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開愣了一下,似乎已經猜想到了什麽,便連忙跟了上去,想看看那聲音到底是怎麽迴事兒。當他們逐漸接近了之後才發現,那聲音,果然是從大樹上發出來的,一陣陣輕微的風從旁邊chui過來,chui動了青銅樹上麵的鈴鐺,就會發出如同怨婦一般的聲音。一直等到他們站在那棵青銅樹地下的時候,他們才發現,那怨婦的聲音,竟然是如此的清脆刺耳,猶如萬千怨婦正在耳邊哭泣一般的悽慘,荒涼,聽得眾人忍不住渾身顫抖了起來。「我說……」九筒使勁的咽了一口吐沫講道:「依我看,咱們管他什麽怨婦不怨婦的,趕緊離開這鬼地方吧,在這裏,我的心裏總覺得有些發毛,你知道,我對女人的聲音是最過敏的了。」一邊說著還一邊搓了搓胳膊,好像是想搓掉身上的ji皮疙瘩。風聲時大時小,時緩時急,銅鈴發出的女人哭泣聲也是時大時小,時緩時急。低沉哀怨。楊開使勁皺了皺眉頭,再次仔細的盯著青銅樹看了良久,除了那讓人心中發寒的鬼哭láng嚎生之外,卻並無異常。一隻隻青銅色的銅鈴,好像是一隻隻的眼睛,死死的盯著站在下麵的眾人,不甘心的發出嗚咽聲音。「這是……地府之音!」陳天頂仔細的聆聽了很久,聲音顫抖的講道。「地府之音?」楊開滿臉疑惑的盯著陳天頂:「地府傳來的聲音?」陳天頂確認xing的點了點頭,然後用手指著地表,開口講道:「這棵樹的根,是聯通了地獄的。」「聯通了地獄?」這下連華伯濤教授也產生了濃厚的興趣,側著耳朵聽著:「陳老闆的意思是,地獄真的存在?」陳天頂聽出華伯濤教授語氣中的質疑,所以並沒有迴答他,隻是用一種充滿畏懼和崇拜的目光,盯著那棵大樹的根部,仔細的看了良久,這才用幾近顫抖的聲音講道:「地獄,在向我們發出召喚。」「陳老闆。」趙勇德哆哆嗦嗦的走上去,牽扯了一下陳天頂的衣袖道:「陳老闆,能不能別把事qing整的這麽邪乎,我……有點害怕了。」第二零二章 月黑之時(10)而陳天頂,卻在此刻猛然扭頭,用一雙能殺死人的眼睛,死死的盯著他,幾乎是用吼的叫道:「這是事實。」陳天頂態度的突然轉變,以及那聲大嗓門,仿若是一塊大石頭,將眾人平靜的心海,掀起了一陣跌宕起伏的làngcháo。過了不知多久,他才長長的舒了口氣,用一種近乎驚悚的語氣開口講道:「你們聽,他在說,跟我走,跟我走!」楊開看陳天頂那副表qing,倒也不像是開玩笑,便照著他所說,仔細的豎起耳朵,仔細的聆聽著。在那似乎毫無規律的鬼哭láng嚎中,竟然真的有一個輕微的女子聲音,在小聲的呢喃著:「跟我走,跟我走。」難道,真的是地獄的召喚?被這個聲音深深迷戀住的楊開,滿心充滿了好奇,如果真的有地獄,那麽,是不是意味著,他可以看到曾經同自己出生入死浴血沙場的兄弟戰友?「這,不是什麽地獄之音。」華伯濤教授卻在這時候開口講話了。用一種冰涼的目光看著他開口講道:「這些,隻是根據最簡單的科學原理,而製作成的一顆會發出聲音的大樹而已。」陳天頂用一種不滿的目光看著華伯濤,他不容許別人玷汙他心目中的神樹。發現他目光中的不懷好意,華伯濤教授自信滿滿的捋了捋花白的鬍子,然後用一種淡淡的語調開口講道:「你們看,其實這些菱形物質,都是八角鈴鐺而已。」一邊說著,還一邊踮起腳跟,要夠下來一顆鈴鐺。不過,當陳天頂注意到華伯濤教授這大膽舉動的時候,立刻好像看到了世界上最驚悚的事一般,慘嚎一聲,身體猛撲上去,將華伯濤教授伸出去的手掌,給攔了下來。「華教授,您不要命了,傳說每一個八角鈴鐺裏麵,都有一隻鬼魂,若是摘掉鈴鐺之後,便會有鬼魂從裏麵鑽出來,然後報告yin陽人,把你的魂魄勾走。」他的聲音尖銳刻薄,而且充滿底氣,看來他對這一點十分崇信,沒有半點的質疑。倒是站在華伯濤教授後麵的張鶴生,看著陳天頂這個摸金校尉如此神啊鬼啊的講著,臉上帶著一種和藹的微笑,慢條斯理的小聲講道:「有趣,有趣,一個盜墓賊,竟然對青銅鬼魂研究如此之深,有趣,有趣啊。」他本人也是不贊同陳天頂的看法的。不過,既然華伯濤教授要揭穿青銅樹的科學道理,他也不好再cha嘴,隻是準備安安靜靜的聽著,或許真的是什麽人來裝神弄鬼,嚇唬陳天頂這個人呢。雖說青銅樹是和鬼魂有關係的物件,而且按照陳天頂所講,青銅樹還屬於yin物。可是,他一般都出現在地下墓葬中,張鶴生又不是盜墓賊,所以對青銅樹很陌生。幾乎從來都沒聽說過。「陳老闆,您這句話說得就有些過了。」華伯濤教授臉上也出現了戲謔的神色,你想啊,一個高封建迷信的,在一個講科學道理的老教授麵前,qiáng行向他灌輸這種封建思想,華伯濤這個老古板怎麽可能會不生氣?「其實,這種青銅樹,在我國很多地方都有出入過。可能因為年代的不一樣,所以大部分外形也是不同吧。而像這樣的青銅樹,我還是第一次見到。」華伯濤一邊解釋著,一邊圍繞著青銅樹轉圈,仔細的打量著。「當然。」陳天頂點了點頭:「我見過的青銅樹的數目,也不在少數哦。」他的聲音中,透露出驕傲神色:「不過我倒還真沒有見過兩隻一模一樣的青銅樹。」「恩。」華伯濤點了點頭:「在我國,曾經出土過不少的青銅神樹,其中最出名的一顆神樹,則是剛剛從古代魯國的首都出土的。從外表上麵看,青銅神樹樹gān高384厘米,通高396厘米,由樹座和樹gān兩部分組成。樹座略呈圓錐狀,底座呈圓環形,上飾雲氣紋,底座之上為三山相連狀,山上亦有雲氣紋。樹gān接鑄於山頂正中,gān直,樹根外露。樹gān上有三層樹枝,每層為三枝丫,枝丫端部長有果實,一果枝上揚,果上站立一鳥,兩果枝下垂。在樹椏和果托下分別鑄有火輪。在樹的一側,有一條龍援樹而下,龍身呈辮索狀馬麵頭,劍狀羽翅。從造型來看,該青銅神樹應是代表東方的『扶桑』。」華伯濤教授一邊說著,一邊用手比劃著名他所描述的青銅樹的大致形狀:「那塊青銅樹,比我們眼前這隻青銅樹的做工jing美,jing細,工藝之考究,即便是在現在,依舊很少有人能模仿的出來。當時的科研人員,對青銅壺進行了理論分析和科學研究之後,得出的結論是,青銅樹純粹是為了祭祀,和連接yin間什麽的封建東西根本扯不上邊。」講完之後,便伸手從樹上摘下來了一顆鈴鐺,正準備解釋八角鈴鐺發出聲音的原理,頭頂上一聲尖銳的聲音,眾人的目光瞬間被那個聲音給吸引了過去。而陳天頂,卻是臉色鐵青的盯著華伯濤,嘿嘿的冷笑著:「我說過的,我說過的。他們會來勾魂,你聽,他們來了!」楊開沒時間理會陳天頂的喃喃自語,也不相信他所說的,那聲音是勾魂的傢夥發出的徵兆。他現在在順著那個尖銳的聲音尋找,一定要尋找到那個聲音才行。可是,那個聲音在響了幾秒鍾之後便完全消失了,眾人搜尋的目光全都沒有了頭緒。楊開輕微皺了皺眉頭講道:「大家都聽仔細了!」一邊說著,一邊伸手,摘下了一顆生鏽的八角鈴鐺。尖銳,刺耳,有種老鼠吱吱叫的味道。「啊,狐狸!」就在那聲音響起的瞬間,趙勇德的大嗓門忽然爆炸了,他大聲的喊叫了一聲,然後手指向樹頂的頂端,滿臉驚詫。他爆破xing的聲音,立刻將眾人的意識都給喚醒了,順著趙勇德手指的方向,他們終於看到了,他口中所謂的狐狸。在高大的青銅樹樹尖上,竟然端坐著一個銅雕的人形物體。之所以說是人形,而沒有說人,那是因為那個人形的銅雕,根本就不是人臉。人形銅雕,通體都和青銅樹同樣的青色,若是不仔細看的話,根本就不會發現這個雕塑的存在。他就好像是一個古代的帝王將相般,高貴雍容的坐在銅雕的龍椅上,甚至連龍椅上麵的雙龍戲珠圖案,都雕刻的栩栩如生,可見青銅樹的製作者投入的巨大jing力。銅雕身上穿著一件huáng袍,類似於古代秦始皇穿著的那種大長袍,腦袋上麵是動dàng著的珠子帽子,和秦始皇的打扮差不多。這樣的裝扮,讓他看上去活脫脫就是一俯視眾生的皇帝,單單這種架勢,便讓眾人內心感到心寒意冷。再看它的容貌,更是讓人心驚膽戰。他的嘴巴高高的外凸著,類似於狐狸那種三角嘴巴,兩隻細細的黑dong,鑲嵌在了上嘴唇上,幾根青色的毛髮,在嘴巴兩邊延伸出去,看上去,就是一張狐狸臉。目光繼續上移,便可以清楚的看到它那雙躲藏在捲簾帽子後麵的那雙詭異的眼睛,眉毛和眼睛,彎曲異常,好像是一個嫵媚xing感的女人,笑起來將眼睛笑成了眼fèng。這種眼神,給他們一種驚悚,詭異的感覺,再配合上嘴巴,身子,以及huáng袍和龍椅,讓現場的氣氛,顯得非常的壓抑。好像……好像那隻狐狸,有權決定他們的生死一般。不過,過了好久,並沒有出現任何的危險,更沒有什麽yin陽人來勾魂,華伯濤和楊開的膽子也大了一點,心頭的石頭總算是落了地。畢竟剛才拽了鈴鐺的,隻有他們兩個人。「你們看,這種八角鈴鐺裏麵,根本就沒有圓珠子,這也註定八角鈴鐺不可能發出清脆悅耳的鈴鐺聲音。」一邊說著,一邊小心翼翼的晃動了一下鈴鐺,果真,鈴鐺沒有發出丁點的聲音。「可是,為什麽剛才我們聽到了好像女人哭泣的聲音?」九筒好奇的問道。「這個,也是可以用科學來解釋過去的。」華伯濤教授一邊說著,一邊將那顆鈴鐺拿在手中,翻來覆去的仔細觀察,最後似乎終於選定了一個地點,用手指輕輕的扣動了一下上麵的青銅之後,便放到嘴巴上,用力的chui了起來。嗚嗚嗚,嗚嗚嗚!聲音低沉,輕緩,音調同樣低沉,和女鬼哭訴的聲音,有異曲同工之妙。「這個八角鈴鐺,其實就是一個小型的巴烏。巴烏你們知道吧,一種能發出低沉聲音的樂器,聲音聽起來很傷感。這個鈴鐺,就是效仿了這種樂器的結構,隻要有風chui過,巴烏自然能發出這樣的聲音。」他解釋完之後,小心翼翼的將八角鈴鐺小心翼翼的掛了上去,目光中有些尊崇的講道:「不知道這可青銅樹有多大的年紀了,若是能被國家的工作人員發現,肯定能引起考古界一陣軒然大波。」楊開聽完華伯濤教授這句感慨,對華教授的崇拜之qing更加濃厚了,現在,他們都小命不保了,他竟然還在為考古界感到惋惜?陳天頂並未聽華伯濤教授的解釋,而是坐在一個角落裏,安安靜靜的打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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