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七式步兵戰車。」聽到這,獨眼龍心頭一跳:「還真是從防禦蘇聯紅軍的邊界線上抽調出來的。」第二四七章 櫻花盛開(10)「嗯。」楊開予以肯定:「而且還抽調了不少,或者說幾乎都抽空了。因為我們所剛才見到的,隻是一年前黑龍江戰場的局部縮影罷了。」「第二個方麵,我發現,死去的日本人並不屬於關東軍,而是隸屬於日本第一裝甲師團中的猛虎團,有徽章為證。而且他們使用的步槍,正是九九式步兵小統,也就是那種使用九毫米彈頭的大口徑步槍。」楊開說道。「全部都是?」獨眼龍驚訝的問道。「對,全部都是。」楊開點頭:「日本人在亞洲戰場上的表現,從來都是謀定而後動,但這一次,卻怎麽看,怎麽感覺是在孤注一擲。這根本就不符合日本軍國主義的作風啊!」「還有第三個方麵,大家注意,這個方麵很重要,所以我把它排在了第三。」楊開說著,將四棱刺在靴子上蹭了蹭,然後噗嗤一聲釘在了冰川上。「很多死難的日軍屍體上,都有撕咬過的痕跡,而且遍布著巨大的爪痕,甚至於有的被攔腰截斷,頭身分離。」楊開冷冷的說道。「更令人匪夷所思的是,這一幕場景,在坦克的裝甲上也出現了,麵對著這種物理xing攻擊,這些九七式步兵戰車就像紙糊的一樣,不堪一擊。所以我能百分之百肯定,這支裝甲師團絕非死於蘇聯人之手,而是……」說到這,楊開的牙齒咬的咯咯作響。「龍,還是出現了。」良久,華伯濤深深地籲出了一口氣。雖然在楊開說完後,所有人都猜到了他所指的是什麽。但卻沒有誰敢明說出來,因為紀錄片和無數目擊線索,無不證明這種動物的可怕之處。等到華伯濤第一個開口時,全場都安靜了下來,這是真正的萬籟俱寂,除了唿吸的聲音之外,隻剩下了彼此砰砰砰的心跳聲。「這支裝甲聯隊應該是在趕路時,遭到突然襲擊的。看到現場的破壞程度,我猜測,整個戰鬥過程不會超過十分鍾。」楊開說道。「所以,接下來,不管這種龍形生物還在不在,有沒有被徹底消滅,我們都要留個心眼了。小心駛得萬年船,這是老祖宗的勸誡。」「哦,對了。還有第四個方麵,也是此行收穫最大的,這本日記。」說完,楊開將厚厚的筆記本遞給了華伯濤。「華教授,這本日記除了扉頁之外,其餘全部是清一色的日文,所以想要了解當年所發生的一切,隻能將希望寄托在你的身上了。」「我會盡我所能,去翻譯出原文,爭取不漏掉任何一個關鍵字。」莊重的將筆記本接在手裏,華伯濤換上了一副罕見的嚴肅表qing。他知道,這東西的重要xing,而且在學術方麵,這位老教授自始自終都是一個相當嚴謹的人。「楊開,那是誰的照片啊?」正當華伯濤審閱起這本筆記的全貌,以醞釀感qing時,眼尖的劉雨薇突然看見了從楊開上衣領露出的半截女人臉麵,驚訝的說道。楊開聳了聳肩,將黑白照片抽了出來,遞給了劉雨薇。看到照片裏的和服女人,劉雨薇驚嘆道:「嗬,好漂亮臉蛋,這哪來的?」她眼珠一轉忽然沉下臉道:「好呀,楊開,你居然敢背著大家找了個日本女人。」「啥?指戰員找了個日本娘們?」聽到這句話,幾個老兵頓時炸開了鍋,一個個唯恐天下不亂的聚了過來,看起不花錢的熱鬧。隻有獨眼龍依舊坐在原地,擦著自己的毛瑟狙擊步槍:「指戰員會是這樣的人麽,一個個起啥哄!」「哼!」劉雨薇不服氣的撅起了嘴,緊接著將手中的黑白照片高高舉起:「事實擺在眼前……」「讓我瞅瞅……」「他媽的,九筒別擠我,我從小到大,還沒見過日本娘們呢……」趙勇德等人你爭我搶,爭相一睹照片上那日本美人的風采。「我說劉醫生……」看到這一幕,獨眼龍冷冷的chui了chui手套:「你還沒嫁給我們指戰員就這麽管得嚴,將來要是娶過了門那還得了?」「什……什麽娶過門,他愛找誰找誰,關我什麽事?」劉雨薇瞪大了眼睛,一時間兩條秀眉都蹙了起來。「既然不關你的事,我們指戰員找日本娘們,你就不要說三道四!」劉雨薇被獨眼龍一說,頓時羞臊得粉臉紫漲,呆楞在那裏。「哈哈……」在場的所有人都哄堂大笑起來,最愛看花邊新聞的九筒,甚至激動地將鋼盔在冰麵的敲得噹噹作響,就像打了ji血一般。其實,以劉雨薇的心xing,又怎麽會不知道楊開的為人?更何況,她也不是那種小心眼的人。她本意是想藉此調侃一下楊開,沒想到世事無常,到了最後,自己竟然成了被調侃的對象。楊開也不想看到劉雨薇過度難堪,當下揮了揮手,驅散了幾名老兵:「好了,開玩笑到此為止。那張照片是夾在日記裏的。在拿的時候意外掉了下來,我猜測它的存在可能跟日記裏的某些內容有所關聯,所以就順道帶了迴來。」「接下來,我們應該給予華教授充分的時間,以解讀這本至關重要的日記,我相信,它會讓我們前麵的路,撥雲見日。」在場的都是知道輕重的人,楊開的話都說到這份上了,要是再胡攪蠻纏,就真不可理喻了。當下俱個坐迴了本來的位置,圍在篝火旁,炯炯有神的盯著沉默的華伯濤。「首先,我要說的是,這是一本日記。而且日記的主人,那個叫船越四郎的傢夥,是一個對漢文化狂熱的追捧者,以至於他在日記本的扉頁,都用娟秀的漢字來書寫自己的名字。」說到這,華伯濤眯了眯眼,將這本神秘的日記翻到了第一頁……第二四八章 櫻花盛開(11)說到這,華伯濤眯了眯眼,將這本神秘的日記翻到了第一頁……「一九三五年,三月,二十三日,天氣晴。」「今天是一個特殊的日子,因為學習了三年的我,終於要從陸軍軍事學院畢業了。每次看到學長和前輩們緊握鋼槍的身姿,我就嚮往不已。但說實話,此時此刻,我的一顆心是忐忑不安的。因為我並不知道,畢業後,老師們會將我安排到哪一個崗位。」「一九三五年,三月,二十五日,天氣晴。」「非常高興,我被分配到了第一裝甲師團,這支代號為『猛虎』的師團,是大日本帝國的驕傲,過去是,今後也是。今天一下午,我都在緊張的忙碌中度過,但我並不感覺到累,我決定迴家後,就將消息告訴晴子。」「一九三五年,三月,二十六日,天氣晴。」「晴子聽到消息後,流著眼淚抱住了我。我知道,那是激動地淚水,我撫摸著晴子白玉般的麵龐,告訴她別哭,要堅qiáng。但莫名其妙的,我自己竟也留下了眼淚,有些qing不自禁了。晴子出生在一個高貴的家庭,我的小家族是高攀不起的,她為我付出的太多,甚至不惜離家出走,和我住在這樣一個破敗的小居舍裏,並且用cha花和賣中國字賺取的收入,供養我上學。每當看見她那雙原本嬌嫩,現在卻滿是老繭的手,我的心裏就酸酸的。這也堅定了我的信念,我一定要在部隊裏刻苦訓練,成為優秀的大日本帝國軍官,不讓晴子受苦,也讓晴子的家人,接受我這個女婿。」「一九三五年,三月,三十日,天氣yin。」「今天是師團的授銜儀式,我很榮幸成為了一名駕駛員,並擁有了自己的坦克。在駕駛測試中,大佐說我的表現不錯,破格提升為準士官,但我總感覺怪怪的。」「一九三五年,四月,二日,天氣雨。」「今天雨很大,而且是周末,但軍營裏的戒備卻比往常森嚴了好幾倍。晚上,正要迴家的我接到了長官的命令,準備行裝,整個裝甲師團,要離開日本島開往中國的東北,進攻東北的中國人和蘇聯人。聽到這個命令,我很是悶悶不樂。晴子一直和我說,自古以來,中國這個偉大的國度就是我們日本的老師,我們的衣食住行,語言,還有很多藝術,都是從中國的唐朝學來的。我還在平安道的寺廟裏,看見過唐朝高僧鑒真的塑像呢。但為什麽,學生要去打老師?我曾無數次的憧憬過有朝一日,會帶著晴子,還有我們的孩子,來到中國旅行,繼續跟晴子學習中國字,找中國和藹的儒家先生學習。但令我萬萬沒想到的是,這麽快就要去中國了,而且不是帶著妻兒,而是坦克和血淋淋的刺刀。我的心裏很亂,我不能違背長官的命令,隻能迴家問晴子。」「一九三五年,四月,三日,天氣雨。」「小雨,連綿不斷,天氣也很冷。我把一切都告訴了晴子,晴子沉默了,她說這一天終究會到來,因為日本高層,始終有一群壞胚子,對自己的老師不懷好意。臨走前,晴子在我日記本的扉頁寫上了我的名字,字很美,就像晴子的臉一樣。晴子告訴我,想她的時候,就看看這行鋼筆字,然後晴子又將一張照片遞給了我,照片裏的她穿著和服木屐,很漂亮很漂亮。晚上,晴子將她的第一次獻給了我,並告誡我要好好地保護自己,早點迴來結婚,還有不要殺害中國人,因為大家都是友好的鄰居。另外她還悄悄地和我說,她在院子裏種了一株櫻花,等到櫻花開了,我迴來了,我們就結婚。」「一九三五年,四月,四日,天氣晴。」「我帶著晴子給我做的便當,還有衣服,出發了。出發的時候,晴子並沒有為我送行,我知道她是害怕我因此有所掛念。握著手上的銘牌,我暗暗發誓,一定不要死在戰場上,一定要迴來,娶晴子。」「一九三五年,四月,二十日,天氣雪。」「部隊如期來到了中國,雖然才四月份,但是黑龍江已經變成了一個冰雪世界,非常的寒冷。我突然就很想念家鄉的櫻花,還有和煦的陽光,什麽時候我才能迴到家鄉呢?親愛的父親,母親,還有晴子,我想念你們!」「一九三五年,四月,三十日,天氣晴。」「這些天,我要瘋了。不,不是我瘋了,而是我身邊的所有日本人都瘋了。他們為了解悶,竟然像野shou一樣,將一個個無辜的中國百姓綁起來,然後拿起武士刀,一個個比賽誰在規定時間內砍下的人頭最多。現場血淋淋的,我害怕極了,他們嘲笑我是膽小鬼,我寧願做膽小鬼。我記得晴子的話,中國是日本的老師,我們不能這樣對待自己的長輩。最後pào手對我說,師團裏的柳生少佐一口氣砍下了一百五十顆人頭才收了手,被稱為『百人斬』,他是魔鬼!」「一九三五年,五月,一日,天氣晴。」「屠殺中國人的策略還在繼續,還有很多年輕的中國女孩遭到粗魯的qiángbào,並被抓緊軍營當慰安婦。現在,我終於明白了,原來出發前宣揚的大東亞共榮圈,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謊言。我們並不是來幫助中國人的,而是來侵略中國人的。我知道,以後再也不能帶著晴子來中國旅行了,我們這樣對他們,他們一定會怨恨死我們。天吶,聽說進攻部隊已經攻陷了中國的杭州,那個有西湖,和嶽飛廟的地方,這真是個噩夢,我一刻也不想再待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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