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爆發時的氣làng,更是將隧道裏的水蒸氣瞬間升溫到了幾百度,鋪天蓋地的卷向了楊開等人,幸好大家都穿著防寒服,戴著防毒麵具,不然的話皮膚肯定會被灼傷。電力機車緩緩地發動了,鋼鐵打造的車輪壓在老舊的軌道上,發出陣陣咯吱咯吱的聲響。隨著發動機的轟鳴越來越大,機車的速度也跟著加快了起來,楊開隻感覺到一陣陣輕柔的風從身邊刮過,唿吸也變得好受起來。「他娘的,竟然還能活著走出去,真是不可思議。」九筒一屁股坐在車廂上,摘掉了防毒麵具,大口大口的喘著氣說道。他還是第一次感覺到,原來唿吸是這麽的美妙。「省省吧你!」楊開白了九筒一眼,將防毒麵具拋到了行李箱裏,然後含著一根煙,也不點著,就這樣目送著前麵的火球漸漸消失在視野裏。「接下來可夠日本人頭疼的嘍!」隨著楊開的說話,他嘴上的煙,也跟著一顫一顫。楊開知道,這隻怪物絕不會輕易死掉,大家隻是暫時逃脫了危險而已。再說,他更贊同於華伯濤的觀點,那就是苦酒自釀,與其和怪物斡旋下去,倒不如把這個包袱丟給日本人。相信,很快這隻怪物就會爬出隧道,然後在這座攔河大壩裏大開殺戒。就在這個時候,一個問題出現在了楊開的腦海,他覺得有必要找華伯濤談論一下。第一節車廂和火車頭是相連的,所以楊開和華伯濤之間,隻是隔了一層厚厚的玻璃罷了。楊開走了過去,用手指敲了敲玻璃,以示提醒。「華教授,這輛機車的鐵軌,到隧道盡頭可就斷了。」楊開說道:「我們沿著哪條路,才能到達大壩的其他地方呢?」先前進入第一道閘門的時候,大家根本找不到其他路線,所以隻能沿著隧道往裏走,結果路是錯的,通向的不是主控製室,而是開採可燃冰的礦井。現在迴到出發點的話,無疑又要為路線犯愁了。「楊開,我知道你會問這個問題。」華伯濤笑了笑說道:「不過我已經有主意了。」「哦?」楊開皺了皺眉。「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在隧道裏,遭受伏擊的場景嗎?」華伯濤反問了一句。「記得,兩個數一數二的殺手,關穀神奇的徒弟,不過被張道長給解決了。」楊開說道。「那你想想,第一個殺手,刺殺張道長的時候,是從什麽角度攻擊的……」「什麽角度?」聽了華伯濤的話,楊開一愣,隨即便是恍然大悟。「華教授,你指的是那塊天花板。」楊開興奮地說道。「嗯,你猜對了。」華伯濤點點頭:「那個人,是從隧道的上麵掀開鐵板,然後出其不意攻向張道長的,所以我斷定,那塊鐵板就是這條隧道裏的唯一通風口。隻要我們沿著通風口上去,一定能找到大壩的其他部門。」「對,那到時候,華教授你記得停車。」楊開說道。「放心,我記住那裏的位置。」華伯濤說完,便專心致誌的開車了。第三一六章 能源a計劃(22)廢棄的電力機車雖然被勉qiáng開動,但還是出現了諸多毛病。發動機沒轉幾下,就會停止,華伯濤隻得切斷電源,再次連接,這才讓發動機又慢慢的轉了起來。車廂在鐵軌上搖搖晃晃,每走幾步路,都會噹啷一下,掉出一大堆腐爛生鏽的鐵皮子,這種極度搖晃的感覺,就像是站在遊樂園的蹦chuáng上一般。和華伯濤討論完之後,楊開便坐在了趙勇德的身邊,端詳起了他的傷勢。當了幾年兵的他,對於炸膛這種倒黴事兒,自然是再熟悉不過了,教導隊的武器都是美國原裝的,質量上還好說點。不過普通軍隊用的漢陽造,則大多屬於粗製濫造,或者濫竽充數的東西,十把槍中,有三把沒炸膛,就是萬幸了。趙勇德兩隻手,被繃帶裹得就像粽子一樣,繃帶中透出了斑斑的血痕。他的胸口也纏了一圈繃帶,顯然傷的不清。楊開在望著趙勇德,趙勇德也在看著楊開。片刻,兩個人都尷尬的笑了起來。「別說了,我知道我倒黴。子彈都卡住了,我還傻乎乎的去掰,再不炸膛,就真沒天理了。」趙勇德苦笑道。「當時你心急,可以理解。」楊開搖了搖頭。「好好養傷吧!」說完,他轉過頭來,向劉雨薇問道:「劉醫生,老趙這傷,怎麽樣,嚴重嗎?」見到楊開相安無事的那一刻,劉雨薇緊張的一顆心便放了下來。現在她已經恢復了以往的平靜,隻是當對上楊開的目光時,還有那麽一丁點的臉紅而已。「不算重,也不算輕。兩隻手都被鋼片割傷了,斷了一條靜脈,我已經fèng合好了。胸口鑽進去幾塊鋼片,時間緊迫,我來不及去取,隻能先止血上繃帶再說。等找到一個安靜地地方,我再通過手術取出那幾塊彈片,不然的話,很可能會產生後遺症。」劉雨薇想了想,說道。「嗯,出了隧道,我會盡快找到藏身地的。」楊開點頭說道。「那麽張道長的qing況,好轉了嗎?」「目前來看,生命特徵很穩定,相信不久之後就會醒了。」劉雨薇笑道。「嗬嗬,這就好,麻煩你了劉醫生。」楊開咧了咧嘴。「不用這麽客氣。」劉雨薇小聲的說道:「下次叫我雨薇就可以了。」「嗯,好,劉醫生……不,雨薇。」楊開不好意思的說道。他突然覺得自己竟有些語無倫次了,趕忙站起身來,走到了車廂的一邊chuichui冷風。鑑於很快就會到達隧道的通風口,楊開認為有必要清點一下小組的剩餘彈藥。「九筒,還剩多少子彈?」楊開問道。「波波沙衝鋒鎗還有一個彈鼓,散彈槍隻剩下八發子彈了。」九筒如實答道。「獨眼龍,你呢?」楊開將目光轉向了獨眼龍。「兩個彈夾,一共二十發子彈。」獨眼龍摸了摸後腰,說道。「這下可不好辦了。」楊開嘆了口氣。小組目前的qing況並不樂觀,一是大家身心疲憊,肚子也餓了,迫切需要休息一段時間才能恢復戰鬥力。二是隧道裏的jiāo火,幾乎耗盡了小組攢下來的百分之八十的子彈,趙勇德的衝鋒鎗更是直接報廢,而石頭的火箭筒不到特殊qing況,是不能動用的。這樣的qing況下,要是在通風口上再遇到一隊日本巡邏兵,就真是ji飛蛋打了。「獨眼龍,待會你負責背趙勇德。」楊開沉吟片刻,命令道。「好的。」獨眼龍點了點頭。現在小組繼張鶴生之後,又添加了一個新的傷員。如此算來,能戰之力也隻有楊開和九筒兩人的,如果陳天頂的弩箭水平不錯的話,也能算一個。想著想著,楊開就產生了一種無力感,一拳搗在了金屬擋板上。幾個老兵跟了楊開這麽久,自然知道此刻的他心裏在想些什麽,當下麵麵相窺,各自選擇了沉默。就在這個時候,駕駛室裏傳來了華伯濤的聲音。「楊開,你們注意,通風口快到了,我開始緊急剎車。不要站著,全部蹲在車廂裏,不然的話很可能會被慣xing卷下車廂。」華伯濤提醒道。華伯濤的提醒並未無的放矢,要知道火車在驟停時,所產生的慣xing是非常大的,這種力量動輒上千斤,完全能把一個抓住扶手的成年人從車廂上甩出去。更可怕的是,那個時候火車還處於滑行的狀態,甩出去的人會被車輪給吸進去,壓成rou醬。在火車成為國民政府的jiāo通工具以來,這種事故已經屢見不鮮了。但專家們對此也是無能無力,所以隻能多加勸導,普及安全知識。「所有人聽我吩咐,抱成一團,不要靠在車廂兩邊。」楊開命令道。車廂兩邊的擋板並不算高,相較之下,危險xing也大得多。為了安全起見,楊開隻能讓大家都靠在麵朝駕駛室的方向,一個個擠在一起,手拉著手。張鶴生和趙勇德這兩個傷員也被繩索固定住了。眾人剛剛按照楊開的吩咐蹲好,便覺得耳邊的風聲一下子大了許多,電力機車的車輪和鐵軌之間,發出一陣陣刺耳的摩擦聲,楊開甚至能看見,從鐵軌上激出來的火花。隨著摩擦聲越來越大,車廂的後半部分竟轟的一下抬了起來,就像是蹺蹺板一般。劉雨薇哪裏經歷過如此驚險的一幕,當場就嚇的失聲尖叫起來,隻覺得下一秒,整個車廂就會脫節,飛到半空中一般。「不要害怕,一個個都抓緊了!」楊開大聲的喊道。他也沒料到,這輛報廢的電力機車,竟給大家帶來了一個接一個的驚喜……轉過頭來。看到劉雨薇那麵色蒼白的樣子,楊開心裏一軟,便咬咬牙,一把將她摟在了懷裏,希望這樣可以減輕這個小丫頭心中的恐懼。「抱緊點……再抱緊點……我害怕……」劉雨薇抽泣著說道。楊開無奈,直接加了一份力道,將對方的整個上半身都壓在了自己的臂彎之中。「不要害怕,很快就會過去了。」楊開勸慰著說道。他這句話剛說完,上翹的車廂又抬高了一分,本來一個車廂是前後各四個輪子的,現在後麵兩個輪子懸空,等於說全部重量都得前麵兩個輪子承擔了。前麵的兩個輪子頓時有些扛不住了,和軌道摩擦的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尖銳,就像是一根根鋼針捅進耳朵裏一般。「啊!」劉雨薇捂住耳朵,將小腦袋縮在了楊開的大腿上,身體不斷的顫抖著。其實,楊開雖然思維縝密,又哪裏能猜到一個小女孩的心xing?此刻在劉雨薇看來,麵前的這個男人,就是她唯一的依靠,唯一的港灣。在狂風bào雨之中,也隻有感受到對方胸膛上傳來的溫暖,和男人的氣息,那顆砰砰直跳的心才能好受一些。「指戰員,你賺了!」九筒一邊驚唿,一邊大笑著說道。劉雨薇自然知道九筒口中的『賺了』是什麽意思,當下羞紅了半邊臉,頭埋得更加緊了。「別廢話,當心被車廂給甩出去。」楊開罵道。「是啊。」九筒yin陽怪氣的說道:「你不在意我給甩出去,卻在乎你懷裏的人給甩出去,要不然怎麽抱的那麽緊呢?」「你……」楊開對於九筒實在是無話可說,隻得轉過臉,不再搭理他了。這種事兒通常都是越描越黑,自己越解釋,九筒越能從話裏挑出東西來,然後稍一分析,就成了某些令人臉紅的曖昧詞語。大約過了二十多秒,劇烈運動的車廂終於消停了下來。而翹起的那部分,也咣當一聲摔迴了鐵軌,將靠在一起的眾人震的是上躥下跳。「好險……」當電力機車開始低速滑行之後,駕駛艙裏的華伯濤明顯鬆了口氣。「華教授,剛才到底是怎麽迴事?」楊開問道:「怎麽動靜那麽大。」他隻感覺到,兩條手臂已經麻的不能動了,肩膀處也傳來陣陣撕裂般的劇痛。看看旁邊的其他人,一個個心有餘悸的樣子,顯然都跟自己差不多。張鶴生和趙勇德雖然沒被慣xing捲走,但好不容易凝結的傷口,也再次迸裂開來,好在外麵圍了一圈繃帶,暫時還能把血止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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