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他可不想不明不白的,就淪落到和那頭野豬同樣的下場。吞咽,消化,胃酸……十多分鍾裏,這條蛇就如幽靈般在楊開的腦海裏不斷出現,盡管他知道這是幻覺,但還是禁不住冷汗直流。轉瞬之間,就打濕了衣服。「還有一點,我要事先向大家說明!」似乎看出了楊開的不專心,華伯濤特別加重了語氣,將目光對準了楊開。「華教授,我目前最擔心的是,那條蛇會不會……」楊開牽動著嘴角,yu言又止。但他話中的意思,還是準確傳達給了在場的每一個人。是啊,眾人麵麵相窺,一時間亂了方寸。萬一,那條蛇又餓了,來攻擊大家怎麽辦?「你要問的,正是我想說的。」華伯濤顯然預料到大家早有這麽一問。「通常,蚺類大蛇在吞食完獵物後,會選擇一個僻靜的地方,安心的消化。但這個地方,絕不會離它吞食獵物的地方相隔太遠。因為這段時間,它的體力是最虛弱的,即便它想走,也走不了多遠。大家應該知道我的這句話,代表著什麽吧?」「它還在喇叭口!」楊開幾乎是一個字一個字的從嘴裏蹦出來。「對,不出意外的話,它肯定藏在某個角落,默默地關注著我們的一舉一動。」華伯濤迴答道。「媽呀!」趙勇德舉起衝鋒鎗,眼睛紅得,眼淚都留下來了。要知道,他平生最害怕的莫過於蛇,這下倒好,來的不但是條蛇,還是他奶奶的蛇祖宗。「全部戒備!」獨眼龍哢嚓一聲拉上了槍栓。他的話音剛落,九筒和石頭就自發的端起武器,湊了過去,四個人背靠著背,組成了一個防禦陣型。氣氛,一瞬間劍拔弩張。「我們是立刻趕路,還是殺掉這條蛇?」楊開揮了揮手,壓製下了大家的恐慌,將詢問的目光投向了華伯濤。「這……」遇到如此問題,華伯濤優柔寡斷的老毛病,又犯了。「必須殺掉!」陳天頂cha口道。「陳老闆,有何高見?」楊開轉過了頭。他看見陳天頂的臉yin晴不定,就像是塗了一層膽汁。第七十四章 喇叭口驚變(5)「這條蛇既然個頭那麽大,消化能力肯定也是不錯的。」陳天頂冷冷的說道:「而且蛇的爬行速度很快,尤其是在雪地上。一旦它又餓了,這荒山野嶺的,不跟著我們,還能跟著誰?要是半夜乘我們睡覺下手,大家扣心自問,黑心瞎火的,哪個能保證不會有傷亡。」「所以,我堅信,防患於未然。在這條大蛇攻擊我們之前,索xing一不做二不休,把它給弄死!」陳天頂不愧為摸金校尉,就連說話,都帶著那麽一絲的江湖匪氣。但他說的每一句話,卻都是實話,大實話。想走出這大興安嶺,起碼還有三天三夜,這三天三夜,還有條水桶粗細的大白什麽的(反正就是條蛇)陪伴,心裏鐵定堵得慌。豈止是堵得慌,都快嚇的窒息了。「華教授……」楊開心裏的天平,已經倒向了陳天頂的這一邊。不過出於尊重,他還是想讓華伯濤這個副組長,表一下態。要是鬧了分歧,大家就像戴笠說的那樣,舉手決定,少數服從多數。「殺了它!」做了無數次艱難的選擇,華伯濤終於咬出了這三個字:「消化食物,是蛇類最幸福的時候;但也是蛇類最脆弱的時候,這期間,它的絕大部分能量會被用作輔助腸胃蠕動,即使能夠戰鬥,也隻能發揮出往常三成的力道。所以,大家全力搜索,盡量在它消化完之前,速戰速決!」「好,我明白您的意思了。」楊開重重的點點頭。說罷,他掰開了m1卡賓槍的彈夾,塞迴了後腰。然後取出一個印有骷髏標誌的達姆彈彈夾,裝了上去。看到楊開動手,幾個士兵也自發的檢查了一遍彈藥,確認無誤後,豎起了大拇指。「九筒,我記得行李箱裏還有點huáng色炸藥吧?」楊開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兒。「對,還有點,但是不多。夠炸塌一座小型橋樑的。」九筒如數家珍,他本就是教導隊裏數一數二的爆破高手,對於這個,自然不會陌生。「取一半,做好引線,你隨身帶著。」楊開說道。「指戰員,這可不是鬧著玩的。在大興安嶺,一旦炸錯了方位,很容易引起雪崩,再說,你用huáng色炸藥gān嘛?」九筒不明就裏,片刻,他瞪大了眼睛:「我cao,你該不會要炸蛇吧?」「你猜對了。」楊開微微一笑。「我隻能說,你瘋了。」九筒咬牙道。「你憑直覺裝藥,看看能把那玩意腦袋炸斷就行了。不然的話,即使有槍,也不見得穩妥呀!」楊開嘆了口氣。「好吧,我盡量。」九筒點點頭,奔行李箱去了。翻找了半天,才摸出一個油紙包裹的大盒子來,打開盒子,裏麵還有一個盒子,再打開,才是一些填塞在筒狀長條物裏的炸藥。九筒小心翼翼的拿出四個筒子來,用膠布捆在一起。大約過了十多分鍾,這才滿頭大汗的裝好了雷管和引線。這種炸藥,叫做三硝基甲苯,俗稱huáng色炸藥。和硝酸甘油不同,huáng色炸藥是一種威力很qiáng而又相當安全的炸藥,它對摩擦,振動,不敏感。即使是受到槍擊,也不容易爆炸。因此,需要雷管來啟動。在第二次世界大戰結束前,huáng色炸藥一直是綜合xing能最好的爆破物,深受聯軍親睞。結束完手頭上的活兒,眾人便開始分頭搜索了。楊開和九筒一隊,趙勇德和石頭一隊,獨眼龍留在原地,和張鶴生保護其餘人。「等等再走!」就在楊開準備轉身的時候,華伯濤出言攔住了他。「華教授,還有事qing嗎?」楊開疑惑地問道。「我猜,你們對蛇類的習xing肯定不太了解,所以我有必要在你們出發前,簡單叮囑幾個注意事項。」華伯濤說道。「第一,如果你們被白蚺追趕,逃跑時一定要走s型路線。千萬謹記,不要以為自己的速度有多快,如果你跑直線,白蚺一定會追上你,然後把你捆住。」華伯濤語重心長的說道。「第二,假如你們之中的某一個人,不幸被白蚺盯上,那麽,一動也不要動。別看蛇類平時速度緩慢,可一旦有獵物進入攻擊範圍,它可以在零點七秒內咬住你的頭部,這是血的教訓。我一個朋友在亞馬遜雨林搞科研的時候,就是這樣被巨蟒給吞噬的。」「這麽快?」楊開一陣心悸。「對,沒有最快,隻有更快。所以你們務必記住以上兩點。我不想看到幾個小時後,失去小組中的任何一位朋友。」華伯濤說完,拍了拍楊開的肩膀。「一路順風!」楊開驚訝的表qing稍縱即逝,隨即懶散的迴了個軍禮:「嗯,今晚吃蟒蛇rou,我請客!」「隻要有,我就吃!」華伯濤笑了。等華伯濤說完這句話時,楊開已經領著三個老兵轉身而去。鵝毛般的雪花,一片一片的落下,行軍靴在雪地裏留下了一個個踏實的腳印。初次進來,還未感覺到什麽。等真正去端詳了,才發現,喇叭口這個地方,比想像中要大得多。整個地域,都是向兩邊斜著延伸出去的,而且四處都是白花花一片,想要找出條大蛇來,還真不是件容易的事兒。巡邏了二十多分鍾,依舊是毫無所獲。「你,還有你,一個個都放jing神點,別整的跟吸了鴉片似的,病夫像。」看著在寒風中瑟瑟抖動,雙手在嘴邊嗬氣的士兵,楊開沒好氣的罵道。「要是誰因為疏忽,給大蛇當了點心。可別怪我事先沒提醒!」「指戰員,你這話咱可就不樂意聽了。」九筒調侃道:「弟兄們都凍得夠嗆,鼻涕一把眼淚一把的,這要是還能昂首挺胸,除非是儀仗隊。」「行啊,你小子翅膀硬了。」楊開冷笑:「你等著,等迴去了,老子就把你丟到旗杆那,當儀仗隊來練。」「別……我錯了還不成嗎?」九筒嘀咕道:「再說,我是等著迴去,不過不是當儀仗隊,是喝你的喜酒。」「喜酒?」楊開愣了下:「我和誰的喜酒?我記得我爹沒給我說媒呀!」「揣著明白裝糊塗。」九筒撇了撇嘴,小聲說道:「不就是那個劉雨薇嘛,別以為你跟她發生啥了我不知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個小兔崽子!」楊開摘下鋼盔,狠狠的敲在了九筒的腦袋上,發出『咚』的一聲脆響。「再瞎說,我他媽把你舌頭割了。」「嘿嘿,九筒,你說楊開和哪個娘們結婚來著,我老趙還真不知道,到時候一定去喝喜酒,送紅包。」趙勇德信以為真,咧著嘴傻笑道,惹得楊開chui鬍子瞪眼。「不是外人,那姑娘你還認識,老趙。」九筒一見有人幫腔,立馬死灰復燃了。「啊,我還認識?」趙勇德摸摸後腦勺,掰開手指盤算著:「那是誰呢,二丫,三妞,村子裏胡大胖子家閨女,看來我得準備雙份禮錢了。」「你想知道她是誰嗎?」九筒挑了挑眉毛。「有完沒完了!」楊開覺著這個惡賭鬼就是欠收拾的主兒。「當然想了。」趙勇德說道。「我告訴你呀,是劉雨薇,劉雨薇,就是咱小組那個軍統特工!人姑娘看上咱們指戰員了,指戰員跟她也是兩qing相悅,在帳篷裏那會兒,孤男寡女,都哼出聲了……」九筒說完,趕忙腳底抹油,一口氣跑出老遠。他知道,要是不開溜,以楊開的脾氣一頓bào打是免不了的。「原來是劉丫頭呀,哈哈,好,好。楊開,好樣的,連戴笠的女兒都勾搭到手了。」趙勇德根本就是想到什麽就說什麽,全然不顧別人的臉色。「九筒,說話知道輕重。」楊開鐵青著臉:「現在迴來,該接受什麽懲罰,自己悠著點。不迴來,我一槍打斷你腿,把你小子丟雪地裏給大蛇當宵夜。」「哈哈,不迴來,就不迴來。」九筒眯著一對小眼,前俯後仰的,笑的肚子都痛了。「太有意思了,沒想到,指戰員還好這口。那姑娘,那小臉蛋,小胳膊小腿,小腰,嫩的跟水似的……」九筒依舊在那自顧自的說著。就在這個時候,楊開瞳孔一縮,緊接著飛快的端起了卡賓槍,黑黝黝的槍口在刺眼的光線下,折she出一道道波紋。石頭麵如金紙,右手打著哆嗦想去摸腰上的手槍,結果手越往下伸,抖動的幅度就越大,剛剛摸到手槍,就啪的一聲,將它抖到了雪地裏。趙勇德更直接,瞪大了眼,張開了嘴,成了木頭人。「指戰員……」看到楊開端槍,九筒當即愣了一下:「你這也太不仗義了吧。不就是說幾條花邊新聞嗎?至於拿槍對著我嗎?萬一走火了,我上哪哭去我。」「聽著,九筒。」楊開深吸一口氣,盡量壓製住自己狂跳的心髒:「現在一句話也不要說,停在原地,就這麽站著,手指頭都別給我動。」第七十五章 喇叭口驚變(6)「怎……怎麽了。」九筒終於感覺到了氣氛的不對,於是說話也連帶著有了些口吃。他往兩邊看了看,沒什麽異常呀?於是他下意識的要去轉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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