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曉琳粉臉亦是羞得通紅,偷眼去瞧韋寶,兩人目光正好相觸。


    姑娘含情脈脈的眼神,讓韋寶心中一陣柔情蕩漾。


    “我出去看看去。”韋寶覺得有點尷尬,他暫時不想談這種話題,尤其是對範曉琳。


    範曉琳雖然身材姿色,各方麵都不輸王秋雅,尤其身材還略勝出,但是範曉琳的個性,韋寶是了解的,直腸子,敢愛敢恨烈女型,因此不敢對範曉琳有絲毫造次,怕傷了人家姑娘。


    這就是一個有生活經曆的男人和一個毛頭小夥子的區別了,如果是毛頭小夥子,不管是王秋雅還是範曉琳,都足以讓人不管不顧的先‘愛’了再說,但是一旦之後發現當初的感情並不很真誠,卻又出於道義和社會道德的牽絆,長期僵在一起,然後時間久了,變成‘老夫老妻’,友情變親情。


    韋寶這一次要吸取經驗教訓,不認準了,絕不將正妻的位置放出去,第一個女人關係一個男人一生的命運。


    “外頭不冷嗎?就在這兒烤烤火,不是很好?”韋母白了韋寶一眼,“過來。”


    韋寶見走不脫,無奈的笑了笑,做到了灶台邊上,搓了搓手,將兩隻手的手掌攤開對著火光,“烤火是舒服,烤多了,容易把皮膚烤黑哩!”


    噗。


    韋母黃瀅,範曉琳和範曉琳她娘,還有幾個在韋家幫忙幹活的大嬸大娘小媳婦,都被韋寶給逗樂了,都打趣韋寶一個小夥子,還這麽愛漂亮,男人黑點怕啥?


    “黑點倒是不怕,關鍵烤多了,這空氣裏麵有毒的,不健康知道嗎?”韋寶笑道:“哎,跟你們說不明白。”


    眾婦女又忍不住打趣韋寶,說就是韋寶懂得多啥的,韋寶隻是笑笑不說話。


    平時話很多的範曉琳卻在眉宇間掠過一層淡淡的憂愁,這狀況對她來說是極少有的,她感覺韋寶不是很喜歡自己,至少,自己在韋寶那裏,遠遠趕不上王秋雅,她覺得委屈,不覺得王秋雅哪兒比她強,為什麽男人一個個都喜歡王秋雅,王秋雅不就是成天軟綿綿的,像是站著都覺得累的樣子嗎?


    其實還真不是範曉琳想的這樣,在韋寶心中,範曉琳的整體打分已經略微勝出王秋雅了。


    韋寶就是這種性格,貪小便宜他是不手軟的,但越是有些珍惜的東西,反而越不敢麵對。


    一陣無言,任黃瀅和範曉琳的娘,還有周圍幾個嬸婆怎麽拱倆人說話,倆人卻都不吭聲。


    倆人這種少男少女之間朦朦朧朧的情愫糾葛,在空氣中無聲的交抵碰撞,像是灶膛中嗶嗶啵啵作響的柴火,不停的放閃著忽明忽暗的光華。


    韋寶偷眼去看範曉琳,範曉琳精致的臉蛋,紅潤潤的,很健康,加上這幾天夥食鋼鋼滴,被韋寶那些好飯好吃水潤的更加嬌豔,十七歲的璀璨年華,好一朵待人采摘的鮮花。


    範曉琳心裏已經有了韋寶,但是韋寶從來沒有對她表示過一點,她隻是獨自在心中患得患失,越是這樣,越發覺得委屈,也越發激起同王秋雅競爭的心理。


    韋寶心裏也有了範曉琳,這樣的噯昧時刻,會讓他想:是不是就選定範曉琳算了,至少先來場戀愛,感覺一下。雖然不是很喜歡範老疙瘩和範大腦袋,但自己是跟範曉琳在一起,又不是跟她家人,隻是韋寶擔心,真的要是和範曉琳談場戀愛,搞不好兩個人就這樣陷進去了,以後再要是有更合心意的成婚對象咋辦呀?比如孫月芳,比如裏正家的趙金鳳。


    這是大明朝,又不是現代,隨便在手機上按幾下就能約到酒店來一次真心相對的‘愛’,嘿嘿嘿。


    韋寶摸了摸自己被灶膛中的火光映照的發燙的臉蛋,嘿嘿一笑,捂著自己的臉,老夫的少女心呀,整的跟未經房事的小處男一般幹啥,好像現在自己勾勾手指,王秋雅和範曉琳就會自動對他投懷送抱了?


    範曉琳一直是暗暗看韋寶的,見韋寶一個人抱著臉笑,頓時心中一喜,以為那笑是因為自己,粉臉上頓時又浮上了笑意,揉麵的手,動作起來更加麻利。


    外麵一陣吆喝的聲音,韋寶知道是羅三愣子和範大腦袋帶著一幫去砍伐樹木的人迴來了,急忙奔出去看。


    “天太黑了,看不見了,我覺著今晚上頂多就是打個架子,這些木料差不多了,就讓人先迴來了。”羅三愣子對韋寶解釋道:“如果晚上木料不夠,再連夜去伐樹也來得及。”


    “公子,我們到山裏伐樹,趕著去趕著迴來,一下都沒有停手,可是累得夠嗆。”範大腦袋也在一旁報功。


    韋寶看著滿滿兩大騾車的木料已經很滿意了,沒有搭理範大腦袋的話,對羅三愣子點頭道:“不錯,今天主要是搭馬廄的架子,三棟木屋明日再動手也不遲。”


    羅三愣子笑嗬嗬的答應一聲,“馬廄的架子,今晚準保弄出來,公子放心吧,凍著人也決不能凍著這些馬,這都是寶貝疙瘩呢,放在關內,隨便一匹馬就能賣出16兩到20兩紋銀!”


    韋寶可沒有想過要賣馬,但他知道,在這個年代飼養一匹馬,那可比現代養一部轎車費錢,一共24匹馬,再加上兩部馬車的兩匹蒙古矮腳馬,26匹馬之多,是有點多了,關鍵還有兩部騾車。倆騾子哥也不是省油的燈呀。


    這二十八個畜生,每天吃的不比23個家奴少。聽羅三愣子這般說,頓時對於賣馬,有點拿不定主意。


    黃瀅出屋,過來對韋寶道:“這孩子,跑這麽快幹什麽?人都迴來了,是不是現在安排吃飯?”


    韋寶嗯了一聲,對範大腦袋道:“安排吃飯,排好隊,每人一大碗麵疙瘩。還有米飯和饅頭,敞開了吃!”


    “好嘞。”範大腦袋擦了擦臉上的黑灰,樂滋滋的趕緊答應。


    飯是在韋家和王秋雅兩家做的,打飯打菜統一由羅三愣子負責,範大腦袋和劉春石負責維持秩序,先甲中人家,再給韋寶新近招的那些家奴,最後才是韋寶和父母,還有幾個親隨,這些先後順序都是按照韋寶的意思。


    每個人打好飯都大聲感激韋寶一聲,‘謝謝公子’!一個比一個叫的響亮,所有人都一片喜氣洋洋的神采,在鄉下,又是這種年景,能吃上一頓飽飯,比過年都美。


    韋寶見眾人這般開心,一直麵帶微笑,心裏也歡喜,暗忖他們的要求僅僅是活命,這種標準,真的很容易讓人得到最原始,最充實的滿足感。


    韋寶居然心中暗生起一點羨慕之情,他是沒有辦法獲得這種最原始的滿足感了,韋寶要追求的東西更多,層次更高。


    ———————發財線———————


    不遠處的一個角落,裏正趙克虎被甲長趙理全,還有金山裏的其他幾個甲的甲長拉過來查看韋家這邊的動靜。


    望著韋家這邊一二百人歡笑慶祝的場麵,眾人心中都涼颼颼的,也不知道是北風唿唿刮,寒冷的關係,還是啥關係,反正每個人都感到心中萬般壓抑,韋家的猛然崛起,毫無預兆的降臨到北方的這個偏僻鄉裏。


    “克虎哥,看見了吧?大家都看見了吧?我沒有亂說吧?這韋家是要在金山裏翻天哩!瞧瞧這幫窮鬼現在鬧騰的多歡實!”說話的是之前幫著鄭金發對韋家‘下蛆’的趙理全,他是金山裏裏正趙克虎的族弟,他的老婆是鄭金發的表姐,兩家是很近的親屬關係,趙理全本人也是金山裏其中的一個甲的甲長。


    如果不是因為韋寶的崛起,金山裏原本所有大小事務,都是趙家或者趙家的姻親說了算,這是大明朝地方事務的基本特征,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這種家族體係形成的勢力組織,堪稱牢不可破!但是現在金山裏,已經被韋寶誤打誤撞的硬生生砸開了一個小角了。


    眾人一陣議論紛紛。


    趙理全接著道:“這往後,咱們也都沒有好日子過了,韋家對底下的佃戶這樣,又從外麵找來家奴,到時候咱們手下的一幫佃戶肯定事事要和韋家相比。大家都不要掉以輕心,現在這韋家是咱們共同的心腹大患!”


    “哼,你還好意思說?要不是你兒子會辦事,金發怎麽能被你害成這樣?就算韋家是心腹大患,那也是你惹出來的!”趙克虎沒好氣的道。趙克虎家很奇怪,趙金鳳跟著她娘常住山海關,基本不迴金山裏,而趙克虎在金山裏的家也是大家族,另外有五房小妾,趙克虎本人也很少去山海關看趙金鳳和自己的正妻汪正英。這些都是金山裏的鄉民平時熱衷私下談論的話題之一,趙金鳳出落的花朵一般,跟長相平平的趙克虎天差地別,而且趙金鳳還比趙克虎後麵幾個小妾生的孩子都大上許多,趙克虎家的二閨女是第二房妾室生的,現在還不足十歲,而趙金鳳已經到了婚配年齡。


    “老哥,我家元化也不想這樣啊,誰知道韋家小子忽然在山海關冒出一幫官場上的人為他出頭來著?當時的情況,金發和忠飛都在場,他們都是清楚的。說來也奇怪了,我問過人了,這韋家小子也就最近幾天,才出過金山裏,平時就是一個悶葫蘆,跟本裏的人都不太說話,更沒有出過遠門,那個韋達康也是鄭金發下麵老實巴交的佃戶,他家是怎麽一下子就發跡了?怎麽會一下子在山海關認識那麽多官麵上的人物啊?”趙理全滿懷鬱悶的恨聲道!這次鄭金發倒黴,他家跟鄭金發家又是近親,等於他自己臉上也被抹了牛屎。


    趙理全的話,惹得一旁的鄭金發重重的歎口氣,卻什麽都沒有說。


    鄭金發拄著根拐杖,在鄭忠飛的攙扶下,站都站不太穩了,人也一下子像是從四十來歲的年紀,跳躍到了古稀之年,和韋家的這起糾紛,對鄭金發來說是致命的,鄭金發的臉上再沒有了往日讓人心寒的鷹摯之氣,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暮氣沉沉,萬念俱灰的氣色。


    “兩位大哥都別說了,也是我自己找死,這事還真怪不得理全和元化。是我自己找死!真的是我自己找死!為什麽無端端的要去碰韋家!或許真的有因果報應!”鄭金發口氣無盡的酸楚,反反複複的嘮叨著一個詞,總是說自己找死!這兩天,鄭金發後悔的直拿自己的腦袋去撞牆,額頭上到處都破了,要不然就是青一塊紫一塊的,再加上被打的傷勢,看著隻有一個字——慘。


    眾人都不知道該說什麽話安慰鄭金發,一起跟著歎氣,都是親戚關係,都想為鄭金發出頭,但是現在誰還敢不自量力的再貿然去招惹韋家?都被韋家這股強勢崛起的氣勢給鎮住了,這大冷天的,他們都弄不明白,韋家是挖到了金礦了還是咋滴了?尤其韋寶現在一次性弄迴這麽多馬匹和人,這份龐大的財力,讓他們覺得韋寶似乎已經能直接和裏正抗衡了。


    趙克虎看向鄭金發:“兄弟,你下一步有什麽打算?怎麽對付韋家小子,先緩一步再說吧。你們就是性子急,我說過多少次,要想做一件事情之前,一定要想清楚囉,謀定而後動,這道理,孩子都應該懂啊!唉。”


    “老哥,知道了,現在說這些都晚了,你還總說有啥意思?現在我手裏就剩下一棟破屋,餘下的一點田畝,賣給理全得了,這往後我這個甲的人,肯定會經常來我門上說些刻薄的話,我也沒臉再在金山裏待著了,弄點錢,上山海關去做點小生意算了。”鄭金發答道。


    “金發,你別走,我看哪些人敢去找你茬!?就在這金山裏待著,山海關人生地不熟的,哪裏有家裏好?”趙理全反對鄭金發,又問向趙克虎:“老哥,你是咱金山裏的裏正,也是趙家族中掌事!你想個法子幫金發找迴場子啊!他韋家一個小姓人家算什麽?輪到他們在金山裏撒野了?現在你裏正的麵子也丟了,知道不?”


    “你住口!要找場子,你自己去!”趙克虎被趙理全嘮叨的火來了,狠狠的瞪了趙理全一眼,“我說了謀定而後動,聽不懂啊?”說罷,拂袖而去。


    在趙克虎看來,金山裏八成以上的人都姓趙,隻要安守本分,韋家上哪兒去弄你這麽多錢?這事情事先也沒有找他商量過,所以趙克虎現在一肚子的火氣。


    眾人見趙克虎走了,也紛紛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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