳姐兒都是認識的,他們平時大都吃的是二三錢銀子的酒席,除非是吳三輔心情好的時候,才偶爾來個一兩銀子的酒席裝裝逼。


    此時山海樓的掌櫃孫九叔正好進來,見是韋寶,笑道:“韋公子,幾日不見了,現在買賣做大了,還以為韋公子看不上我們山海樓這種小飯館了呢。”


    韋寶笑道:“哪裏,我在各處的買賣,都有酒樓這一項,唯獨在山海關沒有辦酒樓,就是想多來山海樓。”


    孫九叔點點頭,對於韋寶這一點,他是很高興的,知道韋寶現在真的是大生意了,生意比他的大得多,而且韋寶的天地商號在各處,真的有酒樓項目的,唯獨在山海樓不辦酒樓,他便猜想給自己家麵子。此時聽韋寶這麽說,便是坐實了。


    孫九叔又問過韋寶今天的來意,高興道:“韋公子當真準備進學參加科考啊?極好極好,還不趕快招唿公子們去雅間?”


    隨著孫九叔熱絡的招唿,兩個負責接客的夥計趕緊朝前帶來,一眾公子哥們搖著折扇,向樓上走去。


    韋寶也跟上。


    吳雪霞和吳三桂也起身跟上。


    從吳雪霞剛才一進山海樓,芳姐兒便看出了吳雪霞,她原本就認得吳家大小姐。


    芳姐兒在挽著王秋雅的手之後,笑著招唿吳雪霞:“吳大小姐能到我們小店來,真是我們的榮幸,吳大小姐有什麽特別的忌口嗎?或者要點什麽特色菜?”


    這是芳姐兒作為生意人的精明,一般這種場合,總是有不好說話的人,尤其是餐飲業,最怕遇到難說話的客人。她一眼便看出這群人當中,吳大小姐和她身邊的一個小公子,應該是難說話的人,因為隻有他們兩個人不與其他公子在一起說話,顯得有些離群。隻要擺平了吳大小姐,今天的酒宴便能安安穩穩。


    “沒什麽忌口。”吳雪霞詫異於芳姐兒一眼就認出了自己,她是女扮男裝了的,看樣子,自己扮成什麽樣子,在這山海關中,認不出自己的人,實在是不多。


    “我要個狗肉燉豆腐吧。”吳三桂點了一個菜:“肉醬調好吃一點,要是不對爺的胃口,你們等著瞧!”


    芳姐兒不喜歡吳三桂這麽小的人便這般粗魯,淡然應了一聲。


    孫掌櫃急忙道:“這位小公子放心吧,我們這裏的菜品沒的說的,若是我山海樓做不出正宗的狗肉燉豆腐,那小公子在其他地方更加吃不著了。”


    “哼,好大的口氣,我要是吃出一點狗肉的腥味,你們等著瞧。”吳三桂說完便上樓去了。


    其實他這種公子哥,出來不是為了吃菜的,在吳府有專門的廚師,等級不輸給京師的大廚,甚至不輸給皇宮的禦廚,什麽吃不著?他想出來吃酒,主要是好玩。


    “行,行,小公子放心。”孫掌櫃有點不高興,但還是賠笑道。


    本來韋寶說了上最頂級的酒席,菜品都是固定的,並不需要再單獨問客人。


    不過這是大酒樓的規矩,因為怕難說話的客人等會上了菜之後,忽然催要什麽特色菜,與其那樣的話,還不如開始先問好。如果客人們沒有特別要點的菜品,這是酒樓最喜歡的了,因為可以按照常規發揮。


    “我來個翠竹報春。”吳雪霞也點了一道菜,“記得用遼東的紅椒。你們有吧?”


    “有有,吳大小姐放心。”孫九叔急忙答道。


    芳姐兒生怕吳雪霞和吳小公子越點菜越多,趕忙做個請他們上樓的手勢,暗忖還真猜對了,這兩個人的確麻煩,光聽意思就知道很挑剔。


    “芳姐兒,我先上去了,一會公子他們吃到中途我再下來跟你說話。”王秋雅輕聲道。


    “嗯,去吧。”芳姐兒笑道:“幫我們兜著點。”


    王秋雅不知道為什麽要兜著點,卻還是哦了一聲。


    酒樓最不愛做的其實是這種公子哥們的生意,最愛做的,反而是金啟倧那種官場大老粗們的生意,因為大老粗有銀子,舍得花銀子,也不是很挑剔菜品。


    文人事多,尤其是這幫半吊子的公子哥文人們。


    等王秋雅、吳雪霞和吳三桂上樓的時候,韋寶和一幫公子哥們,已經就著幾盤涼菜,開始吃喝起來。


    涼菜和酒,這是酒樓立時可以拿出來的東西,通常是第一時間送上,以免性子急的客人挑理。


    吳雪霞沒有和王秋雅說話,王秋雅自然也不敢主動找吳大小姐說話,吳三桂倒是偷偷看了王秋雅好幾眼。


    不是吳三桂人小鬼大,12歲便已經懂得找女人了,而是吳三桂覺得王秋雅生的好看,輕聲問吳雪霞:“姐,那人是男是女啊?”


    吳雪霞嗤的一聲輕笑:“你是傻瓜啊?男女都分不出?一看就是女子囉,男人有這麽細皮嫩肉的嗎?”


    “這個韋寶真的大膽,居然帶女人到書院去?”吳三桂氣惱道:“韋寶一看見就壞的很。”


    吳雪霞粉臉一紅,想到自己也是女人,若不然,她肯定會抓住這一點攻擊韋寶的,不過,她自己便經常去書院,如果用這個來攻擊韋寶,韋寶肯定會以其人之道反擊。


    吳三桂也不知道韋寶哪裏壞,隻是看見吳雪霞似乎很看不慣韋寶,所以,他便覺得姐姐討厭韋寶,姐姐討厭的人,他也討厭。


    吳雪霞並不與眾人同桌,而是單獨找張小桌坐下。


    大明男女不同席,高檔的酒樓都備有這種小桌子,就是給身份尊貴的女眷用餐的,這也算是權宜之計了。


    吳三桂雖然坐在一群公子哥一起,但他坐的位置最靠近吳雪霞的小桌子,並不妨礙他和吳雪霞說話。


    王秋雅站在韋寶身後侍候。


    韋寶的馬車在酒樓外麵停放,他的一眾隨扈則暗暗隱藏在山海樓內,扮成酒客護衛,另有一部分人隱藏在山海樓周邊護衛。


    韋寶的統計署雖然才弄起來沒有多久,但是在林文彪等人的操持下,在韋寶的親自指導下,已經有點樣子出來了。


    統計署具體執行重大任務,刺探情報的功能怎麽樣,韋寶還不得而知,但是他們用來護衛,韋寶是很放心的。


    酒桌的氣氛很好,二十多個人當中,其實隻有幾個公子哥,超過半數的人這些公子哥的伴讀。


    伴讀和書童又不同,書童主要指幹雜務的小廝,而伴讀通常要有點水平。


    吳三輔的伴讀許文便是他家店鋪的一個掌事的孩子,算是寒門子弟,家裏的實力,也頂多能供他開蒙,無法支持他長期讀書,但是因為學問還不錯,吳襄便準了許文作為吳三輔的伴讀。


    伴讀是有工資的,基本能算是一個職業了。


    這種酒席,本來一幫伴讀是沒有資格來吃的,但是相處的久了,公子哥們一般都比較寵愛自己的伴讀,所以也會帶他們來。


    幾名公子哥都坐在一起,韋寶發揮口才,天南海北,曆史現實,海侃一通。


    幾個公子哥聽的津津有味的同時,也閉著眼睛瞎吹,他們的知識淺薄,偏偏還愛顯擺,錯漏百出,好在韋寶有心討好,別人的漏洞,他絕不會直言指出來,反而不住的,恰到好處的附和,惹得眾人談興更濃。


    吳雪霞聽韋寶說話,暗忖韋寶圓滑,不時的白韋寶一眼,不過韋寶並不看他。


    “聽這韋寶說話就煩人,就聽見他一個人的聲音。”吳三桂向吳雪霞吐槽道:“二哥好像還很愛聽他說話。”


    吳雪霞笑道:“他說話沒有什麽問題,你可以多聽一聽,你若是要有韋寶十分之一會說話,爹爹肯定喜歡。”


    吳三桂詫異的看了眼吳雪霞,本來感覺姐姐不喜歡聽韋寶說話呢?怎麽好像也很欣賞韋寶一樣?這把他弄糊塗了,“誰要像他一樣啊?我還以為姐你不愛聽韋寶說話呢。”


    “我是不愛聽他說話,他明明知道別人說的是錯的,還能跟人聊得起勁,太虛偽。”吳雪霞粉臉一紅,辯解道。感覺韋寶和吳三輔的性格有很多相似之處,兩個人都不愛糾正旁人,難怪二哥會喜歡聽韋寶說話。


    山海樓的效率很高,一會兒,兩張桌子便擺滿了好酒好菜。


    夥計將翠竹報春擺在了公子哥們坐的那一桌。


    吳雪霞當即不高興了,這是她專門點給自己吃的菜。


    她還沒有說什麽,吳三桂會意,生氣的責問:“你這夥計是不是腦子不好使?這菜上這裏幹什麽?上那桌去!”


    吳三桂平時說話就粗聲大氣的,此時微微不高興,聲音更為嚴厲。


    夥計嚇得急忙稱是,便將翠竹報春端到吳雪霞那一桌。


    “你這孩子,再讓人做兩道上來便是了嘛,這麽大聲音做什麽?”吳三輔數落了吳三桂一句,對夥計道:“這菜不錯,看著喜慶,再上兩道!”


    “是,公子爺。”夥計趕忙答應。


    吳三桂被吳三輔說了一句,很不高興,夾了一筷子自己專門點的狗肉燉豆腐,剛吃一口,便呸的一下吐到了地上,怒道:“你們這破店,到底會不會做菜?這什麽臭味?一股狗肉的騒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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