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媽子一會轉迴說;“太太病了, 太太說六小姐不是外人,讓請六小姐去臥室。”


    林沉畹跟著老媽子去方太太的臥房, 走到方太太臥房門口,老媽子隔著門簾,朝裏麵說;“太太,六小姐來了。”


    屋裏傳來方太太有氣無力的聲音, “請六小姐進來。”


    林沉畹進門時,看見方太太斜靠在chuáng頭,眼睛紅腫, 一副病容,叫了聲,“伯母。”


    “孩子,你來了。”方太太打起jing神。


    林沉畹快步走到chuáng前,“方伯母,您病了?”


    方太太往裏挪了挪,“孩子,你坐下。”


    林沉畹坐在chuáng沿邊,“伯母,方伯父出什麽事了?”


    方太太病懨懨地說;“孩子,這真是天災人禍,方家購進的棉紗原料被查出裏麵藏有煙土,你方伯父被抓,下了大牢。”


    林沉畹吃了一驚,方父是正經生意人,怎麽可能走私鴉片,私販這種害人的東西,鴉片使多少家庭妻離子散,家破人亡,“伯母,這裏麵是不是有誤會啊?”


    方太太嘆息一聲,“鴉片是在我們方家的棉紗原料棉裏發現的,渾身都是嘴也說不清,你方伯父平常信任底下人辦事,究竟怎麽一迴事,現在還不知道,崇文跟管家馮伯去疏通打探消息。”


    這時,外麵老媽子的聲音,“馮管家迴來了。”


    方太太掙紮坐起來,林沉畹扶著她,方府的管家馮伯腳步匆匆地走了進來,方太太急忙問:“打聽到了嗎?老爺怎麽樣了?”


    “太太,老爺被關進警察局大牢,不讓見麵,我跟少爺花錢疏通,聽監獄的人說,老爺的案子很重,上麵都掛了號,警察局也不敢徇私枉法,見不到老爺,少爺在哪裏等。”


    方太太正病者,著急上火,兩天沒吃飯,一聽,人往後一仰,昏迷過去了,林沉畹跟侍女老媽子喊:“伯母”“太太”


    老媽子掐太太人中,方太太慢慢緩過一口氣來,頓足捶胸,哭道:“這可如何是好?老爺是冤枉的,現在伸冤無門……”


    林沉畹安慰方太太,“伯母先別著急,冷靜點想想辦法。”


    一著急了亂了分寸。


    方崇文的妹妹,方楚瑛聽見母親哭笙,也過來,方楚瑛年紀小,沒什麽主張,陪著母親掉眼淚。


    方家出了這麽大的事,林沉畹不能就走,留在方家陪方太太,中午,傭人在廳裏擺好飯菜,林沉畹百般勸方太太,“伯母要保重身體,如果伯母這時候病倒,崇文哥不知道顧那頭,現在家裏亂成一團,伯母要主持大局。”


    “伯父還在牢裏,伯母要拿主意,伯母不吃飯,身體垮了……”


    方太太聽她勸說,勉qiáng吃了點東西。


    等到下午方崇文也沒迴來,林沉畹告辭迴家了。


    經過客廳時,聽見老宋媽說;“姨奶奶昨晚待產,以為快生了,折騰到現在還沒生。”


    林沉畹叫住老宋媽,問;“姨奶奶要生產了?”


    老宋媽說;“可不是,太太和姨太太們都去了大少爺屋裏。”


    林沉畹想應該過去看看,畢竟是大哥的孩子,她繞道去了大少爺林庭申的屋裏。


    臥房裏瑾卿待產,屋裏有請來的洋大夫和護士,還有瑾卿的侍女,外屋三姨太、五姨太和大少爺守在哪裏。


    林沉畹問五姨太,“姨奶奶還沒生?”


    五姨太說:“昨晚以為要生了,半夜找人過來,洋大夫說宮口才開了三指,還要等幾個鍾頭。”


    三姨太說:“太太昨晚守了一個晚上,今早迴房休息了。”


    臥房裏傳來瑾卿壓抑的低叫,七月暑天,屋裏人多悶熱,桌案上風扇唿唿地chui著,林庭申坐立不安,心qing煩躁,“別的女人三個五個地生,也沒這麽費勁。”


    五姨太對他說:“姨奶奶這是頭胎,好歹順產就行,你沒聽洋大夫說,如果胎兒難產,還要拋開肚子,你下去歇息,一時半會生不了,我們替你看著。”


    林庭申掀開門簾,邁出門檻,剛走到屋簷下,正碰上府裏的傭人把瑾卿的母親和妹妹接來了,瑾卿的母親叫了一聲,“大少爺,我女兒生了嗎?”


    “還沒生。”


    瑾卿的妹妹扶著母親匆匆忙忙進了屋裏,三姨太和五姨太站起來,“親家太太過來了。”


    瑾卿的母親聽了信趕來,走急了,氣喘籲籲,客氣道:“姨太太們費心了。”


    三姨太看她母親和妹妹來,略放了心,“這都折騰一天一夜了。”


    大少爺折迴來,對瑾卿的母親和妹妹說:“你們來得正好,進屋裏陪陪她,她在屋裏疼得直叫喚。”


    瑾卿的母親和妹妹急忙進屋去了。


    林沉畹看這屋裏,真正著急的是這母女倆,至親骨rou。


    林庭申放心地下去歇著了。


    屋裏瑾卿有親人陪著,叫聲小了。


    過了一會,三姨太對林沉畹說:“你是未婚小姐,看不慣這個場麵,迴屋去,等生了再來看。”


    林沉畹在方家折騰一天,出了一身cháo汗,迴屋,吩咐小楠把浴缸放滿水洗澡,督軍府老式住宅,各個房間都裝了浴缸,抽水馬桶。


    天熱,在方家勸方太太說了許多話,喉嚨冒煙了,她拿起桌上的涼杯倒水,喝了兩大杯水,平息了心裏的鬱燥。


    洗完澡,換上寬鬆的家常衣裙,她仰麵朝天躺在chuáng上,這一整天,陪著方太太跟著著急上火,嗓子都啞了。


    方崇文一整天沒迴家,出去托關係,找熟人,方崇文以前就是一個書生,沒有社會閱歷,現在父親入獄,家裏母親病倒,妹妹還小,他是頂樑柱,夠難為崇文哥的,昨晚她還為走不了傷心難過,現在變成替方家擔憂,如果方伯父重罪在身,方家就垮了。


    前廳一個老媽子走來,問外間的小楠,“你家小姐在屋嗎?有你家小姐電話。”


    “誰的電話?”大熱天,她還要走到客廳接電話。


    客廳裏,四小姐經過,看見桌上放著的電話機,問:“誰的電話?”


    “六小姐的電話,叫人去找六小姐了。”


    一個侍女說。


    四小姐失望,她這一整天都在等匡為衡的電話,匡為衡昨晚說今天請她出去,太陽都快落了,匡為衡也沒有約她。


    匡為衡對她若即若離的態度,撩撥得四小姐心癢難耐。


    林沉畹拿起電話,“喂!哪位?”


    “是我。”


    聲線略低的男音。


    “有事嗎?”


    “你放假了?”


    “嗯!”


    “桐裏美嗎?”


    莫名其妙。


    “很美!”


    林沉畹忍不住想到家鄉桐裏,風景如畫,


    “我想去桐裏?”


    “哦!”


    “你不迴去嗎?”


    “不迴去。”


    其實,她挺想迴去看看。


    這時,客廳裏女傭歡天喜地地,“姨奶奶生了。”


    “姨奶奶生了個男孩。”


    林沉畹對著話機說;“我家裏有事,我掛了。”


    對方沒說話,林沉畹說:“再見!”


    林沉畹問剛才報喜訊的老媽子,“你說姨奶奶生了個男孩。”


    老媽子喜笑顏開,“生了個男孩,母子平安。”


    一個侍女高興地說;“這迴上頭要發賞錢了。”


    林沉畹忙忙走去大哥房中,府裏的女眷都在大少爺屋裏,林沉畹走進臥房,看見大太太懷裏抱著嬰兒,府裏的女眷圍著看嬰兒,奉承大太太,“哥兒長得像大少爺,看這鼻子,嘴。”


    “哥兒,天庭飽滿,大耳唇,將來出將入相,是個福相”


    眾人都圍著嬰兒,隻有瑾卿的母親和妹妹圍在chuáng前,林家沒人關心剛替林家延續了香火的女人。


    林沉畹走過去,看見瑾卿臉色蒼白,額頭汗水把頭髮打濕了,她母親拿著手絹給她擦汗,瑾卿的妹妹一個四五歲的小姑娘,關心地看著姐姐。


    林沉畹說:“姨奶奶,你受罪了?”


    瑾卿生了兩天才生出來,再折騰兩天,恐怕林家人都不耐煩了。


    林庭申走到chuáng前,握住她的手,“你辛苦了!”


    瑾卿含淚,哽咽,“庭申。”


    瑾卿的母親心qing激動,“恭喜大少爺。”


    自從搬進督軍府,她一直提心弔膽,闔府盼著她生男孩,她壓力很大,生怕生女,大太太和大少爺失望,大太太能痛快地同意她搬進督軍府,答應給她個名分,全看她肚子裏孩子的麵上,她如釋重負,總算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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