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上,真的有道術的存在?我一直以為所謂的道術,隻是市井之徒往油鍋裏伸手不燙傷,燒小鬼之類的騙錢東西。」「中國道術,遠比你想像中的,要源遠流長。」「我想,不久你就會有機會看見了。」此刻,華伯濤忽然想起了此前在飛機上,那段簡短的對話,還有張鶴生自信的笑。「中國,道術!」華伯濤喃喃自語,隨即重重的點了點頭。他在這裏思考著問題,張鶴生那邊卻是戰鬥到了白熱化。「吼……吼……」接二連三的被戲耍,兩隻山魈已經處於bào怒的邊緣,短短的三十秒,它們的前肢,胸口,腹部已經被張鶴生的長劍劃下了十多道傷口,雖說不深,但泊泊流出的鮮血,卻還是令它們感覺到了螞蟻鑽心般的疼痛。終於,第一隻山魈刨著大雪橫衝直撞了過來,企圖利用身體qiáng壯的優勢,把這個可惡的人類撞飛。而另一隻山魈則在蓄勁後騰空躍起,十隻血紅色的指甲在陽光下分外妖艷,可以想像,一旦被摸到,整個人就被撕成碎片了。眼見得場子狹小,避無可避,而頭頂的山魈業已帶著唿嘯的風聲橫斬而來,張鶴生隻得倒提長劍,用劍背在頭頂的雙爪上jing妙的一磕,借力後退了一小步,但那隻橫衝直撞的山魈卻在他的瞳孔裏越來越大。「砰……」方寸之地,bào雪紛飛。山魈的身體結結實實的撞擊在了張鶴生的身上,張鶴生臉色一白,頓時跪在了地上。而那隻山魈卻也喉頭一梗,側著倒在了雪地裏,在它的後背上,露出了一截散發出縷縷寒氣的劍尖。隻剩了最後一隻大傢夥了,張鶴生鬆了口氣,腳尖一彈,躍上了半空,在他原來的位置,山魈的紅色指甲cha在了雪地裏,濺起了星星點點的白色星芒。而飛在空中的張鶴生,身體亦在此時詭異的一縮一縱,速度陡然快了一分,還沒等那隻山魈拔出前爪,人已飛到了它的麵前,剛才被重傷的一口淤血這時才噴了出來,『嘩啦』一下蓋了山魈一臉!山魈的視覺受到阻礙,模糊地視線中已經不見了這個人類,緊接著腹部一涼,一把鐵劍已經深深的cha了進去,「嗚……」山魈哀嚎一聲,渾身氣力頓失,兩條巨大的前肢鬆鬆垮垮的垂了下去,張鶴生趁機往側麵一竄,鐵劍一拉一拖,一下子就將這隻山魈開膛破肚。清晰地流水韻律從山魈的傷口裏傳來,那是它大腸和內髒鑽出肚皮的聲音。瞥了眼三具失去生機的屍體,張鶴生冷哼一聲,右手兩個指頭飛快在胸口點了點,吐出口濁氣,然後朝著華伯濤的位置小跑而來。「老張,我他娘的佩服你!」趙勇德抱著衝鋒鎗,含含糊糊的說道,接二連三的後坐力,將他的肩膀抵的一陣陣抖動,連帶著行李箱也跟著搖擺不定。「手生了,要是十年前,我不會受傷。」張鶴生淡淡一笑,橫起長劍,護在了華伯濤和劉雨薇的身前,幾個突刺,就讓一隻蓄謀已久的山魈無功而返,連帶著胳膊還被捅了一個口子,dàng到最高處因為痛的厲害,抓不住藤蔓,巨大的身子倒栽蔥般的掉了下來,一頭cha進了雪地裏,不知是死是活。然而,天空中的黑點依舊沒有減少,山崖上,時而傳來吼叫聲,那是山魈首領在無可奈何地憤怒咒罵。片刻,它忽然抓起一根最為粗大的藤蔓,仰天長嘯,滑了下來。山頂上頓時一陣騷動,看到自己的王親自出動了,剩下的山魈紛紛怪叫著抓著藤蔓躍下,加入了戰團。知道營地裏的人根本支撐不了多久,楊開這一路幾乎是衝過來的。他的背後,獨眼龍抱著狙擊步槍,九筒挎著散彈槍,石頭雙手握緊手槍,緊隨其後。「媽的,這是大興安嶺,還是山魈自然養殖基地?」九筒吐了口唾沫,轉過身,對著俯衝下來的兩隻山魈就是一噴筒子,隨後拉動滑膛,一邊慌不擇路,一邊顫抖著塞著彈藥。眾人的子彈已經不多了,九筒的專用子彈隻剩下了三槍的藥量,而楊開m1卡賓槍的彈夾也是所剩無幾,至於石頭的手槍,這種小玩意可以直接忽略掉。「別廢話了,趕快迴營地補充彈藥,和華教授他們匯合再說!」楊開一個閃避,一隻從天而降的山魈擦著他的後背掠了過去。正前方,五隻正準備攻擊營地的山魈轉過了頭,當看見這幾個人類時,四個眼睛頓時彎成了月牙形,包裹著森白色獠牙的嘴巴也咧開了一道弧度,像是在竊笑。「吼……」一片黑壓壓的影子,刨著白雪,山洪bào發而來。「你們身上帶手雷了嗎?」楊開剎住了腳步,一隻手摸到了後腰。「還有一個!」九筒聲嘶力竭的喊道。「我也有。」石頭應了聲。「那好,有手雷的,全部給我丟出去,快!」楊開說完,就揚起右手,九筒和石頭接踵而至,霎那間,三道圓滾滾的小殘影落在了山魈的腳下,散發出縷縷熏人的青煙。「華教授,你們臥倒!」一聲唿喊直刺耳膜,躲在行李箱旁邊的華伯濤等人就地一縮,雙手抱著了腦袋,隨即一陣驚雷般的轟鳴在雪地裏炸響,以爆炸點為中心,半徑三米內的雪塊,碎糙,石子,泥土全部被掀起,沖了七八米高,在眾人的頭盔上敲了一陣鼓。五隻山魈被攻擊型手雷炸的血rou橫飛,被撕裂的傷口部位,發出陣陣令人作嘔的糊味和rou香。雖說這些山魈隻是被炸斷了腿腳,還不至於喪命,但也就此失去了戰鬥力,一個個哀嚎著在雪地裏抽筋,眼睜睜的看著楊開等人奔入營地。片刻,又有幾隻飢腸轆轆的山魈從藤蔓上滑落下來,想也不想的就撲向了自己的同伴……「沒事吧?」迴到營地,楊開卡上了最後一個彈夾,突突突的對著天空一輪點she,而九筒已經丟掉手槍,不顧一切的打開行李箱,組裝著被拆解的德國鐵拳輕機槍,或許是因為他太緊張的,以至於發揮失常,不時有零件滾到了地上,亂成一團。「沒事。」終於等來了救兵,華伯濤慢慢探出了腦袋,他那張蒼老的麵頰,此時一半是雪,一邊是黑灰,就像是在煤礦工廠裏滾了一圈迴來似的,怎一個láng狽不堪。第六十八章 山魈(12)「那就好。」楊開點點頭:「唉,這些山魈還真是jing明透頂,要不是大家留了個心眼,現在恐怕沒剩下幾個喘氣的了。」他說的的確是實話,麵對著如此突如其來,又是從天而降的攻勢,一般的軍隊恐怕早就陣腳大亂,逃的逃,散的散了。真正打起來,怕是一個裝備jing良的德械師都得抱頭裝孫子。「獨眼龍,你幫劉雨薇一起壓子彈。趙勇德,你在左邊頂著,我在右邊盯著。其他有手槍的幫襯著點,九筒,你拿著散彈槍,哪一邊有危險,或者看到山魈過來了,不論青紅皂白,先他媽放一筒子再說!」楊開一邊開槍,一邊倉促的下著命令。他說完,各人就走到了自己的崗位,獨眼龍則放下狙擊步槍,從行李箱裏不斷的搬出各種類型的彈頭,壓在不同的槍夾中。他的出現,使得手指已經壓出血的劉雨薇,緩了口氣。楊開的考慮,算是非常到位的。麵對的遮天蔽日的敵人,獨眼龍的狙擊步槍已經派不上用場了,小組裏最迫切需要的是猛烈地火力!與其半天才開出一槍,倒不如給大家壓壓彈藥。而九筒這個候補選的更是恰到好處,就沖那噴子的威力,左右救援,短時間內營地絕不可能失陷,現在,唯一的希望,就寄托在那把重武器的身上了。「石頭,你的輕機槍,還要多久才能組裝好?」楊開問道。「大概……五分鍾!」石頭那黝黑的臉蛋上,掛滿了huáng豆大的汗珠。「那好,我給你五分鍾的時間。」楊開喊道:「話說在前頭,五分鍾裝不好,老子先斃了你個狗日的!」「兄弟們,給我頂上,等機槍架好了,咱們讓那群山魈吃不了兜著走!」「哈哈,痛快!」聽了楊開的話,趙勇德的彈夾換的就更勤快了,轉瞬之間,身旁的雪地裏,已經堆了小山似的空彈殼。數道火舌從縮在一起的人群中噴吐而出,整個山穀都是密集的槍聲,雪地裏,躺滿了山魈的屍體很殘肢,空前的慘烈。楊開此刻已經給m1卡賓槍裝上了榴彈發she器。他的眼睛轉了一圈,在山魈滑落的那處岩壁停住,左手飛快的抓起一枚槍榴彈塞進了發she器裏,右手食指一勾扳機,嘩的一聲,一道黑煙從發she器裏噴了出來,拖著長長的尾巴,砸在了半山腰,周圍的幾塊岩石頓時被炸的塌陷了下來,聲音巨大,宛若雪崩一般,幾個被炸斷了藤蔓的山魈頓時慘叫著摔了下來。「這東西的準頭,還真不太好。」看著自己明明瞄準的山頂,但卻炸到了半山腰的榴彈,楊開有些哭笑不得,他終於明白王亞樵為什麽說這東西隻是個試驗品了。威力是夠了,但想傷害到敵人,一半是技術,一半則是運氣。無奈之下,他隻好再次將機械瞄具上揚,填裝彈藥後扣下了扳機,這次的落彈點,果然比上次高了不少。一隻剛剛dàng下來的山魈,頓時做了冤死鬼。看了眼那個四肢亂揮,高速落下的大傢夥,楊開知道,就算沒炸死它,從這麽高的距離摔下去,也夠它喝一壺的了。叫你丫的不好好當猴子,非要去玩雜技,咎由自取。想到這,楊開迴頭問道:「石頭,機槍架好了嗎?」「好了。」背後傳來石頭欣喜若狂的聲音。他的肩膀上掛了一條重重的彈鏈,彈鏈上cha滿了金huáng色的子彈,彈鏈的一頭正被麻利的接在德國輕機槍上。哢嚓,石頭最後檢查了一次彈倉,然後拉下了機械把手,將三角支架釘在了行李箱上。「到我後麵來!」石頭彎著腰,視線一動不動的沿著機槍槍口朝外伸展。楊開點點頭,敲了下趙勇德的鋼盔以作提醒,然後拽著華伯濤,將他的身子往機槍槍口的另一頭拖。趙勇德和九筒則抱著槍,掩護著陳天頂,徐步後退,不時she出幾發子彈,阻撓山魈的進攻步伐。「都到了吧?」石頭焦急的吼道,不遠處,又有十多隻成年山魈穩穩的落在了雪地上。「到了。」楊開的嘴角抽了抽,半臥在雪地上,雙手抱著卡賓槍,肩膀處先前被山魈刮破的傷口傳來陣陣灼熱的刺痛。火辣辣的,就像有無數隻蛆蟲在肌rou裏鑽來鑽去,很不是滋味。「你受傷了?」看到楊開那張病態的臉,劉雨薇驚訝的捂住了嘴。「沒事,死不了。」楊開淡淡的說道,當聽見石頭說要開槍的時候,趕忙一手攬住劉雨薇,將她的腦袋摁在了懷裏。「你……」劉雨薇的臉瞬間就紅了。「別說話,捂住耳朵!」楊開喊道,他的話音剛落,石頭的輕機槍就開了火。絲絲青煙從滿是圓孔的槍管中湧出,巨大的轟鳴就像伐木工人的電鋸一般,仿佛要撕裂眾人的耳膜,而槍口處深huáng色的火焰,更是噴出半米多長。「嘟嘟嘟嘟嘟……」被機械撞針擊打的子彈,經歷了短暫的增壓後,直接引燃火藥,將一個個圓錐形的彈頭she了出去。bào雨一樣的子彈,宛若鐵犁般從麵前的雪地上犁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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