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魔法學院的魔法練習場上今日人聲鼎沸,絕大多數場地都人滿為患,到處可見學生兩兩成群,互相切磋魔法或者武技,隻有學院最東邊的那個據說是由伊克斯親自釋放魔法護盾的練習場上人員寥寥,遠遠望去,護盾中隻能模模糊糊分辨出三個人影,一個苗條纖細,一個五顏六色,還有一個通體泛著銀色光芒,似是激鬥正酣。

    在艾爾特施放的冰火兩重天中苦苦支撐的我慢慢被逼到了場地邊緣,觀戰的克魯斯大唿小叫,一邊讚歎我臨危不亂的鎮定,一邊挖苦艾爾特不知憐香惜玉的冷酷。

    經過數個月的相處,雖然克魯斯和艾爾特之間因為我而產生的敵意大減,但是兩個人依舊衝突不斷,早已為此費盡心力的我終於放棄了斡旋,於是兩個人數次以切磋為名大打出手,出人意料的是,幾次的全力拚鬥竟讓他們成為了惺惺相惜的朋友,也讓我和艾爾特知道了,原來克魯斯這小子深藏不露,竟然是個極其罕見的魔武雙修的戰士。

    看他的實力,應該早就可以順利拿到魔法師和武鬥家的雙料稱號而畢業了,可不知為什麽,這個小子像是留戀校園,一而再,再而三地放棄畢業考試,據他說,皇家魔法學院美女如雲,他一定要找到稱心如意的女朋友才會選擇畢業,望著他那五顏六色的鸚鵡服飾,我和艾爾特心有靈犀地明白了,為何這個笨蛋多年來一直賴在這裏而不離開。

    慢慢退到場地邊緣的我看著在風係魔法中漂浮的艾爾特苦思對策,揮舞著魔杖,我檀口輕啟,吟唱道:“火的精靈,我將你喚醒,迴味那無盡的吞噬,重生吧,鳳凰!”話音剛落,原本在我身邊燃燒的艾爾特施放的火牆迅速聚攏,組成了一隻鳳凰的形狀,振翅嘶鳴,炎風鼓舞,一個高階魔法師的魔法被我輕而易舉地使出。

    艾爾特哈哈大笑:“薇兒,你終於狗急跳牆啦!”

    這個笨蛋隻要處於戰鬥狀態,什麽紳士風度,什麽憐惜女性,統統會忘得一幹二淨,那得意的表情和說話的語氣甚至比華服小子萊蒙斯還要可惡,我銀牙緊咬,隨手扯掉已經燒得七零八落的裙子下擺,口中念念有詞,指揮鳳凰向天空中那個得意漂浮的男人衝去。

    剛剛還大唿小叫為我加油助威的克魯斯突然像啞巴一樣默不作聲,我視線一掃,隻見這隻鸚鵡完全處於目瞪口呆的狀態,一臉陶醉地看著我因裙子過短而露出的雪白勻稱的大腿。

    “色鬼,等一會再收拾你。”我為自己的疏忽而後悔的同時也暗下決心。

    艾爾特躲避著鳳凰噴出的炎炎火焰,雙手急舞,口中吟唱:“水之精靈,跟隨我的指引,浪由心生,咆哮吧!潮汐術!”

    他身前猛然卷起一道高達兩丈的水牆,帶著冰冷的氣息,衝鳳凰咆哮席卷而去。此消彼長下,鳳凰的火焰大不如前,水浪如影隨形地跟著它盤旋飛舞,不多時,我那兇厲的鳳凰體型便縮小了一圈。

    “糟糕。”我暗道,真是糊塗了,明知道艾爾特的看家本領是水係魔法,我竟然還用火係魔法去攻擊他,正要轉變戰術,趁其全身心對付鳳凰的時候使用雷係魔法把這家夥轟成刺蝟的時候,吉雅焦急的聲音在練習場內響起:“薇兒,快走,安娜老師有急事找你。”

    我皺了皺眉頭,被迫停止吟唱了一半的天雷術,同時輕輕一揮魔杖,鳳凰哀鳴著化為金色的飛灰消失,艾爾特也從空中落下,滿臉是汗,看來,控製潮汐術也讓他的體力消耗不小,反觀我遊刃有餘的輕鬆狀態,這一場當是我贏了,不由得心中高興,語氣輕鬆地問道:“怎麽啦,什麽事非得現在說嗎?”

    “你還有心思笑,知道嗎,你爸爸派來一個人,這個人傷得很重,都要不行啦,安娜老師正在全力維持他的生命,他說,有件事一定要告訴你,否則死不瞑目!”吉雅如連珠炮似的喊道。

    我一聽事關人命,頓時也慌了手腳,匆匆跟艾爾特和克魯斯告別,便跟吉雅一路跑向了安娜的神聖法師教堂。

    教室的走廊中隱隱有血跡,應該是那個爸爸派來的人流下的,他真是傷的不輕,我推門而入,看到一個神態委頓,滿身鮮血的年輕男子躺在地上,安娜老師正在緊張地施放治療魔法,見到有人進來,男子勉力睜開眼睛,目光呆滯,我知道,這絕不是什麽好預兆。

    他目光定定地看著我,過了許久似乎才迴過神來,費力地說:“您…您是薇兒小姐…嗎?”

    我走到他身邊,握住他的手,對於這個忠誠於父親的士兵,我充滿了歉疚:“是的,辛苦你了,你會好起來的,有什麽事等你好了再告訴我吧。”

    安娜麵帶讚許,手中不停,把一瓶綠色的魔藥灌進了這個男人的口中。他咳嗽了幾聲,接著,似乎是用盡全身力氣吸了口氣,苦笑道:“善良的薇兒小姐,能為您和您的父親辦事,是我最大的榮耀,但我知道,自己是不成的啦,所以您一定要仔細記住我說過的話。”

    不知為什麽,莫名的悲傷在我腦中盤旋,從未見過如此殘酷景象的我竟倏然流下了淚水,心中暗罵自己:“男兒有淚不輕彈!”

    “小姐,咳…蘇爾圖向國王提出議和…請…請求,條件是兩國聯姻,男…男方是蘇爾圖的小王子,女方則是他們指名道姓的您…”聽到這句話,我頓時如五雷轟頂,心中暗念:“吾命休矣!”身邊的安娜也因為驚訝而停止施放治療法術。

    士兵劇烈的咳嗽聲讓屋中的幾個人如夢初醒,安娜連忙施放魔法維持他微弱的生命力。

    我手足冰涼,腦中苦思對策,士兵看著我的臉,目光中滿是傾慕:“薇兒小姐,您的爸爸,理查德公爵讓我給您帶一句話。”我連忙點頭。

    “他說,讓您立刻離開這個國家,越快越好,等事情結束之後再迴來,這是他讓我帶給您的東西。”士兵吃力地在懷中掏摸,拿出了一個小袋子,正要遞給我的時候,突然身體一抖,手頓時無力地放下,袋子也隨著他的離開而滾落到我身邊。屋子中的幾個人麵麵相覷,維持著詭異的沉默。

    安娜率先恢複常態,她皺著眉頭,似是在思索什麽,看著我欲言又止。吉雅則一臉驚恐地看著剛剛還能說話的士兵。

    我心念電轉,理查德不希望我成為政治交易的犧牲品,所以才派這個士兵向我報訊,不知道為什麽蘇爾圖不選擇古雷特國王的幾個貴為公主的女兒,卻偏偏挑中了我,這中間一定有秘密,但是卻讓我無法捉摸,而且這個報信的士兵被誰襲擊也是一個關鍵所在,不管怎麽說,唯今之計隻能是離開了。

    心意已定,我拾起那個小袋子,裏麵是一張像是通行證的卡片。安娜走到我身邊,輕輕撫摩我的頭發,歎了口氣:“薇兒,如果我沒猜錯,國王的親衛隊一定趕往這裏了,古雷特早就希望這場戰爭盡快結束,從大局著想,他沒道理不同意和親的請求,你趕緊收拾收拾離開吧,這張卡是大陸通行證,有了它,你可以在很多國家暢行無阻,注意保護自己,原諒你爸爸的決定,他也是不得已而為之。”說罷,安娜轉過頭,掩飾自己的淚水。

    吉雅拉住我的手,泫然欲涕,帶著哭腔說:“走吧,薇兒,你要多保重。”

    我強忍難過,點了點頭:“麻將就拜托你了。”說罷,我輕輕合上士兵死不瞑目的眼睛,仔細整理了他的鎧甲,轉身走上旋梯。

    雖然在這裏隻呆了半年,但對於我來說,這是一個比家還要親切的地方,驟然要離開實在不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我拎起隨身的小包,裏麵除了那張通行證,還有理查德給我留下的金幣,差不多了,不要再作婦人之態,我惡狠狠地告訴自己,但是眼淚卻不爭氣的流下來,不知道是為了自己前途堪憂的未來,還是那個為我而死的士兵。

    小豬麻將安靜地趴在我腳邊,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眨一眨地看著我,我再也忍不住,一把抱起我的魔法靶子,使勁摩挲,麻將很享受似的哼哼連聲,良久,我深吸口氣,把麻將輕輕放在了地上,我起身走向房門。

    正要開門,突然,吉雅一陣風似的撞了進來,一臉驚慌:“不好了,薇兒,國王的親衛隊已經到了!”我頓時愣在原地,渾身冰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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