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霜意哪裏想到這事兒有這般湊巧的?想娘家的人就見了舅舅一般,她這爹送梯子,送得也當真是及時。


    元惟揚也是一怔,看著趙霜意的神色都又和煦了幾分,道:“嶽丈這一片好心,也不知怎麽才能報答得了。”


    趙霜意原想順口一句“你對他家的姑娘好就是了”,可一眼瞥著下人們,忙把這話吞進了肚子裏。若是在現代,這麽說說不為過,這個年代當著下人們講這種話,便實在太有死不要臉的氣質了。


    “到底是親家呢,”她道:“和睦些總是好的。寶荇,來的是個什麽人?可也和娘那邊通報了?”


    “是錢媽媽帶了蟹兒同蘇寶。”寶荇道:“如今錢媽媽和夫人那邊兒迴話呢。”


    “她去迴話,想來便不必咱們多事了。”趙霜意向元惟揚道:“不過,我想著,若是光叫下人們過去,怕是不大好。沒個人管著……也不知道……”


    “若是方便,看能不能許我大嫂也過去照管著?”元惟揚道:“也免得她在家裏頭白擔了心。”


    趙霜意應了,自叫寶荇去朱氏門口等著,若是錢媽媽出來了,帶她來自己這邊交代幾句。待錢婆子過來,她剛提了這話,錢婆子便笑了:“這話,方才府上夫人說過了。三姑娘放心,我們老爺夫人既然有這個心思,定然是要考慮周全的。老婆子迴去便稟報,若是得了信兒,叫小廝拍著馬來迴複。府上如今便好準備人手了,若是有看得中的醫士大手,一並帶過去更是妥當幾分。”


    她說著,便往外頭瞥那帶來的兩個小廝,卻正看著麗藻和趙蟹兒兄妹兩個在廊簷下頭說著話。趙霜意也看著,笑道:“不若就叫蟹兒來。他還可以得空兒見見他妹妹。也是作孽,把這孩子帶出了家裏,倒叫他們骨肉分離了。”


    “姑娘說笑,哪兒有女孩兒一直在娘家的?便是不帶出趙家,她也總得許給小子。”錢婆子道:“既然這麽的,老婆子也不好多留了,左右過陣子還叫蟹兒來,他們兩個也不急在一時說話。您等消息便是了。”


    趙霜意謝過她,使眼色叫寶荇拿了銀錢塞給錢婆子。錢婆子雖然並不缺錢花用,可錢這玩意總是越多越好的,拿了人的錢,兩條腿都比先前輕便些。果然不到兩個時辰便傳迴了消息,趙家那邊兒一點兒都不介意三姑娘的大嫂也跟過去照拂,還說這是夫妻情義,理所應當的。


    鎮遠侯府自然比趙家更上心些,這時節連過去伺候的下人們都拾掇好了,東西裝了馬車,連陳氏都已然打點妥當了——這若是換成尋常女眷出去遊玩,收拾東西都得整理個一兩天的,此時事情緊急,陳氏都顧不得她的首飾胭脂,單拾掇了幾身衣裳便要走。


    趙霜意與元惟揚亦是一道過去的,雖不常住在照心台,但過去瞧一眼叮囑幾句也是好的。這一幹人當日便出發,晚上也不曾停步,第二日早上便到了照心台。


    這地方離圍場不遠,趙尚書又早派了快馬安排,到得他們一行人抵達的時候,元惟然已然安置進來了。照心台的地方算不得大,但好歹夠住,算上趙家在外頭的田莊,那些個下人也不用擔心住所。


    趙霜意到了照心台,自然是先關照了一切安排,免得叫夫家的長兄長嫂吃了什麽委屈。元惟揚與陳氏卻是來不及打理一路的辛苦便急急趕去看了元惟然。


    他從受驚的馬背上跌下來,撞著了頭,能活著已然算是萬幸了。那樣紛亂的場麵裏頭,若真是八字缺倒黴的,隻怕便如那些個不幸殞命的軍士一般,叫馬生生踏死了。


    然而這事兒放在陳氏眼中,“還算好運”遠遠是不夠的。及至趙霜意安排好了這幾日伺候的下人,趕到元惟然這裏來時,陳氏已然拉著丈夫的手哭得紅腫了眼睛。元惟揚在一邊兒站著,默然不語,見趙霜意走進來,唇邊浮了一絲苦笑,道:“你安排好了?”


    “安排好了。照心台原本也沒什麽做細活兒的人,留在這裏的都是粗使雜役,咱們帶來的人認了地方,便還叫他們伺候著大哥和嫂嫂。”趙霜意道:“這麽可還算得妥當?”


    陳氏聽在耳中,抬了淚眼,點了點頭,哽咽道:“多謝弟妹費心了。”


    元惟揚也對趙霜意笑了笑,然後扯了扯她的手,道:“咱們出去。”


    趙霜意應了,跟著他走到庭中,問道:“三爺這是有事兒同我說麽?”


    “叫他們兩個待一會兒吧,”元惟揚歎了一口氣:“我沒什麽話要說了。他……我哥哥的情形,未必好。”


    “至少他還活著……”趙霜意道。


    “我剛剛掐了他的手腕。”元惟揚道:“他……醒不來。醒不來,隻能喂些水,稠一點兒的粥,怕都咽不下去。這樣……你說,怎麽活呢?”


    “水裏頭摻些鹽,摻些糖……”趙霜意說著說著,連自己都無法再講下去了。元惟然若隻是暫時昏迷,那還好說,可若真是撞成植物人了,永遠也醒不過來了,那又要怎麽辦?便是再如何的豪富人家,在這種時候也不可能提供多好的護理條件了。


    她說不上話,於是沉默。元惟揚也不說話,兩個人站在庭中,悄默靜寂。風過林枝簌簌作響,野雀在濃翠的枝葉之中鳴唱一兩聲,靜的叫人心慌。


    元惟揚突然伸出手來,將她的手抓住,張了口,想說什麽,卻終於是沒有說出來。


    趙霜意想了想,反過手去將他的手拉住了。


    她也許不需要說什麽,隻要陪著他便是了。


    他們兩個還要在趙家的宅子裏頭住一夜,第二日才能返迴。元惟揚心緒不佳,趙霜意自也不會勞動他做什麽,連田莊裏頭的人來拜見也都是自己一個人應付的。


    她原本也算不得熟悉田莊裏頭的下人們,一群人烏央烏央擠在下頭,更是一眼過去誰都認不清,隻能對幾個莊頭與莊頭婆娘說幾句話,便算是盡了禮節了。遇得那一家養著繡月的,趙霜意還額外問了幾句,得知繡月如今已然與尋常農女無二,再不發瘋了,才將他們打發了出去。


    應付完這一撥人,天色已然將將晚了。趙霜意這才迴了自己與元惟揚今日要住的地方。暮色昏黃,元惟揚一個人站在廊簷下出著神,她看在眼中,卻停了腳步。


    元惟揚的臉逆著光,殘陽在他漂亮的側臉弧線上綴著一層淡淡的金邊。他垂著眼眉,衣裳寬直垂下,俊美無儔的模樣。隻是,趙霜意不敢上前——他的臉上,悲傷似有似無,仿佛抓不到,卻無法抹去。


    她不敢去打擾。她知道他是為了誰。


    一個人,算盡了心思想保全自己的家人,卻讓兄長遭逢到了這樣的境地……若是元惟然能醒來還好,若是不能,這樣慢慢受著折磨死去,是不是還不如在那場爆炸之中以身殉國來得痛快?


    可若是放他去死,對於親人來說,也是無法承擔的重負。


    趙霜意在這一刻,隻能感念自家的幸運。她是沒事兒的,她的爹娘,姐妹,兄弟,如今都還是好好的。這是天下最好的事情了。


    她晃了神,不知道什麽時候元惟揚發現了她,走到了她麵前。待他問她“你怎麽不同我說話”時,她方才醒悟過來,一睜眼,心便錯了一拍,脫口道:“我怕擾了你心思。”


    “擾便擾了,又不是什麽好事兒。”元惟揚苦笑一聲:“方才廚房送了吃食來,我一直等著你。如今天色晚了,吃那些油膩的怕不好,咱們撿清淡的用幾箸如何?”


    趙霜意點了頭,這照心台在山邊兒上,菜色也以野味為主。她與元惟揚這邊的菜式安排了四葷六素的小菜,甜鹹兩味兒的湯,並一碟雞油卷子,一籠糯米燒賣,也就算差不離的晚飯了。若說葷油,實在也算不上什麽太重的,隻是如今人人心中都是事兒,誰還能大吃大嚼?是而這兩人連主食都不曾碰,寶荇伺候著湯水吃了兩碗也便叫人過來拾掇了。


    進門來收拾的丫鬟,卻是趙家的自己人。她的衣裳雖與鎮遠侯府的不同,趙霜意看她也眼生,想是今年田莊上送來伺候的小女孩兒,倒不曾多問。隻是看著她收拾東西的動作,卻總有些莫名的地方,拽著她的視線,叫她費了些思量。


    這丫鬟收拾碗盤的動作,不大像是趙家府邸裏頭那些丫鬟的動作……府裏頭的丫鬟們,收拾起碗碟來,素來是將湯水放在食盒最下頭一層,接著放味兒輕的菜色,再放主食,最後放那氣味兒重的醃臘的。可這丫鬟放菜食的順序,卻不如旁人。


    哪怕“味重的放下頭那氣味會濁了上頭的菜”的說法純屬雞蛋裏頭挑骨頭的閑極尋事,但趙家素來沒有這麽做的。趙霜意蹙眉,看著她拾掇完了出去,才道:“寶荇,這照心台用的丫鬟們的禮儀,是誰教的?”


    “這……這誰知道?照心台原本沒有幾個像樣兒的丫鬟,都是粗使的。您敢是看她拾掇東西……不大對?”


    “是,進來行禮也不大對。”趙霜意輕輕抿了抿嘴唇:“打聽打聽,這個人是誰。”


    寶荇雖一向不搶頭不爭先,可趙霜意敢帶著她,她也是個像話的。此刻能不知曉趙霜意的意思?忙答應了轉身出去了。照心台這地方,上頭的主人來的不多,偶爾來的,連帶來的下人都有體麵,寶荇去了沒多久,便匆匆迴來了。


    “那丫鬟,是田莊裏新送上來的。說是莊裏頭有對農夫農婦,膝下無子無女,從親眷那裏過繼了一個。她的禮儀,也並不是有人教的,說是一來就懂規矩,這邊兒才敢安排來近身伺候。”


    “一來就懂規矩?”趙霜意道:“怎麽個懂規矩?你再跟著看看,若是什麽規矩都懂……隻怕是大戶人家教過了,又放出來的。這樣的人,不能放在身邊。”


    這天色原本該安歇了,寶荇答應著,伺候他們兩個睡下,方才出了門去打探消息。而趙霜意剛一躺平,卻猛然覺得方才吃的那酸筍兒湯反了上來,好一陣欲嘔。


    她幾乎是彈起來的,也顧不得和元惟揚解釋,隻著了襪子便下了床,幾步趕到馬桶邊兒上,將方才吃下去的盡數嘔了出來。元惟揚詫異,待趕上時,趙霜意已然難受得眼淚汪汪的了。


    “這是怎麽的?”他道:“是不舒坦,還是……還是……?”


    那“還是”的意圖,實在太過明顯。趙霜意搖了搖頭,正要說話,又是一陣子強烈的反酸,弓了腰再吐,卻是隻有幾口清水了。


    這一遭完了,她方才去桌邊自己倒了些茶漱口,臉色紅漲,道:“我也不知是怎麽的了,可是,人不都說,害喜的人,該早上不舒坦麽?這不大像是害喜啊。”


    “人同人總歸不一樣,明兒個咱們慢些迴去,別顛簸了你,到了府中,請人看看便知曉了……”


    元惟揚說著這話,連眼神兒都是暖軟的。趙霜意卻隻搖頭,她總覺得這感覺同傳說中的害喜半點兒都不同,倒像是吃了什麽不能消化的東西一般,隻撐膩著難受,吐了也一樣覺得胸口糊著一把子油。


    這一夜,她睡得著實不怎麽舒服,依稀也聽得元惟揚半夜響動了兩三迴,第二日早晨卻又迷糊著難以清醒。元惟揚念著她有些可能是揣著一個,態度分外溫存,半點兒不催她。待她起身換衣裳,天光都已然大亮了。


    寶荇自然是在一邊伺候著,瞅著她能聽話的時間,道:“奴婢打聽過了,這丫鬟,過繼過來叫棗紅的,親爹娘當真是京城裏頭的。丫頭也生小兒在府裏頭伺候,隻是不知怎麽的,人家不用她了,卻也沒發賣了,還把人迴給了她爹娘。後頭不知怎麽的,就過繼過來了。”


    趙霜意眉心一蹙,道:“在哪個府裏頭伺候?”


    “誰知道在哪個府裏頭呢,這邊兒的管事婆子也說不清楚。”寶荇道:“您若是不放心,攆出去便是了。”


    趙霜意搖搖頭,道:“昨兒的飯菜也是她送來的?撤下去之後,都是誰吃了?”


    “按著例子,是廚房裏的下人們今兒早上吃呢。”寶荇道:“昨天那麽晚了,便是有饞嘴的想偷一口,咱們帶來的老媽媽們也都看著了。誰能動彈?”


    “過一陣子,咱們就走了,”趙霜意想了想,道:“你安排個和咱們一起走的人嚐嚐那東西,你自個兒便別動了。昨兒個晚上我胸口堵得慌,吐了兩迴,他也……我怕那東西不大妥當。不瞞著你,這叫棗紅的丫頭,看我的眼誰,叫我想起一個人來。”


    寶荇悚然一驚,道:“您也這麽覺得?可是……想到了……那個……”


    她偷眼瞥著元惟揚,趙霜意輕輕點了點頭:“在府邸裏頭伺候過,卻不知道是誰家,莫名出來了,還跑到咱們家的田莊來了。我總覺得不大尋常。”


    “可那人應該已經沒了,太子妃不是……”寶荇不敢大聲說話,聲兒又輕又快。


    “那人不是看不清臉麽?難說隻是個替死鬼。”趙霜意道:“她如今的模樣兒可是和那人不同……我隻是猜,若果真猜的不錯,想來她能在這地方,是有人安排呢。”


    寶荇打了個顫兒,正逢著元惟揚瞥過來,忙壓了到嘴邊的話,伺候趙霜意穿好了衣裳,打好了髻。


    趙霜意一動不動讓她伺候,待她事畢,才又補了一句:“我想了想,你還是留下吧,你在這兒,我放得下心,到明日我派車來接你便是——今兒你把她帶到繡月跟前去。若是這兩個人有任何蹊蹺,你就把她們都給我帶迴京城裏頭來!如今大哥在這裏養傷,斷不能出任何岔子。”


    寶荇答應了,自去操辦。趙霜意跟著元惟揚迴京城,一路上也掛著心思。


    那“棗紅”,看著她的眼神,就如同很久之前蘭槳的目光一樣。季雪川是恨她的,蘭槳跟著主子一起討厭她,討厭得眼神兒都不能全掩蓋住,那是正常的。可如今棗紅是趙家的丫鬟,不光說她先前伺候的那門府邸有什麽蹊蹺,單是那對著“新主人”的神態,都不該是這樣的。


    哪怕她已然是元家的新媳婦,可到底是趙氏呢,得罪主人家的姑娘對一個丫鬟來說如何都不是好事。除非她先前便與自己有什麽解不開的疙瘩,否則何必如此?


    若這人真是蘭槳,那她和季雪川,還有的是帳好算!


    樹欲靜而風不止,那就隻好種樹種出一片防風林來了。


    從趙家的別業到京城,馬車走得快也得一天,元惟揚怕她顛簸,特意囑咐了車夫不必一意趕路,那便走得更慢了。好在半路上有借宿的地方,第二日到得京城,趙霜意倒真不覺得怎麽累,半分不適也沒有。


    也正是因了這個,她更不信自己可能懷喜的事兒。那嘔吐十有八九是叫人在食物裏頭動了手腳,否則為何這一路迴來,她一次反胃都沒有過?隻是這推理不能拿去澆元惟揚的興頭,他才從長兄仍然挨了人家一道兒的沮喪之中偷得一時的自豪,她也不肯拂了他的。


    而元惟揚雖素來鎮定,生起這頭迴當爹的念頭,也是興奮莫名的。剛迴了鎮遠侯府,容不得先去換衣裳,便急著去見朱氏,請朱氏尋人給趙霜意看診。卻叫朱氏迎頭澆了一潑涼水:“她當真不是吃了油膩的難受?她一個清白女孩兒家,嫁你才幾日,便是有了身子,也不該這麽早就害喜的。”


    元惟揚這才算是冷靜下來,自己想了想,見了趙霜意還有些不好意思,隻道自己是糊塗了。趙霜意也不說破,隻笑笑便罷——元惟揚之所以先入為主地想著她會有身子,多半是因為他上一世便這麽輕易就當了爹的緣故,隻是他這一邊躲著上一世那些災劫,一邊又盼著好事兒還和那時候一般,倒也是可愛了。


    不過,這麽一鬧,倒也將先前他擔心元惟然的緊張化去了小半。元惟揚究竟還是趙霜意的丈夫,便是再替兄長擔心掛懷,事兒已然發生,這木已成舟,難不成還能推迴從前再來一遍?他隻能再當心著自家媳婦了。


    哪怕朱氏不肯叫人看趙霜意有沒有身子,元惟揚待她的小心溫存卻是半點兒不變。他到底還是相信自己能在一個月內叫妻子揣上一個的,萬分小心隻是怕她受了哪怕一點兒波折,又會鬧出叫他無法承受的結果來。


    隻是,這波折哪兒是他們想避便能避過去的?寶荇迴來的時候,還真是把繡月和那個“棗紅”都帶了迴來,見得趙霜意,她便跪下身去,道:“那棗紅當真就是蘭槳,奴婢不曾注意到,累得三少夫人了,該罰。”


    這時元惟揚也在,他卻是不曾聽到先前趙霜意和寶荇在照心台時說的話的,不由大為驚愕,道:“蘭槳?!那不是……她還活著?!”


    “她還活著,換了容貌,換了身份,也不知是圖個什麽。”趙霜意聲音發狠:“不過,她總歸是換不掉那顆心,也換不掉聲音的。別人不認識她,繡月還能不認識她麽?”


    “繡月是誰?”


    “是季家的丫鬟,當初在酒宴上對我和衛四姑娘的酒下藥,叫人識破了,季雪川便割了她的舌頭,毒打一頓,丟了出去。若不是麗藻的叔叔嬸嬸撿了迴去,怕是命都沒了——一報還一報,三爺您說,是不是這個理?”


    元惟揚瞠目道:“這也能遇得到麽?倒是好巧合。她定是聽得出蘭槳的聲音的了……隻是,你把她們都弄到京城來,是要做什麽?”


    “雖不知弄來能做什麽,可若是放在照心台,難說這蘭槳要做什麽呢。放在咱們眼皮子底下,總不至於叫她禍害了大哥和嫂嫂。”趙霜意道,便對寶荇囑咐,叫將蘭槳先綁了,丟進柴房裏頭鎖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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