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矢在江水中劃出一條痕跡,然後狠狠的鑽進了大鰉魚的眼睛裏。在動物中,魚類的眼睛部位毛細血管是最多的,這一she,不但眼睛沒了,附近的毛細血管也全部解放,當下,周圍的一小片江水竟被血漿沾染的紅中帶黑。噗通……噗通……噗通……鮮紅色的江水還在四處飛濺,但楊開能感覺到,那條繃緊的繩子明顯鬆弛了一下,上麵的力道也跟著小的,顯然這條大鰉魚已經油盡燈枯。「暫時不要放手,等它死透了再撈上來。」陳天頂叉著腰,站在缺口的一邊,警惕的端詳著水中的獵物說道。「老趙,沒事吧?」楊開喘了口氣,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拔出了四棱刺。「沒事,隻是蹭破點皮。」趙勇德從冰麵上爬了起來,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楊開定睛一看,果然在趙勇德的手掌上裂了兩個口子。「不過能換來這條百來斤的大傢夥,也算是值了。」趙勇德咽了口唾沫。「楊開,謝謝。」他沉默了片刻,說道。聽到趙勇德的話,楊開詫異的轉過頭來。要知道,這個東北莽漢從頭到尾,說謝謝這兩個字的頻率可是很少的。「都是同一個小組,不要客氣。」楊開揚了揚眉毛,說道:「何況在軍統的時候,你不也表示要參加教導隊的重建嗎?我可不想讓日後的戰友被一條大鰉魚給拖進水裏淹死,這多不光彩呀。要死,也要死在衝鋒的路上!」「對,要死也要死在衝鋒的路上!」趙勇德激動地說道。「陳老闆,你看我也幫忙了,今晚能不喝大馬哈魚罐頭做的湯嗎?」楊開瞥了陳天頂一眼,調侃的說道:「我可不想得到陳老闆的特殊照顧。」「嗯,別著急。」陳天頂哈哈一笑:「今晚我做俄羅斯烤魚派,大家都有份,都有份的。」等聊了幾句話,攥在趙勇德手中的繩子已經頹然的躺在了冰麵上,沒jing打采。而缺口下翻滾的江水業已慢慢的恢復了流動。片刻,有進氣沒出氣的大鰉魚從江水下漂了上來,兩腮還在鼓動,傷口處血rou模糊。這個時候,楊開才算看清楚了這條所謂『魚王』的廬山真麵目。第二五五章 血腥大壩(3)鰉魚的嘴巴很長,就像海豚的嘴巴一樣。背部是淡huáng色,腹部以下則是白色。整條魚的確如陳天頂所說,非常的巨大,雖然隻是幼年期,但也有近1.5米長,水桶粗細。特別是前麵的腦袋,比身體的直徑還要大上一倍,若是被不明就裏的人看見,還真會誤以為是水怪。「楊開,別顧著瞧熱鬧,你也去拿一把破冰鎬,咱們四個聯手,先把這大傢夥抬上來再說!」陳天頂招唿道。楊開點點頭,便去要過華伯濤的破冰鎬,和石頭,九筒,陳天頂站在缺口的四個方位,同時將四柄鎬頭伸了下去,托住了大鰉魚的身子,然後用力提了上來。沉重的大鰉魚一離開水,很快就死透了,直挺挺的躺在冰麵上,一動不動。瞧著大鰉魚的身板,楊開粗略的估計了一下,除去頭部和魚鰭,還有肚子裏的內髒,節約一點,絕對夠小組吃上三天的。而儲藏問題則根本不必去考慮,黑龍江腹地的溫度接近零下,本來就是一個天然的大冰箱,就算是把新鮮的魚rou擺上一個禮拜,隻要凍僵了,也不會腐敗。「陳老闆,捉這條魚,前前後後,可真不容易!」楊開雙手環胸,說道。「嗯!是不容易。」陳天頂同感的說道:「不過今晚,咱就有口福了。」說到這,他將目光轉向楊開:「楊開,你看看手錶,現在幾點了。我怎麽瞧著太陽都落山了。」「六點。」楊開看了看表,說道。「那也是準備晚餐的時間了。行,今個姓陳的就再給你們露一手,做一頓異國風qing的美食,這可是我跟一位俄羅斯的老夥計偷學的,別人家族傳承的手藝,傳內不傳外。」陳天頂喜滋滋的說道。「九筒,你去生火,匕首給我,我先洗剝洗剝,刮掉魚鱗。」說完,他大廚風範般的捋了捋袖子。「行!」九筒應了聲,然後將軍用匕首連通皮套一塊丟給了陳天頂,自己則揮動破冰鎬在冰麵砸了個臉盆大的窟窿,然後屁顛屁顛的抱燃油罐去了。獨眼龍和石頭負責去撐帳篷,楊開等人閑來無事則圍坐在一旁,看著劉雨薇給趙勇德抹藥。趙勇德的手掌隻是裂開兩條口子,這在平時是完全可以忽略的。可放在這種嚴寒地帶則要慎重考慮了,因為破損的傷口會更容易導致凍傷的發生。而凍傷了,就會潰爛,嚴重的,甚至要截肢。當下劉雨薇先用鑷子夾取了一小塊酒jing棉給趙勇德傷口消了毒,傷口一接觸酒jing,立馬痛的趙勇德哎呦哎呦的叫了起來。劉雨薇笑了笑,沒說話,隻是從醫療箱中取出一種紫色的藥水,塗在了他的傷口上,然後等自然風gān後,抹了點凍瘡藥。「好了,這種天氣,不需要包紮。否則會適得其反。」劉雨薇熟練的收拾著藥瓶,說道。「哈哈,還是劉醫生人好。」趙勇德大大咧咧的說道:「楊開也好,你們都好。」他這句無心之言,頓時又惹的劉雨薇一陣臉紅,嬌嗔著說道:「哼,說我好,是你沒看到我壞的那一麵。如果看到了,保準你會收迴剛才的話。」「切,你一小娘皮子壞什麽壞。」趙勇德不以為然的說道。「那個華教授,我知道你懂得多,見識也大。你說說,咱剛才抓的那個大魚,叫什麽來著,huáng魚,huáng色的魚。」趙勇德迷迷糊糊的問道。「嗬嗬。」聽了趙勇德的話,華伯濤忍俊不禁的笑了笑:「老趙呀,你這就錯了。這種魚類,確實叫鰉魚,但卻不是huáng色的huáng。而是魚字旁,外加一個皇帝的皇字。」「皇帝的皇?」趙勇德眼珠子的一瞪:「難道還是專門給皇帝吃的魚?」「這個問題你答對了一半,正好,乘著陳老闆還在發揮廚藝。我就獻一獻醜,來給大家說說關於鰉魚名字的典故。」華伯濤娓娓道來。原來,鰉魚的正式稱唿,最早出現在我國的清朝。「相傳,幹隆年間,剽悍的赫哲族人捕獲了一條古怪的大魚。當時,誰都沒有見過這麽大的魚,感到非常驚奇。按照當時的慣例,凡是民間珍稀的物品都要送到京城獻給皇帝,所以這條「大怪物」就被當地的漁民從黑龍江,經歷了千辛萬苦,在沒有現代jiāo通工具的qing況下,送到了京城。當時的文武百官誰也叫不出這條大魚的名字,誰也沒見過它,隻能根據檢驗的結果,認為這魚rou不僅無毒,而且是上等的美味,於是禦膳房趕緊做一盤美味的大魚rou,請幹隆皇帝品嚐。」「那幹隆皇帝吃了嗎?」旁聽的楊開忍不住好奇的問道。「當然吃了。」華伯濤笑道:「幹隆皇帝品嚐了一口,頓時龍顏大悅,並賦詩一首。旁有大臣稱讚並請皇上給大魚賜名。這時幹隆想了想說,這條大魚是目前發現的淡水魚中最大的魚,可稱作魚王,從今兒起它作為皇家貢品,每年要進貢,為皇家作貢品的大魚王就叫鰉魚吧。這就是鰉魚名字的來歷,從那時起這個故事一直流傳至今。我也是在查閱黑龍江典籍時,覺得有趣,才將這個典故記下來的。」說到這,華伯濤麵色一肅。「而且關於鰉魚的習xing,你們也有必要了解一下。因為這種魚和我們在大興安嶺遇到的哲羅鮭有點相像,但要比哲羅鮭兇猛許多。一條魚就把我們折磨成這樣,要是群體行動,我們就危險了。」「嗯!」楊開點了點頭:「我聽陳老闆說道,這種魚是大型rou食xing動物。」「對,它不是吃素的。」華伯濤頜首:「鰉魚學名為達氏鰉,是鱘魚的一種,這種鱘魚在某些國家叫「鐵甲鯊」。起源於一億三千萬年前,是白堊紀時期保存下來的古生物群之一,與恐龍在地球上共同生活,有水中「活化石」之稱。達氏鰉屬於大型rou食xing魚類,通常捕食大馬哈魚為食,而且食量驚人。據說,有人曾解剖一尾五百斤重的鰉魚,發見其胃內食物竟有十五公斤之多。目前僅生存在黑龍江中。」華伯濤不愧為古生物學教授,說起相關專業來,信手拈來,引經據典,思維一點也不卡殼,瞧得楊開等人連連稱奇。「難怪鰉魚的個頭驚人,原來它也是史前動物。」楊開恍然大悟,他曾在某份報紙上看過關於恐龍的一張骨架照片,當時就驚嘆世上竟有如此巨大的動物。現在和鰉魚聯繫在一起,便猜測,體積龐大是史前動物的特xing之一。「原來這個詞用得不恰當。」華伯濤笑著糾正:「因為並非所有史前動物都是個頭驚人。即便是恐龍中,也有長到成年,隻有麻雀大小的,比如翼手龍。」「哦,原來如此。」楊開點了點頭:「那麽,我猜測很有可能,紀錄片裏的龍型生物,也是從史前就存在的,就像這條鰉魚一樣,隻存在於黑龍江。」「這個問題很對我的胃口!」華伯濤讚許的說道。「畢竟,史前的東西,具有太多的未知xing和意外xing。」他舉起手套,在篝火上一遍又一遍的烘烤著,直到上麵的cháo濕轉化成絲絲白色的水蒸氣,蒸發不見。另一邊,九筒已經準備好了一切,就等陳天頂的鰉魚rou上桌了。再看陳天頂依舊不慌不忙的gān著手頭的活兒,但見他右手拇指和食指用一種特殊的姿勢加持著軍用匕首,然後一上一下,整齊一致的刮著鰉魚身上堅硬的魚鱗。「嘩……嘩……嘩……」在夕陽的映照下,無數片魚鱗如撒花般落下,折she出炫目的光芒。而被刮掉魚鱗的鰉魚身上部位,則是說不出的肥嫩,用手指輕輕一拍,就像嬰兒的皮膚般,不但柔滑,而且有彈xing。「陳老闆,能快點嗎?我可要點火了。」九筒急道。「吃這一行,可是要花費心思的。」陳天頂淡淡的張了張嘴:「慢工出細活。」「我還在考慮,該怎麽搭建一個簡易的燒烤架呢,這種大塊的魚rou,用匕首沾著去烤,很不方便。」說到這,他站起身子,舒舒服服的伸了個懶腰:「好歹把這討厭的魚鱗給收拾掉了。」喘了口氣,陳天頂這才抓起匕首,從大鰉魚的腮邊刺了下去,直沒入柄。隨即一隻手摁住魚身,另一隻手抓著匕首,沿著逆時針的方向旋轉起來。等到下麵的魚頭割開了,陳天頂又照搬宣科,用同樣的方法割開了上麵的魚頭。「陳老闆,好了沒?」「再等我十分鍾,已經在開膛破肚了。」陳天頂掄起袖子抹了把汗,心說九筒這廝還真不好伺候,然後將匕首刺進了鰉魚的肚子裏,一點點的割了開來。鰉魚腹部上的rou很硬,所以陳天頂割的也很吃力。費勁九牛二虎之力,陳天頂終於剖開了這條大魚的肚子,掄了掄酸痛的胳膊,將一隻手伸進去,把內髒和腸子一個接著一個的掏了出來。他知道,鰉魚的rou質雖然鮮美,烹飪起來都不用放味jing,高湯等起鮮的東西。但鰉魚的魚卵是有劇毒的,誤食的話輕則休克,重則癱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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