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兒一出,薑子瀚算是徹底打響了名頭兒。  在民間的名聲也大多都是心胸狹隘一類。  薑子瀚這幾句話夾槍帶棍的。  蘇淩然也不惱,就隻當不知道。  “殿下來的不巧,下官正好有要事在身,怠慢了殿下。”  薑子瀚冷笑了一聲,也沒有抓著不放,他耐心耗盡,也懶的跟蘇淩然繞彎子。  “紅袖樓掛了林亂的牌子,將軍可知?”  紅袖樓是江湖上有名的刺客樓,所謂掛牌子,就是有人要出錢刺殺林亂。  他們一向隻在江湖活動,不管朝廷是非,但有錢能使鬼推磨,偶爾他們也打打擦邊球,但若是牽扯到了朝廷,索要的雇傭費定是不菲的。  他們行事一向神秘,也不知薑子瀚是怎麽查到的。  此話剛出,蘇淩然臉色就立刻變了。  這說明林亂被盯上了。  他剛聲名鵲起的時候就遭到過紅袖樓的追殺,他反殺了三波刺客,惹得蘇淩然煩了,還派人查過,專門去找紅袖樓的麻煩。  畢竟那時候蘇淩然還有愛妻在側,自己自然是沒什麽,若是家裏出了事兒那就麻煩了,蘇淩然把家裏藏的很好,但也不敢僥幸,抱著斬草除根的念頭,也是年少輕狂,一直找紅袖樓麻煩,最後逼的紅袖樓放出風聲,說永不接蘇淩然的單子。  蘇淩然也就此收手,畢竟是朝廷裏的人,不好插手這些事情。  他自然是什麽都不懼,但蘇淩然也知道要時時護好一個人有多難,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若是真的被人盯上了,多少個蘇淩然也護不住林亂。  總能被抓到空子。  蘇府軍營裏自然是密不透風,但林亂早晚都要自己建府居住。  薑子瀚笑了一下,他很少見蘇淩然情緒外露了,看來這次押對了寶。  “我來就是告訴一聲將軍,給將軍提個醒兒,將軍應該不知,冬獵的時候我帶著林亂一起去的,那時候就有人對他動手了。”  薑子瀚收了折扇。  他是在提醒蘇淩然,就算是林亂不是蘇淩然親子,隱姓埋名一輩子,就憑那副樣貌,也會有人對林亂出手。  “林亂很討人喜歡,孩子氣的很,大概現在還一無所覺,我自然也不想他出事,若將軍看得起”  薑子瀚頓了頓。  一字一頓道。  “林亂將來就是萬人之上的外姓王。”  蘇淩然是個聰明人,他自然聽懂了薑子瀚的言下之意。  全天下,隻有皇帝能封外姓王。  蘇淩然抬眼,眼神淩厲如刀。  “殿下好大的胃口,也是好大的口氣。”  薑子瀚突然笑了起來,笑的肩膀都聳動。  “將軍是個明白人,我皇兄胃口也大,但他是太子,仁德的太子,不會喜歡有個外姓王的。”  薑子瀚沒有提其他皇子,在他看來,誰都要在他麵前退一射之地,提太子也不過是因為他生的好,是嫡長子,才能跟他有一爭之力。  “我看,將軍也不介意那位子上坐的人正不正統。”  薑子瀚看人看的很準,蘇淩然不是個純粹的忠臣,與其說他忠於君王,不如說他忠於鄭國,比起什麽嫡庶,什麽太子,蘇淩然更在乎鄭國是不是安泰。  這點倒是比他父親強的多,那老頭子,是真真正正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忠臣。  薑子瀚起身,徑直出了門。  “將軍好好想想吧,本宮隨時恭候大駕。”  屋裏的蘇淩然歎了口氣,若是可以,他自然是想家國兩全。  蘇淩然衣袍下的手緊握成拳。  若是可以。  蘇淩然突然鬆了拳頭,深深唿了口氣。  他這輩子,於國無愧,對父母也恭順有加,單單虧欠妻子良多。  是他欠林亂的,欠他一個母親,欠他一個家,欠了他十年的幸福安樂。  父親,饒過他這點私心吧。第85章 林家幼子  蘇府裏頭, 林亂正聽鍾叔講他年輕時候的事兒,鍾叔年少的時候被自己父母賣進鄉紳家裏做苦工,受了許多苦, 後來戰亂起了,才進了軍營。  後來不當兵了, 又因為是蘇老將軍的親衛,進了蘇府,謀了個好差事, 他一心一意為蘇老將軍做事, 就在蘇府安定了下來。  鍾叔這輩子走了許多地方, 見了許多人和事兒,聽了許多人講的稀奇事兒,不知道真假,但是個個精彩, 林亂覺得他說的比外頭的說書先生還要好。  林亂自己周圍也圍了一堆小丫鬟, 非要跟他一起湊在一塊, 擠一堆聽,林亂自己愛鬧,覺得要跟男孩玩,偏偏女孩看他好看, 又不像旁的男孩那麽粗魯, 就愛跟他玩。  這些日子混熟了就更放肆, 不像前些日子那樣戰戰兢兢, 過節的時候下人一起包個粽子都招唿林亂一起去。  林亂嘴上嫌棄她們, 這些小丫頭招唿他的時候,還是老老實實的好好跟她們玩,  挽好袖子,洗幹淨手,端端正正的坐著小板凳跟她們圍坐在一起做粽子。  他包的粽子裏頭塞的滿滿當當,隻管把自己愛吃的都放進去,蜜棗跟肉一起摞在裏頭,最後放了薄薄一層米,勉勉強強的包了起來。  旁的小丫鬟笑話他貪心,告訴他這樣不好吃。  林亂不聽,那些小丫鬟沒辦法,告訴他誰做的誰吃,林亂信誓旦旦的拍著胸膛保證,她們到時候不要眼饞他的大粽子就行了。  林亂剛開始嫌棄的很,後來得了趣味,越包越起勁,最後還是那些小丫鬟攔住他,不讓他糟蹋東西。  隻得了兩個,但他的這兩個用了旁人四五個粽子的材料。  林亂連吃飯都沒心思吃,草草用了點,就在廚房等著自己的大粽子。  最後廚娘看他心急,出鍋的時候先把他的給放盤子裏,然後再給其他人分。  肉跟蜜棗放在一起味道有點怪,甜甜鹹鹹的,林亂咬了一口就放下了,他自己放了話,也不好拉下臉跟旁人要別的,眼巴巴的看著別的小丫鬟小口小口吃著熱乎乎的粽子。  廚娘是個老實女人,見林亂眼饞,塞給他許多別的,又笑罵那些小丫頭,淨帶壞主子,嚇唬小丫頭們,要是鍾叔知道了,非罰你們月錢不可。  林亂跟著點頭,一邊吃一邊瞪圓了眼睛附和,罰你們錢。  小丫鬟們就笑嘻嘻鬧做一團。  最終林亂那兩個大粽子進了府裏狼狗的肚子裏。  林亂無聊的時候就要旁人給他講故事,周煙以前被他被肚子的故事都搜羅走了。  周煙講什麽都林亂都說聽過了,不想講,林亂又不肯罷休,嘟嘟囔囔的纏著周煙。  周煙被他纏的煩了,就糊弄他,說從前有個壞小孩,非要纏著娘親給他講故事,後來一直纏,被娘親揍了一頓,就聽話了。  林亂聽完也聽話了,周煙脾氣不好,做得出這種事來。  有一次林亂說順嘴,一疊聲的說聽過了,剛說完,轉頭就被擰了耳朵。  林亂在蘇府混熟了,無聊的時候也纏著照顧他起居的小廝給他講故事。  小廝編不出來,自己想想去找了鍾叔。  後來每次吃了午飯,鍾叔就嚴肅著一張臉來給林亂講故事。  最開始林亂還有些緊張,但鍾叔講的太吸引人,林亂聽著聽著就眼睛亮晶晶的催促鍾叔快些講。  後來鍾叔給林亂講東西講的多了,那些小丫鬟也忍不住湊過去,鍾叔也不介意,人就漸漸越來越多。  林亂身旁的小廝也跟著一起聽。  於是蘇淩然院子裏,午後的時候就有一群人在廊下的石桌那裏圍著鍾叔聽故事。  今日鍾莫也在,叼著狗尾巴草吊兒郎當的,他不跟那群小丫頭擠,墊著腳蹲在遊廊的欄杆上。  正到高潮的地方,院門外來了主仆五個人,也沒人通報。  鍾莫皺了皺眉,他在軍營裏頭負責戒備習慣了,對這些就比較敏感,這時候是誰當的差,怎麽都沒人來通報,剛要發火,看見是陳夫人才勉強壓了迴去,心裏還是不太痛快。  蘇府裏一向戒備森嚴,上次薑子瀚也隻能在靠近蘇府的演練場那邊待著,就算進來了,侍衛也隻能帶一位。  陳夫人倒好,每迴來都直接進來,帶著一堆下人風風火火的,跟蘇府的女主人一樣,連蘇淩然也沒有那麽鋪張。  當年將軍苦戰邊塞的時候陳夫人一聲不吭,等到將軍榮耀加身,就見天的往蘇府裏頭走。  畢竟是嫁出去的女兒,手還一直伸那麽長。  現在要是往陰暗裏想想,她將她的幼子陳莫雲一直往蘇府送,說不準是想著要繼承將軍爵位的盤算吧。  將軍一直對那些八竿子打不著的族老不甚客氣,擺明了不會給機會,陳夫人好像也是那時候熱絡起來的。  鍾莫以為她剛開始不聯絡將軍是覺得自己那時候沒能幫上將軍忙,所以覺得慚愧,後來莫名其妙的親親熱熱的喊將軍弟弟,鍾莫也沒多想,隻以為他們感情好。  後來自己老爹才透露一點口風,說陳夫人從將軍小時候就不怎麽喜歡將軍。  倒是將軍很敬重這個姐姐,她出嫁的時候幾乎搬空了整個蘇府庫房,當時蘇淩然生辰的時候聖上賜的一對玉如意都沒放過。  蘇老夫人最疼愛這個女兒,什麽都遷就女兒,從小就跟蘇淩然說要護好姐姐。  這時候,不管尋常人家還是王公貴族,大多都偏愛男孩一些,蘇府就不,許是覺得這世道對女子不公,他們對女兒幾乎是算的上百依百順。  她嫁出去了之後,蘇老將軍在邊塞出了事兒,蘇家落沒了一段時間,蘇老爺子帶了一輩子兵,深知其艱難。  不想家裏孩子再辛苦,是以蘇淩然從小學的不是刀槍棍棒,而是四書五經,在軍沒有門路,那時候陳夫人夫家也在軍,將軍上門想讓陳夫人夫族打聽一二,都被拒之門外。  蘇老夫人知道後,打那一病不起,陳夫人為了避嫌也隻是送了些補品過去,連麵都沒露過。  打這以後將軍也就死了心,冷淡了這個姐姐。  鍾莫知道後憋屈了好幾天,怪不得將軍對陳莫雲那小子那麽冷淡,虧他還掏心掏肺的對他好,合著就是個來白吃白喝還想要撈個爵位的白眼狼。  鍾莫自己就是個小小戰將,沒得說,將軍姐弟之間的事兒他也知道的不太清楚。  但他看著也覺得陳夫人管的太多,蘇府現在還留著她的院子,每過幾日都派人打理一次,這是老夫人在的時候吩咐的,鍾叔也按照以前的舊例一直做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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