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老闆,我們現在到哪了?」把卡賓槍藏在寬大的油布裏,楊開能看出,人工河道的直徑已經比之先前大了一倍。他甚至在幻想,一個藏在冰川裏的攔河大壩,會是怎樣一副模樣。「阿……阿欠!大約走了三分之二的路程了。」陳天頂打了個噴嚏說道。「你看,前麵已經有點峽穀的輪廓了。」陳天頂指了指不遠處。楊開皺了皺眉,隨即舉起望遠鏡。果然,在羽毛般飛舞的白雪中,他看到一個地方的水平線明顯開始上升,看不到頭。「我們待會就從那裏上去?」楊開問道。「嗯。」陳天頂點點頭,將地圖揣進了懷裏。走上峽穀的脊背,才發現,所謂的峽穀,其實就是一個特殊的冰川地貌。左右兩邊各有一座低矮的山丘,山丘的切口平整,中間夾著一條大約近百米的空擋,而日本人的攔河大壩,就是沿著兩座山之間的這段空擋建造的,如眾人所料,峽穀以下的位置全部都是汪洋大海。遠遠看去,那座攔河大壩就像一條氣勢磅礴的蒼龍,橫臥在峽穀之間,擋住了湍急的河水,蔚為壯觀。大壩高約五十多米,下寬上窄,呈梯形狀。大壩底部每隔三十米,都豎起一道巨大的鐵板閘門,三條支流的水源從閘門裏麵奔騰而過,發出嘩啦啦的聲響,翻捲起碧藍色的làng花。「天吶!」放下望遠鏡,楊開不敢置信的揉了揉眼睛,雖然此前已做好了心理準備,但現在真正的看見了,還是有些震驚。第二六四章 血腥大壩(12)「能在如此險峻的自然環境下,建造出如此規模的工程,當真是匪夷所思。」一旁的華伯濤感嘆的說道。「日本人真是瘋狂……」他喃喃。「但他們這樣做,到底是為什麽呢?」「不管為什麽,反正準沒好事。」楊開冷笑著將手中的破冰鎬釘在冰麵上,攀扶著繼續向上爬。峽穀的路並不像想像中的那麽難走,除了偶然有人失腳,被楊開扶住之外,基本上都還算順利。令人慶幸的是,由於天氣問題,大壩的頂部一個巡邏的人影也沒有。或許日本人也絕不會想到,如此時間,如此地點,會有一支神秘的隊伍從天而降般的來到了他們的老窩。約摸走了半個鍾頭,作為領導者的楊開第一個走到了峽穀的頂端,此時眾人所在的高度剛好和大壩相平齊。楊開發現,在大壩上每隔十米,都有兩個並排放置的鐵喇叭,全部算下來,最少也有二十多個。喇叭很大,每個都有洗澡盆大小,他猜測先前在上遊聽到的警報聲,就是這些鐵喇叭發出的,難怪聲音會傳的那麽遠,這麽密集的警報發聲裝置楊開還是頭一次看見。峽穀的側麵,有兩條簡陋的鐵梯,順著鐵梯就可以跳到大壩上,這應該是大壩裏的日軍出行的唯一途徑。由於長年遭受水汽的侵蝕,鐵梯上麵已經是鏽跡斑斑,給以一種搖搖yu墜,不太穩固的感覺。「所有人注意,分成兩批,先沿著梯子進入大壩。」楊開端著槍,警惕的端詳著四周說道。大壩下轟隆隆的水聲,恍若戰鼓一般的敲打,令人恨不得堵上耳朵。「一個一個來,不要一擁而上,我怕梯子承受不住。」看著走向鐵梯的眾人,楊開囑咐道。「是!」幾名老兵點了點頭,俱個露出謹慎的表qing。為了試探一下梯子的底細,獨眼龍第一個攀了上去,然後小心翼翼的抓著兩邊的扶手,一步步的向下移動,等安然無恙的下去了,這才打了一個安全的手勢。看到這一幕,躍躍yu試的九筒和趙勇德便從兩邊同時下去,緊接著便是劉雨薇,石頭兩人。雖說這鐵梯離地麵隻有二十多米的距離,卻也走得大家心驚膽顫。cháo濕的水汽撲麵而來,yin冷的風在耳畔尖銳的咆哮,這種感覺就像高空走鋼絲一樣,非常驚險,一旦發生意外,那將是萬劫不復。還不等楊開把懸著的心完全放下來,就聽耳畔傳來『哢嚓』一聲脆響,緊接著便響起一陣驚唿,半空中,一條人影猶如斷翅的鳥兒般,猛地從鐵梯上墜了下去。「不好!」楊開趕忙衝到了峽穀邊。一聽這聲音,就知道有人踩斷了鏽跡斑斑的鐵梯,從上麵失足落下來了。眼看那條人影即將摔在大壩上,千鈞一髮之際,一條繩索猛然在她的腰間被拉的筆直,像馬戲團一般,硬生生的將那條人影給淩空拎了起來。這其中真是驚心動魄,筆墨難以形容,隻差毫釐,被救者就會墜到大壩的水泥地麵上,非死即殘。楊開定睛一看,那條人影竟是劉雨薇,而在關鍵時刻救了劉雨薇xing命的,則是陳天頂。原來在劉雨薇爬上鐵梯的時候,一旁的陳天頂考慮到她是女xing,難免有個閃失,便將自己肩膀上的登山繩打了個結,套在了她的腰間,另一端則抓在了自己手裏。當看到劉雨薇踩空的時候,陳天頂慌亂收繩,幸好,繩子收的快,再加上練過內家功夫的張鶴生從旁搭手,才算托住了劉雨薇的嬌軀,不然的話後果不堪設想。「劉小姐,你還好吧?」楊開大聲喊道。「沒事。」恢復平衡的劉雨薇腰肢一扭,淩空dàng了個弧度,便重新攀附在了鐵梯上。不過她嘴上雖是好qiáng,看那花容失色的表qing,顯然還有些驚魂未定。「陳老闆,謝謝你。」等雙腳落在了大壩上,劉雨薇感激的對陳天頂說道。「不客氣,下次小心。」陳天頂一邊收起繩子,一邊笑道。因為劉雨薇的教訓,楊開再不敢大意了。除了已經安全到達大壩上的人之外,其他人在下去之前,腰上都綁上了一根登山繩,由楊開和張鶴生親自把持。終於,等所有人都下去了,楊開這才舒了口氣,和張鶴生各自一邊的滑了下去。兩人都是高手,一個小小的鐵梯子,自然不在話下。「各位,我們現在已經處於日本人的勢力覆蓋範圍內了,一切都需要謀定而動,沒有百分百的把握,千萬不要倉促下手。否則就得和小鬼子玩一場貓捉老鼠的遊戲了。」楊開半開玩笑的說道。「指戰員,誰是貓,誰是鼠?」九筒問道。「對弈才剛剛開始下,誰知道呢。」楊開揚了揚眉毛:「再次提醒一句,不要離隊,也不要單獨行動,有建議,可以找我和華教授提。」說完,他掏出四棱刺,冷冷一笑:「先讓我來落這盤棋的第一個子。」「獨眼龍,跟我去照顧照顧那些鐵喇叭。」楊開的意思很明顯,那就是在作戰開始前,先把大壩上鋪設的警報發聲器給報銷掉。在他看來,整個大壩,應該包含了無數個大大小小的工作間,而這些鐵喇叭,就是聯繫大壩裏工作人員的媒介之一,沒有了警報,即使小組被發現,隻要及時的gān掉巡邏兵,也不會有太多的人知道。但如果現在的自己不去管那些鐵喇叭,一旦被巡邏兵拉響,整個大壩的鬼子可就真比過chun節還熱鬧了,到那時候,哼,別說各個擊破了,怎麽逃走都是個問題。這就是楊開要走的第一步棋,一步至關重要的棋。因為小時候學圍棋的時候,那個花白鬍子的圍棋老師就說過:先招失,招招失。隻有把第一顆子落準了,才好布置後的局。楊開很贊同那位圍棋老師的教誨,所以這句棋語他帶在身上帶了足足十一年,到了今天,終於派上用場了。鐵喇叭的數目很多,一個個的去切斷線路顯然不切實際。楊開也不是笨人,片刻就跟獨眼龍順著線頭摸到了所有喇叭的主線,哢嚓一聲,把那兩條指頭粗細的電線一刀兩斷。處理完警報發聲器,楊開便放了心。將四棱刺cha迴到褲兜裏,手一招,帶著幾名老兵,彎著腰,邁著戰術小步,戰戰兢兢的朝著前方推進。華伯濤則和其他人尾隨其後,兩批隊伍之間保持了一定距離的間隔,不多一分,也不少一分。「楊開,你看那小房子上怎麽有個鍋?」突然,趙勇德指著大壩上的一個拐角說道。「噓……」聽見趙勇德說話,楊開趕忙轉過頭,把手指豎在雙唇之間,示意他噤聲。沒辦法,趙勇德的聲音實在是太大了。若是讓他一路嚷嚷下去,怕是不消一刻鍾,這附近的巡邏兵就會和大家來一個麵對麵接觸。楊開這一豎指,趙勇德立馬會意,縮著腦袋瞧了瞧四周,然後貼到楊開身邊,壓低聲音說道:「那小房子上有個鍋,還是特大號的,比我們軍營裏炒菜的那口,還要大一倍,看來小鬼子人挺多,從炒菜的鍋就能看出來。」看他神神秘秘的樣子,還真像有那麽迴事。順著趙勇德所指的方向,楊開發現在前麵的一個類似於閣樓的建築物上,果真躺著一個直徑超過三四米的圓盤狀物體。圓盤上線路jiāo錯,中間立著一根長長的圓錐形尖刺,直指蒼穹。不過想起趙勇德的描述,楊開卻是忍俊不禁。要問為什麽,那東西的確有點像鍋,但卻不是鍋,而是用於軍事偵察的雷達。因為楊開當年在德國訓練的時候,在軍營裏看過類似的設備,當時還問過自己的教官威廉。威廉從雷達的起源,原理,收發信號過程都詳細的跟楊開解釋了一遍,所以對於這個,楊開特記憶猶新。「那是雷達!」楊開笑著說道。「雷達?」聽了這個新鮮詞彙,趙勇德一愣:「雷達是做什麽的,能炒菜不?」他是個大頭兵,連正規的軍事教育都沒接受過,自然不知道雷達的含義。「這個……」楊開頓了頓說道:「雷達是一種軍事偵察設備,看這座雷達,應該是專門用於防空的。它可以在開啟時,通過電波的反she形狀,發現高空中的飛機。」「哦。」趙勇德似懂非懂的點點頭。「但是楊開,既然你說這雷達是用於軍事,那它為什麽會出現在這個大壩上?」趙勇德的提問無不道理,這個問題也令楊開捉摸不透。是啊,好端端的大壩上,為什麽會假設一個防空雷達?楊開一時無法解釋,不過他幾乎能夠斷定,這座攔河大壩的作用絕非表麵上的那麽簡單。雷達下的小屋子,似乎是一個偵察室,又像是一個瞭望塔。側麵開了兩麵窗戶,窗戶是玻璃的,透過玻璃,楊開能隱約看見裏麵坐著一個人,此刻,屋子裏的人正背對著眾人,像是在午睡。第二六五章 血腥大壩(13)雷達下的小屋子,似乎是一個偵察室,又像是一個瞭望塔。側麵開了兩麵窗戶,窗戶是玻璃的,透過玻璃,楊開能隱約看見裏麵坐著一個人,此刻,屋子裏的人正背對著眾人,像是在午睡。「注意,屋子裏有人。」楊開悄悄的說道。楊開的聲音剛落,整個小組的腳步聲就整齊一致的剎然而止。連唿吸都屏住了,一個個瞪大了眼,等待著楊開的命令。楊開的身子斜了斜,再次端詳了一下屋子裏的環境。從他現在的角度,可以看見屋子裏那個日本人似乎睡得很熟,也很香。因為水壩上噪音很大的緣故,劉雨薇先前的那陣驚唿,乃至小組後繼的腳步聲,都沒有將對方驚醒。


    </br>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民國三十年靈異檔案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道門老九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道門老九並收藏民國三十年靈異檔案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